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走向何方之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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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活的头一天,东东就让乔师傅和工友们开了眼界,他们今天是给一艘货轮装大米,就是把临时转运库里的大米装到吊车巨大的网筐里,从库房到网筐大约有三十多米,这个之间的地面乱七八糟走不了推车,只好用人扛。从上午九点钟到中午十二点,一百斤重的麻袋包,东东一次叠放两袋,而且在三个小时里一直没停,看上去比他健壮的搬运工有的是,可没有一个敢这么干的。等收工时,他扛了一百九十袋,平均两分种跑一趟,共计有九十五吨货。
“喂,小伙子,你是个举重运动员吧?我地娘啊!这简直是玩命啊!”
“好家伙,我在这十几年了,还从没有见过这么有劲的,这是人吗?!”
“瞧这家伙,干活连汗都没有!真是个大力士!不过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同啊?!”
工友们你一言,我一语,指指点点品头论足。东东对这些毫无反应,他本来就不愿多接触人。搬运工都去办公室在自己的计件表格上签上名字后这才下班回家。
当东东回到住处,林师傅父女正守在餐桌旁等他吃饭呢,他不由愣了一下,因为这种亲情似的感觉也只有小时候在妈妈身边时才会出现,可现在等他吃饭的竟是两位萍水相逢的人,他在心里不觉涌起一股热流,比练功的反应还强烈。
“愣什么?快洗手吃饭”林师傅招呼道。东东尽量保持平静洗手坐下。
“我说东东啊,我今天也看你干活了,不是我说你,干什么也得悠着点啊,省得累出毛病来,你现在没家没业,又不需要还帐,干嘛那么拼命?再说;你这样可是干不久的”林师傅忍不住道。
“为什么?”东东不理解。
“在这个社会里不能搞特殊,你这么冒尖是显得你能干呢?还是别人不能干呢?要学会随大溜,这才长远嘛,我这可是经验之谈哪!”
“爸,看您,还让不让人家吃饭了?”林华打断道。
“哦,对,吃饭,吃完饭再说”林师傅爱意地笑了。东东只顾低头吃饭,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是希望得到关心,还是害怕得到关心,总之是很复杂的。
下午继续上班,一直到傍晚才回来,晚饭之前,他趁天不算黑,把凉房收拾一下,他这样做并不是爱干活,而是总觉得无法报答林师傅的好心。林师傅知道他累了一天,不让他再忙乎,可他坚持,也只好由他。东东收拾的差不多,无意中看到一只足有十斤重的大号秤砣,已经锈得不象样了,他忽然想到这个铁家伙能派上用场,他又在凉房里找到一根一米长的铁链子,用铁丝把链子与秤砣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只链锤似得家伙。
“东东,不要忙了,过来吃饭吧!”林师傅招呼起来。东东急忙把链锤藏好,离开凉房。
晚饭以后,东东才有了自己的时间,十点之前,他还是躺在床上看书,十点以后,熄灯打坐,准时凌晨两点钟,他这才毫无声息地走出门,去凉房把那只做好的链锤带上,然后直奔练功地点。等做完一阵热身活动,他脱掉上衣,握着链锤静立运气,原来这只链锤是为了练功用的,因为他的硬气功拍打已经有了一定基础,从以前的木板木棍,到砖头石块,现在就是要把拍打工具换成铁器,这只秤砣不但份量重,而且有棱有角,如果练到完全能应付这种东西的打击时,那么真如教练所说,练成‘金钟罩体,铁布缠身’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方法得当,功夫下到,大功告成只是早晚而已。教练说的很好,东东做的也很好,他虽然真正掌握气功才一年多时间,但他有个最好的条件就是时间充裕,他用于练功的时间能比别人多一倍,再加上超凡的领悟力和天生的优秀素质,他练一年实际就等于一般人三年的功夫,所以现在使用这种拍打工具并非出于冒失。另外;他在秤砣上加一根链子也是有目的的,因为练习拍打功最好有人能佩合,独自练习有两个不利因素,一是拍打不均匀,手臂因长度和发力所限,对自身有些部位不是拍打用不上劲,就是不到位。二是无法更好的提高内力运动的灵敏度,原因是自己无论怎么拍打,防御意识也会跟着将内气聚到被打击部位,这就是自己了解自己,思想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可练习拍打的目的更多是为了防止意外遭受打击,对方何时出手?什么方向?多大力量?完全要靠自己瞬间的反应能力,思想和意识提前不会有任何准备,等做出判断才能进行防御,这就是所谓内力运动的准确性和灵敏度,所以这也是独自练功最容易出现的缺点,而这只链锤多少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秤砣即是最好的拍打工具,可长可短的链条又能把它送至身体的任何部位,力道丝毫不受限制,再有一个重要的特点是,秤砣是在链子的一头快速运动,假如闭眼将链锤挥动起来,是很难判断出秤砣会打在什么地方,如果反应迟钝,判断有误,被这个铁家伙打在内气薄弱的地方,肯定会有危险,这就必须具备绝对准确和灵敏的判断能力。他的功夫虽然进步很快,但要练出能护住全身的强大内气,还差得很远,他相信人能达到那样的境界,至于要修练多少年就不得而知了,他记得教练曾说过他的师傅的师傅练功几十年,都没有练到真正刀枪不入的境界,由此看来他依然是刚刚入门。
