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苏子收徒（1 / 1）

苏子一壶酒饮完，此时已入夜，天空中升起一轮皎皎孤月。

苏子醉眼朦胧，明月将柔和的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漆黑的夜对他退避三舍，轻柔的微风拂过他的面颊，人间的烟火为他披起一件外衣。

“老夫聊发少年狂。”苏子一边吟词，一边指了指赵元睿和卓小凉。

“左牵黄，右擎苍。”苏子双手乱舞，似是在追逐着苍鹰獒犬。

“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苏子打了个酒嗝，双手拉弓如满月，高手吟道：“酒酣胸胆尚开张，鬃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一词吟完。

苏子看了一眼卓小凉，笑问道：“如此可还能证明我是苏子？”

卓小凉看着面前这个豪迈潇洒，放浪形骸的男人。听着那豪放的词，他低下了头，再也嘴硬不起来了。

这普天下除了苏子何人能有如此之气度？何人能有如此之潇洒气概？

他已经心悦诚服，俯首躬身，行了一礼，准备道歉。

苏子摆了摆手，不等卓小凉开口道歉，继续高声吟道：“北郡从古说三明，谁信儒冠也捍城。竿上鲸鲵犹未掩，草中狐兔不须惊。中州赵叟武无敌，北国稚子话有声。向不如皋闲射稚，归来何以得卿卿。”

苏子一诗作罢，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大笑道：“不够不够，且继续。”

“青盖前头点皂旗，黄茅冈下出长围。弄风骄马跑空立，趁兔苍鹰掠地飞。回望白云生翠巘，归来红叶满征衣。圣明若用西凉簿，白羽犹能效一挥。”

一词二诗只在三息之间便作好了。

苏子看着卓小凉，笑而不语。

卓小凉长叹一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有些拘谨地道：“北郡游子卓小凉，拜见苏子。”

苏子默不作声。

赵元睿看着眼前这一幕，轻笑一声。果然每个人收在徒的时候，都会摆谱，装作世外高人。

连我这武夫收徒都是这般，更何况苏子这般有名的文人呢？

卓小凉看着沉默不语的苏子，心中大惊，这可如何是好？

苏子这莫非是生气了？

我卓小凉这会是要完蛋了。

我竟把闻名天下的苏子得罪了！都说苏子的门生遍布整个大宋，这以后可如何是好？

卓小凉心中悲痛欲绝。

不过他转念一想，竟笑出了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今日虽得罪苏子，但苏子作诗三首自证。

我卓小凉一届无名之辈也可入得史书了。

史书当这么写：

“大宋庆历四年春，苏子入北郡齐县，于知味观同八王饮酒，酒后于楼上掷金丹。二人倚栏大笑。

一稚子恼羞成怒，上得楼台，斥苏子与八王与禽兽何异？苏子饮酒，胸容万物……

后稚子不理苏子之好意，令苏子作诗自证。苏子饮了一壶酒，作诗三篇，后笑而不语。

稚子……”

虽说能入史书是个好事，但那也是死后之事。

这要活得一辈子都不顺心如意？岂不是很无趣？

无奈，卓小凉只好硬着头皮，哀求道：“苏子，您大人有大量，我还只是个未加冠的稚子，您就高抬一手，放我一马？”

“等我回去，定在家中为苏子立一个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苏子闻言，终是板不住了，大笑起来。

卓小凉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一起乐了起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苏子笑了，他不能不笑。苏子觉得好玩的事情，那一定是好玩的事情。他要是反这儿来，岂不是在打苏子的脸，岂不是跟苏子不对付?

为了更好的明天，为了更好的未来，卓小凉笑得也更加灿烂了！

苏子看着眼前跟着傻乐，笑容灿烂的卓小凉，笑声也更加豪放，心道：“有这么一个徒弟，以后或许不会无聊了。”

十息后，苏子收回了笑容，他看着眼前的浪荡少年，神色庄重，面容严肃，缓缓开口问道：“卓小凉，你可愿拜我为师？”

卓小凉呆愣片刻，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支支吾吾地问道：“苏子……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苏子笑了笑，道：“不是跟你说话那是跟谁说话？此间可还有其他人？”

卓小凉闻言双手叉腰，仰头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像小爷这么厉害的天才，怎会这么多年还突破不了武道一重天？”

“原来上天竟是为我安排了一个这么牛的师傅！”

“……”

“……”

赵元睿扭头看了看苏子，压低声音寻问道：“你真的确定收他为徒了？我怎么看着不太行呢？这小子不但桀骜不驯，还有些轻佻浮躁加自满，最重要的是脑子好像有些问题？”

苏子轻咳一声，答道：“无妨我会慢慢教他的。”

苏子看着还在仰天大笑的卓小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痴儿，还不过来拜师？”

“哐”“哐”“哐”……

卓小凉三两步走到苏子面前，狠狠地跪倒在地，一连磕了九个响头。

他抬起头，额上红彤彤一片，望着苏子，嘿嘿傻笑道：“头磕完了，我能叫你师父了吧！”

苏子轻点了一下头，伸手将卓小凉扶起，笑道：“小凉，从今以后我便是你师父，你便是我徒弟！”

“对了，你且去给那老家伙，也磕几个头！”

卓小凉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师父，我该磕几个？”

苏子一听，看了看一旁正黑着脸的赵元睿，他强忍住笑意，开口道：“你想磕几个就磕几个吧！”

卓小凉嗯了一声，走到赵元睿面前，“哐”地磕了一个头，就要起身。

赵元睿见此，气不打一出来。

真是不知好歹！

怎地这小子就如此看不起我？本王可是武道九重天任我境的大高手！要不是看在苏子的面子，你这小子连给我磕头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那苏子也没安什么好心，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让那小子给我磕头还不是为了我的绝学？

这对师徒，当真是没有一个好人，都是面厚心黑之辈！

赵元睿冷哼一声，道：“九个！”

卓小凉无奈，只好再“哐哐哐”地一连磕了八个响头。

赵元睿看九个头磕完，撇了撇嘴，心道：“算你小子还算老实，这头要磕得不实，看我怎么折磨你？”

头一磕完，卓小凉立马站起身，一脸不爽地看了一眼赵元睿，接着又一脸委屈地看着苏子。

苏子笑了笑，教育道：“不就是给霸王赵元睿磕了几个头吗？怎么感觉像是你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这头岂是白磕的？他老人家还能亏待了你？”

卓小凉闻言，小声碎碎念道：“他又不是我师父，磕一个意思意思得了！”

“子曰：天地君亲师。他一个也不占，况且我卓小凉也知道，师父师父，一人为师，终身为父。拜师当择一人而忠之，我今已入苏子门下，自然当忠于苏子……”

苏子闻言，拊掌笑道：“老赵，现在觉得此子如何？”

赵元睿冷哼一声，嘴上道：“榆木旮瘩，顽冥不灵，难参造化。”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此子虽然桀骜不驯，但却有一颗赤子之心。虽然根骨不行，天赋不佳，只是中人之资，但却是一个好徒弟。

卓小凉躲在苏子身后，吐了吐舌头。

苏子扇了扇风，笑道：“小凉，记住以后，你一定要对八王尊敬一些，这可是一颗大树！咱师徒二人要想在大宋混得风生水起，可得巴结住这座靠山。”

赵元睿闻言，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卓小凉见此，嘿嘿一笑，心里暗道：“有这二人在，我也可看看这锦绣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