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外（1 / 1）

看着唐逸仙如此模样，一旁的陆锦也不禁替他着急，不过好在唐逸仙也不恼，既然走了便不去想她了，招呼陆锦一声，二人火速下山而去。

“师兄。”陆锦叫道。

唐逸仙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不明所以。

陆锦继续说道：“你说，强如焚天这般，他为什么还要冒着世间大乱的风险来建造神台呢？”

“这，我怎么会知道，神的想法，我们怎么能够领悟呢？”唐逸仙笑道。

“是啊，我们怎么能够领悟呢？我们继续走吧。”

二人对话虽然很快就结束了，唐逸仙却是在心里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山林间的景色依旧，只是钟声过后，伽椰寺上下充满了紧张的气氛，无论是禅舍，还是内寺，都是人影蹿动。恐怕用不了多久，剑宗，澜溪谷都会如此吧。

明阳早已见过了天阙大师，在见到了自己的这位师傅之后，心中的怨恨正在消失，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何必纠结于他的错？这件事的起因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天阙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他并没有错。

只是温素心因他而死，心中恐怕要愧疚一辈子了。

等他回来就跟他道个别吧，下次再见面恐怕只能在他墓碑前面了。明阳中沉闷，师傅养他，育他。教他修行，教他做人。这份恩情如何才能偿还？

明阳抚摸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桌椅与窗台上许久都没打扫了，落了一层灰。轻轻吹去，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天阙咳着进来，手中的白色手帕已经满是红色。

他擦了擦嘴角，看着明阳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苍白之色。

“你还不走么？”他虚弱道。

明阳心中不忍，想上前伸手去扶，却被天阙用手挡开：“你就不怕天擎师弟抓住你，把你关进禁地吗？”

“我想跟您告别一声，也许……”明阳话还未完，天阙走过他身上，打断道：“十六年前你走的时候也这么说的，咳。该走的自然留不住，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值得你等待？”

“师傅教我养我，无以为报，明阳并非行尸走肉，如何能忘？”

“可你这些年，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天阙反问。

明阳语塞

“师傅……一直关注着徒儿？”

天阙顿了许久，终是放下了姿态：“你是师傅最疼爱的弟子，我怎么可能不去放任你如此消沉下去？只是造化弄人，你我师徒缘尽于此。温素心之死，我有愧于你，你虽近了女色，但温施主却也待你真心一片，你二人患难见真情，为师也不会勉强与你……”

明阳听到此处已经沉默不语，只是噗通一声跪到天阙面前，磕了三个头这才说道：“事已至此，师傅不必多过自责，素心没有错，师傅叶没有错，错在徒儿。只是日后之事，徒儿也无法掌握，欠下的债，便要偿还。恐怕不能为师傅若期盼那样，叫师傅失望了。经此一别，恐怕在无法与师傅相见，多多珍重。”

“走吧，不过为师还是要嘱咐你，世间之事并非事事如意，也不都事事能顺心而为。行善积德，不可不做。从来不拘束在什么地方，心中有佛，哪里都是圣地。”说罢，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明阳头顶的戒疤，这一刻，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替他受戒的时候……

“弟子，铭记在心。”说完，明阳双手合十，诚心再拜。

“去吧，我累了”

将门轻轻关上，明阳顺着小路下山而去。却不巧被路过的天擎所看见：“是他？他来做什么？”正思考着，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好！”

天擎身影一晃，人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天阙门前，大手一张将门用力推开：“师兄！！！”

“当——！”九环锡杖被他孔武有力的右手重重插进石板中，地上躺着尚且还有余温的尸体，心脏的部位被大力贯穿，一股浓郁的力量在伤口蠕动着。

“师兄，师兄，你怎么样了？”天阙的尸体并没有回答他，在空挡的房间里他愤怒的发出一声长啸：“师——兄——”

“逆徒！逆徒，逆徒啊！”天擎大手一张，地上的九环锡杖发出一阵嗡鸣，仿佛感应到他的愤怒一般被天擎摄入手中。

天擎直接纵身一跃，破屋而出。

明阳在半山腰听到了天擎的怒吼声，他知道在他走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并且他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呼吸之间，远处一个小小的黑影不断放大。

“嘭！”

便是在此时，听耳边一阵破空之声，明阳本能的将头一歪，一把丈许余长的九环锡杖贴着他的耳边飞过，杖身身通体乌黑，嗡～～挂在锡杖前端的银环发出一阵刺耳之声。随后重重的砸在明阳脚下，明阳顺势向后一跃，拉开距离。

青石做成的石板裂开一条条细缝，随即“哗啦”一声成了一堆碎石渣子。待闻身后一声闷喝，九环锡杖一阵颤动，拔地而起，朝着来路旋转倒飞回去。明阳身影一晃，鬼魅一般的消失在原地。再次现身时，一道魁梧的身躯如同陨石一般从破碎的阁顶坠落下来，四下灰尘飞溅，一时间看不清来人是何模样。

