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工作（1 / 1）

转眼间半个多月过去了，张郡已渐渐适应了灶房的工作，由于老妈在本单位的原因，灶房里的杂活大部分仍然是勤杂工干，这里的勤杂工小杜是城里街边子的一个养猪的儿子，整天的在饭店干点杂活，连学着徒，到了晚上就赶着驴车把饭店当天的泔水拉回去。

“炒豆芽，麻辣豆腐，溜肉片，锅包肉，又来四个菜。”前屋服务员陈姐喊着进了灶房，把菜票插到了拉刀师傅赵姨的案子上。

“张郡啊，你来给赵姨拿几块盘子，顺便给我洗根黄瓜。”赵姨朝着凉拼间喊道。

“哎，来了，来了。”张郡放下手中的刀，向刷碗池子那跑去。

张郡打开碗池子边上的消毒柜，里面的蒸汽全部喷散开来。当时的消毒设备，就是一个特大的铁柜，接上蒸汽管子，用蒸汽来消毒。盘子倒不是太烫手，张郡拽出几块盘子，刚一转身，“哎，妈呀！”端着一摞子笼屉的服务员，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上他。服务员嗔声说道：“你这人咋不看着点！”张郡用嘴吹了吹面前的蒸汽，本以为是陈姐，但一看，站在面前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二十多岁的姑娘，正瞪着一双杏眼瞅着他。

张郡眯了眯眼道：“我，我，这有热，热气，看不见你。”那姑娘把笼屉放进碗池子里，白了张郡一眼道：“什么你我的，看你小眼扒嚓的，我说的，你咋看不见人呢。”说完，噗嗤，捂着嘴乐了一声，甩着大辫向前屋走去。

“你，你……”张郡本身是个见了女孩子就脸红的家伙，这一着急，说话更是磕磕巴巴。

远处的陈姐端着一摞子碗走过来乐着说：“小李是新来的服务员，你可别惹她，那丫头嘴厉害着呢。”

“张郡，张郡，干嘛呢？你快着点！”灶房里赵姨大声的喊着他。

“哎，来了，来了。”张郡边答应着边嘟囔着，我又没惹她……

“张郡。你来，看看刘师傅炒这些菜的基本操作，以后凉拼的活你忙完了，没事就过来学学，你老妈交待了，早晚你得上灶子。”范师傅冲着张郡喊道。

前屋快餐的零散家常菜，一般都是副灶刘师傅炒，范师傅就是后院餐室来了成桌得宴席，才亲自动动手。别看范师傅平常不修边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听说他的师傅是C城的六大名厨之一，他的厨艺还是很有造诣的。

刘师傅在那翻滚着马勺，灶子里的火苗也随着马勺翻动的节奏上下起伏着。张郡眯起了眼睛，看着被烟熏火燎的刘师傅，打心眼里不愿意学这炒菜。

菜已出锅，倒在盘子里。“铛，铛，铛铛铛！”刘师傅敲着马勺，这是当时饭店厨师传统的一种做法，称作‘叫勺’。饭店的服务员听见敲马勺的声，会及时来端菜的。

张郡看着这个刚出锅的菜，滑溜肉片。只见肉片上面一层汁芡明亮饱满，配着黄瓜片和胡萝卜片的颜色，再加上散发出来的香味，真是色味俱佳，忍不住就想吃它几口！

唰！滑溜肉片在张郡的视野中消失了。

新来的服务员小李端着菜已转过身向前屋走去，转身的瞬间昂着头瞟了张郡一眼，嘴角还美滋滋的笑着。

张郡倚在灶房门框上，看着远处在前屋收拾桌子的小李，白工作服，黑色的紧身裤，油黑的大辫甩来甩去，瓜子脸上俏皮的杏眼，时不时的就眨眨。张郡正看着，小李貌似不经意的往灶房这边望过来，张郡赶紧把头转过去，“哎，哎呀”张郡急拧下身子，差点撞上范师傅的那张大脸。张郡刚才看入了神，也不知道范师傅啥时候弓着身子，大脑袋挨着他，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瞅呢。

“行啊，嘿嘿，你这小子也挺色啊，见了人家大闺女拿不动腿啊！”范师傅不怀好意的笑着。

“没，没，范师傅，我看看前屋的客人多少了。”张郡说着心道：“这老师傅，管他叫叔叔呢，开玩笑也不分个人。”

“嘿嘿，没事，没事，看人家闺女就是看了嘛，咋的，相中了我给你说合说合，嘿嘿！”

“没，不用，我得去切土豆丝去了。”张郡转身进了凉拼间。

“哈哈，还不好意思地。”范师傅笑着转头向前屋喊了一声：“那个新来的小李子呢，来，来，和你说两句话。”

小李慢跑着过来说：“老师傅，你叫我啊。”

范师傅打量一下小李，心道：“恩，这丫头长得到挺俊的。”

“ 今年多大了？”

“我二十四了，老师傅。”

“哦，那咋才待业呢？丫头。”

“哦，我以前学理发来，本想自己开个理发店，可没想到我父亲长了病，在家伺候他几年。”说道这里，小李顿了一下，脸上也没了俏皮开朗的表情，低了下头又道：“所以现在才来待业。”

“啊，哈哈，有对象了吗？我们屋有个小伙相中你了呢！嘿嘿，我给你介绍介绍！”这范老师傅也没注意小李面部的变化，依旧嘻嘻哈哈和小李唠着。

张郡在屋里听得真真切切，心道：“这个老家伙，真是闲的没事干，老把我扯上寻开心。”

“哦，我有对象了，正处着呢，嘻嘻。”小李又恢复了笑容。

张郡听到这里，也不知怎么了，心里异样了一下。

“额，有对象了啊，哈哈！，我以为要没有把我屋张郡给你俩撮合撮合呢。”范师傅咧着嘴道。

张郡心里恨道：“这个老家伙，老提我干嘛，再说人家都说了，有对象了，要是没对象，你提提也行……”啧啧！张郡这回瞪了瞪眼抬起头往后面瞅瞅，自己都不知道咋冒出来的想法。

范师傅在前屋溜达两圈，看见有个叫张嫂的面案正在那弯着腰舀面，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后面，两手按住张嫂的肩膀，挺起大胯对着张嫂的屁股开蹭。

“哎呀，妈呀！你个臭不要脸的范老三。”张嫂被按着抬不起身子来，扭着脸骂道。

“撒开，你撒开，你个瘪犊子！”面案班长老刘婆拿着擀面杖对着范师傅胳膊比划着，范师傅松开手，往旁边一闪，摇着大脑袋笑着，嘿嘿，哈哈！噌噌的跑进了灶房关上了门，对着玻璃外的老刘婆喊道：“打不着，打不着，哈哈！”

张嫂也跑过来拿个铲子，在门外对着范师傅比划着，你等着，你个缺德玩意，哪天把你那玩意给切了去！

“哎呀，嘶，哈……”张郡把手指头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