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雨篇 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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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此般看着眼前的石像,那种感觉如同看待陌生之人一般,或许石像便是死物,纵使雕刻之物不论如何相似,却终究不是当年所见之人,现已时过千载,即便得幸再见太公真身,也早已不再时当年之情感。

青凤只是将香坛木案之上的灰尘用手轻轻拭去,又重新点燃了三支香,持香拜立,三扣其首,将香插于香坛之上,没有任何犹豫转身离去,走的甚是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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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曹子建同青凤自临淄城外的太公祠堂向城中曹子建的府邸回返之时,马车行于长街之上,青凤因为狐目的关系,相隔甚远便看出有一人正在甚是焦急的来回踱步,而所处之地便是曹子建的侯府所在。

而此人便是这些时日青凤于曹子建府邸之中所见的总管,“侯君,许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青凤唐突一语却将一旁正在出神望着窗外的曹子建惊得,连忙问道:“大事?”随即曹子建面露不以为然之神色,“这齐地之上会有何种大事发生。”

只不过这不以为然之神色却是操自己故作的神态,曹子建并不希望于青凤面前失态,而对于此时曹子建来说只是希望于自己封地之上不要再出现任何事情,此时的形势便是宁可无为,但求无事。

青凤不知曹子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被曹子建的反应为之一惊,但是随即便缓过神来,此时马车将头转过,使得青凤不得再从马车的窗外看到方才所见的侯府总管,青凤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见到你侯府之中的总管正在甚是焦急的于长街之上等待,所等之人定是你,经过这些时日相处,此人行事颇为稳重,此中焦急神色鲜少出现,而一旦出现,想必定是发生了大事。”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曹子建言罢便想起青凤本是狐灵一族,不是常人,定是可以视清千步之外的事物,随即对着御马侍卫说道:“劳驾快些回府。”

御马侍卫听闻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又不敢耽搁,遂狠狠抽击了几下马背,马匹吃痛,行进速度着实快了不少,片刻之后便自长街之侧行至侯府门前。

“侯君!”还未等曹子建自马车之中行下,总管见到是曹子建的马车回来,连忙唤道。

曹子建听闻其焦急语气,定是同青凤所言一般,发生了些许大事,随即也不再耽搁,连忙起身行下,见得总管神色焦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丞相派使者前来,已经于府中等待了半日了。”总管说道。

丞相二字使得曹子建为之一惊,这是自己分封齐地的第三载,也是第一次见到父相派遣使者前来,方才总管称已经于自己府中等待了半日,此时,这些人是自己最不得怠慢的,回首有些恼怒的看向青凤,自己若不是同青凤去看那太公祠堂,也不会将父相的使者怠慢,但是此番在同青凤追究责任也并无半分用处。

青凤被曹子建方才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定是因为同自己出游而耽搁了些许事情,“无需惊慌,我自会帮你处理。”

“但愿吧。”曹子建并不知青凤究竟会如何帮自己处理,而自己此时除了相信青凤也并无任何办法。

曹子建也顾不得更衣,随即打理了自己的发髻便跟随着总管向正堂行去。

果不其然,使者果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见到曹子建而来,不耐烦之色变得越发明显,任何人都知道,现在正处于何种紧要关头,更何况自己此番还是打着丞相的名义而来,使者便更加有恃无恐。

“临淄侯曹子建,拜见使者大人。”曹子建将正堂门推开,快步向里行去,便走便说道。

谁知那使者却宛若未闻一般,依旧自顾自的饮着酒,见到曹子建正恭敬的行礼于自己身前,快意油然而生,权力果然是好东西,平日里自己触不可及之人,今日没曾想竟然会负立于自己身前,而且大气也不敢喘。

许久过后,使者轻咳一声,又饮了口酒,却依旧什么都不曾说。

此时曹子建等得有些焦急,但是却又不敢薄了使者的面子,若是他在自己父相面前说些不利于自己的言语,只怕会令自己于父相心中的地位大打折扣。

曹子建却又不想就这样等下去,遂试探的问道:“不知使者大人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侯君是,有些急切吗?”使者有些想不出恰当的言语,只得迟疑了稍稍片刻,说道。

