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风云相与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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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西一觉醒来,只觉得头昏眼花,脑袋沉重不已,努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才终于清醒过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自家房子的土床上,而是在一个木制小床上,身上还被盖了厚厚的棉被,在不远处,正有三个少年低头小声说着什么,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少男在聊天,一个少女在东张西望,正巧那少女看到自己这边,伸出柔夷指向这里“咦,醒啦?”

杨泽池正和萧丹枫聊天,却听羽璇说勒西醒了,忙回头去看,果不其然勒西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三人,杨泽池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勒西肩膀笑道:“让哥哥受委屈了。”

勒西却是不领情,用力震开他的手臂,冷哼一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泽池嘿嘿一笑,拍了拍胸前的衣衫,说道:“狡狐香这个东西哥哥可听说过?它日照而凝,遇水则散,吸食少量有安神助眠的奇效,多用则会昏迷三日而不醒。当日我率领千人在土城后面偷袭,暗中让士兵在衣服上撒了这个狡狐香粉末,故意被你们擒去,绪军进了城,只需等待大雨倾盆,只要站在雨中数个呼吸便能让狡狐香挥发形成瘴气,城中士兵皆无能逃者,而我其余绪军只需等到第二日天明,便可将我们救出。

勒西听得目瞪口呆,“若是我当时并没有遵守信用,把你们都杀了呢?”

杨泽池笑道:“那李副将军也会为我们报仇的,一千换十万也是不亏。”

勒西想起上次烧粮仓一战杨泽池也是用人肉火把才将粮仓尽毁的,不由当真有些佩服起这个不怕死的小将军来,“我只有一事不明白,这撒香任务这么凶险,为什么你要亲自带领,随便找个功夫不错的战士不就行了?”

杨泽池道:“我知道哥哥聪颖,见我不在阵中必然有所怀疑,才会加强后方防御,这样才能不费一兵一卒将我们全部捕获。若是我在阵中,任哥哥如何也看不出来绪军少了一千人,到那时偷袭部队必然会如入无人之境,杀了满人哥哥必然不会罢休,那这一千人的性命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况且,”说到这杨泽池嘴角向上一挑,眼睛紧紧的盯着勒西,“能和哥哥聊天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不如我们接着那天的话,继续聊下去?哥哥若是想喝酒,我这可有比你那酒还好喝的东西呢。”

勒西冷哼道“这一战算你赢了,把我人马还我,下战我擒了你再与你饮酒,在别人的帐中我喝不进去!”

杨泽池一拱手:“哥哥用兵如神,妖鬼莫测,能擒你一次尚属侥幸,如何能够放虎归山,洒鹰回天?哥哥莫要白费力气了,这里早已不是狼牙缺,这里已是我绪驻边的大本营了。”

勒西怒道:“杨泽池!你要不守信用吗?”

杨泽池耸了耸肩,“怕是哥哥要没制约早就杀了我吧?信用在两军交战中使用,你不觉得可笑吗?我们还是谈谈你背后的人是谁比较实际。”

勒西气急反笑,抬头狠狠盯着他说道:“杨泽池,你纵然聪明却自大得很,你没有将我五花大绑就敢站在我的面前?你猜我能不能一招之内就杀了你?”

说完大吼一声,右拳已经挥出,其拳大如斗,挥舞起来带着呼啸的风声便朝杨泽池面部锤了过来,看这一拳之姿竟真起了杀心。

杨泽池见拳头越逼越近却毫无动作,直到拳头离他鼻尖不足一指,一只手才姗姗而来,那只手与勒西的拳头比起来小了不少,却见那手轻轻的敲了一下勒西的手背,勒西那势若猛虎下山的拳头忽然低垂了下去,再想抬起来却如何用力都做不到了。

勒西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萧丹枫,眼里竟有些许惊恐,“你是谁!”

