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从一种死亡选择另一种死亡之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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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霍心源没有再让东东继续重复老套的体能练习,而是将一叠书籍交给他,要求不但要仔细,还要熟记于心,等一个月后会以此来考察他的成绩。东东把书抱回自己的房间看了看,发现都属于武学方面的资料著作,如《张三丰太极》《少林七十二艺》《三皇门拳诀》《点穴阐奥》《卸骨术》《轻身术》《拳经余》《达摩拳诀》《中原各派武学精要》等等,这可是他平时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所以非常喜欢,读起来自然是津津有味,很快便迷恋其中,自从有了这些书,他再也不觉得每天练功枯燥乏味了,也正是通过这些书籍,他才真正看到了中华源远流长的武学竟魂,自然而然,越是更多去了解,越是觉得自己见识浅薄,他除了吃饭休息以外,所有的时间都是以书为伴,而且常常是通宵达旦。大师兄在这段时间并不要求他什么,可连着几天下来见他如此努力,也忍不住提醒他注意休息,大师兄可不希望他为了学习搞坏了身体。
转眼到了一个月头上,大师兄果然选了个时间把东东郑重其事叫到面前,详细提问了需要让东东记忆的书籍内容,从人体六六三十六处大穴的位置和作用,问到各派武学的独到之处,从七十二艺的内容再问到轻身术的练法,总之;只要书上涉及到的内容都要逐一问到,在问答过程中,大师兄也不禁为东东超常的记忆力和不凡的理解能力感到吃惊,虽不能说是倒背如流,至少是有问必答,举一反三,在短短一月内能将十几本著作的内容记忆到如此地步,也是一个奇迹。
“好!不愧是个天才,怨不得干爹能如此看中你!”看来大师兄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表示没有问题了。
“大师兄,书本上的东西毕竟只是让人多知道一些,可学以致用,您什么时候能指点我加以练习呢?”东东也忍不住提了个问题,因为他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发现大师兄并没有教他任何特别的技能,每天重复的就是简单的基础练习,所以才这样问。
“不用着急,你会学到这些神奇的功夫,但不是现在,教你的人也不是我”
“可我认为您的功夫就相当厉害!”
“真正厉害的功夫你还没有见过,我可教不了你,只能帮你做个准备而已,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今后,什么时候入了门自然会知道明确的方向,接着去练功吧”大师兄最后道。东东只好遵命行事。
又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天上阴沉沉见不到星月,憋闷的空气象是要下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钟,大师兄忽然来到东东的房间,东东正在看书,见大师兄进来急忙站起。
“蝙蝠,今晚有件事要你去做,也算是个考验吧”
“什么事?”
“到时候就知道了,穿好衣服跟我走”大师兄说完先走了。东东抓起衣服跟出去。
大院门口,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正等着他们,但不是渔场那辆,东东走近发现驾驶座上已有个人,因为车的玻璃是暗色,绕到前面才看清,原来是二师兄尖子。他们钻进车厢,尖子一句话不说开动车子,顺着海边小路一直向西北方向驶去,东东自住进渔场还是头一次出门,他不知道此行的目的,但也不想问,就是问也得不到正常的回答。路上相会的车辆并不多,路灯也很有限,可能这不是一条主要公路,大部分路段都显得黑漆漆的,路面也颠簸不平。东东对这里不熟悉,也不知道去了那里,他只能根据车速算出走了多远,大约十五分钟后,面包车离开小路驶上一条宽敞的公路这才加快速度。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明显多了起来,路灯连成的两条光线一直伸向远方。
“几点?”尖子问,这是他半天说的头一句话。
“差十三分钟凌晨一点”大师兄准确报出时间。
