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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的一夜,杜垩登侯爵照例来到了爆点俱乐部,在自己的包厢里跟格雷喝酒,这是多年前就有的习惯了,“青春是什么,就是青年人发春,我们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不,你不是,当年你只发过颠没发过别的,二十岁的时候我装醉溜进你的卧室爬上床,这样都什么也没发生。要不是约瑟芬出生,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那里有点问题了。”格雷晃动高脚杯,鲜红的酒液无声地回旋着。 “我是个正直忠诚可靠的好男人,这种话就别说了吧,万一被孩子听去了要误会的。”杜垩登侯爵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异类,虽然莱恩不像宗国那样施行一夫多妻制,但贵族和富商们总会找很多情妇,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实力。 “这就是问题所在,她已经二十多岁了,你却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看到,约瑟芬的很多想法在我看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同样作为女人,格雷对约瑟芬是理解的,她们确实感性,但不意味着所有决定都是基于感性做出的。 “也许吧,这些年我陪伴她的时候太少了,所以才会有种她始终是个孩子的错觉。”杜垩登侯爵耸了耸肩,他不是个不能正视自己错误的人。 格雷·坦贝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最爱的永远是他那片侯爵领,还有领地上的子民,“要是哥哥有你一半勤勉,也不至于被别人欺负到家门口来,这样的话不会冒出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你也不用着急回贝福德了。” “嘁,咱们莱恩欺负别人的时候多开心,现在被人家欺负到头上就开始怨天尤人了?”人就是这样,自己欺负别人的时候就叫嚣弱肉强食天经地义,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就痛斥苍天无眼大地无心,“再说这不还没发生什么嘛,等仙舟往这儿发射了湮灭炮,把纳契敦轰上天了再抱怨。” “你呀你,就这么恨他们?”格雷自己也经常把恨坦贝恩家族挂在嘴边,但那更多的是一种人设,面对自己的亲哥哥亲姐姐,她哪里能恨得起来,更多的是没有得到重视的怨气罢了。 “你没有去过贝福德,要是你亲眼见过那里的人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就会明白不是我恨他们,而是贝福德在憎恶着他们。”杜垩登侯爵和坦贝恩家族没有私人仇怨,这种对立的情绪完全来自于莱恩联合王国长久以来的不公平政策。 “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的邀请吗,我确实很早就想去贝福德看看了,只是这里的事情太多始终抽不开身而已。”格雷放下杯子,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刚才说的哪一句里有邀请的意思?这段时间你还是好好查一下那小子,约瑟芬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能放任她陷入无谓的危险中。”乔尼被当街掳走的事件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要是死了杜垩登侯爵反而不怎么担心,他就怕乔尼不仅回来,还是带着麻烦一起回来的。 “下水道和炼金工房我都派人仔细搜查过,确实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后跟着那些痕迹查到了排水系统里的一个潜艇停泊码头,虽然不清楚抓走那小子的是谁,但肯定是纳契敦的大人物。那种规模的设施只可能是自己人建的,而且因为位置敏感直入城市腹地,有权限使用的人肯定位置不低。”格雷的业务能力很强,绍克街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已经查到了不少线索。 “不用说我也知道,真要是安雅人做的,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把人带出城去。”乔尼出事,最先被怀疑的就是阿尔伯德家族和魏曼共和国的情报部门,毕竟前不久双方刚发生过摩擦,但这两家一边自身难保,一边被重点盯防,都不具备把乔尼带出纳契敦的条件,“说点我不知道的行么?” “那就说点你不知道的,事发当天,纳契敦的港口外面有很多船只上的人都声称碰上了停滞的大雾,中午的时候。”爆点俱乐部就坐落在港口的仓库区,在这一带经营日久,消息是极灵通的。 海上的雾气并不不是罕见,但中午海陆温度差已经相对较大了,海雾会向陆地移动并上升才对,“如果要把人带出去,除了交通工具之外确实也需要掩护。”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那小子不在纳契敦了?”格雷不解道。 “你还不知道吧,那小子前段时间搭上了币圣的关系,真要是还在纳契敦的话,以那位的性格早就把人找出来了。”币圣还能是什么性格,贪财呗。乔尼借他的势囤积居奇赚了一大笔钱,他无论如何都会想着分润一笔的,这无关钱的多少,只在于那种收获时特有的满足感。 “难怪你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连亨利二世那个老新笔趣阁都没跳出来闹,看样子他的消息渠道比我这儿还可靠。”格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矿业联合体之所以叫矿业联合体,是因为他们联合在一起,一家收到了内幕消息就会分享给其他成员。杜垩登家族囤积大量铅锭是绕不过他们的,在很多人看来,嘉兰德公国的那些矿场主肯定会给杜垩登侯爵一点好看,因为这次他捞过界了,但这么多天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他们得祈祷我没什么恶意了,贝福德上下团结一心,被压制在联合王国的一隅只是因为资源匮乏而已。”