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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赵遵惊呼一声,抽出了包袱中的宝剑。 一只巨型的公野猪哈着白气从竹林中晃晃悠悠走了出来,“这是野猪?怕有三四百斤吧!”萧烈从篝火中取出一节烧着的木条,指着野猪不敢置信的说道。 片刻之后竹林中又先后闯出一头母野猪和七头小野猪,母野猪体型仅比公野猪小一圈,小野猪也都在百斤以上,这是野猪一家! 萧烈意识到可能是烤干粮的香气吸引了它们,忙把架在火边烧烤的干粮扔给了野猪,野猪们果然被烤干粮吸引了过去,它们几口吃掉干粮并没有像萧烈想的那样离开,而是瞪着猩红的眼睛向他们逼近。 “它们想干什么?”萧烈一边挥动木条恐吓野猪一边保着赵遵后撤。 “野猪食性复杂饿极了什么都吃!” “它们还吃人?”萧烈皱起了眉,“可惜,我没拿骨朵来,单凭肉拳头够呛能打死它们,不然今天看看谁吃谁!” “这些憨货皮糙肉厚,有武器也不好杀,咱们快撤!” 两个人一边警惕着一边缓缓向身后的竹林退去,野猪步步紧逼但并没有发动进攻,“咔嚓”赵遵的脚不小心踩碎了一节枯竹,公野猪似乎被这声音新笔趣阁到了,发了狂一样冲了过来,亮出匕首般的獠牙直奔赵遵。 萧烈一把推开赵遵,挥出一掌正中野猪后背,这一掌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当场就得毙命,可野猪浑然不觉只是停住了冲锋的势头,半步都没退。 这一掌虽然没伤着野猪,但彻底激怒了它,哼哼怪叫着去拱萧烈。这头野猪虽然是几百斤重的巨兽,但个子低的不如一个孩子,方便它啃咬人的腰腿,萧烈和它打得哈着腰,能打到的却只是它最坚硬的后背和臀。 母野猪也朝赵遵发起了攻击,它的獠牙短一些,但莽撞的势头一点也不输它的丈夫!猪嘴就是奔赵遵的腿去的,赵遵没有萧烈本事大,好在手里有把剑,明晃晃的剑尖在母野猪的眼前晃悠,它也不敢放开了冲过来。 二人勉强维持了一阵,那七头小野猪蠢蠢欲动了起来,它们本就是跟着父母学本领的,见父母久攻不下也要参合进来。 “不行,这样下去,咱哥俩早晚让这群猪给拱了!跑吧,行李咱不要了!”赵遵对萧烈大喊。 “那怎么行!圣旨和很多文书都在包里,没了那些东西到了邛都又能干什么?” 赵遵道:“哎呦,我的哥哥!保命要紧了,咱们可以顺着脚印找回来,跑啊!” 赵遵拉着萧烈就跑,这地方哪都一样,二人找准了一个竹子少的方向撒丫子就跑,野猪紧追不舍,一口气跑出去五六里地也没能甩开它们。 这时他们冲到了一块月牙形的林间空地中,赵遵跑得快点一下子陷在了烂泥里,眨眼的功夫已经没腰,幸亏萧烈眼疾手快才将他扯了上来。 “前面是沼泽,再高的轻功也过不去!”萧烈额头见汗了。 赵遵一头汗半身泥狼狈透顶:“看来今夜有我没猪有猪没我!要拼命了!” 萧烈抢过赵遵的宝剑:“他娘的,竹子太脆扛不住野猪的獠牙,有棵大树就好了,我冲上去缠住它们,你先逃!” “不行,不能丢下你!” 萧烈急了:“愚蠢,活一个比都死强!” 二人正争执间为首的那头公野猪突然昂起头猛嗅几下,然后撒腿跑,片刻之后一家老小逃得无影无踪。 赵遵和萧烈面面相觑,“可能野猪只是为了教孩子捕猎,看咱们背水一战要玩命就怂了!”萧烈给自己的侥幸找了个不怎么合理的借口。 “哗哗……”竹林里突然下起了“雨”,赵遵感觉有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脖领,用手一掏不由得大叫:“蜈……蜈蚣!” 那是一条两指长的花斑蜈蚣,一对巨颚流着毒涎。赵遵叫苦道:“这是什么鬼地方,野猪走了,又来了毒虫!” 萧烈道:“原来野猪逃走并不是怕了咱们,而是怕这些毒物!” 二人为躲避头顶不断落下的蜈蚣雨,只能躲到沼泽边狭小的区域,落到地上的蜈蚣到处乱爬,不少爬到了他们的腿上,二人怕中毒不敢拍打,只能不断地跺脚,在沼泽边上“跳舞”相当危险。 萧烈苦笑道:“我宁肯让野猪拱了,也不想让蜈蚣毒死!” 赵遵吓得一点主意都没了,就在即将崩溃的时刻竹林里亮起了一串火把,七八个汉人打扮的人冲了过来,边跑边撒一些绿色刺鼻的粉末,蜈蚣碰到粉末后立毙。 这些人冲到赵遵萧烈身边:“跟我们走!” 赵遵和萧烈他们平时有万般能耐这时候也只能乖乖听话,抱着脑袋冲出了这片竹林,到了安全的地方赵遵向救命恩人施礼道谢:“多谢恩公仗义出手!不然……不敢想啊!” “同是他乡之客理应互帮互助!” “不知恩公高姓大名,他日必当登门道谢。” “长沙人屈沃,这是我族弟屈毫。”