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阴雨覆高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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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阴雨覆高城

“还是说说三日后的仗怎么打吧?”杨泽池见二人谈论的话题越扯越远,却再无关战事,忙将话题拉了回来。

龙似乎早已成竹在胸,杨泽池一问他便不假思索的说道:“分兵而战,这是对付强大敌人最好的办法,将我军十万人分成两队,一队多而弱用于正面诱敌,一队少而精用于背后奇袭。”

杨泽池问道:“你认为这精锐部队多少人合适?”

“一千人足矣,”龙答道,“这谷中风大,明日午夜必有一场大雨,正是偷袭的最好时机。”说完又如此这般的叮嘱杨泽池一番,杨泽池听完连连点头,说道:“这精锐部队就由我来带领比较好。”

龙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第二日,杨泽池叮嘱部下进攻计划,便自率领一千精兵从小道绕行至满人土城之后,等待天黑之后便展开进攻。

花开两半,话分两头。先搁下杨泽池这边不谈,李副将军这边见杨泽池等人以绕过土城,便到满人营地来叫嚣,以分散对方注意力,若是能引得满人尽数出城那是再好不过了。

“勒西,出来与我一战,我要为我家将军报仇!”李副将军站在城前高声喝道。

不多时勒西就出现在城墙上,这时他手里却没了金戟,反倒是多出个满人美女,那美女婀娜多姿在勒西怀中尽显妩媚之态,叫众多好些时间没有见过女人的绪军羡慕不足嫉妒有余。

勒西见了李副将军,一如往常般哈哈大笑起来:“想当年杨远瞻和我打仗的时候,你不过是他身边负剑之将,今日竟要与我平起平坐,绪国当真无人了吗?”

李副将军大怒:“满贼欺我宝剑无锋耶?可敢下城与我一战,定叫尔等来得去不得!”

勒西冷哼道:“我只问一句,杨泽池那小子为何没来?莫不是昨日与我交手吓破了胆子,早已远遁千里了吧?”

“杀鸡焉用牛刀?尔等满国蝼蚁,但使我家将军一举手,则皆为齑粉矣。”

勒西怒极,连叫三声好,环顾四周部下,问道:“谁敢与之一战?”

一人挺身而出,此人高有丈余,与勒西持平,手持两把黑斧,斧头黝黑其面如门,动一动则虎虎生风。这人高声喝道:“末将愿意取其首级,以泄大家之愤。”

勒西大喜:“阿萨德,很好,你若取胜我赏你战马百匹,良田百顷,另有西林美人供你赏玩。”

阿萨德只说了句谢大家,便从土城上生生跳了下去,众人大惊,这土城是勒西为容纳十万人所筑城池,虽是临时搭建但也算气势恢宏,城墙少说也有数十丈之高,常人跳下必然折筋断骨,一条命不死也去其七八,如何与人再战?

但见那阿萨德跳下之时瞬间将板斧插于城墙之上,斧头锋利无比,借助其人坠势在土墙上画出深深沟壑,阿萨德本人也借助力道安然落地,这一系列动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个不慎便落得惨死城下,亏得阿萨德艺高人胆大,满军无不叫好称赞,绪军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为李副将军担忧,一时之间满军气势大涨,绪军这边却一片黯然。

李副将军见气氛不对,忙驱马上前,数个呼吸已到近前,战马高扬前蹄,便要把前面之人踩死。阿萨德不急不躁将右手黑斧交于左手,单手向前一探,紧紧握住了马头。疾驰的飞马宛如撞向了一堵墙般戛然而止,李副将军加上战马足有数百斤之重,横冲过来其力道可想而知,阿萨德却如雄伟山峰般岿然不动。

阿萨德一招得手尚不罢休,右手用力一转,竟将马儿拧了一个圈,李副将军虽已花甲身子到是灵活得很,见阿萨德力道势不可挡,一个纵跳脱离马身,堪堪躲过这旋转之力,只是做下战马无力反抗,全身骨骼已被绞了个粉碎,血肉模糊已是活不成了。

李副将军落到地面,见爱马被这满人一招杀死惨不忍睹,心中怒气大增,从腰中掏出武器便要和他决一死战。武器却是一柄软剑

这阿萨德以力入武,最是鄙视耍花戏草的招式,平时也借助自己天生神力打败过不少招式高手,是以见到李副将军拿出软剑不由狂笑不止:“你这兵器不折自弯,平常血肉尚且刺之不进,如何抵挡我这裂山神斧?”

