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幽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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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隔着榻几,漪宁主动上前握住了乔晗章的手:“娘娘的话,阿宁自然是相信的。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便莫要再放心上,反而为自己徒增伤感。”

乔晗章反握她的手,无声地笑笑。

“不管怎么说,娘娘现在有了腹中的骨肉,岑伯父也待你不错,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漪宁又劝慰了一句,心情却是越发复杂。她同情乔德妃,但想到岑伯母,一时也是心上挣扎。

纵然岑伯父是为了扳倒陈丞相而册立乔晗章为德妃,可到底是伤了岑伯母的心。

乔晗章却摇了摇头:“郡主自幼养在宫里,想必是了解陛下的脾性的。他既然忌惮陈氏一族,又岂会为了扳倒陈家而让乔国公府日后成为陈氏第二,再次成为自己的心头大患?”

这个问题,漪宁自然是想过的。看乔晗章大着肚子,她甚至思考过岑伯父究竟会不会让这孩子安然降生。

毕竟,乔晗章如果诞下龙子,依着她在后宫的恩宠和乔国公的权势,岑伯父届时一定很难控制。刚钳制猛虎又给自己招惹个大狮子,这不该是岑伯父素来的手段。

她尚在狐疑,乔晗章道:“我当初入宫之前与陛下做了约定,今生今世永不承宠,只要制造受宠的假象给旁人看即可。是以,我至今尚未侍寝过。”

漪宁蓦然放大了一双杏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你,你……”

乔晗章笑了笑,解开衣带褪去外裳和中衣给她看。

漪宁定定望着,却见她的小腹上此刻竟缚着一只小小的圆枕。

原来,竟是假的。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乔晗章已经重新整理好了衣裙,端庄优雅地坐在那儿。

“为何娘娘突然告诉我这个?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漪宁看着她,目光里似有打量。这乔德妃突然对她推心置腹的,让她十分的不适应。

乔晗章笑了笑:“陛下这会儿应该正在椒房殿与皇后解释此事,郡主一心向着皇后毋庸置疑,我对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二则,陛下高高在上的,对我一直疏远淡薄,我独自一人有些事心里憋得久了到底难受,今日也是水到渠成,聊着聊着便全都说了。没准儿,是天意使然呢。”

漪宁凝视着她,突然发觉乔晗章也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她,也是个可怜人……

“娘娘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与旁人说的。今后娘娘心里孤寂了,只管让星儿去寻我,我也乐得陪娘娘说说话儿。”

在承乾殿西厢房同乔德妃说了会儿话,漪宁回到椒房殿时,却得到了一个震撼的消息:皇后与陛下起了争执,陛下愤而离去,皇后则是去了南苑。

漪宁情急之下原本是想去找顺熙帝询问情况的,可又想到乔德妃的话,觉得陛下和皇后起争执一事实在蹊跷,犹豫再三先行去了南苑见皇后。

自打漪宁幼时跟着岑伯父来南苑接岑伯母一次之后,这里便再不曾来过。

如今再看到这个与皇宫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的宅院,却显得破败了许多。门前长满了杂草,青砖铺就的路面上生了一层绿色的苔藓,秋日里枯叶尚未被掩埋,落了满院子,看上去十分萧条。

皇后此刻正指挥着金嬷嬷和银嬷嬷清理院中杂草,一抬头瞧见漪宁,她眸中一如既往的温婉,淡笑着冲她伸了手:“阿宁怎么过来了?”

漪宁疾步上前拉住了皇后的胳膊:“岑伯母,我怎么听闻你与岑伯父吵架了,怎么回事,竟还跑到南苑来了?”

说完,不等皇后回答,她又道:“我方才去了德妃娘娘那里,她与陛下的事我全都知道了,岑伯父心里是念着您的,如果哪里做的不好,您就莫要与他计较了。您贵为皇后,住在这南苑里怎么成呢?南苑久无人居住,总得好一阵子清扫呢。”

皇后却是一愣:“你去见德妃了?”

