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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赶回家的陆远险些被吓去半条命。 只见府门打开着,门口还躺了几具门房下人的实体,满地的鲜血。 陆远忙带着兵往府里冲,一路上既有护院下人的实体也有黑衣人的实体,好在中堂大门紧闭,门外十几名护院拿着刀严阵以待的守着,陆远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些个护院眼见陆远带兵而来也是放下了心,一名叫陆飞的家仆迎了上来。 “老爷。” 同陆林一样,这陆飞也是打小在家里养到大的孩子,绝对的忠心可靠。 陆远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陆飞拉起来:“没事没事,老爷回来了,快开中门。” “老爷回来了,开中门、快开中门。” 中堂大门从后打开,陆远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施芸撞进了怀里。 小媳妇在怀里一通的哭:“相公。” 能看出来,吓的不轻。 陆远也顾不上什么大庭广众,搂着媳妇安慰道:“不怕不怕,相公回来了,贼人不敢再来了。” 一边哄着,陆远一边迈步往中堂内进,也看到了父母双亲、绿珠、陆东等人具在,小家伙陆平安则在众人的团团包围之中,一脸茫然。 “爹、娘。” 陆远下跪叩头:“儿子不孝,让父母大人受惊了。” 陆淳夫脸上虽然严肃倒是没有什么慌乱,做了几十年生意,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见过,这种杀伐之事还吓不住他,陆淳夫大步上前扶起陆远,上下看了几眼:“吾儿可还安全?” “儿子没事。” 陆远垂首,叹了一声:“只是” 叹着气,陆远将自己也遭受到刺杀的事说了出来。 “好在有陆林舍命相护,儿子这才逃过一劫。” 陆淳夫跟着长叹一声:“今晚亥时,门房那和后门同时响起了喊杀声,一伙黑衣杀手来的突然,咱家的护院虽多但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护院中有一猛士,一己之力连毙六名刺客,这才震慑贼人,也让为父等人得以被护住来到中堂避难,不然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 连毙六人? 这群黑衣人连军队的制式弩机都有,一看就不是寻常的杀手,陆远甚至怀疑是军队里出来的,能连杀六人,简直厉害。 陆远环视一圈:“今日各位舍命相护陆某家人,陆某一定厚偿,死者各付五百两抚恤,生者亦予二百两,各位但有子女,陆某将竭力抚养,读学识字、成家立业亦有陆某操持,谢过诸位了。” 言罢,作揖。 众护院无不单膝下跪,抱拳言道:“多谢老爷。” “娘,您和芸儿、绿珠先回房休息、安安心神,爹、叔父、忠伯,你们先去书房等我。” 陆远安排着,随后便对护送自己回来的金吾卫百户官齐景熙说道:“齐百户,今晚辛苦你带着兵士,暂在陆某家中住一夜。” 齐景熙抱拳:“请堂官放心,卑职一定竭力护卫。” “有劳了。” 陆远随后喊话:“陆飞。” “老爷。” “带着人手,将府宅打扫好,咱们自家人的新笔趣阁身要好生安葬、刺客的新笔趣阁身立刻送往刑部衙门。” “是。” 陆远交代完这才问话:“是哪位好汉连毙六名刺客,请让陆某当面道谢。” 一众护院齐齐转视一人,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长相很普通,身材也并不魁梧,看起来并不出众。 陆远和这男子对视一眼,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熟悉感,可陆远怎么也想不起来何处见过此人,但还是作揖。 “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男人抱拳还礼:“在下剑十七。” 剑十七? 竟然还有这么充满武侠气的名字。 许是不想告诉自己真名吧。 