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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彻底钉死罗龙文,并非是因为陆远开了上帝视角。 他之所以笃定罗龙文一定给严世藩行贿巨大,也不完全是靠着历史的背书。 因为朱纨说过一件事。 “部堂,那罗龙文到南京后,给下官送了五千两,您看这银子?” 罗龙文初来乍到便给朱纨送上五千两银子,他出手如此大方,连一个朱纨都如此,何况是去见严世藩? 从逻辑上来推断,也知道罗龙文一定会给严世藩、鄢懋卿行贿,只是不知道具体多少罢了。 但基于这个逻辑,再参考历史上罗龙文前后一共给严世藩送了三十五万两,陆远估计最少也不会低于一万两。 倒是没想到竟然是五万两。 那这个数目实在是太棒了! 罗龙文的纸墨生意到底能赚多少钱,银行那里有票据可作为凭证,因此罗龙文是拿不出这笔钱的,这笔银子要么是汪直提供的,要么就是当年罗龙文靠着跟汪直做生意赚到的,甭管哪一种,都足够证明罗龙文确实暗通汪直。 既然如此,那么罗龙文说陆远豢养私军意图谋反的话还能信吗? 陆远在江南提拔了俞大猷和戚继光,直接造成了汪直惨败,死了‘六万八千人’,汪直对陆远恨之入骨,想要除之而后快是不是很合理? 前后的逻辑一捋顺,嘉靖已经完全信任陆远。 不过他也并没有因此就要对严嵩进行反攻倒算。 借着罗龙文在精舍内失禁的事情默许黄锦将其凌迟处死,就是嘉靖在替严嵩或者说替严世藩进行开脱的一种保护手段。 死无对证了属于是。 “这个罗龙文满口胡言乱语,他的话,不能信。” 嘉靖开口定了调子,严嵩便放松下来。 “皇上圣明。” 严嵩拍了个马屁:“这种人信口胡说,无非是想临死之前陷害我朝廷忠良,用心之险恶不可不防啊。” 张治顺势接了话。 “严阁老说的对,这种人最喜信口胡说,同理,陆部堂也是我朝廷栋梁,又怎么会去开办赌场、青楼这种新笔趣阁事,想来无非也是那群商人信口胡说,临死之前想要陷害陆部堂吧。” 两级反转! 严嵩张口欲言,可却发现嘉靖在看自己,明智闭嘴。 别想着再去牵连陆远的事了,若是再查下去,海瑞肯定会把案子查到嘉靖头上,那么只能是点到为止。 “嗯,张阁老说的有道理。” 眼见风向完全倒向陆远,海瑞却开了口。 “皇上、阁老、各位部堂,这证供确凿,怎么能说是陷害。” “他们说什么你海瑞就信什么吗。” 严嵩沉声斥责道:“他们若是说老夫连着整个朝廷都参与了进去,你是不是也信,要把我们所有人通通抓起来。这种话明显就是胡说八道,他们有什么证据来证明陆部堂涉案其中。” 人证其实最没有用的证据。 这年头没有监控,没有录音录像,凭什么你说我犯罪我就犯罪了? 所以这就看皇帝想不想办。 想办你,有人证就是铁证如山,不想办你,就算一百个人都指证你犯罪,那也是一百个人串供之后进行的陷害。 恰如此时此刻,嘉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陆远的任何责任,哪怕后者亲口承认这烂事确实是他陆远做的,嘉靖也不会再提。 反正陆远承认的时候只有嘉靖和黄锦两人知道,那便到此为止吧。 “海瑞办案有功,擢升一级,择一上县任知县吧。” 嘉靖一张嘴就将海瑞打发走。 随后又言道:“朕记得陆卿家以前是在淳安做的知县,将淳安县治理的很好。” “皇上谬赞了。”陆远起身拱手:“臣当年外放确实是去淳安任知县。” “那就也去淳安吧。”嘉靖道:“海瑞,望你能像陆部堂这般,假日成长为我大明的栋梁之才。” 海瑞站在原地呆怔了许久,但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长叹,下跪谢恩。 他看出来了,皇帝、内阁、所有人都达成了默契,南京不夜城的案子办不下去了。 就算自己死谏也毫无意义。 所谓的证据竟然毫无作用。 