漪宁点了点头,大致说了两人的谈话,见皇后不语,她急道:“岑伯母,岑伯父没有宠爱乔德妃,一切都是假象,他这么做是为了岑伯母和太子哥哥啊。”是啊,岑伯父一心铲除陈氏佞臣,其实是为了给太子铺平道路。

他是一个好父亲的。

见漪宁全程没说陛下中毒一事,皇后便知德妃是个有分寸的,这件事没跟她提。她松了口气,拉着她进屋坐下。

皇后来南苑有一会儿,金嬷嬷和银嬷嬷二人已经麻利地将屋内收拾干净。此时桌上还摆了茶水,用具虽然普通,却是崭新的。

皇后亲自倒了杯茶给她:“瞧你着急忙慌跑过来,满头大汗的,喝点水。”

漪宁下意识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竟然真的有汗。她不好意思接过岑伯母递来的茶水喝上一口,讪讪笑着:“我刚见了乔德妃回到椒房殿,便听说这样的事,自然是着急的。”

皇后悉心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是大姑娘了,遇事该冷静才是,怎么还能跟小时候一样莽莽撞撞的?”

“我,我就是太着急了。岑伯母,您和岑伯父究竟怎么吵架了?我听德妃娘娘说岑伯父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您了……”她说着,似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惊道,“岑伯母,您不会是和岑伯父演戏给外人看的吧?”

皇后没想到漪宁这丫头会突然如此说,倒也十分意外:“阿宁怎么看的?”

看到皇后的表情,漪宁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思索着道:“贵妃城府颇深,做事不留痕迹,这些年一直让人抓不到错处来,岑伯父只能逼她就范。阿宁听闻今日乔国公主持兴修河道回来,陛下封了他的孙女儿乔筝为郡主。这个时候,乔德妃自然风头正盛,陛下很可能偏爱她几分。而皇后娘娘此时与陛下置气来了南苑,想必外人看来会觉得与德妃之事有关。

德妃受宠,危及皇后,陈贵妃想必也该掂量掂量德妃娘娘在陛下心里的地位了。为了大皇子,她也该慢慢筹谋些什么才是。只要她出手对付乔德妃,到时落个谋害龙子的罪名,便入了陛下的拳套。”

皇后望着漪宁,眸中满是赞赏:“阿宁真的长大了,分析起局势来头头是道。”

其实皇后心里并没什么底,陈月迎是聪明人,想挑她的错处很难,还是不能有半分松懈。

——

皇后自请幽禁南苑的事很快在阖宫上下传开了,朝中亦是有人议论纷纷。但到底是皇帝的家务事,吏部侍郎楚子谦乃皇后兄长都不敢说什么,其他大臣们自然无人敢插嘴。

太子岑璋知道此事后却是气得够呛,想跑去找陛下求情,被漪宁提前给拦下了,更是将大致真相说与太子听。

岑璋是一朝储君,岑伯父为了替他铺平道路这般费心费力,阿宁觉得他应该知道,也应该从这其中有所感悟。

岑璋得知后自然惊诧不已,但冷静下来后便也慢慢理清了原委。知道父皇和母后只是在做戏,他也就配合着把此事给做足了。

当日,他独自一人跪在御书房外面为皇后求情,跪了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天黑了陛下也未曾召见他。

后来淋了雨,直接便病倒了。

陛下知道太子生病却也只是生气,根本不曾有任何心疼,甚至未曾去看他,只对有孕的乔德妃呵护有加。

太后在长乐宫得知此事后倒是狠狠训斥了顺熙帝,只说让他把皇后从南苑接回来,因着以前的情谊也不该如此给皇后没脸。

顺熙帝没听进去,恰又德妃突然腹痛,他便辞别太后匆匆走了。

太后气得肝儿疼,可想到德妃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的亲孙,倒也忍下了。只是心里到底不舒服,索性自己去了南苑看望皇后。

太后和皇后二人是布衣时便做的婆媳,皇后虽出身书香门第,嫁了他儿子却丝毫不娇气,任劳任怨地做家务,帮她做活儿。太后心里是向着这个儿媳的,如今过来自然少不了一番慰问。

顺熙帝的计划,为免知道的人太多暴露,皇后没敢跟太后提,不过看太后一心向着自己,到底也觉得宽慰。

太后原还想留在南苑陪着皇后的,皇后自然不会同意,只劝慰说与陛下只是拌了两句嘴,过些日子便会好。

太后也知道,夫妻之间没有不吵架的,以前自己也是天天吵。又看皇后态度雍容闲适,倒也慢慢放下了心,这才被劝回了长乐宫。

清池宫内

陈贵妃慵懒地倚在坐榻上,背靠着两只湖绿色绣着白莲花图案的迎枕。她如今三十有六,比早些年平添几分韵致,又素来注重保养,圆润光滑的肌肤白里泛着红润,娇嫩的好似吹弹可破,眉目如画,螓首桃鳃。