屈沃指着身边的少年说,然后又指着其他人道:“这些都是同行的朋友!” 只有十六七岁的屈毫对赵遵说:“朋友,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月圆之夜敢宿在林子里,当真是不要命啊!” 赵遵好不尴尬:“呃……,月圆之夜,有什么说法吗?” 屈毫道:“月圆之夜林中邪气最盛,妖物横行!蜈蚣蚰蜒之属爬到高处交配,落到地上寻找宿主产卵!刚刚你们若是被蜈蚣咬了,会全身麻痹不能动弹,周围的蜈蚣都会在你们身上产卵,最后会被活生生吃成皮壳!多亏我兄长耳朵灵听到了林中的动静喊我们带足了驱虫粉去救人,不然啊……” 赵遵和萧烈再三感谢,屈沃道:“二位深夜如何走到山林里去了?” 赵遵道:“我兄弟二人头一次来此间,不瞒屈兄,我们走迷了路,离了官道好几日了!” “太危险了!山中多毒瘴毒虫和毒水,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哦,对了,二位要去什么地方?”屈沃问道。 “邛都。” “邛都?”屈沃重新打量了二人一番,“不知二位是去投亲奔友,还是去做生意?” 赵遵道:“我们去那儿看看。” “看看?跋山涉水只为看看?” 萧烈抢过话头:“我们兄弟听说邛都一带的木材生意好做,想去碰碰运气!” 屈沃屈毫等人纷纷摇头叹气:“兄弟,你们能活着走到这儿好运气也该用尽了!不瞒二位,我们也是到邛都做生意的,屈家走这条商路有近百年了,年轻一代十几岁开始跟随长辈出来长见识,识路认人,十来个人结伴同行都经常出意外,每年都有人折在山路上,若你们日子还过得去就此回去千万别拿性命做赌注!” 赵遵说:“这个自然,我们算知道厉害了,不过有几个朋友早我们几天去了邛都,我们约好一起回乡,所以还请屈兄给我们指条明路!” 屈沃笑了:“哈哈,还指什么路,咱们目的地都是邛都结伴同行便是,这些朋友也都是路上碰到,大家一起有个照应,还能解闷!” “如此承蒙各位朋友照顾,我包袱里有家乡的好酒,咱们喝几碗?”赵遵真心感谢这几位刚交的朋友。 “你以为我们刚才在干吗?正喝得起劲呢,一起啊!”屈沃真是交朋友的人,帮赵遵他们取回了行李,又带他们来到了几个人在官道旁的营地,酒热上,肉烤上,把酒言欢。 席间赵遵提起了那头野猪王,屈沃道:“我听说过这头野猪王,恶名已有四五年了,每年都有过路的行商死在它的獠牙之下。” 萧烈道:“它还真吃人啊!” 屈沃道:“野猪攻击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猎食,它们都是有领地观念的动物,你闯进了它的家对它的幼崽形成了威胁就会激怒它,杀死你之后吃不吃就看它饿不饿了!相比野猪,我们更害怕豹子和黑熊,豹子善伏击偷袭,白天结伴而行豹子没有机会,晚上可要当心,放茅绝不能一个人去,我们甚至养成了背靠篝火睡觉的习惯,就是为了防备豹子背后偷袭。黑熊性蠢,有时候拿石头砸它都懒得动,有时候离着很远它却发狂,遇到发了狂的疯熊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爬树求生。” 屈毫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前年,我第一次跟家里人来蜀地,路过金鸡岭的时候遇到了一头受伤的黑熊,它刚被别的商队打伤性情狂暴,一直追我,追出十几里地,我抱头跳进瀑布才得活命,而我的一个族叔被黑熊撕成了两半,尸体都没能带回老家。” 赵遵道:“恕我直言,这条商路如此凶险,甚至会搭上性命,即便如此屈兄仍不远千里来犯险,其中的利润一定很丰厚吧。” 屈沃一笑:“我屈氏一族在长沙以经商闻名,木材生意的比重却不大,但很重要。收益高还在其次,关键是木料的供应。如今天下太平官府和地方豪强大兴土木,殿柱梁柱的需求不断增加,我们把蜀地的木料沿江放排顺流而下,到水流平缓的地方收拢起来拖到各地,以木材开路打通很多关节,获利的同时打开其他大宗买卖的销路,因此木材是维持合作的纽带,可不能断!当然我不否认它真的很挣钱。” 众人皆笑,赵遵感叹道:“盛世之下的心酸血泪啊!诸位,你们为家族牺牲太大了,可敬!” 屈沃道:“因此家族对我们格外优待,薪酬多咱不说了,吃的用的也都是最好的,烤肉、美酒和路上的风景,还有……还有外边相好的女人,在家可没有这些,我们习惯了在路上,不愿意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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