第五章 开始北上以及彼此的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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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芙在十月十五之后离开杭州前往京城，而十月正是孟冬时分，也正是深秋开始变冷的时候，江千芙的祖母一个劲嘱托她要带上棉衣，江千芙不忍推辞，只好听从。

陆阳托人找信任的人找了一匹马车，又安排了一个护卫驾车，只是在江千芙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祖父，我是北上会试，您安排一个护卫这是干什么？”江千芙无奈道。陆阳抚着自己的胡子，笑道：“你这孩子，祖父在朝中多年，见了多少龌龊，这个护卫你还是带着，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

江千芙一听，得，又是母亲安排的。只好点头作罢。江千芙将细软放进马车，一溜烟蹦上了座驾。

“祖父祖母请回吧，孙儿走了。来年中榜后，会写信给您，待安稳后也会安排您和祖母进京。”陆阳听着江千芙的安排，感慨孩子终于长大了，同时也对江千芙的未来之路充满担忧。

陆夫人直接红了眼眶，又再次嘱托道：“带的东西够不够啊，要不要把另一件棉衣也带上？你自己一人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有难事就找你母亲解决。还有……切不要泄露了身份。”最后一句，陆夫人说的极小声，除了江千芙能听到。

江千芙从回到陆家开始便是男生装扮，各方面都是以男生来培养的。在外出的细软上，也是能省则省。

“祖母放心吧，带的衣服是够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到了京城我会和母亲联系，您和祖父放心。回吧。”

江千芙朝他们挥了挥手，便令护卫驾车了。

那名护卫昭凌是陆柏离在进入明释司办事后所救的一个少年，后被明释司培养，现在他的任务就是保护陆柏离儿子陆千浮的安全。

昭凌自知少说话多做事，在启程驾车离去之后，便安心前进，也并不和江千芙套近乎。

江千芙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未来之路又会如何呢？她从心里想。她不知道是哪个朝中大员有如此大的权利，能陷害父亲流放，又把母亲逼死，还有在她见母亲那次也险些遇刺。

江千芙坐在马车里细细盘算着未来的事，根据她从祖父陆阳那里得来的朝中大臣的关系网，对现在的朝中局势有了一个大体的认识。

现任皇帝氶嘉衡，在位已三十多年，前期虽一直把控朝堂局势，但近几年以来，皇帝逐渐力不从心，老二和老三的明争暗斗，以及权倾一时的内阁首辅晏翀，以及首辅派内的党羽无数，安插在各省以及各职位上。

江千芙扶额，心中有些无奈，但也明白，此时最保险的无疑是先要中榜，在辛朝除了像内阁的高官举荐成为人臣，科举也是一条重要的出路，江千芙摸了摸手里的《史记》，百感交集。

在江千芙赶了差不多一个多月后，进入了山东境内，昭凌驾着马车，看到了一旁的石碑，笑道：“少爷，咱们现在到了曲阜了。”

在马车内翻看资治通鉴的江千芙，闻言一笑：“曲阜是圣贤之地，按说我北上会试，也该去拜拜他老人家。”

昭凌接着道：“少爷，您博学多才，会试自然不成问题。”江千芙又转而问道：“泰山是不是也不远了？”

昭凌是西北人，没来过山东，只是听说过泰山在山东境内，却不知具新笔趣阁置，只好说道：“少爷，具体我也不清楚，不如咱们一会歇歇脚的时候问一下本地人吧。您也知道我是西北人。”

江千芙闻言一楞，没想到昭凌这么实在，玩笑的回复道：“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要忘了啊。”

“是。”昭凌笑着应承。他驾车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虽和江千芙的接触不多，但能直接感受到，这是一个善良且有勇有谋的人。在路上有遇到乞讨的孩子，他会将碎银子分给他们。在遇到不公不平之事，也会挺身而出帮助他们解决。

“少爷，天色已晚，我们在这家驿站休息一晚吧。”江千芙闻言，挑起车帘，看了看前边的驿站，虽然条件简陋，但也能将就，点点头，又说道：“好。休息一晚我们再赶路。”

