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君子、假小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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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乎潦草山,流传着这样一个奇闻。

据说当年有一位剑道极其通天之人,为人洒脱。只是性子稍微有些古怪,其实也不难去揣测,毕竟修行高深的前辈都有一些不为人知或人知且不能理解的性子。说到这一位剑仙,池鱼称其为一位无情且胡搅蛮缠的剑仙,剑仙一生好剑,性子也与这剑相差无几,冷冷清清,杀人于无形,不过顺手了之后,交谈了几番又能察觉这一位剑仙是个好交友之人。这一座天下有好些使剑的修士,剑仙是喜一半,杀一半。遇见了兴趣相投的剑修,二位可酣畅淋漓的比剑三日三夜,再寻一处喝酒的地儿,再吃酒论剑三日三夜,用剑仙的话说,这叫“汝欲快意恩仇,且与我横刀立马”。若是遇见了一些仗着有一剑在手而欺男霸女或是使剑的那位性子阴柔,剑仙可是瞧都不多瞧一眼,女子,算了,反之,杀。剑仙以为,剑之所以为剑,是有一股不可名状的侠气在其中,男儿阴柔,不像话,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剑仙风烛残年时候,走遍了这一座天下,为了寻一处清净的山林,清修度晚年。这么一寻,寻了三百年,起初郁郁寡欢,还唾弃这天下竟难寻一处深山老林。

直到那一日路过这一座冲天而起的山,他才是笑了。

那一位剑仙提剑于南面断崖上洋洋洒洒刻下,“潦草山”。

西门湘雨这一路行的极快,快至潦草山的时候,瞧他眉梢叠喜,不为别的,只因这天地之间已然蔓延着丝丝缕缕的酒香与女子胭脂香。

西门湘雨以为做男儿就要洒脱,昔日那一卷书中记载的那位西门如是。

先吃一盏酒先。

潦草山下有一好去处,弄云楼。

弄云楼可不是一处什么人都能进其中的俗流酒肆,进出弄云楼的可都是一些自诩“名流之辈”的修士。潦草山如此盛名,自然是修行之人的聚散之地,五湖四海的修士奔涌而至潦草山,是为了登山去问问那一位搬山半仙今后的修行一途是否坦顺,不过搬山半仙多半不见,那些修行之人怎么也不可白来一遭,于是乎,弄云楼潇洒个几日。

西门湘雨前一世寻花问柳了那么些地方,对于弄云楼仍旧念念不忘,可见一斑。

弄云楼共是七层,其中上三层是女子闺房,下四层是客人吃酒的地儿,若是遇见一些有权势的客人,这上三层也不是进不得,活泛的很。

那一位左眉下有一粒朱砂痣的书生立在弄云楼前,张望。

弄云楼前有几位女子正花枝招展的招揽往来的客人,口中说着一些不着边的清凉话,衣裳穿的也是有有讲究,若隐若现,惹人血脉喷张,但凡是一位有七情六欲之人都想着再瞧一眼。

西门湘雨这一身打扮,活脱脱一副公子爷的,于是,有两位女子眉眼带笑的招呼道:“这位瞧着脸生,怕不是这潦草山的人罢。”

西门湘雨点头,“姑娘真是厉害。”

姑娘笑回:“厉害的还在里头哩,进来坐一坐?”

西门湘雨却摇了摇头。

“怎么,不进来坐一坐?”

西门湘雨含蓄一笑:“在下是读书人,怕是不合适吧。”

女子回道:“诶,不打紧,读书人么,吃些酒水,听些小曲儿,才能做出好的文章不是?公子,弄云楼里近来可是招揽了几位姑娘,这几位姑娘可是了不得,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公子,不来赏一赏么?”

西门湘雨轻咳两声,“带路。”

其实,西门湘雨并非是第一遭来这弄云楼,只是他喜好这一口,佯装不知却十分精通,是为趣。

弄云楼内有一大匾,其上写了四个字,也正是因这四个字,才叫西门湘雨这数年不至却可仍旧记得清楚,写道:“不记悲喜。”

西门湘雨对于这四个字极其喜爱,认为弄云楼的楼主定然是一位有大才之人,与自己一样,将这世道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在数年前并未能求见到那一位楼主,据说是那一位楼主临成仙之际,不方便见人。

西门湘雨选了个正对“不记悲喜”四个字的一张椅子坐下。

迎西门湘雨进门的那两位姑娘殷勤的嘘寒问暖,这两位姑娘的姿色不错,只是依旧难深得西门湘雨的中意。

西门湘雨以为,女子韵味不在皮,而在风骨。

此行也不过是讨几杯酒。

也就罢了。

西门湘雨点了三十斤好酒,与两位女子推杯换盏。

其中一位女子不经意间念叨:“公子实在了得,这等烈酒是我弄云楼一等一的好酒,三十清石一坛,寻常人不过两三坛,公子好阔绰,一口一坛,三十口就是三十坛。”

西门湘雨闻言,这才虎躯一震,念叨:“娘的,才是忘了,老子袖中无钱呐。”

估摸着也是当年逍遥惯了,不论去何处潇洒,凭借一个仙人的噱头都可来去自如,店家是满面春风,好酒好菜招待。只是,当下才是一位十七载的小辈,袖中无钱、无清石,这可如何是好?

