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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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蝴蝶谷地下二层。
一只初始外观的史莱姆待在大厅房间的最角落，不远处的玩家们或三人或四人地聚在一起咕啾咕啾聊着天，但这只史莱姆却始终没有上前,只是小心谨慎地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杨旭是一个商业间谍。
他从属于一家地下商业情报公司，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根据委托者的要求窃取他们竞争对手公司的经济数据技术的相关情报。
杨旭在地下情报公司的业绩排行榜上常年排名前三，也是情报公司老板的心腹之一,除了他本身的业务能力过硬，还有一点要归功于他的异能。
杨旭的异能是极其少见的变幻术，这种异能可以让他伪装成任何人甚至任何物品的模样,对于商业间谍来说，这可以说是相当万金油的技能。
但饶是工作经验丰富的杨旭,也是第一次接到伪装史莱姆的委托。
蓝星史莱姆的名声在星际联邦传开来之后,星际联邦里对这种特殊史莱姆感到好奇的人就一直不少，而除了单纯感到好奇的人,这里面也不乏和蓝星有着业务冲突的竞争对手。
来自流夏星区的黑格医药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在艺术就是爆炸出来炼丹之前，黑格医药公司是少有的专门为炼丹研究建了三栋楼的医药公司。
毕竟在这之前炼丹是出了名的高投入低回报，没有点家底的医药公司根本折腾不起。
而正如轨云星区是公认的机甲师圣地，流夏星区也是著名的药剂师天堂,黑格医药公司在流夏星区是排名前三的医药公司，但放在整个星际联邦也能排名前五,这就是他们的实力。
但跟倒了大霉的轨云星区一样，流夏星区的药剂师也在前段时间遭遇了来自史莱姆的重创。
他们一直以来都没能研究出太大成果的炼丹，结果最后却在一只史莱姆的手中完美重现了。
而且如果只是和轨云星区一样输掉了一个潜力新人,其实也不算什么太严重的事，顶多就是说出去不太好听，而且潜力新人的热度基本上过了一两个月就没人再提了。
但更麻烦的事在于，黑格医药公司原本的炼丹产业也因此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在史莱姆之前,市面上的古法丹药几乎全部都是黑格医药公司在提供，虽然当时的古法丹药不如药剂大众，但小众稀有的好处就在于他们在这个行业完全实现了垄断，完全不夸张地说，当时古法丹药的价格就是是看黑格医药公司的态度来定的。
因为当时市场上只有他们的公司有稳定出产这种丹药的能力，其他只是零散的销售根本动摇不了他们的地位。
但这种情况也只持续到了史莱姆出来之前。
诚然，蓝星现在放在星网店铺上售卖的丹药都是些非常基础的低品丹药，但问题就在于，黑格医药公司原先出售的丹药也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低品丹药。
因为古法炼丹的药方配比不像星际联邦常见的药剂一样有相当完善的理论基础
，
在大部分资料失传不明的情况下，
哪怕是黑格医药公司这样的大企业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结果却遇上季云这种穿个越还要把以前穿过世界的书记下来的无聊开挂人士，以及一个更加不讲道理的艺术就是爆炸。
黑格医药公司以前能垄断古法丹药市场的前提是没有竞争，所以他们基本上想定什么价就是什么价，不管它本身的成本如何，只要他们公司依然是技术垄断，那么他们的价格就是所谓的市价。
但现在市场上有了其他的选择。
消费者不是傻子，在效果差不多甚至对方的效果还要更好，价格还要更低的情况下，哪怕大家一开始会因为品牌知名度选择更知名的老牌子，后面也会逐渐过渡到去选择性价比更高的产品。
更何况蓝星史莱姆在星网上的知名度是越来越高，轨云星区的天才机甲师输给史莱姆那一次更是把对方的热度推到了相当高的程度，某种意义上要不是轨云星区自带热度，史莱姆的知名度涨得可能还没那么快。
加上季云对基础丹药的定价从一开始就是彻彻底底的平价路线，大部分人都能消费得起，有了使用体验的对比，要选择哪一边就更不是一件需要纠结的事情了。
虽然黑格医药公司的主要收入并不靠丹药——丹药之前属于小众消费品，他们的药剂还有其他各类医疗服务赚得更多，但这不代表蓝星的丹药就对他们完全没有威胁。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炼丹市场的前景很好，或者再退一万步说，他们的公司已经在炼丹研究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光是这些沉没成本，就注定黑格医药公司不可能彻底放弃这个产业，把丹药市场拱手让人。
但想法是想法，真正意义上的做到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一个说起来有些残酷但也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他们公司的研究室过去那么多年都没能研究出像样的成果，又怎么能指望未来就一定能研究出厉害的丹药超越第一次去参加药剂师考核就成功炼出丹纹的蓝星史莱姆？
黑格医药公司的高层为了这件事至少开了十几个大型会议，而他们最后探讨出来的方案之一，就是雇佣商业间谍。
这是眼下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
蓝星那边已经报备给药剂师协会的丹方没有任何窃取的价值，一旦被发现他们擅自无授权研究使用对方的丹方，哪怕药剂师协会内有很多流夏星区的人，联邦中央管理局也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为一个已经公开的丹方显然没有冒那么大风险的必要。
