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回、逃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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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启程在即,辟邪一行早早在府门外候着,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锣鼓喧天鞭炮起,辟邪不禁心中纳闷起来,看看身旁的大鹏,他倚靠着马车,眼光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辟邪凑近,用手肘蹭了蹭他。

“哎,师兄,这不是说嫁女儿吗?怎么会这么安静啊?”辟邪说着,纳闷的看看四周,如同往日里的平静。

大鹏眼都没见抬一下,好似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那这次说是我走镖,难道真就只是让我当个保镖来走走?”辟邪毫不在意,继续戳着大鹏,引起他的注意,大鹏抬眼见着辟邪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无奈的搭礼她一句。

“不急,以后需要你的时候还有很多。”大鹏说完便走到车队前上了马,无视辟邪一脸的疑惑表情,其实大鹏心中也有些纳闷夏弥的安排,为何偏偏是辟邪。

昨日凉亭里,在辟邪离开不久之后,大鹏便将自己的疑惑和盘托出,为何突然让辟邪参与走镖,如果真想放她下山,放了便可,如何一定要她走镖。

“你当知道,她是如何才来的。”夏弥说着将一臂撑在躺椅上,另一只手凭空化一摒竹扇,兀自扇着。

“可是……”大鹏的话还未说出便被打断。

“我们所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都且看她自己,不必多说,你知道如何做。”夏弥挥了挥手便是不再想要听大鹏还未出口的话。

在大鹏正想着师傅话语的同时,林若晓也在玉如的陪同下来到了厅堂,首座上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拉了她到身前,附耳嘱咐着什么,她也乖顺的垂眸倾听,语毕,她便头也不回的踏出家门,仿若一只在囚笼里已久,被放飞的鸟儿,眼神里毫不掩饰的绽放出熠熠生辉的光彩,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这点点的痕迹被站在马车前的辟邪尽收眼底,可林若晓却并不以为意,就着婢女的手直上了马车,仿佛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此时,府里众人都立在了门口,面色不一,但都透着一股担忧,也是,这古代的婚姻基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到自己被掀了盖头才算两位新人的头一次见面,这不禁让辟邪在心里同情起林若晓来,也不知着女子以后遇到的会是个什么样的郎君。

在众人的目送中,伪送亲队伍开拔,并未多久,他们便顺利的驶出了龙门镇,不想,这林若晓就好似在外面贴了双眼睛,见着歇脚的地方就得给捧捧场,一路走走停停,按照玉如的话说:

“这路这么颠簸,我们小姐的身子可怎受得了?!若出了问题,拿你们是问!”

果然,里面又多了几句咳嗽声,自此,辟邪心里对她的同情逐渐消磨殆尽,这娇气劲儿谁能受得了。

大鹏提出缓慢行进的计划,却被甲方驳回,他只好让大家再次休息,只因为甲方服务要求里有一条:善待甲方的镖,不得有误,并且还特意打了个星号,只有尽可能的照顾了。

大鹏吩咐了在凉亭周遭暂时休息,大家也都熟稔的两人一组站在各个方位,好随时应对突发的情况,只有林若晓和玉如坐在亭子里歇脚,大鹏蹙眉向辟邪看过去,意思让她跟进去看紧了,辟邪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还能跑了不成,懒洋洋的跟了上去,立在林若晓身旁。

亭子里的氛围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直到林若晓想要去如厕,便只有辟邪和玉如陪同了,小树林里道路不同大路,总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不好走动,见离队伍远些了,林若晓叫玉如和辟邪都离她远些,还要背对着,两人便是照做,只是这衣物嘻嘻索索的声音,和小心翼翼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倒是引起了辟邪的注意。

“林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啊?”辟邪只是背对着,并没有转身,听得背后的脚步一滞,才勾唇笑了笑,一旁的玉如听到,忙转了身,又惊讶的看看辟邪,这耳力也太好了吧,她都没听到小姐已经离她们有些远了。

林若晓:“咳咳,没有,我只是觉得这里没有遮挡不方便。”

“这里草木可都及腰了。”辟邪掏掏耳朵,不紧不慢的提醒。

林若晓一副吃瘪的样子,直气的跺了几脚。

不多时,眼看着太阳走位,可是那娇小姐还未有继续前行的意思,大鹏只得上前再次提议走的慢些,否则天黑是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了。