“嗯,来的及,给我点支烟”
“要抽回去抽,干活时间不要找麻烦”大师兄道。尖子只好把精力又放回到驾车上。东东的表情很平静,可他心里却从没有平静过,他也在观察着他们,从平时一些小小的环节上,他不难看出大师兄是个非常谨慎和老练的人,某些方面与段义生很相似;与二师兄虽然接触的少一些,但东东也能感觉出对方精明的一面,因为从几次谈话中能看出二师兄虽然表面随和,但实际上也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所以东东对这位二师兄更加注意一些,他认为能让人看出的精明并不算精明,让人看不出精明的人才是不容易对付的角色,更何况这位二师兄身上有许多令他疑惑不解的地方,最明显的一个就是从来枪不离身,当然黑道人物私藏枪支并不稀奇,可总不能每天都插在腰上晃来晃去,这也太令人难以理解了。
又经过十几分钟的行驶,他们路过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两侧的门市饭馆依然灯火通明,逛夜的行人随处可见,突然;右侧有几个年轻人不知为什么大打出手,呼喊叫骂,酒瓶子乱飞,其中一人捂着脑袋横穿街道跑了过去,紧跟着后面是一片酒瓶砸碎的玻璃,尖子不由急点刹车,顺口骂道:“这群小流氓,半夜三更不回去睡觉,打架斗殴,扰乱治安,我真想下去踹他们一顿!”。这句话只是随便一说,可东东却感到有些奇怪,人的憎恶表现一般跟自己的生活状态,或职业性质的习惯有直接关系,他好象突然明白了过来,他的这位二师兄很可能就是一位警察,如果是这样,对于二师兄身上的种种猜疑也就好解释了。
根据时间的判断,车子已经行驶了三十五公里左右,面对窗外繁华的夜景,东东看出他们来到的是一座较大的城镇,继续驶过几条街,面包车终于在一座高楼背后的巷子里停住。
“几点?”尖子再次问到时间。
“凌晨一点二十一分”大师兄回答。
“嗯,正好”尖子把目光投向巷子深处。东东对此行一直是疑惑不解,刚才从前面拐过来时,他早注意到这座大楼门前的红十字标记,这么说这是一座医院,可他想不明白半夜老远跑到医院来干什么?
正在这时,巷子深处忽然闪动几下手电的光束,尖子立刻起动车子缓缓开了过去,车到尽头是一扇铁栅栏门,可东东并没有再看到刚才打手电的人,尖子这时已经将车调了头,车尾顶在铁门上,他们打开后门下了车。大师兄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铁栅栏门的门锁,熟练的动作如同是开自己的家门,东东还没看出要干什么,只是在一边站着。
“愣什么,进来!”大师兄催了一句。他们进了院子,院子不大,面前是一栋丁字形的房子,房子一头与大楼相通,尽管院里非常黑暗,但东东还是一眼盯住房门上的三个大字太空间。当看到这,他的感觉也随之变了,后背脖颈一阵凉意,原来这里就是医院的太平房,也是医院的后院。
大师兄已经打开太平间的房门,回头一看不由骂道:“你他妈的磨蹭什么?又不是来散步的,快点!”。东东只好硬着头皮走进这间没法不感到阴森恐怖的地方,他也不想这样,可就是克服不了这份紧张。大师兄打开手电,房间里冷藏室厚厚的铁门呈现眼前,制冷机的噪音,和防腐剂刺鼻的味道,一时竟把东东吓得连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真想大喊一句:“我不干了!”然后拔腿跑掉。
“来,我们看看里面的朋友都是谁?”大师兄打开冷藏室的厚门。一阵凉气,东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走进去,里面空间不小,一排排的床架上躺满了覆盖白单的尸体。
“怎么,你怕?”大师兄问。
“是的”东东实话实说。
“这是正常的心理反应,经过一次就不怕了”大师兄示意道。东东点点头,伸手拉开一张覆盖尸体的布单,他的视力虽然极好,可对布单下面的情景却不敢多加留意。
“这个不行,换一个”大师兄道。东东急忙把布单盖好,生怕下面那位对他有所表示。他们又拉开一张布单,大师兄还是不满意,等拉开第三张布单时,大师兄这才高兴道:“嗯,这个不错,你看怎么样?喜欢吗?”。这个问题简直令人哭笑不得,布单下面躺着一位年轻的女人,端庄的可怕,洁白的吓人,可以说她生前的确很美,而在此刻,越美的东西越让人毛骨悚然。
“嘿!”大师兄又阴阴笑道:“这小妞长得的确不错,可惜躺错了地方,如果能站起来,和你倒是挺般配的”。东东不由惊骇地抬起头,他发现大师兄那张脸在手电暗淡的光圈里比死人还可怕。
“好,把她抱上车”大师兄决定道。
“嗯?”东东没听懂。
“愣什么,我让你抱她上车!”
