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星夜寄语,焚天茶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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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这是做啥。”子翁刚刷完了碗筷,在林峰身旁擦擦手便坐下了,看着他从一个空空的龟壳中不停地晃着里面的铜钱,好奇地问了问。

林峰并未做答,自顾晃着,龟壳中不时也闪过几道暗紫色的光,他嘴中也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最后从龟壳中蹦出了一枚铜钱,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最后落在地上,又转了几圈才缓缓躺下。子翁以为是不小心掉出来了,刚想伸手去捡,却没想被林聪喝住:“别碰!”

子翁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来,林聪仍自顾一边晃一边念叨着,直到第二枚第三枚也落在地面上才停手,接着龟壳中暗紫色的光也消散了。子翁看着父亲一枚枚捡起铜钱,放手心不停地排序阵列,一直重复了好一会才停手,再皱着眉头紧紧盯着三枚铜钱思索起来。

“嗯…看来是要变天了。”

“是说要下雨了吗,咱们庄稼没事吧?”子翁瞪大了眼看他。

“嗯……”林聪沉思片刻,才回过神来,“啥?庄稼没事,别想了,诶,阿明跟你说过他去哪吗……我是说去修炼的事。”林聪收起了手中的家伙,转过头来看着他。

“哦我忘了,他好像还不知道要去哪。”

“嗯…他要是有想去的地方就让他去,莫耽误了人家,”林聪又想了想,摸了摸子翁的头轻轻说着:“要是他不跟你去的话,接下来十年都要看你自己咯,怕不怕。”

“怕。”子翁咧开了嘴笑:“但是爹说过,男孩子不能怕。”

“可以怕,翁儿。”他又捏了捏子翁的小脸说道:“怕是正常的,爹也会怕,爹说的是男孩子不能躲。遇到事情,就要面对,不能逃避。”说罢又将子翁抱在他的腿上坐下了。

“知道了爹。”翁儿一直盯着林聪手中的龟壳铜钱,一直并未见过,心底十分好奇,“爹你玩的是什么啊。”

林聪静静看着怀中孩儿,脑中又回想起先前与李云秀相知相识的往事,又想起啊翁生下之时,夫妻二人一同亲吻他额头的景象,不禁泛起一阵酸意,竟不觉湿了眼眶,也没将啊翁最后说的话听进脑里,响会,又声色俱厉地轻轻晃了晃翁儿的身子说道:

“翁儿,爹说的定要记得!”

“怎么啦爹?”子翁被这突然一下晃得慌了神,呆呆瞪着眼看着林聪。

“如若遇到什么事了,莫怕外人责罚,也莫想有人助你,到了外面去,凡事都要靠自己,啊明也不能护着你一辈子,你同他年龄相仿,但你却不及他聪明伶俐,如若在外头遇着大事不知道怎么办,记得要回家里来。若是知道怎么办,便按着你想的去办,这天,塌不了!”

子翁听完发起了呆,看着父亲表情十分严肃知道这可能是重要的事,但自己又多少有些听不懂,他并不知如何算是大事,又不知这天怎么还会塌下来,他脑中想到天如瓦茨般悉数碎落的样子,猛然一惊,又想起爹刚刚说的天塌不了,又暗暗放下心来。

“爹说塌不了就塌不了,啊翁记住了。”说罢便咧了嘴笑起来。

“后日便是立秋了,这次的考题基本上是定下了,按理考官从阁中挑选两位年纪善轻且颇有成绩的弟子出来…”坐在茶台前的灰发中年男人嘬了口茶水,又用着颇为气傲且带着粗犷的笑声说道:“焚天阁下无浪子,随便挑两个去算啦呵哈哈哈。”

“即便如此,还是派出几个听话省心的好些,免得一会年轻人心浮气躁把事搞砸了咱们也不好交代,”坐在他对面的是位身着白色琉璃裳且腰挂细剑的青年男子,与对坐的焚天阁阁主李禹相比,肤色就显得白了许多,举手投足间且有股天涯剑客之雅气,书香门第之贵气,从外表上看来并非凡尘俗子一流。

“也对,哝,那你觉得让谁去合适,说说。”李禹边说边往这人茶杯上盏满了茶水,自个也又喝上了一杯。

“依在下看,阿轩与那王家姑娘可以委任。”

“你说昭雪那疯丫头?”他撇起了眉头,颇有些不解之意,“那嘴臭出了名的,讲话不过脑子能行吗。”

“在下想,这不还有阿轩能管着她么,阿轩也是冷淡性子,他办事绝对靠得住,但若是过于冷淡对于那些个娃子,落得生分,怕也是带不好,”他一边说着一边翘起了嘴角,带着几分看热闹的笑意:“有那丫头在,或许就有意思得多,免得人家娃子到了总院分配之时,没人记着来咱们院里修行了。”

“你这说得也是啊,”李禹听完拍着大腿说道:“便照你说的,你再去同他们二人说,后天这事就交给他们二人去。你怎不吃茶?”