萧丹枫收了手,也不看他,淡然道:“我只是一名绪军军人。”

勒西看了看自己不听使唤的手臂,不由苦笑,好半天才说道:“算了,这件事我也没有义务帮他隐瞒,你既然想知道我告诉你无所谓。”

“我本不欲杀你,一来你父亲与我算宿敌,也算有些感情,二来你父亲这十万绪军的实力我最清楚,打败你们必然会损失我满大量兵力。绪王必然会乘机进攻满国,到时我必败无疑。”

“其实我虽然常年在边疆,却未有征绪意图,我自知满人虽然骁勇,但无论从人数还是从装备上都与绪国差距颇大,但不久前我却收到了一封当今绪王的一封信。”

“信?”杨泽池眯起双眼,疑惑道“什么信?我国的大王怎么会给你写信?”

勒西苦笑道:“信的内容大概就是说绪国已经掌握必胜满国的力量,告诫我若是不想让满国灭国,就要听从绪王的命令,绪王应该叫陆易晓吧?”

杨泽池哼道:“陆易晓若是真的有可以灭你满国的实力,还会等到现在,莫不是无聊之人伪造的信件?”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在信中却附有另一封信,那信却不是陆易晓所写,而是写给陆易晓的。”

“什么内容?”

勒西看了看三人,咬了咬牙,终于说道:“是我弟弟,凯萨的卖国信,信中说他愿意归顺绪国,与绪国共同消灭我!”

杨泽池皱了皱眉,问道:“你弟弟手里可有兵权?”

“二十万,占了我满国兵力的三分之一还要多。所以虽然看我表面风光,其实早已外强而中干不堪一击。信中对我第一个要求便是消灭边疆的绪军。而且要你必须死。”

“所以你才会和我定下十战之约,想要不费一兵一卒让我自杀,这样不但完成了陆易晓的任务还不消耗自己的战力?”

“嗯,我看到书信初时还有些疑惑,但联想到你父亲前朝遗将的身份便明白,应该陆易晓想借我之手除掉你,这样看来,你驻守边疆不仅是防止满国入侵绪国,同时也威慑着绪国不敢随便攻打满国,陆易晓的顾虑应该是你无疑,我擒住你没有杀你,不过是不希望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罢了。”

杨泽池听完勒西说的一番话看了一眼萧丹枫,见他点了点头又看向勒西笑道:“嗯,话都说完了,哥哥请吧,你的人马我只是缚了,并没有丝毫损失,以后要战要和也都随哥哥。”

勒西见杨泽池如此爽快,竟有些不知所措:“你信我?你信我说的话?”

杨泽池淡然道:“哥哥本是豪爽之人,一言九鼎教我如何不信,况且我和陆易晓本就有杀父之仇,他要杀我也不算意外。”

勒西一愣:“你不认为你父亲是我杀的吗?”

杨泽池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早有想法,绪国也并非哥哥想的铁板一块,我当初消失八年也是拜陆易晓所赐,现在听你说他与你弟弟有勾结,心中的疑团也大多数都清晰了。”

勒西听他说完,沉默半晌,才缓缓道:“看起来你们的确有着不小的矛盾,但听你语气,难道你要叛国吗?”

杨泽池也不回答,只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之类的便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可以离开了。

勒西这时却不想离开,“杨老弟,你若是也和那陆易晓有仇,我俩便像那同绳之蚂蚱,不如结成联盟共同抵御这拉绳之人?”

杨泽池哈哈大笑:“哥哥也忒看的起我,我驻边军林林总总不过十万,羸烛如何与皓月争辉?我并没有哥哥那么大的野心,只希望能在这风雨飘摇的世界里自保便知足了。

勒西听后大急,“贤弟岂不闻蚂蚁仍攀高山,麻雀尚冲青天,你如此年轻有才如何能妄自菲薄,若你我二人打败陆易晓你不仅报了杀父之仇,整个大陆岂不任由我们驰骋?”

杨泽池叹道:“征服非我所愿,若真有一天能打败陆易晓,我只希望哥哥能将绪京留给我,签下永不侵犯的条约。”

勒西听完大喜,“兄弟,你这可算是答应了?”

杨泽池笑道:“哥哥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又反问起我来了?”

