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沽名钓誉的三教九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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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的时辰总是惹人悲怀。

池鱼洲的第一挂夕阳溜进了青山,恰好落在那一袭白衣的脚下。

天地浑然一色,云烟成空,青山绿水全是狗屁,扫去一眼,全然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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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有一西门仙人,天下人只知其有一柄秋水剑。

西门仙人是人间翘楚,三千年的岁月,其中一千年游山荡水,取天地造化;一千年腾云驾雾,杀九天十地;一千年落寞池鱼,读诗词典故。

西门仙人不知何为三教九流,也不知何为诗书礼仪。

西门仙人只知提剑,成日里挑剑打杀四方。

可惜自古情难全意难断,打杀了千年甚也不曾捞见,留下骂声一片。

以至于,两千年而过,那西门仙人落了个孤寡一人,身旁无女子相伴,膝下也无香火相续,惨淡。

话说西门仙人挥斥方遒时候可是手段层出不穷,打得过则杀,打不过则溜之。

溜之又怎能彰显风骨?

西门仙人手持天下绝有的名剑,竟然做起了刨人祖坟的勾当。

有一位九天十地罕见的仙人曾跨天下叫骂:“狗日的西门,打不得,杀不得,卑鄙小人,盗吾祖坟,天道不容!”

西门仙人那会儿正值寻花问柳深巷里共赴云雨哩,听了这叫骂,随口回道:“你婆娘屁股上有一黑痣,瞧你本事不小,却怎么见你家婆娘夜夜作寡?”

那位叫骂的仙人闻言之后,回了闺房,二话不说将婆娘的衣裳脱了个干净,居然当真瞧见了一粒黑痣。这一位也不是甚好东西,多年不碰自家婆娘,身子长甚模样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自此往后,郁郁寡欢,修行不得道,老死婆娘闺房之中,据说那位临死时候还是紧紧攥住婆娘的袖,苦问:“你怎会与那般人背地里......”

其实,西门仙人不过是随口一句罢了,谁知那婆娘屁股上还真有一粒痣。

西门仙人当真是无恶不作的狗屁神仙么?

并不见得。

西门仙人匡扶正义、劫富济贫多年,却无一人可知。

有一位词人说过:“许多烦恼,只因当时,一晌留情。”

于西门仙人而言,“许多烦恼,只因当时,一粒仙桃。”

那一日,风光极好。

西门有游山玩水,路过瑶池,见仙桃长的极好,一时口渴难耐,于是秉着“吃些瓜果算不得偷”的念头,吃了个三百八十斤。

好巧不巧,叫那瑶池的女主子瞧见了,直提长剑追了西门仙人七百二十年。

七百二十年间,西门仙人不与女子交手,奔波于九天十地,上过青天揽月,下过五洋捉鳖。只是那女子好是不简单,一路谣传,地位显赫之人所说的话自然是人人皆信服,于是乎,七百二年间,各种传闻于天地间传开。

甚西门仙人夜半上瑶池偷取女子衣裳;

甚西门仙人取牛屎粑粑喂养天骄翘楚;

甚西门仙人裤裆无力却次次邀七八位;

......

一日两日也就罢了,可七百二十年,日日如此。

且那瑶池的女子也不收剑相商。

西门仙人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于女子而言不可说道理。

不过是几个破桃子而已,追骂了七百二十年。

期间,最可恨的是那些隔岸观火的宗门与修士。

西门仙人哪肯受气,既然附和老子偷鸡摸狗,那老子就刨你家的祖坟。

此事愈演愈烈,九天十地千万户仙家,短短七百二十年,西门仙人可是招惹了一半之多,余下的一半也是闻风丧胆,闻言西门二字,退避三舍。

那会儿,西门仙人正值风华正茂,能凭千年岁月修至仙人屈指可数,西门仙人算是一位。

修行一途,尤其在乎一个悟字,也不晓得那日是何日,西门仙人参悟了天地间一丝真道,决心要与那瑶池的女子促膝长谈,将这事儿给了了。

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

于是那一日,西门仙人刻意束发立冠,身一袭白袍,于九天之巅会见瑶池女主子。西门仙人安好心,欲好生的赔偿一番瑶池。谁知一并前来可并非是瑶池一方,其中三教九流、络绎不绝,聚集九天之巅。

“西门小儿,狗日的西门小儿,你可知犯了甚罪?”

西门仙人的心境直叫这一句“狗日的西门小儿”惹的全无。

脸色青红一片,西门索性回道:“老子犯了你娘腿子的罪,不过是吃了一些桃子罢了,可有必要?”