随着海瑞的离开,事件似乎到了收尾的阶段,严嵩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追究下去的打算,江南党这一次,一个人都没有被处理。 没想到这种情况下陆远还能绝地翻盘。 但,真的结束了吗? 如果就这么结束的话,那陆远何必如此折腾一场。 所以陆远站了出来。 “臣有本启奏。” “陆卿请说。” “臣要弹劾一个人。” “谁?” “工部侍郎严世藩!”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嘉靖亦是皱起眉头来。 他知道这件事后陆远一定会报复严世藩,但却没有想到报复来的那么快。 这小子真是有仇当场就报啊。 “卿欲要弹劾严侍郎什么罪名。” “勾结外夷,吞没国财!” 陆远一开口就是大杀器:“严侍郎在澳门勾结葡萄牙人,使得朝廷不得不花费巨资购买火器,这笔银子,便有不少都进了严侍郎的腰包。” 严嵩猛然瞪大双眼。 自己儿子竟然干过如此混账的事? 嘉靖也是面如寒霜。 “这事,你可有实证?” 陆远言道:“实证臣没有,但臣斗胆,请陛下暂时饶过罗龙文的命,半年前,广东布政使周延、广州知府胡宗宪都曾上奏本往南京,谈及如何处置澳门葡萄牙人,当时臣明文批复,蛮夷者畏威而不怀德,主张将蛮夷赶出澳门。此本批复通政使司皆有留存可供圣览。 但臣的建议并没有被采纳,周延主张怀柔,同葡萄牙人进行通商,花高价从其手中购买火炮战船等物,并且同意了葡萄牙人在澳门拥有合法居住权的请求。 而周延的请求,是内阁批准的!” 这件事嘉靖当然清楚,当初就因为这件事,他还专门找来严嵩、张治两人商议,两人都同意了周延的建议而觉得胡宗宪的过于激进和年轻气盛。 但嘉靖没想到,这件事中竟然还有严世藩的影子? 陆远继续言道:“胡宗宪在广州密查期间,曾多次发现这个罗龙文暗中前往澳门的踪迹,他去澳门做什么?” 嘉靖瞬间厉喝。 “留下他的命!” 黄锦哪里还用嘉靖催,赶忙跑了出去。 这事如果是真的,那就太恐怖了! 罗龙文暗通倭酋汪直,又给严世藩送过五万两银子的贿赂,这笔银子到底哪里来的? 朝廷前后花了上百万两银子从葡萄牙人手中购买火炮战船,如果陆远所说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这银子是经葡萄牙人的手进了罗龙文的手,再由罗龙文转送给严世藩! 他罗龙文是严世藩侵吞国财的白手套。 “臣一力主张铲除葡夷,这到底得罪了谁,导致后面这无穷尽的栽赃陷害,意欲除臣而后快?” 陆远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说道。 “去岁臣还是户部侍郎的时候曾在南京遭到过一次刺杀,杀手训练有素,带着山东备倭军的制式弩机,这案子当时压了下去,但弩机一直保留在南京刑部案证房。” “臣侥幸逃过一劫,之后不久,山东巡抚孙世调任应天巡抚,他到了之后便洗心革面,向臣自首,自首的证供经南京都察院转交内阁和司礼监,孙世坐罪罢官回了乡。 皇上可以派锦衣卫将他捉拿回来,当面对质此事。” 为什么当初孙世自首的时候交出如此的证据,陆远选择一烧了之? 因为那个时候他拿出来也要不了严嵩的命,可若是留下来今日交出去,那反而像是自己这一年来一直预谋着这一天一般。 干脆烧掉。 反倒是没有这些证据,大家一起扯皮打嘴仗。 调兵刺杀朝廷户部侍郎这种满门抄斩的事孙世不敢背,他只能站出来指认严嵩父子,可却又没有实证。 孙世会怎么办? 他只会有一种回答。 “所有书证都交给了陆远,但是被陆远给烧了。” 嘉靖会问:你陆远为什么要烧这些书证? 答案陆远早就想好了。 “虽然严阁老意欲除臣而后快,但臣却并不想将这种事大白天下,臣死事小,致朝廷失格事大,臣本欲将此事忘却掉,可严阁老和严侍郎父子二人恨臣不死,这次又因臣意欲断了他们同葡夷勾结侵吞国财而秘密勾结倭酋汪逆,企图陷臣于死地,臣便不得不反抗了。” 