勒西暗想,杨泽池这人并无野心,但深谋远虑,他旁边少年虽未说话,实力却深不可测,杨远瞻的军队也是实力强横,得此如有神助,绪京虽好,不过百顷之地,若真能打败陆易晓,又怎么会在乎这点小地方,想到这里不由眉开眼笑:“这个自然,若是兄弟助我打败绪王,我必赐绪京与你,如违誓言山河共诛。”

杨泽池问道:“那哥哥可有破敌之策?”

勒西苦笑道:“我掌兵五十万,大部分还要留在满国国都预防凯萨策反,即使得弟之助力也难以与陆易晓对抗。”

杨泽池笑道:“如此我二人便皆为同盟,既为同盟我也不再保留,其实弟弟我早想好一计,可破绪国。”

勒西没想到刚刚结盟就尝到甜头,忙道:“还请贤弟透露一二。”

杨泽池反问道:“我且问哥哥,我绪国与你满国,哪个“景色”更好?”

勒西被问,莫名一窘:“我满国山多水深,地势险峻奇秀,绪国一马平川,水缓山平,也算是各有千秋······”

勒西还没说完,杨泽池便大笑着打断他:“哥哥何必自欺欺人,我绪多平原盆地,水土肥沃,旱涝保收,满国却大多为山川高原,唯有以牧羊放牛而生,如此看来,绪国岂不是比满国好上百倍?”

勒西涨红了脸,想说又说不出话来,一来刚结同盟不好翻脸,而来杨泽池所说属实,并无言辞反驳。

杨泽池见他这样笑道:“哥哥先别生气,我这么说只想让你明白,大丈夫当弃则弃,不要因为无谓的感情所受羁绊。”

勒西忙点头称是,询问如何舍弃。

杨泽池道:“将五十万士兵尽数撤出国都,与我全力进攻陆易晓,这样一来,满国空虚,你弟弟想来是个贪图小利之人,必然会趁此机会忙着占领满国而不协助陆易晓共同遇敌,待我们破除绪国之后,还会在乎你弟弟那二十万军队吗?”

勒西说道:“即便以我和你六十万的兵力,想要打败陆易晓也绝非易事吧?”

杨泽池点了点头:“不错,所以当你五十万满军进入到绪国之后以我们主攻部队为中心四散开来,用来抵挡陆易晓从四方召集的军队,绪京驻军不过十万余,我有十万你留十万,咱们二十万足矣打败陆易晓,擒贼先擒王就是这个道理。”

在敌人的国家分兵,实在凶险,饶是勒西也不禁犹豫起来了,若是这一战输了自己再无翻盘的机会。

杨泽池见他犹豫不决,喝道:“大丈夫当断则断,唯唯诺诺如何才能成大事?”

勒西被他训斥,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你这十万士兵能够肯定会追随你叛国吗?”

杨泽池还没说话,在一旁憋了半天的羽璇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讨伐陆易晓这么正义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不乐意呢?”

勒西一愣,以为羽璇也是高人,却如何也想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忍不住问道:“如何是正义之战?”

羽璇白了他一眼道:“杨将军这么好的人他都杀,陆易晓不是坏人又是什么,我们去杀坏人不是正义的吗?”

勒西这才知道羽璇不过是小孩子言语,自己还很认真的和她讨论正义与邪恶,不由苦笑,自言自语道:“陆易晓继位之后,东伐西讨南征北战,严于立法,将绪国治理的井井有条,虽近几年绪国逢天灾,南痨北旱他却发明南水北调之法,使得绪国旱涝保收,分明是一代明君,况且诛杀前朝遗将也是为了保护王权的惯用做法,维持社会稳定,也无可厚非。”

说完这些抬头看向杨泽池,说道:“如此百姓必然爱戴,我们即便真的征讨他,却是师出无名,有违天时。”

杨泽池呵呵笑道:“璇儿虽出童稚之言,倒也没说错,咱们的确是正义之举。”

勒西不明所以,皱眉道:“何解?”

“淳国王子想要光复前朝,报仇雪恨,匡扶正道,算不算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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