杜垩登侯爵不是为了个人野心,而是为了让领地内的子民过上更好的日子,他不得不对外寻求突破,“以贝福德的隐藏属性,还有我当年的实力,要是早点得到这么多钱,早不知道拿了到多少飞地了。” “既然你有此志向,二十多年前为什么不加入南征计划呢,阿塞克人的领地上有大量的矿藏和油气储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阿塞克人被莱恩盯上,只能怪他们拥有太多与自身实力不匹配的东西,就算莱恩不出手,芙洛卡人和安雅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当年要是被你哥哥骗着上了战车,只怕整个贝福德的男人都要被耗死在巴布尔战线上。”二十年前的杜垩登侯爵还很年轻,但那时候就看出来这场仗不好打了,莱恩的补给线太长了,而且其他几个强国不会坐视他们拿下如此的资源宝地,后续战事发展果然如同他预料的那样。 try{ggauto} catchex{} “往事不要再提,反正你也没去不是么,现在针对阿尔伯德家族的布置已经完成了,明天你却要回去,就不准备在这里等到结果再离开么?”只是一点小忙,格雷不会不帮,但这家伙别说答谢,把事情交给她之后直接就不闻不问了,她难免有些怨气。 “有你在,跟我在有什么区别?”无论自己怎么想,现在外人都把乔尼当做杜垩登家族的准女婿,准女婿被人当街袭击追了好几里路,要是什么都不做,世人必然会看低他们一眼。这年头里子远没有面子重要,无论如何杜垩登侯爵都会给阿尔伯德家族一点教训,否则以后谁会把他们当回事? “以前怎么不见你的嘴有这么甜?”格雷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你又没尝过,怎么知道不甜?”杜垩登侯爵反问。 “滚吧,成天没个正经,真指望你干点什么又没那个贼胆,没劲儿得很。”格雷摆了摆手,开始赶人走了,因为关于仙舟的谣言闹得人心惶惶,今晚俱乐部里的生意很差,她也不准备继续在这里盯着了。 第二天一早,阿尔伯德家位于第十大道的炼金商品店就被一伙强人冲进去砸了个稀烂,店里有两位炼金士坐镇,却完全不是这伙人的对手。 看着高价请来的炼金士“顾问”被打躺在地断手断脚,克洛伊·阿尔伯德一股止不住的怒火直冲脑门,这伙人明显就是冲着找事来的,货架上那些价格高昂的炼金产品没有被抢走,而是全都砸成了废品,“你们是谁派来的?” “阿尔伯德家得罪了谁,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居然还有胆子在城里做生意,真是不知所谓,快点收拾东西滚回你们的乡下猪窝,不然的话……嘿嘿。”爆点俱乐部的打手不是一般的狠辣,要是没几分真本事也镇不住那些参与角斗的亡命之徒。 “你们是杜垩登侯爵的人?”阿尔伯德家族最近只得罪了两方势力,但奥尼司大学害死了博肯·阿尔伯德,其实是理亏的一方,所以没来找过他们的麻烦,这些只可能是杜垩登家族的打手了。 “我们是谁的人和你没关系,明天日出前滚蛋就行了。”带队的正是乔尼第一次到爆点俱乐部时见过的那个小队长,带着人在外面砸场子的事他没少干,这比在俱乐部门口当看门狗爽太多了。 “虽然我们阿尔伯德家有人做了错事,但是自有法律会去制裁他们,而且其他的人都是无辜的。”阿尔伯德家族的核心成员被抓了好几个,不然其实轮不到克洛伊·阿尔伯德来店里管事。 “法律,你们还有脸提这个词?一群里通外国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然有脸提法律,你们当街行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法律!就冲你这句话,今天不捶你一顿是不行了。”两个强化战士激活了变身状态,一左一右将人架住,他上去就是一套组合拳。 店铺外面的街角处,一队警察正在抽烟,爆点俱乐部的管事当街掏了一袋银币往地上一扔,“啊呀,谁那么不小心把钱袋子掉在路上了,丢了这么多钱肯定要着急了,几位警官带回去吧,失主肯定会去警署报案寻找的。” “啊,对对对,您这样拾金不昧的好人越来越少了,我们先替失主感谢您了。”几个警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立刻狂喜地扑到地上把钱袋子拿到了手里,这一袋银币沉甸甸的,数量相当可观。 “没什么好感谢的,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就像你们也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一样。”管事意有所指地说道。 “当然,当然。”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办事,而且现在阿尔伯德家族跟安雅人勾结在一起,名声已经彻底臭了,即便没这笔钱他们也不会去给那家子帮忙,要被围观群众戳脊梁骨的。 仿佛为了印证这个警察的想法,店外围观的人群确实都在拍手,施勒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们对叛徒和蔼,“劫匪”离开的时候不仅没人阻拦,还高声给他们叫好。 同一时间的扎洛山下,乔尼终于搭乘武装商船来到了铁心要塞,在外面的码头下了船。从码头这里往山上看,只见一座灰色石头垒成的要塞雄踞于山口之上,“这地形配合铁心要塞的守备力量,确实难以攻破,怪不得坦贝恩家族拿这里没辙。” “噗。”妮里艾露一路上心情都不好,听到乔尼的话第一次笑出了声,“这是清泉岗哨戒堡垒,铁心要塞的四个前哨据点之一,真正的铁心要塞还在扎洛山腹地的山谷里呢。” 乔尼挠了挠头,他并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出于礼貌故意夸赞两句,没想到这下夸得别人以为他露怯了,“原来是这样,那真正的铁心要塞我更要见识一番了。” 泥河以前不叫泥河,因为矿场采掘时排出了大量洗矿的污水,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不过清泉岗往上走一点就离开矿区了,山间流淌的都是清澈的山泉。乔尼在这里喝到了久违的自然山泉,之前一直喝从纯美炼金士手中买来的手搓淡水,总觉得少点味道,“这里的水要是能运到纳契敦,很多人会花钱买的。” “这里的水运到纳契敦,里面早就泡满虫子了……”要是运水那么容易,海上跑船的人也不用把朗姆酒当水喝了,不过妮里艾露对扎洛山的泉水确实很骄傲,“相信父亲已经收到我回来的消息了,咱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应该就可以带你们去见他了。” “我们不着急。”乔尼对此表示理解,哪怕是艾德文·梵克雅宝的女儿,也没有权力带着外人直入老巢,更别说他还是施勒贵族,是这里大部分人仇恨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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