瑶池女子:“西门小贼,这些年你偷鸡摸狗、刨人祖坟,今日既然来此,怎么也得给上一个交代!”

“瞧你女子分明千岁,却打扮的与盈盈十五的女子一般,也不晓得是动用了甚仙术,叫你那干瘪桑田充盈了起,啧啧。这也就罢了,谁知你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喷粪,你瑶池这些年吃粪修行的么?”

瑶池女子:“你!”

“我西门某人素来行走九天十地间问心无愧,就是你这女子口无遮拦,老子且问你,你何时瞧见老子上你瑶池偷女子小褂子、何时瞧见老子取牛屎粑粑喂小辈翘楚、何时瞧见老子裤裆无力?”

“老子活了这些年纪,还从未遇见过如此蛮横无礼的女子。当年苦苦修行,本以为修至仙人可与长生并列,所遇俱是‘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谁知呐,九天十地这三教九流实在是叫老子寒心,可悲可叹!其实,前两句老子也就忍了,毕竟老子在你瑶池污蔑之后的确行过此事,只是这第三句,老子裤裆无力,你是如何晓得,难不成你我还在那绣花床榻上行过欢?”

三教九流之中道教出言:“西门,你可知天地大道不容你?”

西门嗤笑:“当年那位函谷关的那位倒骑青牛的仙人可曾预见,万年之后道教竟成了这副模样,道貌岸然之徒,顶个混元巾,却行事下三流,成日不知壶口岁月悠悠,只见得当下之利,简直有辱道这个字!”

三教九流之中儒教出言:“西门,你不过千年岁月,读书也不过百年,所学皆是粗浅,涉世未深,却口出狂言,字字嗔怒!”

西门讪笑:“不错,论诗书礼仪的研究,西门某人的确不如你所谓的‘儒生’,可是老子胜在干净呐!瞧你自诩儒生的模样,遵从当年那位鼻祖遗训,可真是不害臊哩。看似你儒教字字在理,可在老子看来却是满纸荒唐,待你何时能明辨是非,再且来与我争辩可好?”

三教九流佛教出言:“西门,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你可知拿了旁人的仙桃要懂得记恩二字,而非一而再,再而三行恶事,佛法难容。”

西门仙人戏谑:“笑话,天大的笑话!真当老子千年来只是个蹩脚修士么,游山荡水多年,可是不曾少见你佛门子弟杀人放火,好个赠人玫瑰,手有余香,那你可知上苍空有好生之德,你他娘的德,何在?”

西门仙人舌战群儒,口诛笔伐。

闹了最后才是明白那瑶池的女子为何要穷追七百二十年不舍,敢情那一园子的桃子是有大用,仙桃汲天地精华,日月清辉,五千年才可成仙桃,仙桃一颗,驻颜有术,岁月微痕,普天之下绝无仅有。

常言道不知者不罪,西门仙人一口吃了瑶池三百八十斤的仙桃,此事不论搁在谁身上,都是不好受的。可瑶池的女子也不是一位善茬,追了七百二十年也不曾开口将这仙桃珍贵给说出,瞧这模样,是不论如何也是人认定了西门仙人必定难逃一死,再从三教九流所言可得知,这狗日的名门正派的仙人是要将西门仙人给活活炼了,再将骨肉打个烟消云散,人间除名。

西门仙人敛眉,“好个名门望族,三教九流,难怪这些年来不惜辱我西门仙人名声,敢情是打老子吃了那破桃子那一日起,就已是动了杀心,真是好大的一盘局呐。是要让这天下人俱知晓我西门某人是个无情无义的梁上登徒子,三教九流为惩大恶,将我杀了么?”

那位身披粗麻布僧衣,手持九尺金杖,念叨:“罪孽。”

西门仙人畅怀大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个杀人如麻的假僧,也学先贤阿弥陀佛,简直是半夜鸡叫,不知丑。要杀就杀就是,何苦这般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说至此时,西门仙人横眉冷对狗日的,“真当这世道无人知晓九天十地所谓的三道九流俱是一群酒囊饭袋、沽名钓誉之辈?”

西门仙人那时意气风发,一甩袖袍、取出别在腰间的世间罕有名剑,秋水剑,念叨:“一捧秋水剑,天地悠悠转。”

那一柄剑,西门仙人凭一己之力与三教仙人打了个七七四十九日。

西门仙人手中的剑好是厉害,穿林打叶于九天十地之间,从云端杀至五洋、从五洋杀至人间,从满园春色杀至白雪皑皑。

终。

不愧是五千年难得一见的西门仙,虽败犹荣。

西门仙人衣不蔽体,披头散发于青山绿水间,瑶池那位摇头戏谑:“吃了的得要吐出来,道理不明白么?”