辟邪心想肯定会被玉如怼一通,可没想到,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同意了。

终于在午夜,一行人抵达了一处名唤“太平”的镇子。

走在空荡荡的太平街道,着实寒冷、阴森了些,地面的石砖像是被油刷过一般在月色里幽幽的泛着光,路上偶然见到的人,都是行色匆匆,没有一个搭得上话的,几处许是久无人居的房屋借着风声,发出阵阵“呜咽”之声。

这镇名让辟邪不由得想起很多关于太平间的恐怖故事,便在车子外和里面的两个姑娘讲起改编版本的太平镇恐怖夜话,配上这镇子的萧条景象,让故事显得更加真实,两人不停的让她打住,可辟邪的心里早乐开了花,止不住的偷笑。

林若晓就着玉如掀开的车帘看着外面,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突然,前方的道路中央出现一人,背后的火光衬得他过于高大,一柄细长的剑握在手里,拖行在地上,向前走着,长剑发出与地面接触的摩擦声。

大鹏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离得越近,气氛越加的诡异可怖起来,玉如可能过度紧张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哇!鬼啊!”

而对面的人似是受了惊吓,竟嚎啕大哭起来,原来只是执着铁钩的孩童,辟邪赶忙上前安抚,那孩童的母亲从扔在营业中的铁匠铺里跑了出来,瞅了眼辟邪他们,并未言语,赶忙拉了孩子回去。

玉如见状脸上一红,接着就得到辟邪的一记大大的白眼,辟邪心里是爽坏了,把一天的心情都寄托在这一个白眼里还了过去。

行至镇子繁华处才找到一家空房间多些的客栈,就是贵些,但也不得不住下了,店家热情的张罗着,辟邪伸伸懒腰准备挑间房倒头就睡。

“哎哎!你干嘛去?!”大鹏一把拉住辟邪,朝林若晓他们看了看。

辟邪有些纳闷,拍了拍脑门,差点忘了,自己可是贴身保镖,便会意的跟着主仆二人进了上房。

“我睡那边的陪榻,你就睡地下吧。”玉如刚服侍完林若晓睡下,就和辟邪发号施令。

可辟邪怎么会买她的账,拉了两张桌子,拼了拼,出门,背着她们从师父给的玲珑八宝珠里拎出一床被褥,铺好,摆了个大字,心满意足的睡了。

夜半三更,打更的师傅说着小心火烛刚刚路过,门缝里便悄无声息的插入了一根细长的竹筒,一束烟气顺着筒中的空隙飘了过来,可出口却立刻被堵住,那头的人被迫倒吸一口,一瞬便呈现双眼迷离的样子,看了眼身旁的同伙后,倒地不起。

同伙忙接住竹筒,见竹筒一端竟插着半截筷子,还附赠一面写着字的旗子,上书:早点休息,身体好。

“什么鬼!”那人呸了一口,拉下那半截筷子扔在了地上,却不曾想,近身处居然出现了一双脚,向上看去,一个舌头长至腰间,一袭白衣的人披头散发的站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盯着他。

“啊!!”那人竟当场昏厥。

“哼,省的我费事了。”辟邪嘟囔着把嘴外的果丹皮一点点吸溜进嘴里嚼着,用绳子将那两人五花大绑的扔在门口,便又回去继续呼呼大睡。

林若晓面朝床内,用眼尾撇了撇,才又睡下了。

陪榻的玉如则是四仰八叉的睡了个结实,嘴里还不时呓语几句。

天色渐亮,门口的两人却连绳子都没有剩下,辟邪冷眼笑了笑,却未说什么,转眼眸光对上大鹏的,随后辟邪便朝还在里屋的林若晓撇了一眼,大鹏便一副了然的样子,昨晚的动静大鹏早有感知,可辟邪在,他不插手也罢。

辟邪笑着搭上走过兄弟的肩膀,张罗着大家到楼下用饭。

“来,兄弟们,吃个饭我们赶早上路哈~”

可是没过多久,大家吃着吃着竟都昏睡了过去,店小二见状,不慌不忙用围兜擦了擦湿润的双手,笑着上了二楼,向屋内知会了几句,便开心的跑了出来,手里握着一锭银子,在门口用牙咬了咬,满意的塞进衣襟里。

不一会儿,婢女装束的林若晓从二楼小心翼翼的背着个小包裹下来,只瞥了一眼周遭,便速速离开了客栈。

她刚踏出客栈的门,辟邪和大鹏就直起腰来,瞬间消失在原地,其他一众弟兄也都起来,抹抹嘴,不紧不慢的带上家伙行囊,又将昏睡中的玉如塞进了马车,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辟邪拦住想要上前困住林若晓的大鹏,挑眉说道:“我们不看看她到底想怎么样?”

