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可怕的爱之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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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日,早饭之后,东东做完家务,喂了猫,躺在床垫上准备睡一觉。吃饱喝足的猫儿们则滚在一起玩耍游戏,大一点的钻出去玩,小一些的就在房里,还有几只更小的,也更怕冷的,就喵喵叫着钻进被窝,拱得他浑身直痒。不管它们怎么折腾,他该睡还是要睡,养足精神还有很多事要办。正当他刚刚迷糊了一会,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把他惊得霍地坐了起来。自从安了这部电话,除了张延年打来一个,再没有谁打过第二次,突然一阵铃声,还真是不习惯。
“喂,你好,请问找谁?”东东抓起听筒问道。
“请问你是刘钰先生吗?”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啊”东东很纳闷。
“我是韩雪的朋友,为了感激你上次帮忙,她打算当面谢谢你,不知你有没有时间?”对方主动说明道。
东东听到这,尤其听到韩雪的名字,立刻觉得精神一振,急忙应道:“当然有时间,说吧,在哪见面?”
“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就去你家吧”
“什么?这恐怕”东东犹豫不决,他的确不欢迎别人来他的桃源。
“怎么,不欢迎吗?”
“不,是因为我住的地方离城区太远,也不好找”
“只要有地址,没有不好找的,是不是因为其他原因不方便哪?”对方坚持道。
“好吧”东东只好把详细地址告诉对方。对方说尽快赶来,便放了电话。
既然要有客人来访,觉是不能再睡了,东东又开始收拾房间,把猫儿们都赶出去,把它们搞乱的地方重新整理好,这才静心坐等。根据刚才这个出乎意料的电话,他也能看出韩雪的心思,一个女孩能主动找他,就说明对方可能也拥有了和他一样的感觉,看来感情这东西还真是奇妙,他现在还真是相信情缘两字,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嘛。这个情缘令他兴奋的同时,也令他惴惴不安,因为他想起了段义生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这些话早已深深烙在他的心底,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他不敢做丝毫的反抗,他为此又迷惘了,是啊!谁也不敢违背命运的安排,除非他不想活了,他对这一点深信不移。
东东从接到电话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听到有自行车由远而近的声音,他出去打开大门。韩雪和荣荣也到了,她们跳下自行车,东东迎上去。
“二位小姐,你们好,见到你们非常高兴,请进吧”
“我想你就是那个刘钰先生吧,你这里可真不好找,干嘛住在这?是为了寻找灵感吗?桃源!哈!怎么叫这么个名字?你真要成仙哪?”荣荣从一见面,嘴就没闲着。韩雪正好相反,不知是因为累了,还是有点冷,脸色绯红,一语不发。她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披肩的长发系着一条黄色的发带非常醒目,上身一件红色羽绒服,下穿一条牛仔裤,翻着黑色绒边的靴子显得小巧玲珑。东东最留意的还是她的神情,明显是在竭力掩饰内心的慌乱,即含情默默,又躲躲闪闪,楚楚动人的模样实在令人怜爱。他把她们让进房间,一切惊讶的场面更使荣荣大呼小叫喊个不停,如同进了一个未来世界。
“天哪!这房子可真大啊!象是个大礼堂,比我们的工作室还宽敞嗨!瞧啊,这是什么地方?是舞厅?还是娱乐场?”