“好好,”这才想起手前倒了响会的茶水,便端起杯来饮去,“嗯,阁主口味稍重哈。”

“咋?浓了么,哦我们打铁之人,平日吃得油腻,茶都是喝来刮刮油水的,不像你们读书人口水淡,哈哈哈,要不你自个盏壶水喝?”

“好好好,如此最好。”

“近日你才刚来帮忙,咱们尚且未有过多认识,有什么便提罢,不碍事。”

“在下明白,在下不懂之事且承蒙阁主照应了啊,”边说边抱起双拳微微鞠了一躬,看得李禹连忙挥了挥袖子说道,“莫讲得这么客气,我跟你父亲也是老相识了,没那么多讲究。”

“应该的应该的。”他微微陪了一笑,便不再说了。他乃锦城知府陈旭辉的三公子陈珂,只因自幼读了几年书又较为聪明,正好知府与李禹前几天相聚之时李禹随口一说缺个脑袋灵光的“师爷”,便让知府以“学习”之名将齐推进了焚天阁来。

官府对于当地武家,乃至有史以来的朝廷一方对于天下宗派一流,多少都有些忌惮。不论如何,多在手中掌握一些,无论是情报或是人手,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平日里相安无事最好,若是哪天非想闹点动静出来,后果谁都想象不到。

过后陈珂便退下去找张雨轩与那所谓疯丫头王昭雪去了,这些日子在院中转了好几圈,也几乎都把路子记熟了,屋子都是绕着中心那约有一百多尺的石塔一圈圈盖起来的,大约也就分为住房,柴火房,练功房,冶炼房等,而石塔便是阁主等老前辈起居且修炼之处,平日无事无关人等便进不得塔去,正因如此,这塔中练的什么功,闹的什么事,外头便无人能知。只有如同陈珂这般尚有些地位之人,便统统居住在塔中底下二至五层,再往上三层便是平日里院内活动的主要据地,之后剩下的才是李禹阁主及其余辅将的居住之所。

方才品茶之室,便位于塔中七层,而藏书房及寻常法器收纳室也在其中,往下一层便是弟子替阁主等人洗衣做饭之处,俗称“常事房”。

张雨轩与王昭雪的房间则在第五层,张入院稍早些,属青年中资历最深一辈,而王丫头比起雨轩则晚了五年,却凭借自身过人天赋成长飞快,仅几年时间便与雨轩的实力不相上下。李禹常想,若非这疯丫头性子如此,再过十几年倒更可能将位子退贤于她,但就目前而言,怕是只能将这焚天阁内外搅得稀烂。而雨轩虽然冷静干练,奈何天资一般,如非不得已,否则不会轻易托付于他。

这是他时常考量弟子的习惯,并非只针对这二人,要说为何,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任命这焚天阁主一事至今,且就是最后这几年开始,或多或少有些不自知的疲倦,或也是不得不服老罢了。

最外圈的属过厅,再外靠南,便是焚天阁的大广场,平日里也是弟子活动最为广泛之处,而广场却不也是围着过厅盖了一围,倒却深些,呈扇形,足有近二十亩地大小,往常入学选拔一事,尽是在此地举行,此次也不例外。而扇形广场的最窄端,即是连接着过厅这一端,立起了近十丈之高的青石牌匾,上方匾额刻着“焚天阁”三个大字,且字面油上了红漆,据说是土行分院愚公阁初期院长罗友甄只手且平地建成的,并未花了多少功夫,可见其功力之深厚也非常人能及,即便现任院长詹居诚也未能到如此境界。

五行之中,唯土行较为亲民,若是打架不行,倒是还能盖盖房子,功力稍精些,也能混个建筑师之类的,过过日子是不成问题,甚至有些许滋润,有男者还能养上几个小妾。若是皇室有意盖上那么一两座避暑山庄,受命者一夜之间入位富家行列也不无此事。当然,如若手艺不精者,便如林子翁所说般,耕耕田之类,日子也算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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