耍赖皮、哭委屈这种事能不能成功需要看场合和时机的。 要是陆远一上来就耍这种无赖,嘉靖当然不会相信,但已经铺垫了那么多的事,也已经坐实了严世藩利用罗龙文陷害陆远,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再结合这件事,严世藩的嫌疑便怎么都洗不掉! 一环扣一环,陆远等的就是这最后一步。 广东那边早就已经扫尾干净,锦衣卫也没有能耐进入澳门去查案,姑且就算摸了进去活着回来也什么都看不到。 这就够了。 严嵩死死盯着陆远,老迈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这功夫黄锦也将已经吓成一滩烂泥的罗龙文重新带了回来,这次没有带进精舍,只跪在门外答话。 “罗龙文,你若是不想被凌迟处死,就把自己干的事如实招供。” 张治看了一眼严嵩,一步跨出对着罗龙文厉喝道。 “你有没有去过澳门。” “去、去过。” “去过几次。” “六次、七次,不,不记得了。” 罗龙文虽然不知道张治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做了回答。 严嵩已经闭上了眼睛。 完了! 陆远紧随其后的开口。 “你去澳门,是去寻火炮和战船的吗?” 罗龙文点头:“是。” 可不是吗,他去澳门就是寻找陆远在澳门的火炮厂和造船厂。 “寻到了吗?” “寻到了。” “那这些火炮和战船去哪了?” “都卖给朝廷了,卖了很多银子,翻了八倍十倍的价格卖的。” 陆远不再问话,转身冲向嘉靖作揖。 “臣,没有要问的了。” “叫严世藩来,叫严世藩来!” 嘉靖陡然咆哮出声。 黄锦不敢耽搁,尽心尽责干着跑腿的差事。 不多时就将严世藩给带了进来。 严世藩的身份没有资格参加这次御前对质,所以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但进来之后见到一滩烂泥的罗龙文又看到盛怒的嘉靖皇帝,心里便咯噔一声。 要出事。 “臣严世藩叩见吾皇圣躬金安。” 颤巍巍跪地叩首,严世藩便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了。 嘉靖也不说免礼,只是冷冷盯着严世藩。 “门外跪着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严世藩抬起头,刚打算说不认识,就看到了自己老爹的警示。 完了,露馅了。 叩头。 “臣认识。” “他是谁。” “罗龙文。” “做什么的。” “做纸墨行生意。” 嘉靖冷笑:“那他为什么会去南京当一个兵马司的巡检,谁让他去的。” “臣、臣、臣不清楚。” “你是打算让朕传鄢懋卿吗。” “严世藩!”严嵩突然开口,顾不上打断嘉靖的话是多么失礼的行为,他气急败坏的说道:“当着皇上的面,你要把所有事如实交代,胆敢欺君便是谁也不能救你。” 这话给严世藩提了醒,他赶忙转了话头,咚咚的叩头。 “臣有罪、臣有罪,是臣让他去的南京。” “去南京做什么?” “臣,臣想着让他去将陆远去将陆部堂在南京私开赌场青楼的事捅出来,好借此扳倒陆部堂。” “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兵马司巡检?你觉得他有那么大能耐吗。” 嘉靖逼问道:“还是说,你知道他有别的门路,可以替你办好这件事?” 严世藩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 嘉靖又看向罗龙文。 “你说,你给严世藩送过五万两银子是吗。” “是。” 一听这话严世藩差点当场吓死,赶忙抵赖:“臣冤枉、臣没有收过他哪怕一两银子啊。” 这种事就算亲爹说也不能承认。 