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近相送，即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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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府上的夫人和老爷起了个大早，这时后院养的的公鸡也才刚刚开始打鸣，李煜院里的那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管家也起了大早，一个人在厨房鼓捣出了四碗热腾腾的稀饭，和几碗青菜。

被丫鬟叫醒的李煜洗漱完毕，揉着眼睛来到了中堂，名义上的爹娘和自家管家李叔已经坐在桌子上等着自己，除此之外屋内再没有其他服侍的人。

跨过了门槛，李煜在桌子正中位置的坐下，屋内几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家人加上一个管家，一顿早饭的时间，可能是由于刚刚睡醒的缘故，饭桌上谁都没有说话，也可能是由于相处了这么多年，这顿没意外的话将是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多少会有些伤感，所以今天最先放下筷子的李煜没有起身离开，等桌上三人慢慢吃完。

“李叔，我们是马车走，我能骑马吗”？李煜等着三人吃完，才开口询问。

被称作管家的李叔，无论是走还是坐下，都给人一丝不苟的印象：“李大人安排了马车，公子你坐马车里，不用骑马。”

“伯伯，雪姨，这些年麻烦了”，李煜向着两位笑道。

身穿锦缎的李家之主和蔼的笑道：“公子见外了，能给你当这么多年名义上的爹娘，是我们夫妻的福气。”

“公子，以后要是有机会，就回来看看，我们夫妻这辈子就在这，这就是你的家”，说着说着，雪姨已经带了哭腔，因为她知道她说的机会，太少了。

李煜站起了身：“好嘞，伯伯，雪姨，我走了，这些年害你二老没个孩子给你们养老，挺惭愧的。”

李贺和雪姨站起身相送，李贺拍了拍李煜的肩膀，都没有说话，姓李的管家用了江湖武夫的姿势向两位抱拳，先一步走出了中堂向后院走去。

李贺和雪姨将李煜一路从中堂送到了大门，一路上见到此景的丫鬟，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笑着称呼自家公子和老爷夫人，李煜也是笑着答应，就和平日里送公子出门一样，也会像往常等公子回家。

到了门后，天刚刚是蒙蒙亮，打开李府的大门，走在前面的李煜看见有两人背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两人一起转过头来，正如前日里一样。

“李火..煜，我们和秋冬送你来了”，看见后面还站着李煜的爹娘，崔沐阳硬生生地将已经到嘴边的立字咽了下去。

秋冬大概是被崔沐阳扶着才勉强站了起来，今天一早崔沐阳就火急火燎的来找自己，在门外叫唤了半天，自己躺在竹椅上又不能动，还好这小子没死脑筋，看屋内没动静，自己打开常年没锁的门走了进来，看见了在竹椅上躺着的秋冬，一个劲的埋怨人在屋里干啥不说话。

等到走到躺着的秋冬身前，紧催着动身去送李煜，秋冬真是有苦说不出，经过了一晚上，现在自己也只能手脚能稍稍活动，腿和手臂仍是不能使唤。

“秋冬干嘛呢，动身走啊”，崔沐阳站在秋冬的面前，没看出什么问题。

“我要是说我睡觉摔伤了腰， 起不了身，你觉得合理吗”？秋冬属实有点无奈。

“腰伤了”，崔沐阳围着秋冬绕了一圈，突然伸手在秋冬的腰上给了一拳，秋冬竟然毫无反应，崔沐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瞧着不像是假的。

“崔小子，在外面叫唤啥了”，又是一样的姿势，老于头打着哈欠从里屋走了出来。

“于爷爷，秋冬说他伤了腰，动不了身，我给他看看”，崔沐阳笑着说道。

“你还有这个手艺”，老于头站到了秋冬身后。

崔沐阳傻笑着没说话，老于头随手拍了拍秋冬的腰：“瞧着没啥大事。”

片刻之后，秋冬的右脚蹭的踹了出去，差点将崔沐阳踹翻在地，吓得崔沐阳猛的往后一跳：“秋冬，你这招太损了，演的挺像啊，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秋冬不好解释下去，损就损吧。

“快快，扶我一把金土，麻了，站不起身”，这会是能动了，但是全身都像针扎一样的，麻的，活动还是不灵便。

“嗨呀，还想骗我上当，快点起身走了”，崔沐阳原本没打算上前去扶，可看着秋冬强撑着起身却又一下下地摔在椅子上，最后还是将他架在自己肩上扶了起来。

就这样一路崔沐阳将秋冬架着走到了李煜门前，刚坐下没多久，大门就打开了。

门外的两人，门内的三人，看着秋冬几乎是倚在崔沐阳身上的，李煜有点好奇，难不成昨晚上又去散步呢，可没听见狗叫啊。

“秋冬，你这是还没起呢”，李煜跨出了门外，李贺和雪姨却留在了门内。

“少说风凉话，要不是送你，我这会还在床上睡大觉”，秋冬有点无奈。

一手扶着秋冬一手将一双鞋子递给了李煜，秋冬的那双已经放在他家里，自己那双已经换上了：“咱们三，一人一双，那二钱银子买的，其余的等你回来我再还你。”

李煜接过了那双布鞋，自己任何一双都比眼前这个好：“可以啊崔沐阳，眼光不错，这鞋底子适合穿着出远门。”

“那可不是，我选的能差”，崔沐阳无不自豪地说道。

“这鞋子穿脚上翻山都没问题”，李煜将手上的鞋子背在身后。

“要不我坐会，你两也坐着慢慢聊”？秋冬就这样靠在崔沐阳身上实在有点不舒服，身上也没个肉，咯得慌。

“叔叔和婶婶在呢，成什么体统，我还没嫌累，你再忍会”，崔沐阳一脸认真地说教起了秋冬。

“不早了，我差不多该走了”，李煜看着珍珠街远处，李煜的管家已经牵着马车走了过来，秋冬和崔沐阳也是顺着看了过去。

崔沐阳用手捅了捅李煜，小声说道：“下回你回来，让我坐坐如何，我也气气吴三钱和季一两。”

李煜笑了：“下回回来，我一定让你坐着绕镇子一圈，马车上还得打上你的旗号。”

“行，这回够义气”，崔沐阳捶了一拳李煜。

李煜本想还上一拳礼尚往来，可秋冬在一旁开口了：“下回再捶，这会多有不便。”

三个人相视一笑，刚好吹开了天上的云，初晨的光落在三人脸上。

马车到了门前停下，李煜掀开了帘子，坐了上去，手上还拿着催沐阳送的布鞋，秋冬和崔沐阳就站在街中央，管家已经驱赶着马车缓缓向前，李煜掀开帘子，向着房内的李伯和雪姨两人说道：”爹，娘，孩儿先走了，你们二老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