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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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大山里穿行，连绵的山峦，俊俏的山峰，脚下前人们走出来的路，大概是最好的路了。

出了刚才的村子，云水走起来已经有点吃力，两只腿已经走的痛胀了起来，领路的云清道长已经是放慢了速度，不至于让自己这位小师弟太过吃力。

山路的大小仅可供一人通行，旁边的杂草不知深浅，稍不留神，脚下打滑可能就会溜出甚远，所以一路上后面的人就顺着前面的人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走过去。

下面这个村子，距离陈家村不远，只是得向西边再走一段路，路更不好走而已，村子里的人口相差不多，十几户的人家，更是难得出一次山，头一次来，还是紫阳真人领路，才找到了这个处于大山深处的村落。

前方的道路上，需要登上了一块巨石，秋冬拉了一把踏不上来的云水，拽的小云水就像是腾空飞起，原本有些疲惫的小云水，惊喜的眉飞色舞，以前都是师侄们在上面拉，自己再规规矩矩一步步登上去，哪有这么<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

从老君阁道观下山已经快有两个时辰，山上的松针树，一片接一片的出现在眼帘，可无论再怎么看，也看不厌，有幸穿过一片松树林的时候，秋冬掰断了一截枝桠拿在手上，又尖又长的叶子扎在手上，痛到也不痛，有点刺挠。

每走出一段路，秋冬便会扯下一根叶子，扔在路边，云水讨要了好一会，才从秋冬手上要来小小一截，右手刺左手，左手刺右手，玩的不亦乐乎。

要是挨着山路近的地方，开出了一朵不知名的花，小小的，还怪好看的，秋冬也会去伸手摘下来，拿在手上，就像对着蒲公英那样使劲的吹，也不知道是在吹里面的花粉，还是花瓣，这时候云水总会一手拽着秋冬的衣服，一手拽着胳膊，想要凑近了瞧瞧这花是什么模样，谁让秋冬走在自己前面了。

村子在半山坡上，木头做的栅栏围出了一片空地，十几间泥做的屋里就矗立在哪，就算是这片山峦的主人的栖身之所。

西川郡内早年间有个说法，这一片山峦有一片山峦的护山人，世代居住于此，人护着山神不被打扰，山神和山神之间的地界划分的十分清楚，若是谁越了界，便由各自的护山人出手理论，所以，在后山的村落，相互间不会挨得太近，离得越远，说明各自地界越广，山里的村落更不会胡乱迁移，哪怕是借道，也需得提前通明。

不过现在还相信这个说法的人越来越少，毕竟谁也没见过山神，现在在大山里面，也零散分布了好些村落，村落与村落之间难以相见，争斗就更不必说了。

何况，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希望走出大山，有些人，出去过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也许，他们更愿相信，是山神在护佑着他们，哪怕相隔千里。

秋冬一行人到了村子，早就注意到一行人的村里人还是很热情的就等在了村口，秋冬仍是默默站在一旁，说话的事，由云清道长做了，分发衣物这次，由一位焕字辈师侄做了，云水则是帮着云清师兄将衣物清点了出来。

这次，又有三套衣物再也送不出去，三位老人没能等到今年，就先后西去，他们的子孙一一谢过了从老君阁道观而来的一行人。

还有一位老人，没在这里，听村里人的意思，老人在家等着道长将衣物送上门去，云清道长没有迟疑，跳过了这位老人，等到将后续的人分发完了以后，才拿着一件衣物，径直的向村里走去。

轻车熟路，这条路，自己也走过几次了，老人，自己也见过了几次，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到了一座屋子前，一位老人坐在门前的矮凳上，抽着自己裹得旱烟，眯眼瞧见了慢慢走近的云清道长，后面好像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个穿着道袍，一个没穿道袍。

云水是知道这位老人的，前两年来村里分发衣物，道观里的师兄都会亲自上门，将衣物送到其手上，听说，就是二师叔第一次来此，也不例外，老人从不会特意出门，来到村子门前领取衣物。

云清道长拿着叠好的衣物，走到了坐着的老人面前，先是打了籍首，再将衣物放到了旁边的空凳子上，老人撇了一眼衣物，便又继续抽起了自己的旱烟。

云清道长也不恼，没有多余的话，便转身原路返回，秋冬和云水看清了坐在门前老人的脸，沟壑纵横，脸上皱纹极多，皮肤也被晒得黝黑，拿着旱烟的手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的，除了这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出于礼貌，秋冬和云水在云清道长转身后，也跟着原路返回，没再转过头瞧一眼，所以几人都没看到，老人脱下了去年领的棉衣，换上了凳子上摆放的新衣物，还平直的伸出双手，瞧着挺合身。

在几人转过弯，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坐在门前的老人起身，往山上走去，手上的旱烟燃个不停，可再也没有抽上一口。

老人是最后一个，所以等到三人返回到村子口的时候，几位道长已经将剩下的衣物重新打包好背在身上，准备出发去往下一个村落，秋冬身上包裹里面的衣物已经分发完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可背的了，都交由了几位焕字辈道长。

村里的人将道观的一行人送出了村子，走之前也是连连道谢，几岁的小娃，由于地处大山的缘故，脸上晒得红彤彤的，咧嘴一笑，就像是朵绚丽的红花。

秋冬走出村里后没多远，回头去看，村子的人都散去了，村子口已经无人了，可秋冬总觉着有人在背后注视着，像是要将自己一行人送出这片大山。

而这时在山上倚着一颗松树站着的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了点惊奇的意味。

这年轻人，有点意思，饶是那位号称紫阳真人的老道士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在其特意注视其后，才后知后觉转过头来。

谁说护山人不在的，其实一直在的，只是时间久了，外面的人不信，自己这些人也没去在意，西川郡内大大小小十二位护山人，在这槐花县就有三位，南方的西河县也有着三位，另外六位，则在西川郡的武安府内，护住山脉跟脚，是自己这些人的职责所在，只不过这些年，好像越来越轻松了，除了没事转转山，就闲得无所事事了。

不知道旁边的陈老头收到的衣物是不是和自己一个颜色，两位护山人能挨着一起，只能怪安阳镇后的这片山脉太过出彩，不然按照常理来说，王与王不可相见，护山人虽说没这么夸张，但也应该更远才是。

当年自己打输了一架，让出了一座山头，导致自己在这片山脉的日子可不好受。

帮着一行人通报了一声，能够在这片山脉走的顺畅，满脸褶皱的老人才慢悠悠下山。

接下来要去的两个村子，都在老君阁的西边，一行人往西走去，在最西边，和西域接壤的地方，听说能看见绚丽的经幡，就是一张张彩色的布，写着自己看不懂的经文，飘荡在山巅，就像是听见了世间的佛法吟诵。

可惜自己一行人走不到哪里去，山路太过险峻，越往西走，山峰越高，积雪也就越来越厚，西川郡内的山峰，山巅上多少会有点树木，瞧着还有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