西门吐了一口唾沫,提剑问苍天:“狗日的天老爷,世道如此,也不管管?”好似知晓苍天不管这档子事儿,摇了摇头,苦笑道:“瑶池、道、儒、佛,今日老子落在了你等狗日的手中也算老子不遭运,老子活了也不算短,死后又岂能叫你等作践。”

西门仙人嘴角上扬一丝微妙的弧度,遂秋水一剑直往自身腹下而去。

谁人也没预见,游手好闲的西门仙人竟有如此风骨,当即呼道:“胆敢!”

“下辈子可别叫老子再遇见各位,要么是老子在各位的祖坟屙屎拉尿,要么九天十地无我容身之地。”

刹那,秋水一剑穿腹下而过,西门仙人眉梢叠笑意,云淡风轻执剑一寸一寸而下,迎面几位仙,狰容毕现。

瑶池女子:“死了也罢,炼其血肉,三百八十斤下肚,再不济也能取出一些仙桃韵来。”

西门仙人垂死于各位慈悲、逍遥、儒雅的仙人前,无一人动容。

那一日,九天十地夜雨阑珊、水漫十地,悠悠大河山崩塌,川川青江海断流,西门仙人就此人间除名。

区区一个仙桃罢了,将这九天十地的三教九流仙人给写的淋漓尽致。

道貌岸然之辈日子拘谨,不洒脱。

洒脱之辈,寸步难行。

究竟何为修行?

修长生之道、修成仙之道、修大彻大悟之道;修阴阳之道、修鸳鸯之道、修顺其心意之道;又或是修天下苍生之道......九天十地伊始共有三千大道,取于鸿蒙紫气,日月清辉。不论俗人、庸人皆可取之,取之则可修行,究竟所修何道,悉听尊便。

修行是逆天之行,违生老病死、违精气神。

这天下,不论九天云端或是黄土一片,好似一张筛子。

过江之鲫,欲穿孔而过,位列仙班。

可终究,仙不过寥寥数几。

俗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那些可悲可叹的人儿,灰飞烟灭。

哪怕修成了仙,也应了那一句,“人径不灭,不现狰容”。

女子要如花似玉,岁月微痕。

男子要一天之下,万人之上。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道理浅显,这些狗日的仙人怎能不明白?

西门仙人气吞山河两千年,有屁用!

这世道本就是阴差阳错、鬼使神差,他娘的早上都不晓得下午的事儿,他区区一位仙罢了,又怎能预见今日会叫这九天十地所尊崇的三道九流给杀的个片甲不留,饮恨人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若是不善,此恨必填。

道门那老儿得意洋洋,瞥瞧西门,“西门小儿,壶口岁月无穷,不曾想你无福消受,今日命丧黄泉。读书人、武人、商贾、云云,天下俱欢颜。”

瑶池女子皮笑肉不笑,“身消道陨,老娘也要将你拼凑个七七八八,吃了我瑶池五千年的仙桃,就这般逍遥离世?我瑶池可是不认这样的道理!”

西门仙人命悬一线,大限将至,无力的挑眉,示意那位白衣儒生与布麻僧人,有甚话,一并说了就是。

“妄为读书人,下一世记得叩我儒教山门,老夫必定倾囊相授,传道授业,教你诗书礼仪,不可再危害人间。其实,也算是我圣贤门生的过错,圣贤门路逼仄,人间悠悠,漏了西门呐,不过无妨,自今日西门除名,从今往后,凭一门之力,定然叫这一座天下都可读圣贤之书。”

白衣老儿须发皆白,说起话来摇头晃脑,极具说教意味,若是不知儒生这些年杀人如麻,还真当这白面老儿是一位心系天下的雅士。

粗布麻衣的那位双手合十,抖落袖袍,露出大片龙纹,金芒灿灿,他说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人间尘土归于平等,你我不过是这雾隐荒芜中的一粒尘埃罢了。哪有什么高低贵贱,在浮屠面前不过尔尔。”

