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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泪眼汪汪的两只大眼睛连忙用力眨了两下,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泪都被挤出来了。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在脏兮兮的小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痕迹。 工赐见状,高度警惕着慢慢松手,一旦这小兵胆敢大叫,立马便将她打晕。 彻底松开时,工赐才发现他刚才情急之下,可能勒得太紧了,不小心揪住了一点皮肉。 这小兵吃痛之下,才剧烈挣扎。 见对方捂着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逐渐平复下来了。 工赐这才柔声道:“刚才情急之下,是我太用力。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帮我保守秘密,少不了你好处,况且…” 小兵瞪着一双大眼睛,故意粗着嗓子问道:“况且如何?” 工赐:“况且你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小兵立马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警惕地望着工赐。 工赐有些无语道:“其实在姑苏城外请你们喝酒吃肉那天,我就看出来了。你这伪装得也太差劲了,估计不止是我,只要眼不瞎,你的那些战友们,说不定心里都一清二楚,只是大家都是可怜人,看破不说破而已。” 工赐见那小兵神情慌乱,还摸摸自己脸,笑道:“别摸了,现在伪装得不错,我之前一时间都没认出来。若是先前见过你的人,留下了印象,恐怕难以瞒住,若是没见过的人,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不容易看出。” 小兵这才重重松了口气道:“好,成交。” 工赐有些无语,这是再跟她合作吗?忍不住道:“你要明白一件事:我身为万户侯,装腿瘸,即便是被发现了又如何?我可以说自己是突然间腿就好了,我上头有人,没人会因此为难我。 而你则不然了,女扮男装混入军营,而且冒用他人姓名从军,若是被发现了,即便是被当做间谍处以极刑折磨致死,都没人能说什么!” 小兵顿时又惊又俱道:“你…你又是如何发现我冒用他人姓名?!” 工赐感觉自己满脑门黑线,这问题,实在是懒得回答了,无奈道:“你自己想去吧,你记住后果了!退下吧。” 没多久,还是这小兵,又重新提了桶热水进来,工赐正穿戴好盔甲,见她提了水,懒得脱下了,便吩咐道:“我穿了盔甲,行动不便,你替我拿毛巾浸湿再拧干,我擦把脸便好。” 工赐怕她跟一根筋管事似的,特意讲得很清楚。 小兵依言照办,拧干毛巾递给工赐。 工赐接过毛巾,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没傻到那种地步,不然让这种人帮我保守秘密,还真是堪忧。 小兵见工赐擦完脸后,将毛巾丢回水桶中,便戴上了头盔,坐到轮椅上了。 工赐见这人还跟着不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小兵:“大人…您为何好好地,要装成双腿残废?” 坐轮椅上的工赐仰头道:“本侯爷需要跟你解释吗?” “喔,那就好吧。”小兵鼓了鼓腮帮子,接着问道:“那,侯爷,小人实在是想不明白,您是如何知晓我冒用他人姓名从军的?” 工次感觉自己真是服了!这还用想吗?然而看样子对方不问个明白就不罢休的样子,忽然觉着好熟悉的感觉,无奈道:“那好,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兵:“木鱼。” 工赐无语:“木鱼?竟然还有会给自己孩子起这名字的?你咋不叫木兰呢?” 小兵:“大人您是怎么知道小人真名的?” 这回轮到工赐愣住了,我记得不是这个朝代的吧?好像… 工赐问道:“你…你不会姓花吧?” 小兵:“我叫木兰,自然是姓木了。” 工赐道:“还好,还好,不是姓花就好!” 小兵:“大人这话是何意?大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您是如何知道我冒用他人姓名从军的,还知道我真名!” 工赐忽然感觉有些头疼,暗道:完了,这回他也解释不清了。 然而对方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不放,那好奇的眼神… 工赐整理下语言道:“原本要招募的这个木鱼,不管他是你什么人,那么他肯定是个男的对不对?” 小兵:“正是,木鱼是我兄长,是全家的希望,于是我便代替兄长前来从军了。” 