东东只好用布单把尸体裹好抱起来,他也奇怪平时负重几百斤都不觉得什么,这回抱起一百来斤就觉得腿软,看来这才是恐惧的表现。的尸体被冻得象块冰,东东憋着一口气跑出去把尸体放进车里,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等他再返回去,大师兄还在里面寻找着,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并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把这位朋友也抱出去,好事成双嘛”大师兄又吩咐道。这是一具高大男人的尸体,东东照样抱出去。大师兄在后面关门锁门,而且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啦,打扰啦,请不要见怪!”。
挤进车厢,大师兄这才点燃一支香烟塞到尖子嘴里,面包车发动离去,东东则对着两具尸体开始胡思乱想。
回到渔场;大师兄吩咐把尸体搬下来,并且让东东搬回自己的房间里,东东对这件事越来越感到难以理解了,他发现段义生身边这些人都是疯子,这可是死人,不是冰震啤酒,搬回房里干什么?难道还要楼着睡一晚上?
“怎么,你不愿意?”大师兄看出他的心思,有意问。
“没有,我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找一个更安静的地方”
“你是觉得可以为自己做主了?”这句话明显充满了胁迫。东东只好忍住气愤将尸体逐一抱回房里,大师兄也跟着进来。
“不,不,这么漂亮的小妞怎么能睡地上?应该放到床上,你说呢?”
东东不敢有异议,只好照做。
“嗯,很好,这两位的确冻得够呛,先消一消,等明天再说你也累了,去睡吧”
“我睡哪?”
“当然睡床上”
“那好,大师兄,您也休息吧,我来关灯”
“不要跟我耍心眼,今晚不关灯,快上床!”大师兄命令道。东东知道这关是躲不过去了,只好上床。
“你睡觉不脱衣服吗?”大师兄严厉的声音又响起来。东东一万个不情愿的脱了衣服,再用一万个豁出去的心情躺在床上。
“噢,这就对了,哈哈!好,近一点,再盖好被子,你今晚不会热着的”大师兄帮着忙了一气,这才算满意。东东今晚当然热不着,搂着一具冻尸再感觉到热除非成了仙。
“告诉你,不要再耍滑头,我说不定什么时候过来看看”大师兄扔下这句话关门离去。剩下的东东只好自己想办法来对付这一夜了,他不知道身边这两位在想什么,总之;他是想不出更适合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当他无意间触到旁边的冰尸,一股凉意立刻刺激的他差点跳起来,他发现等不到天亮,自己也会变成一具僵尸,如此经历还真不如死了痛快,他想背过身,又怕旁边那位会伸手抱住他,说什么也得防着点。也唯有在这个时候,从前所有听到的关于妖魔鬼怪的传说都涌现脑中,越是去联想,越是怕的要命,他慢慢转头看了一眼身边这位沉默不语的异性,因为离的近,生死的不同之处立刻跃入眼中,她的嘴唇比脸都白,微合的眼皮略有些发黑,睫毛很长,上面还挂着一排细小的水珠。东东轻轻吹了一下,可突然之间,他竟发现对方的眼睛动了一下。“天哪!”他惊得弹坐起来。同时,他又听到身后也有响动,好象地上那位要站起来,他急忙回头,发现很正常,等他正过脸,那种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来,而且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对话,本已紧张到极点的东东都快被吓傻了。过了一会;屋里所有怪声突然消失了,但不知在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响起,就这样重重复复没完没了。其实;他明白这是因为紧张害怕造成的幻觉,可是又无法摆脱,他真想不顾一切逃出这间要命的房子,可一想到大师兄,只好强打精神重新躺下。今晚的时间好象过得特别慢,东东尽最大努力和勇气排除脑海里不可能排除的杂念,苦熬着分分秒秒,盼着早点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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