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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遵他们遇险的地方离邛都只有一百多里路了,有了屈沃他们引路,便和游山玩水差不多了。第三天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太阳落山前赶到邛都,屈沃说:“再翻两道梁就到了,没必要冒险走夜路,美美睡一觉明天进城吃晌午饭,我请客!” 赵遵没有发言权,一切都听屈沃安排,一行人在道边背风处生火取暖,赵遵一直在想尽办法从屈沃口中探出更多的有关的邛都的情报。 夜渐深陆续有人入睡,赵遵和萧烈却无睡意,看似艰辛的走山在他们眼里如同散步,萧烈低声对赵遵说:“屈沃所说与我们掌握的情报基本一致,邛都有近万人,管辖周边十余县,你连要查什么都没搞清楚,我觉得这次悬呐!” 赵遵道:“二哥,你别泄气啊!得这么想,内地一个县也得比这儿人多,而且可疑的人的范围更小,查呗,咱哥们是干啥的呀!” 二人互相打趣了几句,突听“啊”的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所有人都惊醒了,“是屈毫!”屈沃立即用湿泥熄灭了篝火,“他刚说口渴了去溪边打水……” 屈沃他们都是商人,胆子比一般人大些,但这会儿已然慌了神,屈沃握着防身匕首的手抖得厉害。 “萧壮士他……”这时候屈沃还没忘了关心赵遵他们。 “他就快回来了。”片刻之后萧烈背着昏迷不醒的屈毫回来了。“一箭射中大腿,血已经被我止住了,没有性命之忧。” 赵遵检查了一下屈毫的伤势:“这一箭稳准狠是想要屈毫的命!屈沃兄,你们有仇家吗?” 屈沃道:“屈家做生意一向明买明卖有口皆碑,哪有什么仇家?” 萧烈道:“这里离邛都不过二三十里,再穷凶极恶的盗贼也不敢在这儿立山头拦截过往客商,他们一定提早知道了你们的行程和路线,近日专门在前面截你们。因为咱们脚程慢了一点,他们没等到咱们才趁夜摸过来下杀手!” 屈沃以前和劫财的匪盗打过交道,无非是破财免灾,可这次人家不要钱就要命,屈沃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赵遵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点起篝火。” 屈沃大惊:“这怎么行?那不全暴露了!” 赵遵已经动手捡柴了:“屈兄救了我一命,这人情我还你!” 对面百步之外二十几名黑衣人各持武器朝这边观望。“老二,你他娘的射中了没有,对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为首的络腮胡子说道。 “老大,你还不了解我吗,百发百中、百步穿杨、百……” “少他娘的吹,叫一声没动静了,你射他嗓子眼了?去看看!” “哎!老七老八老九,咱哥四个去,顺带手把他们都给解决了!挣了银子咱们找几个小娘们乐呵乐呵!” 四个人提着刀摸向了对面,他们都是悍匪别说拿着刀了,不拿武器杀几个外地商人也很轻松,所以他们的大哥络腮胡并不在意,结果四个人刚走对面突然亮起了火光。 一个贼对络腮胡说:“大哥您看,他们又把篝火点上了!” 络腮胡一皱眉,旁边的一个瘦贼说:“八成是为了救那个被射伤的同伴,正愁摸不准他们在哪儿呢,他们自己先暴露了,一帮蠢材!” “我觉得有蹊跷!”又一个小贼冒了出来,“都是常来邛都做生意的人精,这点常识他不懂?” 瘦贼不服气道:“我不跟你们争,等会二哥提着人头回来,我看你们还有啥好说的!” 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络腮胡犯嘀咕了:“嗯?难道老二他们失手了?” 瘦贼忙道:“不能不能,二哥手段多高明啊,指定是对面人太多跑散了不好抓!” 络腮胡道:“我去看看!” 瘦贼道:“这种小事还用得着大哥亲自出马,我带几个弟兄去助二哥一臂之力!” “去吧!多带几个人!” 瘦贼又带了六个兄弟去了,一去又没动静了,对面的篝火在烧,却没有一丝的杂声。“不好,出事了,跟我上!”络腮胡一声令下,剩余的十几个人一齐冲向了篝火堆。 “停!”离篝火不远的地方,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伴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络腮胡俯下身去探同伴的鼻息:“死……死了!” 转眼功夫十几条人命就没了,没有外伤痕迹甚至没有一声惨叫,“鬼……闹鬼了!”其中一个胆小的叫了出来。 “闭嘴!”络腮胡一瞪眼小喽啰不敢说了,但全身发抖几乎瘫痪。 “咦?四哥,四哥哪去了?”