几位狗日的仙人说的头头是道,西门仙人只觉聒噪,命不久矣,一对招子死锁住了这么几位,要将模样摹刻心头。

西门的身子薄的似一张浸了水的白纸,惨淡的脸色写满了讪字。

天地间,青山绿水、万般光景,黯然失色。

翠绿的竹儿泛黄。

狗子撒尿的树根枯萎。

春意好似百十年不曾与这人间打过照面。

几位仙人眉梢叠疑,僧衣的和尚与黄袍的道人对视一眼,俱是斜视白衣的儒士,儒士则是斜视瑶池的那位女子,女子往西门仙人瞥去一眼,不以为然念叨:“西门小儿,手段不凡,否则也不会叫我苦追了七百二十年,诸位仙人莫要慌张。这西门再不济也是一位仙,仙人离世,终究是有些天地异象,好比当年那位名垂青史的练剑仙人,犹记那年身消道陨,九天十地可是连下了七八年的雨。”

瑶池女子不俗,在妖言惑众这一块儿简直有着得天独厚的本事。

只是约莫三息,黄袍老儿的袖袍无风自动,横眉挑动,忙道:“不对!”

一句作罢,不过刹那间,悠悠鸿蒙紫气不请自来,清聚南山。

白衣儒士舌桥不下,念念叨叨:“鸿蒙紫气,三千大道。”

念后,一旁三位瞠目结舌,连毕恭毕敬的拱手作揖,三步叩首,不敢抬头!

“参见,鸿蒙。”

世间有这么一位,九天十地的修行清辉皆是由其所赐。

三千大道其一指而立。

日月清辉其一气呵成。

山川大河其一念之间。

不知存世何其久,两千年前西门早有耳闻,且有幸在其手间不死。

是人、是妖、是仙、是魔。

不可得知。

鸿蒙似一阵云烟,却不可名状,如影随形,藏匿于天地间。

有人曾言,鸿蒙就是这天地,天地只不过是鸿蒙的别称。

吾辈修士不过是在鸿蒙的庇佑下修仙,瞧吾辈不过似过江之鲫,而他则是那万里朔流的最后一里。

成仙的规矩。

简单至极,能抵住鸿蒙一息不死即为仙。

“西门,你为何不跪?”

西门张口无言,一旁的瑶池女子谄媚,帮腔道:“小小西门,厌倦了这世俗的莺莺燕燕,叫我几人说了一通,要赴死去哩。”

三教九流的三位仙人这会儿哪能瞧见方才半点的清高风骨,附和连连。

西门即散,就似春日里谁家的顽劣娃娃燃了一个稻草堆,大火过后,草灰堆积,依旧是稻草的模样,不过晚来的小风儿一吹就消散在天幕。

事到如今,死与不死又有何区别?

难不成鸿蒙有这起死回生的本事么。

西门心头这般想着,甚至连眼帘都没有睁开,安静极了,等候着山涧顺石而上的一股清风,将他吹散在这天地间。

“西门小辈,山涧清风还有千年可至,你可等得?”

西门猛然,“山涧清风千年可至,此言何意?又为何可知我心中所想。”

鸿蒙凝成一柄直插南山的万丈长剑,其上有一白鹤挑剑而起,那白鹤竟口吐人言,回道:“成仙不易,你这一剑可是叫这千年的心酸付诸东流。”

说罢,那一柄插入南山的长剑骤然豕分蛇断,悬于南山腰却不下坠,共是七片,由左侧视之,与星辰七星呼应,斗口朝下。

几位仙人不知此为何物又为何所用,不敢声张。

那白鹤扶羊角而上,晾翅雪云,再携一盏明火悄然而下。

上下七番,共是七盏明火,各自落在七片剑尺上。

那白鹤续道:“七星灯,招魂索火。”

“天地听令,魂来、魄凝、身聚、道回!”

白鹤睥睨九天十万里。

云卷不舒。

方才消散的七魂六魄,往来时路而至。

西门清瘦,七魂六魄冲其眉下而去,脸色煞白,时而如浴海底万年玄冰,时而如踏步九日荒野。

约莫片刻。

西门道蕴悉数归还,意气风发,精气神步入佳境。

秋水剑横于西门腰间,打了个圈儿,冲着那白鹤弯了弯剑柄,好灵悟的一柄剑,知晓有恩记挂心间。

西门惊起,春秋大梦一场,梦里生死离别,扫视跪地不起的四位仙人,再是侧过身子往白鹤望了一眼,二话不多说,江湖意气迸射而出,将要跪地参拜时候,那白鹤竟是回道:“不必了。四位,起身罢。”

几位仙人万年岁月,也不算是泛泛之辈,七星灯续命的本事闻所未闻,儒士抿嘴,“鸿蒙大人,小生斗胆一问,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白鹤:“问罢。”

“修士之根本乃是其腹下丹田,这......”