李副将军负剑而立傲然道:“君子能屈能伸,你这番邦野人自然不懂什么叫弱能胜强,柔能克刚。

阿萨德大怒,两板大斧挥舞的呼呼作响,就要朝李副将军冲了过来,李副将军身体斜侧躲过他的攻击,软剑如灵蛇般忽而向左忽而向右,每刺一剑便叫阿萨德身上多一道伤痕,阿萨德的板斧却连其衣角都触碰不到,少时阿萨德身上以多出十余处剑伤。

阿萨德越战越怒,虚晃一斧跳出圈外,喝道:“绪国猴子,敢不敢接爷爷一板斧,你这躲来躲去有甚意思?”

李副将军也停止了攻击,收了软剑笑道:“你这蛮人也真可笑,你如何不叫我引颈待戮更是方便些?”

高手过招均是招招精妙,两方军人却是看懂的少,大多以为二人打了平手,均奈何不了对方于是要罢手停战。但在城上的勒西却看得明白,不由皱起眉头,这李副将军分明是在戏耍阿萨德,自己与杨远瞻交战十数年,其部下也都了解个大概,李副将军不是逞一时之能的人,况且现在双方交战,应该以最快速度斩杀地方将领,大涨自己士气,为何却在这里浪费体力,陪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玩耍?

想到这勒西眯起了双眼,低声对底下的吩咐了几句,不动声色的继续观看两人战斗。

两人又战到了一起,虽然以下百招,二人却均是面不红气不喘,双方士兵见了纷纷喝彩,赞叹二人神勇。喝彩却有些许不同,绪军这边除开大部分人为李副将军喝彩之外,还有一小部分人为阿萨德喝倒彩,而满军这边虽然也是大部分人为自家将领喝彩,竟有一些人为李副将军喝起彩来。满人向来崇尚武力,这些为李副将军喝彩的人也并未有人阻止。

阿萨德其人憨傻,一开始本以为自己与李副将军最多不过半斤八两,百招之后才发现自己与他差距甚大,从未畏惧之心竟生了退意,却见李副将军眼神凌厉,自己则越打越寒,持斧双手堪堪打颤几欲弃斧而逃。

就在这时,城上勒西突然大喊:“鸣金收兵,阿萨德速速归来。”

阿萨德正愁没有理由回城,听后大喜,收了板斧连狠话都没说,便三五纵上了城墙。

李副将军听闻勒西言语,不由一愣,再看阿萨德已然后退数步想追已是来不及。

勒西大笑道:“老李头,这份大礼我就收下了,这一战我胜的可是不费一兵一卒,承让了!哈哈。”说完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走回了城中,任由绪军如何叫阵,城中只留弓箭手防御,再也不出一将迎敌。

李副将军面色发紧,叫士兵整队于城前,迟迟不肯离去。

却说杨泽池等人见夜色以深,前方马蹄轰隆,呐喊嘶叫声不绝于耳,知道李副将军已经发兵诱敌,自己袭营计划再也没有更好时机,当下便率领众人,先和几个武艺高强之人将城墙上守卫暗杀,其余千人凭借索天钩也都一一攀上城墙。自己若是能抢了勒西的城池,再与李副将军前后夹击必然能一举获胜。

想到这里,杨泽池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微笑,看向一一滑下的绪军士兵。城墙高大,夜色又深,凭借龙的视力竟也不能看清墙下地面,杨泽池放眼望去,只觉得脚下黑暗如魔鬼狞笑般诱惑自己跳下去,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杨泽池待众人全部下去之后,才顺着索天钩滑了下去,刚落到地下迎面却是一个高大的黑影,正诧异间,身边一个火把亮起,竟是勒西!勒西的墨色脸孔在火把照耀中依稀可见,但他那双大大的眸子却闪耀着凶狠的光芒。勒西笑呵呵道:“杨将军,好久不见啊。”

