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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舒回想了很久,也想不起来进宫前何时见过谢凛。
明明以谢凛的身份、相貌,只要她见过,绝对不会忘记才是。可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掌印什么时候见过我?”江云舒追问了好半天,谢凛就是不肯告诉她。
江云舒好奇极了,一直缠着谢凛问。
温热的气息不停喷在谢凛的耳朵上,他受不住了,一把将江云舒捞过来,禁锢在怀里,啪啪拍了她两下:“睡觉。”
“哦。”江云舒被打了新笔趣阁,不敢再追问,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
谢凛到底什么时候、在哪里曾见过她呢……江云舒琢磨着这个难题,一秒入睡。
谢凛轻轻推了江云舒一下,发现她真的睡着后,摇头失笑。
今日发生了这么惊险的事,他方才又向江云舒讲述了自己的过去,竟然一点也不耽误江云舒睡觉。
谢凛以为今夜他必定无眠,然而听着江云舒轻柔舒缓的呼吸声,鼻尖萦绕着江云舒发丝间飘来的香气……他竟然也很快睡着了。
谢凛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醒来后,身心轻松。
他难得没有立刻起床,躺在床上用手指绕着江云舒的发丝玩……再捏捏江云舒的鼻子、戳戳江云舒的眼睛……
江云舒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睡得香甜极了。
谢凛捏起她的发梢,往她鼻子里塞……发丝刚碰到鼻子,江云舒的鼻头就皱了皱,一副想要打喷嚏的表情。
谢凛连忙松开手,闭上眼睛,躺在旁边装睡。
江云舒缓缓睁开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身旁的轮廓。
谢凛还躺在她身边睡觉……江云舒刚睁开一条缝的眼睛立刻又合上了。
谢凛还没起床呢,天肯定还没亮。
谢凛装睡,等着江云舒醒来。然而他等了半天,身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呼吸声重新变得平缓。
谢凛惊讶地睁开眼,这样竟还没醒?
谢凛伸手捏住江云舒的鼻子,江云舒喘不过气来,又醒了过来。然而这一次连谢凛装睡都没来得及,谢凛一松手,江云舒立刻又沉沉睡去。
谢凛服气了,怎么会有这么能睡的人?
他的嘴唇贴在江云舒的耳边,轻声说道:“起床去云府了。”
“宫中不安稳,臣和娘娘搬到云府住两个月……”
唰,江云舒的睫毛像羽扇一样扇了一下,她立刻睁开眼睛。
骤然睁开的眼睛因困倦蒙上一层水雾,江云舒打了一个哈欠。她扭头,看到谢凛还在身边,惊讶地掀开帐子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
天已经亮了啊,谢凛怎么还没起床?
江云舒睡眼朦胧地看着谢凛:“我方才做了一个美梦……”
谢凛:“娘娘可是梦见要去云府住两个月?”
江云舒骤然瞪大眼睛,谢凛怎么会知道她的梦?难道是……
江云舒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难道是真的!”
云府与皇宫离得不远,缺什么东西立刻让人来取就是。
江云舒和谢凛根本没花费时间收拾行李,直接轻装简行地出门。
唯一需要仔细斟酌的,就是要带哪些人去云府。
江云舒这边倒是容易,她身边只有桃叶柘枝、夏至小满,都是绝对能信得过的。
在未央宫里服侍谢凛的人数众多,去云府他也只带最为信任的几个宫人。
侍卫也不必多带,只挑选信任之人,在云府外轮值即可。
江云舒和谢凛起床后不过半个时辰,就轻装简行地出宫了。
马车驶出宫门,谢凛才问江云舒:“你怎么不把枣仁带上?”
江云舒愣住,她把枣仁给忘了!
枣仁留在未央宫里,养马的太监会把它照顾得很好,但是太监定然不敢骑枣仁,更不敢放枣仁出去乱跑,顶多每日牵着枣仁略微遛一遛罢了。
她这些日子日日骑着枣仁练马术,枣仁早就习惯每日载着她跑上许多路了。她离开未央宫,枣仁一定会很憋闷、很寂寞的!
而且她都没和枣仁道别,枣仁突然见不到她了,一定很想很想她!
江云舒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谢凛:“掌印,让我回去带上枣仁吧,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谢凛缓缓转动手中的白玉佛珠,轻笑道:“娘娘准备拿什么和臣换?”
江云舒的目光落在谢凛轻拈白玉珠的修长手指上,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可江云舒还是愿者上钩,她低声应下:“就算我欠掌印一次……”
江云舒话音未落,谢凛就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响起,离马车越来越近。
江云舒立刻掀开车帘,看到枣仁朝着她飞奔而来,身上枣红色的皮毛在阳光下像绸缎一样闪着光。
谢凛他分明早就带上了枣仁!
江云舒狠狠瞪了谢凛一眼。
她立刻出声喊车夫停下,她不想和谢凛这样的骗子同乘一车,她要下车,自己骑着枣仁去云府。
谢凛一伸手,扣住江云舒的手腕。
“娘娘别走,臣有正事要和娘娘说。”
江云舒怀疑地看向谢凛:“何事?”