“这是卧室”东东请客人进来。
“什么?卧室!卧室干嘛要放这么大一张台球桌啊?你的床呢?总不能就睡在球桌上吧?”荣荣又开始了惊叫。
“不,我睡在这”东东指着地毯上的床垫。
“为什么不睡在床上?不至于没钱买不起吧?”荣荣更是好奇不已,韩雪忍不住在后面拉她一下,可她还是那样。
“我睡觉不老实,怕睡床掉地上,所以就睡床垫,安全”东东玩笑解释道。其实;他睡床垫,那是因为挨紧地面感觉好。
“你有这么大的房子,为什么不放几件家具?还有,客厅在哪?你总不能就让我们这么站着吧?”荣荣的问题就象是连珠炮。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二位小姐能光临寒舍,所以没来的急准备客厅”
“什么?客厅还有临时准备的?”荣荣感觉新鲜的了不得。
“是啊,所以也只好委屈二位坐这了”东东一指床垫。
“好嘛,一进门就上床啊!”荣荣也意识到这句话说的不好听,忍不住笑了。韩雪气得一个劲瞪她。她蹲身摸了摸柔软的纯毛地毯,又高兴道:“好吧,既然没有沙发椅子,也只好坐这里,我看也满舒服的”她招呼韩雪,韩雪没有动。
“韩小姐,你如果不习惯,我这就开车去买把椅子”东东道。
“不,不,很好,我是怕弄脏你的地毯,用不用脱鞋呀?”韩雪拘谨道。
“不用,二位稍待,我去泡茶”东东安排好客人,转身去了厨房。
荣荣见主人离开,又显神秘道:“小雪,你说他是个什么人?住在这么个地方,空荡荡就感觉是在野外宿营,要让我睡在这,不吓死才怪呢”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人都各有所好,象你呀,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烦死人了,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哈,你真是没良心啊,没有我,你能找到这来吗?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走”荣荣说着站起身。
“荣荣,别这样,开个玩笑嘛”韩雪忙又拉她坐下。
“我说小雪呀,我怎么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呢?”荣荣看着四周又奇怪道。
“怎么不对劲?”韩雪问。
“你难道没发现,我们遇到了一个怪人,你想想,正常人有住在这的吗?而且这里连客厅都没有,肯定平时很少有人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看过的那场恐怖电影,那个杀人魔不就是住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大房子里吗”
“你别说了,怪吓人的,电影又不是真的”
“谁说不是真的,艺术也来自生活嘛”荣荣说着,不禁更警觉道:“不行,我们得赶紧脱身,要是真出了事可就晚了!”她一把拉起韩雪。
“实在对不起,让二位久等了”东东这时正好端着茶具进来,别看他刚才在厨房里,可对她们的话却听得一清二楚,只有在心里好笑。韩雪急忙挣开荣荣的手,荣荣也是皮笑肉不笑。
“你们怎么啦?来,坐呀”东东摆好茶具。她们只好又重新坐下。“请吧”他为她们倒上茶。
“嗯不客气,我不渴,啊!她也不渴喔!你的房子好大哦,我们能不能随便看看?”荣荣显得有点语无伦次,慌里慌张的。
“随便”东东笑道。荣荣又拉韩雪,韩雪不想动,可还是被她拉走了。东东摇摇头,坐到一边独饮香茶。
“喂,你别闹了好不好,我看你是恐怖片看多了,神经过敏!”在厨房里,韩雪再次挣开道。
“嘘!小声点,我可是为你好,趁他没反应过来,现在走还来的及!”
“要走你走,就算真的有事,被杀被剐,我乐意!”韩雪有些生气,转身又回去了。
“你可真是色迷心窍!”荣荣也气得一跺脚,只好跟着。
三个人围坐一处,东东重新为她们倒上茶。荣荣不喝,不喝肯定怕里面有东西。韩雪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端起杯,一饮而尽。旁边的荣荣,只能呈现出一种很难看的表情。
东东又为她倒上茶,而他心里却着实有一份感动,他对她们的话听得很清楚,自然明白她们的心镜,也自然明白喝这杯茶是需要勇气的,可她一点也没有犹疑,这就是执着,对感情的一种执着,不掺杂任何别的东西,绝对的信任。虽然没有言语,但他能体会到这些,相反;在她面前,他却有些胆怯了。
“刘先生,你每天都在和谁打台球啊?”可能是情绪又得到了稳定,荣荣问道。
“这张球桌自从放在这就没有用过”东东道。
“这么说,你还是一个单身?”荣荣一边说,还瞥一眼韩雪,瞥得韩雪有些不自在。
“是的”
“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早点成家呢?”
“也许是没有到时候吧”
“依我看,你是眼光太高了吧?”
“成家和眼光可没有关系,你没听有句老话说,姻缘前世定,生死也相随嘛”
“你还信命啊?”
“是”
“那你的姻缘又怎么样呢?”荣荣继续她有针对性的问题。
东东一笑,道:“公平一点好不好,也应该说说你们了”
“说说可以,不过你是想说说我呢?还是想说说我这位小雪朋友?”荣荣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了,而且很会营造气氛。
“我看这位韩小姐从进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东东道。
“她就这样,很正常,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吧,我替她回答”荣荣太过热情,东东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心里也是慌慌的。
荣荣见他们都在沉默不语,只好主动说道:“这样吧,还是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她姓韩名雪,当然;这你已经知道了。生于一九六六年十一月十三日,听说生人时正好下了一场雪,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
“你报户口啊?”韩雪忍不住责怪道。
“这些不都是你跟说的嘛”荣荣继续象背诵简历一样,说道:“从小被姥姥和姥爷带大,聪明好学,性格内向,于一九八四年毕业于美术学院,目前在青年杂志社担任封面设计工作,性别就不用说了,这谁也能看的出来”
“你这张嘴呀!”韩雪也没有办法地打了她一下。
“你父母现在还好吗?”东东尤其对这个情况有点好奇。
“我妈早就去世了,我爸”韩雪没有再往下说,表情显得也很怪。
东东又问到了别人:“你姥姥和你姥爷还好吗?”