大鹏想想也是,要想抓住她,还不是易如反掌,那便跟着她,看她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一路跟踪下来,却发现这林若晓只是在城镇里转了几圈,还一副累的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是在找什么,她停了下来,抹抹鬓角的汗水,进入街角的一处茶肆,一边向里面走去,一边叫着小二要了碗水,不顾形象的大口喝起来。

喝完嘴里嘟囔着“这路怎么和昨天不一样啊?这是怎么出去啊!”

听了这话,辟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大鹏扶额摇了摇头,陪她转了这一大圈,原来是迷路了。

未等辟邪他们上前,一群人先他们一步坐在了林若晓的身旁,将林若晓夹在了中间,这阵仗一出,准备向旁边送茶的店小二也转了身,不敢上前,周遭的客人见状也都纷纷离了桌。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林若晓看着他们,紧抱着包袱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男人按了下来。

辟邪拦住准备上前英雄救美的大鹏,笑着道:“不急,先看好戏。”

大鹏摇了摇头,也顺着辟邪的意思寻了处桌子坐下,不紧不慢喝起了茶,辟邪也过去坐下等着看戏。

“不干什么,就是看你长得光滑水灵,心生喜欢,瞧你现在这样子也是像无依无靠,不如就跟了爷我?保证你后半辈子吃香喝辣!”说着就抓上了林若晓的手,油腻的放在自己的鼻尖嗅了嗅。

林若晓用尽了气力才抽出手来,抱紧了包袱道:“呸!就你也配!小心我家里人知道要了你们的狗命!”

“哟~还挺硬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几个,带走,收拾完卖给青楼~”几人带着淫笑挟着林若晓就准备走。

“师兄,上啊!上啊!”辟邪用手肘推推大鹏,可他却没动作,也没看林若晓一眼。

“他们可走了!镖啊!”大鹏赶忙捂住辟邪的嘴。

“别乱说!”话音刚落就消失在了原地。

辟邪兴高采烈地跟上去看好戏,但是大鹏手脚太快,只听见一系列的惨叫声后,巷道的地上就多了几位鼻青脸肿的人物。

“你,你给我等着!”其中一人捂着脸指着大鹏道,可大鹏只是抬了抬眼,那人就被吓的跌坐在地上,被另外两人搀扶着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辟邪跑到林若晓身边扶起她来,便见到林若晓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鹏看,仿佛能盯出个花来。

“怎么样,林姑娘,这独自出行可还愉快?”辟邪忍不住调侃起来。

林若晓低着头,谁也不敢看,支支吾吾的说着:“你们肯定认错人了。”便赶忙拿了包裹又要走。

“林若晓~还没玩儿够啊~”辟邪缓缓说着,大鹏已闪身到林若晓的身前挡住去路。

“额……谢谢你救了我……好吧,既然被你们逮住了,你们说想怎样吧。”林若晓眼帘下垂,面颊绯红,一副娇女子状。

“不怎么样,只劳烦林小姐与我们继续赶路,不要误了良辰吉日。”大鹏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我,我并不想去那个地方!求你们放我走!求你们!”林若晓抱着包裹的手紧了紧,眼框中氤氲着泪水一颗一颗的往外冒,很快便湿润了面颊。

辟邪见状,突然有些不忍,掏出手绢想要为她拭泪,却被她拒绝,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大鹏,可是见大鹏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灰意冷。

“命运与我真的是不公,为何会独独让我遭了这命!Shit!”林若晓突然一改往日的娇弱模样瞪起双眸看着大鹏,一副愤恨样子。

“你刚刚说什么?!”虽然只是嘟囔着说了,可辟邪听的真真切切,她既激动,又兴奋的看着林若晓。

“还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我跟你们走……”林若晓突然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带着一丝决绝的道。

辟邪:“你刚刚说什么?!”

林若晓:“我跟你们走!?”

辟邪:“不是,上一句。”

林若晓:“走吧。”林若晓似乎并不想和辟邪纠结说过什么,自己先出了巷子。

大鹏看着兀自兴奋了起来的辟邪,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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