嘭嘭两脚将飞来的石块原路送回，只见灰灰尘中探出一只巨大的手臂。那拳头竟有一人脑袋大小，关节处隆起一个个厚厚的老茧。手臂血管爆起，清晰可见！

石头被天擎两拳精准的接住，他的拳头似乎比金刚还要硬，石头碰到的一瞬间如同沙土一般散落一地。

多年未见，明阳凝重的看着来势汹汹的天擎，与十年前相比，如今的他强大了太多了，明阳自然是深有体会，必须尽快离开，否则各院首座齐到，就来不及了。但是面对天擎，他能逃掉吗？明阳心里没有底……

“呼～”天擎并没有理会一旁忌惮着他的明阳，他长长的呼了一声，

他闭目半晌，这才起身“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连这点时间都不给他吗？”

明阳看着如同山丘一般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天擎，感受着四周隐隐传来的威压——那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才会有的压力，而这力量绝对不是来自友善的回应！

逃不掉！既然如此，那就先发制人！

似是洞悉到他的想法一般，天擎侧身挡住唯一的出口“你不该回来，更不该一错再错！”他看着明阳，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念在师兄情面上，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耳边充斥着天擎如炸雷般的声音，明阳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说他知道怎样回答都不会令天擎满意。

看着一言不发的明阳，天擎暗叹一声“我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了，可你一次都没有抓住，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的长进！”

多说无益，天擎纵身一记鞭腿踢下来，毫无花样可言，但速度却是出奇的快，再加上一身狂暴的力量，这一腿下去即便是即将到达生魂境巅峰的明阳也不敢贸然去接！

明阳只得侧身闪开，面前一道劲风掠过，青石板不堪蹂躏碎裂开来。不等明阳动作，天擎又是一脚，匆忙之间只能硬接下来。

结果可想而知，带着强烈杀意的一击，势不可挡！明阳将双手交叉护于胸前，瞬间嘭的一声，明阳只觉喉咙一甜，一阵凉意涌来，接着身体倒飞出去！木门被他撞的粉碎，随后如同破麻袋一般摔到地上滚了几圈，直到到崖边才生生停了下来。他的体内翻江倒海，体内一股邪能也随之冲破了束缚，迅速的扩散到他经脉之中。他强撑着身子想要起来，还未支撑起便听他哇的一声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归元境……！”明阳心中震颤！擦去嘴角残留的血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到，天擎会在短时间内晋升至天武境巅峰！

“修为尽失，被挖去了心脏，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最令我惊讶的是你能在短短十多年便修炼至生魂巅峰的实力，你带来的惊喜还真是多啊。我还以为你当真是绝世天才呢，如今看来似乎是修炼了邪派功法？！”他走到重伤的明阳跟前，抬起他的脑袋，大手之下仿佛是一只将死的蚂蚁！只要巨人的两根手指轻轻用力，蚂蚁就会成一具无头死尸！

“寒潭传授与你的法门？！”天擎盯着他的眼睛，那目光似乎想要将他看穿一般。

然而明阳面不改色，丝毫无惧的与之对视，他轻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回答我！发生在你身上的种种都迹象表明你修炼了海魂殿秘传之术”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恼怒，或许天缺之死对他是个不小的影响，明阳此番模样将他的耐心消磨殆尽，眼中杀机越发浓烈。

“师叔，恼羞成怒，想要杀了我，替师傅报仇吗？我走之后师傅便死了，以师叔的智慧，不会真的以为是我做的吧？不过也是，前前后后只有我一人进出，我百口莫辩。”

天擎为之一愣，赫然发现，自己一身杀意如此之重，仔细想来，也却如明阳所说，但不是他，又会是谁呢？那股邪气……。

须臾之际，一只干枯带着青灰色火焰的手掌悄然攀上天擎肩膀。明阳舔了舔舌头，眼神中的兴奋之意难以掩饰，此刻的他完全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的喉咙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按在天擎肩膀上的手掌与其体型看起来如此滑稽，但是下一刻就怎么也令人笑不出来了。

随着发出的怪异声响，天擎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他艰难的看向自己的右肩，那只充满邪恶的手掌正如饥似渴的吸食着体内的精气，甚至连同灵魂也被拉扯了出来。他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语的愉悦，深入骨髓。甚至还想要他更快一点！

噬灵食魂，这绝对是邪术！

明阳简直快要呻吟了出来，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精纯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被天擎震伤的五脏在得到了充足的能量之后得以修复。

“绝不能给邪能翻身的机会！这是你教导我的！”明阳此刻的面孔显得扭曲和狰狞！天擎太大意了

那股力量迅速的侵蚀着他的身体，他明知道自己的力量在流逝，但身体所反馈而来的感觉却是如此愉悦。尽管如此，他依旧是修为深厚，硬是将那股力量压了回去。

“如果，你仅仅只是记住了这些。”天擎忽然转过身来“就太让我失望了！”

“佛法，无相！”伴随着一声大喝天擎周身发出嗡嗡的钟鸣声，从他身体隐隐能够看到一尊大佛的影像徐徐转动。

在天擎念出那句佛法无相之时，明阳心里一沉，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但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便被那护体佛像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