“他们两年前也相继去世了”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没关系”
“看的出,他们对你一定非常疼爱?”
“那还用说”荣荣又急得接过话题道:“我们从中学时就是同学,我常去她家,那时家里都穷得要命,她姥姥和姥爷却把她当宝贝养着,那才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呢,就为这个,她舅舅老生气呢,总说老人太偏心,疼外甥,不疼孙子我听说你表哥没有继续上学是因为你姥姥和姥爷没有给他出学费,是这样吗?”她又问韩雪。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吧,反正我记得舅舅总是向姥爷要钱,可他们从不给他,只是说必须给我留着”
“你舅舅自己没有钱吗?”东东也有些奇怪地问道,他发现她的家庭情况很有意思。
“当时舅舅没有工作,也就没有收入,所以我表哥也就没有继续上学”
“你舅舅对你好吗?”
“别提了,他见了我就和仇人差不多,要不然姥姥和姥爷去世后,我就搬出来了”
他们就这样闲聊着,追忆着过去的痛苦和快乐。韩雪的生活轨迹很简单,可东东却对他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就是关于她的父亲,她总是有意在回避这个问题。能听出来,她父亲还健在,只是从没有和她在一起生活过。
渐近中午,东东要为客人准备一桌丰盛的午餐,便早早进了厨房。荣荣没事,四处闲转着去满足好奇。韩雪一个人无聊,决定去厨房帮忙。她来到厨房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倚在门框上看着东东的背影,一时竟看得很入迷。
“韩小姐,为什么不进来?我正需要人帮忙呢”东东忽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韩雪很惊奇对方不回头怎么知道是她,她在找是否有象镜子一样反光的东西。
“我记住了你的脚步声”
“脚步声也能记住吗?”
“当然,只要你用心。好啦,来帮忙打几个鸡蛋吧”
“鸡蛋在哪?”
“这里”
“好嘞”韩雪抓起一个鸡蛋,在碗沿上一磕,没有磕破,再一磕,劲大了,蛋瓤全掉在地上。
“我说小姑娘,你这个业务水平可不行啊,看来的确是缺乏锻炼”东东玩笑道。韩雪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以前从没有做过饭吗?”东东问。
“没有,以前姥姥不让我动手”
“那么现在呢?”
“现在有食堂,更不用了”
“你的命可真好”
“你可不要小瞧我,除了做饭,我可什么都会”
“真的?”
“当然”
“那好,请你帮我点一支烟吧”东东举起一双油手。
“这”韩雪有些犹豫,她看了一眼门口,这才拿出一些勇气,从东东的衣兜里拿出香烟火机,帮着取出香烟,再点燃,她的动作虽慢,却特别认真。
“喂!你们在干什么?”正在这时,荣荣突然出现在门口。韩雪被惊了一跳。
“我正与雪姑娘在做菜”东东道。荣荣被这个称呼逗得直笑。
韩雪迟疑了一下,立刻又纠正道:“刘先生,我姓韩,你可不能乱称呼”
“哦,是,是,对不起,好象是早了点,是吧”东东有意在逗她,脸上带着那种特有的,充满温馨的笑容。
“啊,哈!”荣荣更是笑得难以自制,然后说:“刘先生,我可要劝你一句,最好不要胡思乱想,小雪可是我们单位的一朵鲜花”
“喔,我明白,幸亏我不姓牛”东东的话又引起一阵开心大笑。韩雪在一边却臊得脸色通红。
今天这顿午餐非常讲究,有好材料,自然花样繁多;有好手艺,自然色香味美。
“哇!真不错,看来以后要常常登门拜访了!”荣荣对着餐桌忍不住一阵兴奋。
“好啊,欢迎,不过杀人魔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啊”
“啊?!”她们对视一眼都笑了。
东东招呼入座。
“做这么多菜,怎么能吃的了?”韩雪道。
“吃不了没关系,我这里朋友多,等不到晚上就会打扫干净”
“什么朋友?你这还有别人吗?”荣荣问。
“不是别人,是猫儿”
“哦,是啦,我刚才看见有几只猫在院里玩,我还以为是野猫”荣荣接着说。
“没想到你也喜欢小动物,我也特别喜欢猫,一会带我去看看好吗?”韩雪也高兴地说。
“行了,快吃饭吧,一提到猫就来劲了”荣荣现在倒是毫不见外。
“是啊,来动手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东东热情招呼着。
吃饭过程中,荣荣看见吧台酒柜里存放着很多高档名酒,又好奇地问:“刘先生,你怎么不喝酒呢?”