听着贴身宫女采薇的禀报,她一双桃花目自然闭着,睫毛微微颤动几下,似乎并不十分在意。但仔细去看,却会发现她原本随意搭在大腿一侧的左手在不知不觉间收紧了几分。

采薇帮她捶着腿,下意识望了眼贵妃收紧的那只手,一时忍不住道:“德妃这个狐媚子,亦不知对陛下施了什么手段,对皇后和太子都不顾了,连太后娘娘的话也不听。”

陈贵妃缓缓坐直了身子,双目睁开时带着潋滟的波澜:“倒不愧为长安城里的第一姝女,没想到乔国公府还能出这样一个人儿。”

当初她入宫承宠之时,陛下虽然疼宠,却也敬重皇后,丝毫不忍冷落了皇后和太子。她一直以为,陛下和皇后是糟糠之妻,纵然不喜欢了,起码有往日的情分在,这辈子都会互相敬重。却没想到,会有乔晗章这样一个人出现,把陛下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她其实知道陛下一直忌惮父亲在朝中的势力,册立乔晗章也是为了拉拢乔国公,以此在朝中形成乔陈二氏互相制衡的局面。

只是没想到,乔晗章的恩宠居然如此之盛。

她近日里不免有些怀疑,莫非陛下当真对乔晗章动了真心?

“娘娘,德妃如此得宠,还怀有身孕,这对咱们大皇子是极为不利的。咱们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采薇附在陈贵妃耳边低声说着。

陈贵妃静默着,摇了摇头:“再等等,莫要轻举妄动引火上身才是上策,德妃肚子尚不过三月,离出世还早呢。几年前皇后去南苑,没多久还不是被陛下给接回来了?这次会如何,咱们不妨先看看。”

采薇知道自家娘娘素来谨慎,闻此倒也没说什么,只低低应是。

——

陈贵妃并无任何动作,这在陛下和皇后的预料之中。

此人心细如发,总得慢慢消磨掉她的芥蒂,是以大家也都并未着急。

皇后一如既往住在南苑里,阿宁为了陪着她,也住在了南苑。

这期间陛下一直住在承乾殿,对乔德妃恩宠有加,似乎当真忘了皇后尚住在南苑的事。

时间一如既往平静地过着,很快迎来了邵稀的生辰。

佟迎选了好几套衣服拿来给她瞧:“郡主,今日邵姑娘生辰,您穿哪件衣裳呢?”

漪宁正在窗前的书案处练字,闻此略微抬起头,细细瞧了瞧,指着哪件蜜合色绣着紫薇花图案的素净衫子:“就这件吧。”现如今外人看来岑伯父和岑伯母正闹不快,她打扮的花枝招展难免惹人起疑。

佟迎是个懂事的,也不多问,只笑应着:“这件也好,素净,姑娘的身段儿好,穿上去仙仙的。”说着,亲自给漪宁换衣梳洗。

因着之前与二公主岑锦瑶约定好了要一起去长浚伯府给邵稀庆生,漪宁收拾妥当之后便去了岑锦瑶那里。

岑锦瑶知道皇后如今受冷落之事,担心漪宁为此伤心,本是不愿去的,到底还是应下了,只想着陪陪这丫头也好。

岑锦瑶出宫的行头不多,索性仍穿了宫装,鹅黄色的襦裙穿在她身上,袅袅中透着曼妙多姿,她素来清冷,举手投足间亦是尊贵,有些让人望而却步。

“二姐姐真好看,如神妃仙子下了凡尘。”出了宫,两人坐在马车里,漪宁由衷地赞道。

岑锦瑶望她一眼,却也没说话。

一路上马车内安安静静的,漪宁也很少说话了。岑锦瑶只当她是又想起了皇后幽禁南苑的事忧心,倒是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她的宽慰,漪宁温婉地冲她笑笑,心上发虚。她与二姐姐关系还算好的,可二姐姐到底是陈贵妃之女,她不敢在她跟前太过放松。

岑伯父一心除掉陈家,不知道二姐姐日后会怎么样。她素来是个看起来冷情之人,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漪宁知道,很多人和事她其实是在乎的,只是不善于表达。

她心中叹了口气,不管陈家日后如何,大皇子和陈贵妃又是何下场,她必然是要护住二姐姐的。

不觉间二人已经到了长浚伯府,邵稀听闻后亲自出来迎接,一见到漪宁一把便抱住了:“总算又见到郡主了,可还好?”

