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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张居正办理组织手续调动的事对陆远来说轻而易举,他先是用自己翰林学士的身份往翰林院和北京吏部行文一道,然后便将张居正直接带进了南京户部。 在翰林院和北京吏部正式回文之前,张居正只以一个普通的庶吉士身份暂居南京,按说是没有资格进南京户部,但还是那句话。 我陆远就这么干了,要不你去举报试试? 孙世一个应天巡抚都能被活活玩死,南京城里哪有那么多不长眼的新笔趣阁为这种事举报陆远。 如此有了张居正,陆远的随官便算是又有了两人,还剩一个名额。 张居正确有大才,但就眼下来说,他的实际工作能力远比不上当初做了多年知县的胡宗宪。 毕竟一直在翰林院内储养,属于是理论知识丰富、实践经验缺少。 慢慢带吧。 也是在这个时候张居正才亲身体会到殷正茂所言不虚。 户部的事情,真就是陆远这个左侍郎说了算。 尚书张润? 一把岁数放在那,也该上疏致仕了。 “户部的工作并不复杂,相反非常直率,就是和钱粮打交道,只要这些造册的数字别出现差错,那就算做好了大半。” 值房内,赵学雍手把手的带着张居正从入门开始学习,陆远则悠然自得的翻看着《水浒传》。 这大抵是水浒传最早的原本了。 和后世大家耳熟能详的水浒传内容有很大出入,就比如说陆远手中这版水浒传中并没有西门庆这个人。 这很好理解。 西门庆是《金瓶梅》中的虚构人物,其作者明隆庆年民间写手兰陵笑笑生借西门庆这个人物影射小阁老严世藩。 其原文笔墨措辞写的是山东省东平府人,而省这个地方行政区划要到了元朝才有,明朝时普及此称呼。 参考宋代成书的《大宋宣和遗事》,其书中就只呼山东或山东路,从没出现过山东省这种称呼。 两相比对,可见兰陵笑笑生创作时应是写顺手了。 幸亏隆庆年间没有章评,不然就冲兰陵笑笑生这开头第一句,大抵会被批个体无完肤,读者大呼劝退,致痛失《金瓶梅》这一文学著作。 严世藩号东楼,小名庆儿,影对西门庆三字。 而水浒传是明初成书,那时候没有严世藩,怎么会有西门庆这个人。 水浒创作的蓝本是宋代古典小说《大宋宣和遗事》,而《大宋宣和遗事》中也没有关于西门大官人的只言片语。 或许等到万历年重新编修的那本《水浒》才是流传后世的那一版。 多了武大郎、潘金莲、西门庆这些个《金瓶梅》中的人物。 闲暇之余看看这些民间章回体小说也实在是无奈,明代的娱乐实在是匮乏,万芳园那种地方陆远现在是没精力去了。 对身体不好。 “要不,把小说捣鼓出来,繁荣一下这年月的文化事业?” 在兹念兹,陆远心里就生出这般想法。 那用什么做小说的载体呢? 余光中,公案上放着的最新邸报引起了陆远的注意。 对,报刊。 这可是重要的宣传喉舌。 可以考虑先用小说这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学方式来推动报纸的销量及影响力,然后慢慢利用报纸占领宣传高地,继而实现舆论裹挟民意的政治手段。 陆远对自己的机智很满意。 不过在推出报纸、开拓社会舆论影响力之前,得先扩大一下自身的政治影响力。 念及至此,陆远站起身。 他一动,不远处频繁交流的赵学雍和张居正二人自然注意到,起身。 “堂官?” “叔大跟我走一趟,学雍留值。” “是。” 走出皇宫登上马车,张居正这才开问:“堂官,咱们这是去哪?” “带你去拜访一位先贤。” 陆远要拜访的,自然是杨旦这位老领导。 该到这位老爷子发挥余热的时候了。 杨旦家住在城西南,一个很僻静的宅子,紧挨着汉西门,从这出城就是莫愁湖,风景可谓极好。 陆远二人赶到的时候,老爷子正和一三四十岁许的中年男子对弈,还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在院子里玩闹着。 “是伯兴来了啊,坐。” 老爷子看到陆远,招呼了一声。 “学生陆远,见过晋叔公。” “学生张居正,见过晋叔公。” 两人叙了礼节,陆远上前陪坐,张居正则同下人忙活着将带来的礼品拿进屋子,随后又匆匆忙赶来负责起伺候茶水的事。 “老夫给你介绍一下。” 老爷子指着自己对面的中年男子言道:“这位是先太医院名医李言闻之子李时珍,来老夫这替老夫开几剂养身的方子,东壁,这位是咱们南京户部侍郎陆伯兴。” 这就是陆远? 这就是李时珍? 两人对视,李时珍起身见礼:“在下见过陆堂官。” “时珍先生快免礼。” 陆远托住李时珍笑道:“在晋叔公这里,只有学生陆远,没有户部陆侍郎,快坐吧。” 二人谦辞着落座,杨旦又言道。 “伯兴且稍坐一会,待老夫和东壁下完这一局。” “学生不急,正好也能观瞧学习一番。” 陆远不急不躁,静心观瞧二人对弈,这一看便足足是半个时辰,最后终还是杨旦技高一筹,赢下此盘。 反正陆远也看不懂,只能知道个结果。 撤了棋盘,李时珍暂时离开,陆远看了一眼张居正,后者亦是退出十余步外,守着那小不点玩闹去了。 “来见老夫定是有事吧。” 杨旦言道:“若是朝政之事就莫要言语了,老夫不问朝政二十年,很多事未必比们处置的好。” “倒不是公事。” 陆远答话道:“是这样,下官和几位上司商议过,有心想在南京开办一个书院,晋叔公您是学术泰斗,故想请您出面,联系一些在京的老友来书院挂个名。” “当年整庵在江西办书院,便和王阳明的心学吵的不可开交,老夫难得闲散,这开办书院的事,并无太多兴趣。” 面对陆远的请求,杨旦选择了拒绝,他嫌麻烦。 陆远点头表示理解:“这一点学生自然是知道,因而只是希望晋叔公您能来挂个名字即可,并不敢劳您亲往坐科教学。” “这是什么打算?” “您老的名气江南谁不知晓,若是您能出面,必有许多儒学贤士慕名而来,如此书院必可大兴,届时开堂授课,也能为国朝培育人才。” 陆远直言道:“栽培后生、恩泽百世,则国人无不感念晋叔公之情。” 杨旦看了一眼陆远,呵呵一笑。 “你小子的花花绕可是不少,照实说吧,老夫也好为你谋划。” “真是事事瞒不住您。” 陆远不敢藏私,便把自己的想法道了出来:“书院一旦开办,六省士绅无不望风景从,南京也可日趋繁华。” 杨旦没有言语,而是看向远处的小孩,说起了这孩子。 “这小家伙是老夫一个老友托付来的,孩子可怜,他父亲走的早,老夫那老友也去世了,临走前将这孩子托付来的南京,希望老夫能将他培育成才。 说来这孩子的祖上和老夫的曾祖也是关系莫逆。” 和杨荣的关系莫逆?那也就是说跟着朱老四的牛人啊。 陆远小心问道:“敢问是哪一位先贤?” “老夫曾祖号东杨,彼之祖上号西杨。” 西杨,杨士奇! 这小不点竟然是杨士奇的裔孙。 杨旦继续说道:“但是老夫也老了,李时珍来看过,说老夫元气日竭,恐怕难享几年天伦了,这孩子叫寅秋,你若是愿意的话,将来便替老夫带去身边抚养吧。” 陆远不假思索说道:“蒙晋叔公愿意信任学生,将来学生一定将其视如己出,竭心抚育,使其成才为栋,替国朝效力。” 杨士奇晚年因为儿子杨稷的连累,没能体面的退出政治中心,杨家因此而势衰,后代子孙也不如杨荣家族混的好,如此下去,恐怕就要泯然于世了。 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但若是能再拉扯一把,还是会有人顾念祖上旧情的。 就比如此刻的杨旦。 他用这种行为来点陆远。 一百多年前老祖宗的交情,我杨旦尚且顾念着照拂其后人,那等将来我死了,你可也不能忘了照拂我的后人。 见陆远应允下来,杨旦这才舒心一笑。 “好,伯兴是个厚道人,有你在,老夫放心了,书院的事老夫会去书信几位老友,请他们与老夫一道出面的。” “如此,多谢晋叔公了。” 陆远拜谢,随后便告辞离开。 办书院、育门生,声名利害织聚成众。 此曰。 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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