谢凛拉着江云舒,让她重新坐在自己身边。谢凛拉着江云舒的手依旧没有松开,从拉手腕变成十指相扣。
江云舒低头看到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怔住了。
她和谢凛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可他们还从来没牵过手,这是第一次。
不,认真算起来,前头还有一次。谢凛在中蛇毒后神志不清时,抓住了她的手。
可那时只是谢凛昏迷时的本能之举,现在谢凛可清醒着……
江云舒试着轻轻挣开谢凛的手,谢凛不松手,他开始讲正事吸引江云舒的心神。
“娘娘可知道,昨日故意在娘娘经过时说那些话的两个宫女,是哪里的?”
“不是浣衣局的吗?”江云舒昨日亲耳听到那两个宫女说的。
谢凛:“是。可娘娘知道,她们来浣衣局之前,是哪里的?”
江云舒皱眉,这个她自然不知。
谢凛娓娓道来:“一个宫女确是浣衣局的,另一个宫女,来浣衣局不过半月,此前一直在……”
“吴太后的凤仪宫。”
江云舒面露惊讶:“吴太后?”
竟会和吴太后有关?
江云舒想到吴太后热情相邀自己踢毽子、看戏的一幕幕,吴太后在她面前一直是爽朗热情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吴太后和她根本没有利益冲突啊?
谢凛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江云舒震惊。
“那个宫女名叫云雀,昨日吴太后坦言,宫女云雀被她从凤仪宫赶走,正是因为娘娘。”
江云舒震惊地看向谢凛:“我?”
谢凛的手指与江云舒交握得更紧,可江云舒全部的心神都被谢凛的话吸引过去,根本没发觉谢凛的小动作。
她想不明白,吴太后赶走宫女,为什么会是因为她?
谢凛似笑非笑地看向江云舒:“娘娘对这个宫女,之前可留有印象?”
江云舒摇头,她根本不认识吴太后身边的宫女。
谢凛:“据吴太后所说,云雀的相貌与娘娘有几分相似。”
“小皇帝生病那日,臣与娘娘一同去看望小皇帝,云雀刻意模仿娘娘的穿戴打扮……”
江云舒愣住:“为何模仿我的穿戴打扮?”
难道她在宫中引领时尚风潮?
谢凛没想到江云舒竟想不明白,他盯着江云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云舒突然醒悟,噗嗤一下笑了:“没想到还有人抢着当掌印的对食。”
谢凛瞥了江云舒一眼,江云舒现在真的不怕他了……偏偏他又没有办法!
谢凛问江云舒:“小皇帝生病那日,娘娘可对这个宫女留有印象?”
江云舒摇头,她根本不记得见过一个相貌与她有几分相似,穿戴还刻意模仿她的宫女。
“掌印可有印象?”江云舒问道。
谢凛亦是摇头,他对那个宫女没有丝毫印象。昨日还特地仔细观察过那个宫女的相貌……恕他眼拙,他没从那个宫女脸上看出与江云舒哪怕一分的相似。
刚死之人,脸还没僵。
谢凛有经验,刚死的时候长得不像,说明活着的时候也不像。
不过显然,云雀自己觉得自己与江云舒长得像,吴太后也这般认为。
吴太后发觉云雀模仿江云舒,想要勾引谢凛后,立刻狠狠罚了云雀,并且把她赶出凤仪宫,扔进浣衣局。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吴太后就一无所知了。
吴太后得知云雀设计想要害死江云舒后,皱着眉头猜测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她心中对江姑娘有恨?”
江云舒凝神沉思,这样说的话,云雀确实有害她的动机。
吴太后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她的一切所作所为,听起来都合情合理。
甚至因为宫女模仿她,就把宫女赶走。在深宫之中,吴太后这份对她的情谊十分难得……
谢凛看向江云舒:“依娘娘所见,这件事与吴太后是否相关?”
江云舒思忖两秒,点头:“是。”
谢凛挑眉,等着江云舒解释。
江云舒只说了两点:“一,我不相信巧合。”
云雀曾经是吴太后的宫女,她们的关系足够紧密。
“二,吴太后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反倒令人怀疑。”
如果云雀一直在凤仪宫当宫女,江云舒或许不会怀疑她。可她刚从凤仪宫去了浣衣局不久就出了事,这便十分令人怀疑了。
谢凛的手指轻轻勾着江云舒的掌心:“娘娘所想,与臣不谋而合。”
“娘娘怀疑吴太后,接下来想做什么?”
江云舒卡壳了。是啊,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昨夜冒着大雨,谢凛已经带人搜过了凤仪宫,一无所获。
显然,就算是吴太后做的,她也早已将首尾处理干净,不可能留着证据等着他们发现。
江云舒仔细想了想:“除了昨日故意说话给我听的那两个宫女,定然还有人在替幕后主使办事。”
她昨日是被小白兔引过去的。
兔子又没成精,定然还需要有人掐准时间,把兔子放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两个说话的宫女已经死了,若是再找到别人,或许能顺藤摸瓜牵出幕后之人。
谢凛笑了:“笨办法。”
江云舒不服气,她当然知道这个办法不聪明,或许其他做事之人早就被送出宫,甚至想办法灭口了。可是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不成?
江云舒看向谢凛:“掌印有什么聪明办法,我洗耳恭听。”
谢凛突然换了一个话题:“云府里又多了几个孩子。”
“娘娘在云府住的这些日子里,多去看一看、教一教那些孩子。”
“从三四岁的大孩子里,挑一个自己最喜欢的。”
江云舒蓦地瞪大眼睛,真的被乔姨娘说中了,谢凛想养孩子了?
江云舒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做对食可以,养孩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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