漪宁知道,皇后的事她必然也已经听说了。

中间出了这样的变故,她今日来给邵稀庆生,便不仅仅是庆生这样简单了。她还得多留心眼儿,莫要让人瞧出破绽才是。

她勉强笑着,握住了邵稀的手:“我无碍的,今儿个是你的生辰,我画了一支玉钗命内务府打造的,你瞧瞧喜不喜欢。”

说着,她让佟迎把一个精美的长方盒子递了上去。

邵稀笑着接过,打开却见里面是一支梨花钗,上面嵌着和田玉,玉心里嵌着一朵红梅,这可不是寻常工匠能达到的手艺,当真可谓是别具匠心了。

邵稀眼前一亮,拉着漪宁致谢。

漪宁笑着取出梨花钗给她簪于发间,邵稀本就生的娇俏动人,在这玉钗的点缀之下越发多了几分清纯与靓丽,她笑着点头:“这梨花钗配你。”

安福郡主亲手绘制,宫中内务府打造的,自然是少有的珍品,大家无不羡慕着。其她姑娘们为了巴结也好,真心也罢,倒是个个夸赞着好看。

岑锦瑶也送了礼物,不过因为相交不深,礼物自是没有漪宁的用心。不过,宫中珍品多,随便送一样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

邵稀领着两人去了后花园,不少的姑娘们都在,大家一起围坐在凉亭里,吃着点心说说话儿,上面还摆着果子酒。

姑娘家在一起,自是说说笑笑的,聊些哪个点心铺子出了新糕点,亦或者哪家衣铺出了新款式,再者便是对着花园中的美景写诗填词。

邵稀人缘儿好,结交的也大都是好性子的姑娘,只偶尔有几个不大好相与的,当着二公主和漪宁的面儿也不敢造次。是以,大家倒是聊得开。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不悦的女声:“二姐姐怎的也不叫我一声便先自己来了,害我还去你宫里寻你呢。”

大家闻声望过去,纷纷起来行礼。

三公主岑锦玉穿了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头上簪着金海棠镂空嵌珍珠的钗子,雍容华贵,傲气逼人,端的是尊贵无比。可她年纪到底还小,有些撑不起这样的衣服首饰,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二公主看她一眼,也不说话。

岑锦玉不敢得罪岑锦瑶,便瞪向了漪宁。

漪宁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了,岂会怕她,只当看不见,自顾自地坐下来吃着点心。

岑锦玉嗤笑一声,低低道了一句:“皇后都不受宠了,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岑锦玉声音不大,有的人听到了,有的人没有。漪宁却是脸色突然一变,起身走了过来。

漪宁比岑锦玉小一岁,个头却比她还要高挑些,此时望着她时眸中带着怒意,素来和善的语气变得清冷,比二公主也不逊色:“三公主方才说什么,敢不敢大声再说一次?公主金枝玉叶,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家,还是莫让陛下和皇族蒙羞才是。”

“萧漪宁,你!”岑锦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这几年萧漪宁越来越横,还总堵得她没话说,心里实在是憋屈,却又什么也不能干。

她知道,皇后不管怎样,父皇对萧漪宁的宠爱依旧,她方才那话传入父皇耳中,仍是免不了被训斥。一时倒也不再说什么,只冲她冷哼一声:“我是来给邵姑娘过生辰的,没工夫跟你拌嘴。”说着,自己去了凉亭。

邵稀心里不喜欢岑锦玉,但今日自己做东,到底还是要和睦相待的,又见岑锦玉献上了礼物,便笑道:“多谢三公主。”

岑锦玉挑衅地瞥了眼漪宁,对着邵稀雍容大度地笑道:“咱们在宫里也时常见到的,不必如此客气。”

原本和睦的氛围因为岑锦玉突然的来访,以及安福郡主和岑锦玉之间的微妙关系,突然间变得有些不自在。大家坐在那儿,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竟是不知说些什么了。

这时,一个清脆的女音响起:“今儿个人多,咱们来玩儿成语接龙吧,后面人说出的成语第一个字要与她前面之人的最后一个字相同,说不出来的罚酒一杯,如何?”