说完，江千芙跳下车。昭凌牵了马车去了后院，江千芙先独自一人进了驿站。

江千芙一进门，便看到有掌柜的向她走来，那掌柜的问道：“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啊？”

江千芙打量了一圈这间客栈，见整个大堂内都是形色匆匆的赶路人，衣装朴素简约，在安全上没什么问题。于是回复道：“掌柜的，来两间上房，再准备点酒菜。”

说完，掏出了碎银子给他。那掌柜的笑呵的接过，吩咐小二赶紧上菜，他领着江千芙上了二楼。江千芙还不忘嘱咐道：“嗷，对了，我们有匹马车，我的随从牵到后院了，还望掌柜的照顾一下，给予点粮草。”

“那是自然。不过，看公子的打扮，是否是前往京城的？”江千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无任何非富即贵的象征，疑问道：“老板，何出此言啊？”

“近来，有不少和公子年岁差不多的来本店，本店离孔庙可近啊，他们说是要去京城会试的，来孔庙拜一拜的。”

江千芙刚想说什么，昭凌从楼下上来，江千芙把话咽了回去，嘱咐昭凌说道：“昭凌，老板是本地人，别忘了问啊。”说完就先回了屋。

昭凌回过神来，问道：“掌柜的，这泰山具体在曲阜何方啊？”

老板疑惑：“你们不是去京城啊？”昭凌怕泄露太多行踪会不安全，于是说道：“我们公子想去泰山。”

“泰山如今可是被皇上看的极重……不过，除了皇上祭天外，其他时候咱们平常百姓也是能去的。这泰山在曲阜以北，你们往后沿着城东这条路一直走就到了。”

昭凌点点头，又取出一锭碎银子给老板。待老板走后，昭凌敲了敲江千芙的门。

“少爷，您让我问的都问好了。从城东那条主路一直往北就到了。”

第二天他们便踏上了往北去泰山的路，昭凌也有疑问，为何众多去京城会试的学子都会去孔庙，而自家少爷却不愿前往呢？

“少爷，您为何不愿去孔庙啊？”昭凌的问题打断了江千芙看书的思路，江千芙将书合起，慢悠悠地说道：“孔庙是圣地，泰山自然也是。不过相比起来，我更愿意入仕而非简单的做一个读书人。”

昭凌没受过什么学问，从小习武的他，觉得入仕和读书人没什么不同，不过他也不敢再多问。不管江千芙多么亲和，毕竟也是副掌事的儿子。

江千芙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懂，这也是她第一次对外人说她更愿意入仕的想法。只有入仕进朝为官，她才有机会为父亲平反。

在行程赶了2天后，到了泰山近处，来到一家酒馆前，昭凌跳下了马车，看了看四周环境后，说道：

“少爷，咱们在这歇歇脚吧，明天就能到泰山脚下了。”昭凌说道。

江千芙跳下马车同昭凌一同进入当地的一所客栈内，不过这所客栈的规模比上一家大，且住店人还不少，江千芙进去后便先四处打量一下，并小声嘱托道：“昭凌，这家人比较多，你要多注意。”

昭凌点点头，背着包袱进去后率先去了柜台要了上房，只是掌柜的意思却是，客房还在打扫，让他们先在大堂内歇歇脚。

“少爷，咱们先在这休息会吧，老板说客房还在打扫。”江千芙找了一个空桌坐下，大堂内人数众多，嘈杂的声音让江千芙有些头疼。

“昭凌，要不咱们……”江千芙刚想提议昭凌先去外边等着，便有一对主仆向他们座位走来。

“抱歉打扰二位，请问是否可以同桌呢？”来人谦谦君子的态度询问。昭凌看向江千芙，江千芙扫了一眼周围的座位，确实大堂内已经没了空座。

“自然可以。”江千芙点点头说道。

来人便是同样和江千芙北上会试的沈一沉。沈一沉与自己的随从多喜一路北上，在拜了孔庙后又来到了泰山脚下。

江千芙原本想要外出的想法，在看到沈一沉后就打消了，原因无他，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太面熟了，像是在哪见过。江千芙迅速从脑海中回想着自己见过一面的人，却丝毫对不上号。