“草率了。”

西门湘雨念念一句。

于是,这最后几坛酒,西门湘雨吃的那叫一个慢悠悠,生怕这一口吃了个干净。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一旁北面儿有一腰间别着剑的修士大呼一句:“弄云楼。楼主何在?”

女子忙回:“这位客官,何事?”

“弄云楼几位姑娘,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哪呢,老子怎么没瞧见?这好酒都是吃了十坛酒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若是今日瞧不见那几位姑娘,这酒水钱老子可是不给!”

西门湘雨一笑,呢喃道:“才是十坛。”

那持剑修士,冷哼一声,说罢就要起身离去。

“这位客官,莫急。”

“莫急?怎能不急,老子家的婆娘正提剑而至,你叫我怎能不急?”

说话的那位姑娘拂袖清风一笑,回道:“客官也瞧见了,弄云楼七层,上三层姑且不说,这下四层可是有几百位的修士。”

姑娘话还未说完,持剑的那位插嘴,“我插嘴一下。”

西门湘雨起初还是不瞧这热闹,只一听这话,当即一惊,“这般洒脱,不背人么?”

瞥了一眼,西门又摇了摇头,嗤笑道:“我说呢。”

那男子回道:“容我插嘴一下,再是几百位修士也不应是七八个时辰不下来与我们见一见?一面不见,这酒吃的还有甚意思。能在这地儿吃酒的人,哪个不是明白人,一般的货色谁没把玩过,不就是图一图没见过的么,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这话倒是说到了心里去,西门湘雨也暗地里幽幽点头,且道:“不错呐,世上的人都是一般德行。”

一旁两位姑娘不约而同的望去西门湘雨,后者又苦笑摇了摇头:“只是,在下却是这俗世之流中的一朵清莲,出淤泥而不染。”

二位姑娘点头,嘀嘀咕咕,“不错,公子这话倒是不错,出淤泥而不染。”

西门闻言,挑眉:“噢,二位姑娘从何看出?”

其中一位姑娘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弄云楼最上的六七层,撅个小嘴儿,轻描淡写道:“这几日弄云楼迎了一位客,年纪不小,衣衫褴褛,只是有些清石罢了。”

西门湘雨抿了一口酒,笑回:“这一行还挑人么?”

谁知那姑娘二话不说,掀起了罗裙,“喏,公子,你瞧。那位简直是人间罕有,点了一坛好酒,是一口不吃,光是摸,瞧我这红粉细肉都给摸出茧子了。”

西门湘雨瞠目结舌,还从未见过这等风流客,哪怕是他西门也望而却步。

池鱼还有这等人才,定要登门拜访一番,取取经,如何才能这般顺其自然的将女子的腿股给摸出茧子来。

女子委屈的唉声叹气,续道:“只是那一位修为极深,期间不少人嫌他不干不净,要清他出弄云楼,却活活叫他给打了个七荤八素,再无半点怨言。”

另一位女子附和,“据说那一位好似与我家楼主还是认得,都能叫上我家楼主的名号来。还是少招惹为好,免得惹火上身。”

“是阿,哪敢招惹,都摸出茧子了,还能怎么办哩。”

西门湘雨在一旁笑着回道:“如今呐,甚行当都不好做了唷。”

这会儿,哟呵着要见些不一样的那位男子是“据理力争”,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个意思,要么今日这酒钱就不给了,要么叫那几位懂得吹拉弹唱的姑娘下楼。

一直解释的那位姑娘原是笑脸儿,此间也是叫这哟呵的男子给弄的有些下不来颜面,关键是,满座酒客除却了西门湘雨并未作声,其余的酒客都是叫嚷着要见一见这不一样的女子,其实也并非不无道理,谁乐意白来一趟弄云楼哩。

女子也不藏着掖着了,直回道:“其实,并非是女子不下楼,而是楼上的几位不放人呐。”

“此言怎讲?”

“前几日,打池鱼洲来了一行书生打扮的修士,修为不浅。听闻了弄云楼有几位不错的姑娘,要与姑娘们比一比这吹拉弹唱、琴棋书画,若是姑娘们败了,这些时日,哪也不可去,就陪着这几位宿居。”

“之后?”

“诶,客官唷,弄云楼的姑娘自然也不是寻常货色,一连比了两日,仍旧分不出个谁更胜一筹,这不仍旧在比试学问哩。各位客官若是真要瞧一瞧这几位姑娘且肚子里有些墨水,可去试一试,若是能将那几位修士给比下,这几位姑娘不就能见着了么?”

持剑那位男子错愕,回道:“活了这些岁月还从未听见过,如今这年头吃个花酒还要有学问不成?”

姑娘侧过一步,一指红木楼梯,笑道:“要么,客官也去试一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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