这女子十一二岁的年纪,模样生的十分甜美,一双眼眸亮晶晶的,也极有气质。

漪宁还在狐疑此人是谁,便听邵稀道:“乔筝郡主的主意甚好,我这种不怎么念书的人,作诗是不可能了,不过成语还是可以玩一玩的。”

漪宁了然,原来这便是乔筝了。陛下封她做了郡主,不过因为并未如自己这般赐予封号,是以大家都称她乔筝郡主。

乔筝似乎是个和气之人,姑母如今又是最得宠的德妃娘娘,她一出口,大家自然跟着拍手赞好,一时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热闹了起来。

漪宁跟她们玩了一会儿,觉得人太多闷闷的,瞧见前面的秋千架便自己过去了,一边随意荡着秋千,时不时接过佟迎手里的果子酒喝上一盅。

记得小时候喝醉过一次,此后岑伯母便不让她碰酒了。后来在宫外三年,自然是没有机会的,方才尝了一口,便又勾起了她的馋虫,忍不住便想多喝些。

那边的邵稀和穆妧瞧见她喝酒,只当是为了皇后的事发愁,便一起过来陪她。

邵稀笑着道:“郡主可是词穷了,居然躲在这里。”

漪宁笑笑:“你这丫头倒是揶揄我,自己还没多少斤两呢。我就是觉得你们府上的果子酒好喝,玩儿游戏没我喝酒的份儿,这才寻个僻静处喝个够。”

穆妧听了无奈嗔道:“瞧瞧,郡主这是觉得自己不会输呢,玩儿个游戏竟是喝酒的机会都没了。”

邵稀上前拉着漪宁的手道:“对了,我二哥前两日跟我说今日他让乳娘做了琼花软糖糕,等结束了,郡主和阿妧跟我一起去我二哥的阅郎轩坐坐,咱们一起吃点心。”

穆妧却摇头:“我还是罢了,你们知道我素来不爱吃甜的,还是你和郡主去吧。”

邵稀却是不依:“去嘛去嘛,纵然不吃点心,去我二哥那儿坐坐喝个茶也是好的。阿妧,你都十四了,婚嫁之事总得考虑吧?你琢磨着我二哥怎么样?”

虽然前段时间她撮合二哥和穆妧不成,但还是不想放弃。阿妧这么好的姑娘,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

谁知,穆妧脸色先是一红,旋即便有些愠恼了:“稀儿莫要胡说,传出去岂不毁了名声?邵侍郎年少有为,自是求亲之人趋之若鹜,阿妧不敢高攀。”

邵稀没想到素来脾气最温和的穆妧居然生气了,一时间有些愣愣的。

穆妧缓和了脸色,又道:“今儿个是你的生辰,怎么能放着那么多客人不管呢,该回去了。”说着,她自己转身走了,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邵稀迷糊着挠了挠后脑:“我怎么就惹着她了,好端端居然生气了。我二哥那么好,她不会瞧不上吧?”

漪宁凝视着穆妧的背影思索片刻,若有所思:“阿妧该不会有心上人了吧……”

邵稀一愣,下意识回头望着漪宁:“郡主说什么?”

漪宁看她一眼:“你呀,以后少乱点鸳鸯,阿妧可是个有主意的。”

“哦。”邵稀乖乖应着,“那晚点儿咱们俩去阅郎轩好了,郡主也爱吃琼花软糖糕的。”

漪宁笑着点头:“也好,你先去陪其她人吧,我自己在这儿坐会儿。”

邵稀小心翼翼问她:“郡主,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皇后娘娘的事我听说了……”

漪宁原本只是想独自一人喝果子酒,没料到她是这样想的,无奈摇摇头,却也没纠正,只是道:“你们先去玩儿吧,晚点儿咱们去吃琼花软糖糕。”

邵稀走后,没人看着,漪宁反倒自在,继续自斟自饮起来。

酒喝了好一会儿,仍不见那边的欢声笑语散去。

漪宁突然很想念琼花软糖糕的味道,犹豫了片刻,决定自己还是不等邵稀了,去邵哥哥那里讨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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