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做奥运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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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田径队很快找上了门。他们对叶琛测试了三次，每次800米成绩都在1分42秒以内。这个结果让他们欣喜若狂，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苗子直到16岁才被发掘出来，但这个时间也不晚。这成绩拿出去直接就能冲击亚洲冠军了，何况叶琛根本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

然而老叶头却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不去！”

叶瑾呆住了。为什么不去？

不说叶琛读书一定读不出名堂，即使读到了中科院的博士，也不过是个幕后的科研人员，哪里比得上领奖台上的奥运冠军来得万人瞩目？

这时老叶头又补充一句：“小琛以后要做文化人的，不搞体育！”

这么一说就算是把这条路给堵死了。可是叶瑾不死心。她觉得叶琛既然16岁了，就有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权利，不能全听家长的。于是晚饭之后，她进了叶琛的房间，打算跟他谈一谈。

这是叶瑾第一次跟叶琛谈心，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叶琛对她说的话都只会傻笑回应。作为教导主任的叶瑾，学生是很怕跟她谈心的。因为她的目光能穿透你的身体，把你内心深处的那个卑微的小扯出来，放到桌面上游街示众。

不过叶琛显然不怕她，他冲着坐到对面的堂姐笑了笑。一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又安静又温顺的样子，叶瑾的心就软了。但她偏了偏头，就想起自己也没有什么要为难他的地方。

“小琛，”她也对堂弟笑了笑，“你想要去田径队吗？”

叶琛歪着头想了想，说：“老爹说，我不该去练体育。”

“你自己的想法呢？”叶瑾循循善诱。

叶琛又想了想，“我无所谓。”

叶瑾叹了口气，“不去练体育也没什么，但你如果考不上高中，不就浪费了一次机会吗？”

叶琛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叶瑾又说：“距离中考不过两个多月了。不如这样，如果不能上县中，就去田径队，怎么样？”

叶琛笑了笑，还是没说话。叶瑾也笑了笑，如果考不上，他们父子也只有一条路好走了。幸好省队的教练们耐心都不错，愿意等两个月时间。当然叶瑾也明白，他们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等的。

叶瑾跟堂弟聊完就离开了他的房间，叶琛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呆呆地看着窗前的月亮。他自己也有点奇怪，为什么不跟省队的教练走呢？老叶头来跟他说“不练体育”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一点。

不像是接受命令，倒更像是信任，信任老叶头给他安排的道路是最好最合适的。不过，这份笃定从何而来呢？

从期中考试之后，叶琛渐渐发现，老师在课上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变得有意义了，因为他能听懂了。一旦能懂，高亢的低沉的嘶哑的清甜的声音，都开始像跳着舞一般钻进了他的耳朵，接着被大脑解码、分类、储存、吸收，最后再被内心感知，输出。

期中考试之后的第一次周测，叶琛出乎意料地每门功课都及格了。当然这是出乎别人的意料，至于他自己，全然在掌握之中，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叶瑾当即就到教室来看他，她已经知道好消息了。以前考得惨不忍睹的时候，老师们自然是避而不谈的，但一旦有了进步，各科老师都忙不迭地向她报喜。

她像看着群山里的宝藏一样看着堂弟，但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离开时，叶琛叫住了她。

“姐，能帮我借点以前的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