想不起来的江千芙，随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缓解心情。对面的沈一沉似乎对江千芙极为感兴趣，于是说道：

“鄙人沈一沉，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沈一沉正坐在江千芙对面，沈一沉的问话，让江千芙避无可避，只是她在听到‘沈一沉’三个字的时候，脑子一下有些当机，以至于有些僵在原地，好半晌回过神来，硬着头皮说道：“陆千浮。”

沈一沉听到这个名字，大感意外，于是追问道：“可是芙蓉为裳衣的芙？”

江千芙脸色瞬间变了，手指攥着茶杯都泛了白，干笑道：“沈兄误会了，千浮的名字取浮世万千之意。”

沈一沉听后略感失落，收了手里的扇子，低下了头。

他自从进了这间客栈，便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江千芙。他总觉得这个人面熟，像极了自己一直挂念的江千芙，虽是男人装扮，但也能看得出此人眉眼间的温和。

于是他便壮着胆子前去。在听到他也叫千芙时，心中一阵激动，又听到面前此人名唤浮世万千的千浮，又倍感失落。坐山车的心情在沈一沉这里显现的淋漓尽致。

“客官，您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请您上二楼吧。”掌柜的陪着笑脸过来说道。江千芙赶紧起身，连告辞话都没说就直接走了。

昭凌觉得有些礼亏，便拱手道：“公子，我家少爷行路劳累了些，还望公子海涵。告辞。”

昭凌觉得此人不过是一个过客，也就没有放在心上，随后就跟着江千芙上了楼。

江千芙又把昭凌叫到身边，吩咐：“昭凌，刚才那个人，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要具体的信息。”

昭凌看着面前神情严肃的江千芙，怕隔墙有耳，压低声音说道：“少爷的意思是，是让副掌事？”

江千芙点点头，思虑过后说道：“这样吧，我给母亲写封信，她自然会知晓的。”

江千芙拿出笔墨，迅速将刚才的事情总结了一下，写在纸上。江千芙怀疑此人就是自己小时候在江宁认识的沈一沉，年龄和名字都能对的上。而对方如果真的是沈一沉，若是要让对方认出自己，那身份就会败露。

“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封信送给我母亲，如果有任何回复，马上告诉我。”昭凌也不知道江千芙为何见了刚才那个人之后就变得神情肃穆，但良好的职业素养告诉他，不该知道别知道，领了命便出去了。

昭凌来到后院无人之处，将马车上的马卸下，趁夜色朦胧，他骑上马飞快赶路，目的就是要最快赶到济南府，明释司会在每个行省安排的重要州郡安排数名佥事，为的就是有重要事情能传上来。

昭凌用最快的时间，赶到了济南府，并于2日后回到了泰山脚下那间客栈。在此期间，江千芙却与沈一沉有了更深的接触。

昭凌在离开的第二天白天，江千芙原本有攀爬泰山的打算，但又想到昭凌不在，自己去也不放心，就想安心在房里看书，谁承想，有人偏不如意。

“陆兄，请问是否方便，我们一同爬山。”沈一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江千芙的思绪。沈一沉说完后，又敲了敲门。

江千芙听对方的敲门加询问，不好装死，遂放下书前去开门。江千芙微笑地开门，看着面前这个谦和且温煦的男子，心里几乎确定他就是自己小时候认识的沈一沉，但她还是要装作不认识。只是说道：

“沈兄，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我有些不适，就不去了。”江千芙有些为难地说道。沈一沉看向对方，脸色似乎是有点不好，他也不好强求，只是有些失落的告辞了。

沈一沉看的出来，对方并不想与他同行，此次他来询问，无非是想多接触接触这个陆千浮，看他是否真的是他的千芙。

从他一进这间客栈，看到她，沈一沉的心里便觉得有些不一样，沈一沉知道自己并非有断袖之癖，只是他总觉得这个人熟悉，似乎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