白鹤瞳若一潭深山老林的清水,眨了眨眼,回道:“这应当去问那黄袍的道家人。”

黄袍的仙人闻言,一副见了大世面的模样,许久没能说出半句话来,一旁的儒士不明所以,僧衣的仙人浅浅回道:“莫非,难道,这是道门的续命七星灯,向天地请令,续阴阳道法。”

黄袍仙人惊为天人的点了点头,白衣儒士不信天下还有这等本事,问道:“为何从不见施展?”

前者摇了摇头,恭敬的冲白鹤又是跪拜一番,这才与儒士回道:“七星灯,自古以外有过记载不过一则,七盏灯,一盏灯需耗万年寿元,七盏灯足是七万年的寿元,何人能消耗的起?”

白鹤冲天而起,鹤唳青天。

“西门何在?”

西门仙人回道:“晚辈在。”

“这七百二十年,你过的如何?”

“随波逐流,日夜兼程。”

云端白鹤笑回:“西门,耗我七万年,续你一千年,可有怨言?”

西门仙人摇了摇头,一旁的四位仙人睚眦欲裂,估摸着气得不轻,尤其是那位丰腴的瑶池女子。

“几位仙人,方才听各位有言,西门仙人不知礼义廉耻、不知天地悠悠、不知佛法无边。”

“是了。是了。西门仙人这七百二十年的确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罚他读书明理千年、罚他修为日益消损、他千年不可出山、出山则死。如何?”

西门知晓当下没有讨价还价,冲着白鹤点了点头。

瑶池女子愤懑却请问道:“那我瑶池这仙桃?”

白鹤扫去女子一眼,“仙桃没了,千年后再去取西门性命就是。”

“为何不可当下取他性命?”

白鹤敛眉:“你在教我做事?”

女子闭口。

鸿蒙紫气散开,白鹤成了一条有一山大小的鱼儿,好是惊奇的鱼儿,竟是顶着一座缩小了的天下,其中有山九十六,江七十二条。

如一副画卷,西门仙人悄然落入其中,不过片刻就已成了画中人。

第九十六座山后有一草棚,草棚里有一张黄竹椅,可观一洲大小。

笑话,一座仙人天下,竟险些为了一粒五千年的仙桃而自相残杀。

可悲可叹。

————————————————

青山下,池子里的那一杆黄竹静静的插在一旁。

池子旁的青石上,有一位白衣老神在在的述说着,一旁立着两位姑娘。

白衣说至此时,长吁一声,“二位姑娘,这世道就是这般,许多可遇不可违的事儿,就好比今日,实在是无心之过。”

春花、秋月此间早是将方才的事儿个忘到了九霄云外,沉在了故事里,许久没回话,好似还在琢磨着故事里的西门仙人与三道九流之间,究竟谁可悲,究竟谁可叹。

春花迟迟回道:“西门仙人挺凄惨。”

秋月喃喃自语:“三教九流也是可恨。师傅教我不知者无罪,且又不是甚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仅仅是一些桃子罢了,五千年又不是等不得,至于要追杀七百二十年么。不过西门仙人也有不好的地方,太过心慈手软,对于那种沽名钓誉的仙人就应以牙还牙,大不了天下问罪的时候,再守一片桃园五千年就是。”

白衣欣然一笑:“二位姑娘说的在理呐。西门仙人毕竟只是一位寻常仙人罢了,这一座天下的清净他欲给而给不得呐。九天十地的三道九流好似无根之萍,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修行的世道照样,自那一日后,白衣的儒士、黄袍的仙人或是那一袭僧衣,刀剑相向的日子可是不少。二位,可悲、荒谬否?”

春花含首,应了一声是。

秋月轻声回道:“能说出这一番话,仙人定然是深明大义,心系这一座天下,错怪了。仙人也莫要怪罪,毕竟这女子的清白......”

白衣含糊的笑着附和,“哪里。哪里。”

忽然。

“唰”,那一柄无钩的黄竹一沉,白衣仙人轻描淡写的挑起,一条一指长短的鱼儿上了岸,他瞧了瞧这一条鱼,又丢往了池子里,悠悠念叨:“如是慈悲。”

说罢,白衣仙人抖了抖衣袖,收了黄竹,随手一抓,抓来一片白云,往来时路去了。

春花、秋月二位姑娘,忙问:“仙人,可否留下名号。”

白衣仙人云淡风轻的留了一句:“西门仙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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