“我从来滴酒不沾”
“那你为什么放这么多酒?”
“为了好看”
“不对吧”
“是的,如果会喝酒的人是不会买这么多牌子的”
“嗯,有道理”
他们继续吃饭,韩雪今天表现的比上次在北戴河海滨大酒店可好多了,几乎不用东东再怎么照顾。
“刘先生,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太偏僻了,干什么也不方便”荣荣又提了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正是韩雪想知道的。
“其实我的经历也很糟,从小父母双亡,我是被人收养长大的,后来养父母也去世了,我只好四处闯荡,几年前做生意挣了点钱,这才又回到家乡来。我从小喜爱书画,住在这里只是为了利于创作,现在终于如愿了”东东半真半假编了个故事。
“唉!没想到你的身世也这么凄惨”韩雪好象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说你们能不能说点高兴的事”荣荣打断道。
韩雪又问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闷吗?”
“我也是个普通人,怎么会不闷呢,不过我经常出去写生,有时一二个月就要出去一趟,正好把烦闷带出了家门”
“这倒是个调整的好办法,你一般都会去哪?”
“说不准,天南地北,高山大川,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灵感”
“我真羡慕你这样的生活,一个人无拘无束,乐如神仙”
他们连说带笑度过了午餐时间,东东带着韩雪到院里看猫儿,荣荣仍然独自去满足好奇。
“哇!这小东西多可爱呀!”韩雪看见一只毛绒绒的小猫,立刻抱在怀里爱不释手。东东见她如此爱猫,自然不便打扰这份情趣,坐在一边笑意观看。这个时间;桃源的猫群都跑得没了踪影,只能看见一只二只。
韩雪并不知道这里有多少猫儿,无意中看见特大号的猫食盆,好奇道:“你是用这个喂猫啊,还是给它们洗澡啊?好家伙,喂老虎也够用了吧!”。东东笑了。
“它们这么小,你不怕跑丢了?”
“没关系,到时候只要一敲这只猫食盆,它们就会跑回来”
“真的吗?我试试”
“现在可不行”
“为什么”
“因为里面还没有放食物”
“这有关系吗?”韩雪听得新鲜。
“当然,与什么动物相处都是一样的,你欺骗它们一次,它们就不再信任你了”
“没想到,你对猫都不失信!”
“所以它们才不会跑丢”
“那你出门怎么办?谁来照顾它们?”
“它们自己照顾自己,海边有的是被潮水冲上来的小鱼小虾。在桃源必须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这里虽然自由,但也要坚强”东东处景生情道。韩雪听到这,眼中也闪动着一种向往敬佩的光芒。
荣荣这时也来到院里,边走边大声说:“你这个地方可真有看头,我刚才去了个大房间,里面黑乎乎的也没有灯,好吓人,我还差点撞在一根大铁柱子上,那是干什么用的?”
“那间房子的屋顶不结实,铁柱子是用来做支撑的,不然早就改成客厅了”东东的理由都是无可挑剔的。
下午;荣荣建议打台球玩,东东的房间比较冷,他自己觉不出来,可她们受不了,所以就想活动活动。东东为她们摆好球具,韩雪开始还有些矜持,在东东鼓励下,也逐渐放开了。
多么快乐的一天,只可惜能感觉快乐的同时,也能感觉到时光的短促。还没等尽兴,太阳已经偏西,对于今天的聚会,尤其是东东和韩雪,总有一种恋恋难舍浮在心头,只是都不愿表现出来而已。她们要走了,东东要开车送她们,被韩雪谢绝了。最后;在门外的夕阳中,韩雪再一次重复道:“刘先生,谢谢您的热情款待,我们走了”其实她并不是在简单打个招呼,而是有个更加含蓄的意思,是在有意提醒他,在她走之前是否有什么话要讲?
对于韩雪的心思,东东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当然也明白这句话的喻意,但是;他就在这个关头上,却突然迟疑了,胆怯了,没有勇气提出再次约见的要求,他只是在目送她们,目送着黄色飘带,红色的羽绒服,花花绿绿的自行车,行过铺满落叶的石子路,渐渐消失在黄昏的金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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