但如果能拿到蓝星正在研究中并且最好是已经研究出一定成果的丹方，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炼丹研究和药剂研究本质是差不多的，材料的配比就能卡死百分之九十九的研究者，黑格医药公司这边并不缺对炼丹术有一定了解的高级药剂师，只要能知道正确的配比，甚至只需要一部分正确的配比，他们就可以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延续研究。
他们那三栋炼丹研究大楼可不是开玩笑的，蓝星在他们的了解中只
是一个外域星区的偏远星球，星网上看似火红实则底蕴严重不足，和黑格医药公司相比说是暴发户都很勉强。
只要能拿到资料，他们的研究进度绝对比蓝星要快得多。
所以他们委托给杨旭的任务就是前往蓝星窃取关于炼丹方面不曾向外公开的数据资料。
杨旭并不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任务，事实上商业间谍的大部分工作都是这样的，医疗药剂公司这块更是常见。
任何药方在正式报备给药剂师协会之前都需要经过多轮研究，有时候也许你已经完成了前面百分之九十九的步骤，但只要你的最后一步没有完成，并且对方赶在你之前向药剂师协会报备了完整的流程和材料配比，这个药方就不属于你了。
你说这种行为不道德且违法？
但你拿得出证据吗？商业间谍往往也都是高级异能者，同时是经常混迹黑市的老手，做事基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地下情报公司为每个员工都至少准备了三个不同的身份，就是为了防止被抓到。
不只是防被窃取情报的那方，还有某些想要事后灭口的委托者。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杨旭都没少遇见，按照黑格医药公司的行事风格，大概率会是后者，但杨旭还是接了委托。
理由也很简单，商业间谍的工作本来就有风险，这是没办法避免的，而且对方给得很多，光是前期的定金就已经超过他之前一年工作收入的总和了。
而且蓝星的情报可不只有丹药相关的能卖钱，还有机甲，以及最为关键的史莱姆，这些情报在黑市里的价格可也不低。
完成委托的同时说不定还能赚点外快，杨旭实在没理由拒绝。
不过这次任务确实也和以往都不太相同。
倒不是说变成史莱姆有什么难度，拥有变幻术异能的他可以很轻易地变成任何模样，曾经为了帮身为服装设计师的委托人窃取他竞争对手工作室的全新设计图纸，杨旭甚至伪装成了一名女性服装模特。
相比之下，变成史莱姆真是毫无技术难度，因此这次委托的难点主要还是在其他地方。
首要的就是语言，如果听不懂史莱姆说的话，他就谈不上获取情报了。
不过好在蓝星的庆典月活动给了杨旭一个绝佳的机会，趁着庆典月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他可以完美地混进蓝星，而且庆典月期间四处可见为游客提供史莱姆语翻译的自动机器人。
杨旭顺走了其中一个机器人，为了防止被蓝星的人发现，他特意用精神力完全屏蔽了这个机器人的信号。
唯一遗憾的是他完全说不来史莱姆语，因此只能全程当哑巴，不过只要能混进史莱姆堆里，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原则上来说他的变幻术瞒不过史莱姆的召唤者，不过杨旭认为这也是可以规避的风险，毕竟蓝星史莱姆的数量非常多，而且散落在各地，除非召唤者在每片区域都设置了自己的精神力锚点，不然怎么可能随时都能关注到每一只史莱姆？
至于精神力
锚点，这玩意最费精神力，一个两个还好，要是再多点，不夸张地说，一个正常的异能者能直接被搞成残废。
精神力又不是路边大白菜，平时节省着用还来不及，谁会闲得没事干专门费这个心思二十四小时监测史莱姆？
杨旭没想到的是世界上真的有人会这么干。
精神力溢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群热爱作死的玩家基本上每时每刻都在搞事情，季云根本不可能像普通的史莱姆农场一样直接放置。
但这些事情杨旭并不知道，他正在窃听他斜对面的史莱姆玩家聊天。
“温水青蛙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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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再等等吧，”另一只史莱姆闻言摇了摇头，无奈道，“音修玩家是不少，但我觉得大部分比较正常的音修现在这个点应该都已经被固定组队拉走了，至于剩下的……我觉得你不会想要他们入伙的。”
听见这句话，那只史莱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你说得对。”
翻译器的准确率有限，并不能翻译出特别完整的句子，不过杨旭还是从中获取到了一个关键词。
音修？这是什么？而且看史莱姆对话的样子，好像不同的音修之间也有区别……
杨旭没来得及继续深想，就听见那两个史莱姆继续说道。
“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也挺没意思的，不如我们先去餐厅吧，”史莱姆说道，“不是说最近菌菇套餐也更新了，新款菌菇套餐说是可以让五大基础元素双倍伤害呢。”
“这个增幅不错啊，副作用呢，还是和以前一样？”
“好像是说比以前更强了，”史莱姆无所谓地说道，“不过结果都一样，无所谓的。”
反正一倍毒素吃了是死，两倍毒素吃了也是死，对史莱姆玩家来说确实没什么区别。
“行，那走吧，既然都加倍了，味道一定也会更香！”
两个史莱姆结伴离开前往玩家特供餐厅，杨旭在后面听得眼睛一亮，感觉自己的运气的确不错，居然一上来就听到了这么有用的情报。
果然，这些史莱姆平时吃的也不是普通的元素液，能让元素伤害加倍的菌菇套餐，这可是好东西。
至于他们提到的副作用，杨旭心说那两史莱姆看着挺无所谓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一定要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