话音刚落,火把亮起,四周全是满军,千人绪军在其中如风中稻草,海上孤舟般不堪一击,杨泽池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不由苦笑道:“好久不见,勒西大家。”

勒西哼了一声,高声道:“将绪军全部捆了,”说完又看看杨泽池“把杨将军逮到我房中我要亲自招待他。”

两个满人小跑过来在杨泽池身上一阵鼓捣,将他捆了个结实,便压着他去了勒西的房间。一路上杨泽池见满军排兵布阵谨慎严密,行动整齐划一,不由赞叹,又见城中土屋林立,心想勒西来这不过几日竟能建成这豪华城池,真乃神人,不由心生佩服。

到了勒西住处,被满人用力一推便进到里面,那两个人却没有进来,杨泽池站直了身子看向房内,房间虽大却只有土床一张,数个土桌,桌山尽是些满文卷宗,自己也看不懂,想来这勒西也是个励精图治之人,杨泽池也不客气,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等着勒西的到来。

过了好一会,勒西才推门进来,见杨泽池自己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不由好笑:“败军之将如何还如此嚣张?杨远瞻的儿子就这么点能耐吗?”

杨泽池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若因此一蹶不振,才是辱没了我父亲的名字。”

勒西点头道:“败而不馁,确实有你父亲的大将之风。我且问你,你服不服?”

杨泽池笑道:“你这话前后矛盾,我既然败而不馁,如何能服你?大家定下十战之约,这才刚刚开始叫我怎么信服?”

勒西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放你一条生路:赐你黄金千两,远逃满、绪两国你可愿意?”

杨泽池心中冷笑,暗道你果然有所顾忌,表面却不动声色:“大家何出此言?我杨泽池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况且生父大仇未报岂敢苟活余世间?”

勒西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杨泽池说道:“如何你肯服我?”

杨泽池道:“放了我绪军千人,我整旗再战,若在被擒,便心服口服,身体性命皆归大家。”

“此话当真?”

“如违誓言,丰瑞水淹,苍梧山覆。”

“好,”勒西眼冒精光,推门吩咐下属放了绪军士兵。说完又解开杨泽池身上的绳子,“你若想好时机,我随时奉陪。”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离开。

杨泽池却未离开椅子半步,见勒西叫他走,笑道:“你我本是敌对将领,今晚闲谈实在难得,不如以酒助之!”

勒西大笑:“你这样子,却比你那迂腐的老爹强上百倍,我和你爹战了八年,也算平生宿敌,却未曾说话超过一炷香,更不要谈饮酒,今日我俩仅仅是第二次见面,你却邀我饮酒,真是可喜可贺,来人,拿最好的酒来!”

侍卫端上两坛好酒,杨泽池也不迟疑,举坛狂饮,满屋只听到咕咚咕咚的咽酒声,美酒顺着杨泽池的下巴流了下来,浸湿整个胸膛的衣襟,他也不在意,用袖子擦了擦嘴打了个大大酒嗝:“好酒!”

勒西看的目瞪口呆:“我只以为绪国人斯文,只会用碗饮酒,本来还要给你准备碗来,现在看来却是多此一举。”说完不甘示弱也大口吞咽着琼浆,竟也是一口半坛。

杨泽池笑道:“美酒知己,如此便要说些交心话,才不负这光景了。”

勒西奇怪道:“什么话交心?”

“比如,是谁让你定下这十战之约的?”

本来爽朗的勒西突然沉默起来,半晌才道:“天下之大,能者之多,哥哥劝你一句,非有旷世之才,切勿与人争斗,聪明人总是要比糊涂人活得累些。”

勒西喝了些酒,已有些许醉意,说话时已有些磕磕绊绊,见自己说了半天杨泽池那边却毫无响应,不由奇怪,眼望过去,却见他立于门前,双手倒剪低声说道:“下雨了。”

勒西不明其意,只觉得门外十分寂静,觉得不对,起身便朝屋外走去,可还没走出几步,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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