陆远也不在意,问道:“好汉一直在我陆家?” “两年前在下跟着掌柜的漕船混口饭吃,是跟船的护卫,因为略通些武艺,被掌柜的带来老爷府上做护院。” 陆远点点头:“日后,剑、剑十七你便是我陆家的护卫统领。” “多谢老爷。” 陆远随后离开中堂,去了书房。 前脚关上书房的门,后脚就听到陆东的声音。 “这事是谁做的?” 刺客夜袭,还带着制式弩机,这是要屠陆家满门啊。 陆远阴沉着脸坐下,开口。 “严嵩。” 几人齐齐色变。 这个名字太恐怖了。 当朝首揆,门生党羽遍天下的权相严嵩? “不可能吧。”陆淳夫第一个不信:“咱们家,可是和严阁老是同乡啊。” 直到现在,陆家上下还没人知道陆远和韩士英等人越走越近的事。 在严党眼中,陆远已经成了叛徒。 陆远叹出口气:“都是儿子的错,儿子自打来了南京之后,韩士英等人对儿子百般拉拢,也是阴差阳错身不由己,儿子便一步步倒向了江南士林,在严嵩那,想来已经成了背叛之人。” “那你为何如此肯定是严阁老所为。” 哪怕现在怀疑严嵩就是凶手,陆淳夫还是不敢直呼严嵩的名讳。 就好像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存在一般。 “这天下,能杀儿子的只有三方人,一是当今圣上。” 陆远拱手向天:“但是皇上杀儿子不需要这般手段,一道圣旨赐死即可。” “二者,江南士林,但儿子现在已和江南士林越加亲密,万芳园的买卖也越干越大,赌城竣工在即,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江南士林护着儿子都来不及,因此不可能动手。” “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位严嵩严阁老了,在他眼中儿子已经成了背叛严党的叛徒,他这是清理门户、以儆效尤。” “这、这可如何是好。” 陆淳夫焦急道:“严阁老乃是当朝首揆,权势滔天,他若是对付咱们,国家虽大,恐怕也没有咱们家的藏身之地了。” “藏是藏不住的。” 陆远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爹、叔父、忠伯,有句话说的好,叫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他严嵩是首揆又如何,难不成咱们家就要伸出脖子任他砍吗? 他有刀,咱家也有刀,虽然咱们家现在不是严党的对手,但儿子,也有助力。” “什么助力?” “江南士林。” 陆远说道:“江南士林根脚深厚、势力庞大,若是能团结一心,严嵩也不是对手,只要江南一众门阀能站出来,我陆家便无惧严嵩。” “可是如何能让他们团结一心替咱们家出头呢?” 陆远于是看向陆贤忠:“忠伯,您这几年没闲着吧。” 后者笑了笑:“老奴能做什么,就是养了些眼线、打听些皮毛情报罢了。” 陆远随后又看向陆东:“叔父管着咱家的银子,这几年,也养了些人手吧。” “嗯,敢打敢杀的汉子有不少,咱们家跟船护卫的月钱不菲,吸引了不少的绿林好汉,今晚那個毙敌六人的剑十七就曾经是个江湖游侠。” 陆东反问道:“伯兴是打算,也派人手前去北京暗杀严阁、严嵩?” “他是当朝首辅,他的护卫,根本不是咱们能撼动的。”陆远摇了摇头:“要杀严嵩,不能靠这种手段,而且进攻之前,要先自保。” “伯兴意欲何为。” 陆远语气森然说道:“今日严嵩敢对我陆某下手,他日未必不敢对南京九卿下手。” 一句话三人都脸色惊变。 祸水东引、驱虎吞狼。 陆远竟然打算用这种手段将江南士林拉下水。 “将来无论什么时候,九卿中死去哪怕一个,矛头都会对向严嵩,这就是,破坏政治规矩最大的恶果!” “可是,没有证据啊。” “这种事当怀疑出现的时候,证据,便不重要了。” 陆远不需要证据来证明严嵩是幕后元凶,江南士林也不需要证据。 所有人需要的其实就是一个借口。 一个将自己所有肮脏手段合理化、正义化的借口。 既然你可以暗杀我那我也可以暗杀你。 反正咱们双方都没有证据,那就看谁的命大了!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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