工赐:“那不就得了?要招募的木鱼是个男的,而你是女的,那你可不就是冒名顶替从军吗?这回你总该能想明白了吧?” 小兵顿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我终于想明白啦!” 工赐扶额叹道:“行了,想明白了就去操练吧,我让你们每天早晨绕着校场跑两圈,你跑完了没?” 小兵:“我…我今天身体有些不方便,于是就求了个给您烧水的差事,队长没有为难我,就准了。” 工赐一听,偷懒就说偷懒吧,还不方便,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想赶紧打发走。 “行吧,我这边已经没事了,那你就回去吧。” 小兵:“大人,您为什么要我们每天绕着校场跑两圈呀?我之前还以为是你自己双腿残废,渴望着奔跑,所以就让我们跑给你看,但…但是您…” 工赐:“哪来这么多问题?跑得快才能在关键时刻逃命,这么简单问题都想不通吗?!不许再问了,我要给你立一个规矩:日后每天最多且只有一次的提问机会。你赶紧退下休息吧!” “诺。”小兵答应一声,终于退下了。 孙武计划执行地非常顺利:一个月以来,即便是工赐的这十乘人马,没两日,总能接到一次出战的任务。 任务往往都很简单,割点麦子啦,抢点物资啦… 关键在于多给士兵熟悉战场的机会。 这点工赐察觉到了,这短短一个月来,就连他的心态,都潜移默化地发生着巨变。 此时再看工赐的十乘人马,千号士卒虽然折损了数十名,但是一个个同一个月前在姑苏城外校场比,气质方面简直堪称天壤之别! 这以战养战,抢着敌人的粮草,拉着敌人操练自己的士兵,这方法虽然看起来简单,实则要把握好这个度,却需要平衡各项因素。 对于战场没有一定把控力的统帅,别说统领几十万士卒拿敌人练兵了,想要不出混乱都难如登天! 单单这三十万士族人吃马嚼,都是个大问题。 当然吴国拉这么多人来江淮,不是跟楚国闹着玩的,杀点人,抢点粮草,对于大楚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这一日清晨,工赐一起床便发觉大营中气氛有些不正常。 众人都用完早餐后,纷纷接到军令,在江淮平原的北方有两个小国,徐国与钟吾。 今天任务便是长途奔练,所有接到军令的将士,要在天黑前,带着自己的人度过淮河,抵达钟吾国附近一带。 所有接到军令的将士稍作收拾,便匆匆组织人手,开始动身。 这钟吾国虽然离得不远,但步卒走路的话,还是需要走一整天的,况且还要度过淮河! 工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拉这多士卒长途前往钟吾,如此兴师动众,不可能只是去抢点粮食这么简单吧? 工赐忽然想起吴颜吴启,那日从卫国逃难出来,自己刚暗杀掉梧氏原家主不久,便在路上遇到了他们。 他们的两位叔公,不是正好一个在徐国,另一个在钟吾国吗? 自己没记错的话,吴颜吴启目前应该恰好在钟吾国的叔公那安顿。 念及次,工赐连忙拉住身前走过一个校尉问道:“这位弟兄,请问孙将军此时身在何处?” 那人没好气道:“孙将军早已率先出发了,具体在何处我哪知道?快松开,我还有事!” 工赐心急如焚,连忙喊来大山与朱巨到营帐中商议。 千名士卒得知消息后,这别人都火急火燎地开始赶路了,有些奇怪自己的千户怎么还不动身,皆在营帐前焦急等待。 终于见到工赐那带有标志性的战车从营帐后绕出来了,隐约可见工赐穿着那标志性的重甲,正坐于战车之上。 朱巨见众士卒早已准备妥当在此等候,大手一挥,下令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谁也没注意到50余骑中,有一名蒙着脸的瘦小汉子骑着一匹马,还带着一匹空马,脱离大队人马向东而去。 骑兵需要负责传递消息,就算看到也没人会在意。 这脱离大队人马的汉子正是经过伪装的工赐。 他只知道吴颜吴启在投靠了钟吾的叔公家,却不知道具体住哪,这事较为紧迫,教给别人去办他也不放心。 因此不得已像大山以及朱巨透露了自己双腿痊愈的事实。 大山这厮得知后,并未显得过于意外,倒是朱巨得知时,只觉得后背只冒冷汗。 那晚在蝙蝠洞中,那蝙蝠洞虽然没有蝙蝠栖息,但是每当想起那晚的诡异,朱巨总会不自觉地从心底直冒寒气。 那夜他仅仅只是回头观察了一眼洞口,自己拿在手上的一大捆粗绳忽然无声无息地被切断了。 此后几日,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原因为何。 敢情这小子坐轮椅是假冒的,不仅双腿早已恢复,而且能无声无息地在自己一回头功夫,从轮椅上起身,隔断三丈外绳子,在自己回头时,又坐了回去,甚至自己至今没看到是用什么武器割的。 现在回想起来,若是那晚割的不是绳子,而是自己的脖子,那么恐怕自己即便是死,也不明白是怎么死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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