“自是急切。”曹子建堆笑着答道。

“我看侯君此番出去游玩,也并不算急切,不知若是此事被丞相所知。”使者故意将这件事情夸大,但是曹子建深知人言可畏,遂接连赔笑道:“大人教训的是。”

而此时青凤却有些看不惯那使者的作威作福的神态,虽然自己也很想教训一下曹子建,已报当日他对自己的发妻毫不重视之事,但是待亲眼见到曹子建被他人羞辱之时,青凤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矛盾的神识使得青凤还是下定决心终止这使者的闹剧。

令曹子建没有想到的,那使者并没有继续出言讥讽自己,而是直挺挺的站起身来,目光变得有些呆滞,噗通一声跪倒于曹子建身前,“侯君大人恕罪。”

“大人快些起身,大人何罪之有。”曹子建连忙上前将使者搀扶起,这突然的变故也使得曹子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奉丞相之命,特来急招侯君回到许都,丞相近些时日都在筹划出兵南下之事,命下官前来说是有要事与侯君相商,只怕是侯君随军出征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使者依旧有些呆滞的缓缓道出。

曹子建闻言却甚是大喜,这三载于临淄城,虽也算得上是过的甚是自在,只不过长此以往下去,那世子之位便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这是曹子建最不想看到的,而此番自己父相急招自己回去,想必定是对自己委以重任。

“不知何时动身。”曹子建难掩欢喜之色,身子竟变得有些颤抖。

“即刻动身,这是丞相之命。”

“大人在此稍后些许,我收拾一下细软,便随大人一同回到许都。”曹子建不知这使者为何会转变的如此之快,余光看向青凤,却见青凤此时好似正在施着术法,便知定是青凤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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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本想就此离去,方才自己施展狐媚之术,助曹子建摆脱了使者的羞辱,这也算是报答了这些时日曹子建同自己游历之情,但是却又不希望离曹子建而去,青凤并不知自己此番离去还能去到哪里。

车架颠簸,可现如今的曹子建内心大喜,全然顾不得身上的感受,然而青凤自方才却是满面不高兴之色,曹子建知道定是方才自己那记恨眼神使得青凤心有不自在,随即道:“那日失态,还望青凤姑娘莫要往心里去。”

“我只是希望这是你第一次这样对我,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对我,毕竟你要知道,我并不亏欠你什么,方才我助你摆脱了那使者的羞辱,我也希望你并不要会错意,我对待任何不公之事,见到任何心存不公之人都会这样做。”虽然青凤话语如此,但是真的是这样吗?自己真的会帮助任何人吗?

傲然之色自青凤面容之上浮现,这是青凤用于保护自己内心所做的神情,曹子建连连颔首,“这是自然,我也希望青凤姑娘能够多加海涵,毕竟你也知道,我父相派遣的使者,对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也希望你能够不再多虑,毕竟那使者不会对你父相说半分对于你不利的言语。”青凤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狐媚之术临近终了于使者脑海之中埋下不会对曹子建说半句不利言语的指引思想,或许只是自己单纯的想要见一见曹子建口中那并不属于自己之人。

曹子建闻言沉思了片刻,青凤自然可以做到,青凤虽然说她并不亏欠于自己,但是今日过后,自己便亏欠于她了。

青凤本不习惯乘坐马车,当年于朝歌也好,此时于齐地也罢,毕竟依仗自己的脚力,不知要比这马车行进速度要快上多少,更多的还是青凤的天性纯良,见不得那御马侍卫一鞭一鞭的抽打于马背之上,万物皆有灵性,而万物也皆该是平等对待,这是赤辕一直教导自己乃至涂山之上小狐所遵循的之理。

待入到这尘世,青凤便发现,一切并不是同自己所想的那般美好,此中所见的压迫,此中所见的不平等对待,而自己却并不得做些什么。

青凤努力的想要将自己融入这尘世,而想要融入尘世之中,相对的便要抛舍些什么,包括自己的初心,青凤或许并没有察觉,但是自己的内心早已随着时日光景的推移,而有些变化,变得冷漠,或许自己长久以来所见到的便是冷漠。

突然有一种甚是莫名的想法自青凤脑海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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