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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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琛觉得这一次醒来的感觉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他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不像以前，老师说到叶琛这两个字的时候，总要靠同桌何健提醒：“嘿，叫你呢！”

然而更清醒不见得是件好事。现在试卷发下来，他看看自己名字旁边一个大大的红色的23，再看看何健的135，心里就开始有一些奇怪的感觉了。次数多了，他渐渐明白，那是一种痛苦的感觉。

何健是个老实憨厚的男孩子，从来不会嘲笑叶琛。但别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就不一定了，他们正处在荷尔蒙高速勃发期，像公鸡一样爱打鸣，像孔雀一般爱开屏。即使自己的分数离着县中标准还差一大截，但只要调侃叶琛几句，他们似乎总能获得某种优越感。除此之外，他们还笑他是个娘娘腔。其实叶琛只是皮肤白，跟娘娘腔是完全不搭边的。

最让叶琛难受的是女孩子们的态度。有时候一帮女生在一起，鸟雀一样地欢声笑语，但只要叶琛一走过去，她们就会不约而同地噤声，仿佛暗处有个军训教官在用无线电给她们下了指令。

每到这时候，叶琛会觉得一边脸颊先是冷冷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后迅速转换成<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辣的痛。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还不如做个傻子呢！叶琛想。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刚进班的时候女生们是睁大了双眼看着他的。那时她们的眼神里多是憧憬和爱慕。然而一个星期下来，女生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冷冷的不屑就从眼神里飘了出来，哪怕叶琛长得丝毫不逊于她们追捧的爱豆。学校有学校的生态，“成绩好”和“有才艺”排在“长得好”前面。

从那次醒来以后，叶琛觉得自己一直处在一种奇怪的状态当中，一面他的大脑无比清醒，神经无比灵敏，几乎能听到每个人议论他的每一句话；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是浑浑噩噩的，太多的恶意和负面信息，令他一时无法消化。

不过叶琛清楚地知道，想要改变这种难受的状态，只有改变根本问题。他要提高成绩。成绩好了，在学校一切就都好了。

叶琛试着去关闭自己的感官，不去接收外面传来的恶意。这不算太难做到，然而要提高成绩实在太难了！他强迫自己认真听老师的每一句话，看清老师的每一个口型，调动大脑的每一个细胞去消化外面输入的信息。

还是太难了，ABCD和二次函数听起来像天书。

试卷再发下来的时候，叶琛先看了何健的分数，138。他又看自己的，21。居然还倒退了两分。

叶琛长叹了一口气。天地苍茫，心里空空的。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深深怀念这种实实在在的痛苦感觉。

这一年的4月5号是清明，老叶头带上叶琛去祭祖。祖陵在茶山后面的深山里，叶琛沉默地跟在老叶头后面走了两三个小时。穿过一大从野杜鹃和几棵合欢树，他们就看见了灌木丛后的坟茔。

老叶头把一应祭品都排好就回头招呼叶琛。叶琛立刻回过神来，把手里捧着的鲜花分开，在几座墓碑前摆好。老叶头却轻咳着说：“别别！不是这样的！”

叶琛不解，转头望着他。老叶头说：“大老爷们要什么花呀！花是送给姑娘的，那边那个！”说着他指了指边上的一座斑驳的石碑。那上面的刻的名字是——石青，确实是个姑娘的名字。

回去的路上，叶琛不解地问老叶头：“咱家以前有谁入赘过吗？”

老叶头吐出一个烟圈，看了叶琛一眼才问：“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些祖先没几个姓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