“徐三哥,怪了,他刚刚就在这儿站着……” 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又少了四个人,还都是最有经验的老贼,络腮胡终于明白过来了;“有人算计咱们,快撤!” 剩余的贼落荒而逃,他们没注意跑的时候同伴在一个一个的消失,最后只剩下了络腮胡。他像受惊的马一样在林中乱窜,突然一具同伙的尸体从树上掉了下来,被绳套勒住脖子挂在空中。 络腮胡吓得停住了,紧跟着一具具同伙的尸体从树上吊着脖子垂下来,场面诡谲骇人!络腮胡连连倒退,脑袋撞进了一个绳套,紧跟着人被提了起来。 脚一离地络腮胡就知道自己完了,拼命的挣扎,可手脚发软如何挣脱得了,眼睛翻白即将气绝的时候麻绳突然一松,络腮胡掉在地上不断咳嗽,整个人都卷曲了起来。 树后走出来两个人,其中高大结实的那个不屑的看着他:“就你们这样的还有脸劫道杀人?要不要脸!” 赵遵和萧烈对付这帮山贼太轻松了,他们以篝火为诱饵把山贼一个个引来,一个个杀,萧烈嫉恶如仇,这些拦路杀人的坏种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萧烈下起手来毫不留情一掌击毙一人,眨眼功夫杀光了两批来偷袭的山贼,赵遵甚至没用动手。 络腮胡发觉不妙在林中乱窜,他的手下也全部被杀,只留下他一个活口。 “说说吧,为什么搅我的好梦?”赵遵找了块石头坐下,半开玩笑的说道。 络腮胡终于喘匀了气:“没……我……我们认错人了!” 赵遵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冷笑,络腮胡自知蒙混不过去,含含糊糊的说:“我们是西林中的强人,在邛都一带为匪多年,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二位,我认栽!” “二哥,这厮不老实,吊起来再让他死一次!” “别别别……,小的愚笨!爷爷!您直接问,小的绝不扯谎!” 赵遵瞪了他一眼:“好,我给你提个醒,从买凶杀人开始说!” 络腮胡大惊:“你……你都知道了!我……我们的行规……” “呸,行规!你这样的杂碎还会守行规?”萧烈的大脚往他胸口一踩,络腮胡感觉眼珠子都要爆了,叫道:“爷爷饶命!我是想说我们的行规是雇主不露面,全靠中间人传话,所以我真不知道雇主是谁!” 萧烈把脚收了回来:“你再半句半句的说,下一脚把你当蛤蟆踩!” “我全说,邛都城西有个叫阿卜花的蛮子,是他到山里找到我们,说让我们截杀一批行商,路线和抵达的时间也是他告诉我们的。他答应所得财货全归我们,另外还会给我们一大笔钱!娘的,我还以为是笔大富贵,没想到……没想到走上了黄泉路!” 屈沃等人早已被赵遵和萧烈的手段惊呆了,直到二人把络腮胡五花大绑丢到他们面前,屈沃这才拉住赵遵的手说:“赵兄弟,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一行人死无葬身之地了!” 赵遵回握他的手道:“屈兄,邛都城中确实有人要至你于死地,这个阿卜花你认得吗?” 屈沃摇摇头:“听过名字,是个当地的混混,可不曾有过节!” 萧烈把络腮胡交给其他人看押,走过来对屈沃说:“阿卜花肯定不是雇主,只是个中间人,主谋另有他人。邛都城凶险得很啊!屈沃兄弟,你有什么打算?” 屈沃无奈的摇头道:“看来兄弟我来得不是时候,我们都是本分人不会处理黑道上的事,怕是要就此打道回府了!” 赵遵道:“回去?邛都就在眼前,屈沃兄你要走?一路上的艰辛都忘了?” 屈沃道:“不回去又能如何?有人想要我们的命啊!唉,我们去了邛都不变成箭靶子了!” 赵遵突然严肃的对他说:“屈兄,你信我吗?” 屈沃一愣:“当然,兄弟你刚刚救了我们的命!” “信我你们就别急着回去,我和萧兄是生面孔,我们先进城查明情况,把事平了再请你们进城,怎么样?” 屈沃略微一沉吟,便同意了:“好,我们就在此地等候你们的消息!二位好兄弟,你们可要当心啊!” 萧烈大笑:“料也无妨,对了,这个大胡子你们看好了,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邛都自古以来便是西南一带的要冲,是这片地广人稀的土地上少有的大城,周边夷区出产的药材木材大多集中到此,内地来的货商常年开着门市收货。这邛都进行贸易大多是以物易物,钱并不好使,时间久了也形成了买卖不同货物的特色街坊,很有一番气象。 邛都的兴盛离不开汉夷互市贸易,他们语言不通多有障碍,因此出现了一批精通汉夷语言和风俗习惯的中间人,他们一手端两家从中牟利很是吃香。从事中间人的汉夷皆有,但还是以当地土生的夷人为主,阿卜花便是其中比较有名气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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