当着所有人的面当场认罪,那谁也不能护他,肯定是杀头无阙。 这和陆远之前私下里对着嘉靖承认完全是两种性质。 这时候再让嘉靖这个皇帝亲自问话便不合适了,韩士英打起了辅助。 “罗龙文,适才陆部堂说了,你纸墨行的生意一个月只能赚几百两,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银行的票据是最瓷实的证据,罗龙文无力抵赖。 撒谎就是凌迟,想想就快尿裤子了。 好在之前已经尿的干干净净。 “那你行贿给严侍郎的五万两银子又是哪里来的。” 韩士英开始拿话勾着罗龙文质供:“是不是通过和那些个佛郎机人合伙做生意赚的钱?” 罗龙文一寻思,自己当年跟随汪直做买卖的时候,别说佛郎机人了,哪个国家的没有? “是。” “赚的是不是朝廷的钱?” 罗龙文连忙说道:“也不光是朝廷的钱,我们也赚那些蛮夷的钱,把我大明的东西卖往海外,再把蛮夷的东西卖给咱们大明。” “所以说你的五万两银子就是这么来的了?” “是。” 韩士英打完辅助便退步肃立,深藏功与名。 嘉靖闭上眼睛,无力挥手。 “将严世藩、鄢懋卿打入诏狱,交由三法司会审。” 严世藩立刻就懵了。 不是,你倒是再问问啊,怎么这就下诏狱了。 赶忙看向自家老爹。 “爹。” “这里没有你爹!” 严嵩气的一个劲咳嗽,随后面冲嘉靖跪下。 “老臣教子无方,臣的罪比严世藩还大,请皇上也将老臣打入诏狱吧。” “严世藩是严世藩,阁老是阁老。” 嘉靖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朕不搞株连,朕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这件案子,朕一定要查明。” “派人,去将那孙世带入京来,朕要见,要见他!” 言罢,甩袖离开。 离开这个他视为宝物的精舍,再次选择了这种方式来逃避现实。 他暂时没有想好如何处置严嵩父子,因此只能逃避。 皇帝一走,这堂大戏就算是结束了,陆远望着一脸死灰跪在地上的严嵩父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严世藩已经废了,就算这一次嘉靖顾念严嵩的旧情宽纵严世藩一次,也会将后者削为平民。 这就够了。 严嵩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他在大明政坛上的政治影响力就会跌入尘埃。 可以预见到的,所有严党官员都将会改换门庭,另谋出路。 没有了党羽,严党就不复存在,留下严嵩一个孤零零的老头子还有什么威胁? 等到那一日,完全消化掉所有严党门生的江南党就会纠集全部的力量弹劾严嵩。 几千本甚至上万本弹劾的奏疏送进司礼监,就算靠着逼宫也能活活逼着嘉靖杀掉严嵩! 这便也是陆远的谋划之一,但并不是最终目的。 他曾经在多个场合公然质疑朝廷优待葡萄牙人的政策,并且言辞激烈的请求朝廷歼灭葡萄牙人、收复澳门就是陆远最后一张底牌。 陆远自身和葡萄牙人没有任何交集关联,可罗龙文却和澳门的关联很深,他其实是去暗中调查陆远的,可现在看在嘉靖的眼中,他就是代表严世藩去和葡萄牙人做生意的。 严世藩想要通过葡萄牙人卖火炮战船给朝廷的事来侵吞国财,中饱私囊,可陆远又坚持要赶走葡萄牙人,这就是断了严世藩的财路。 鉴于此,于是严世藩恼羞成怒,密谋指使罗龙文陷害陆远,而且罗龙文还勾结汪逆,因为汪逆也视陆远为眼中钉,这仨人一拍即合,谋划如何致陆远于死地。 合情合理。 这些人都是朝廷的贼,是要害他嘉靖的贼! 他们越是盼着陆远死,越是说明陆远是朝廷的大忠臣,是他嘉靖的大忠臣! 逻辑自洽。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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