东东这时摆好姿势,先小心地把链锤放短,试探性拍打几下,找找感觉,当秤砣砸到身上,他这才感受到真得很够劲,虽然这几下都能准确地运气护住被击打部位,但铁家伙和石头的效果就是不同,每受一次打击都会产生一阵敲心震骨似的剧痛,而且秤砣有棱有角,果真用起大力,再被棱角顶住,恐怕一下就能把骨头打断。他到现在也非常现实地用衣服把秤砣包住,试试还不行,再脱下裤子包上,这才勉强保持一定力度进行拍打练习。
早晨;东东按时起床打扫卫生,早饭时,他刚坐下还没动筷子,林师傅就唠叨起来:“瞧你这身衣服脏的,从哪儿擦这么多铁锈?快脱下来让小华给洗洗,把海涛以前的衣服找几件先换上”
“等我晚上自己洗吧”东东也看见自己的衣服确实不象样。
“哪这么多事,大小伙子洗什么衣服?快换下来,再给找件毛衣,穿这么单,又不是过夏天?还不冻出毛病来!”林师傅关心道。林华这时已经从屋里找出一些东东大概能穿的衣服。东东只好接住要回去换。
“怕什么,不就换换外衣”林师傅笑道。东东只好把衣服脱下来,没想到这一脱又有麻烦了。
“哦?怎么搞的?衬衣上怎么也有铁锈?”林师傅很纳闷。东东也想起来这铁锈是夜里练功包秤砣沾上的。
“快把衬衣也脱下来,裤子晚上回来换也行”
东东只好再把衬衣脱下来,可是这下更麻烦了。
“哎呦!这又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象是被谁打的?!”林师傅吃惊地站起来。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昨天干活碰的吧”东东应付着。
“开玩笑,干活能碰成这样?”
“没事的,我以后注意点就是了”东东当然不能说是被秤砣砸的。林师傅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让换上衣服,赶紧吃饭。东东只顾闷头快吃,快些去上班,省得再有麻烦
就这样一晃便是一个星期,东东有了稳定的工作和住处,有了充足的练功学习的时间,有了关心他的人,心情倒也很舒畅。今天正好是休息日,林师傅的儿子,儿媳也抱着孩子回来看望父亲。林师傅把东东介绍给儿子认识,经过接触攀谈,东东发现林海涛的性格跟他父亲一样,即爽直又和善,只是比父亲文静的多,看来这与文化修养有关系。当一家人围坐一起吃团圆饭时,林师傅对东东好象特别偏爱,有意让东东坐在身边,有说有笑,递菜劝喝,其实林师傅这个人好就好在总是为他人着想,他这样做是怕东东产生拘束感,一家人吃团圆饭,一个外人坐在其中当然会不自在。
等吃完饭,林海涛两口子也就和东东熟悉起来,玩笑聊天无所不谈,尤其林海涛的妻子更是爱说笑,说起话来无拘无束,而且几乎每一句话都要把东东扯上:“爸,您的眼力就是好,他要做您的女婿,绝对是个顶梁柱,我看不错!”。东东当然能听出这是什么意思,反而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想找个借口脱身,可又没有机会。一家人最后彻底把东东当成了中心,品头论足,也真也假地谈笑着。林师傅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微笑。林华也是脸色通红地躲闪避让,低头不语。东东心想要坏事,他并不是嫌弃什么,只是根本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他认为此时来谈论男婚女嫁简直就是一种难以承受的压力,总之;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等到林海涛夫妻告辞离去,东东这才长出一口气。
下午;有几位老棋友又来邀请林师傅出去杀几盘,林师傅平时除了爱喝酒,另一大爱好就是下象棋,不论手头有什么事,只要听说喝酒或下棋,便挪不动步了,所以论喝酒,是有名的一瓶不倒;论下棋,在这一带也算是路边棋坛的高手。此时正好没事,林师傅带上一只小马扎就出去了。
东东也趁机溜回屋里想休息一下,没想到林华又来了精神,她反正和东东已经处得很熟悉了,没事也喜欢找东东聊天,什么天南地北,理想未来,都是些浪漫的话题,她这时正好拿着一本诗集来到东东屋里。东东刚躺在床上伸个懒腰,只好又坐起来。
“东东,你能不能帮我温习一下功课?”
“没问题,温习什么?”
“化学”
“那你拿本诗集干什么?”
“哎呀!拿错了,那就帮我学学诗词吧”
东东看出她的眼神与平时大不相同,所以也就小心翼翼,不敢胡言乱语,以免掉到进退两难的窘境中。林华说是学习诗词,可东拉西扯也不知说些什么。东东因为产生了怕的念头,尽量不提‘怎么了’或‘为什么’,不论对方说什么,他只是哼哼哈哈应付而已,实在谈到危险之处就装聋作哑,难得糊涂。其实;他早看出了林华对他的心思,他本来在同龄人中就是个聪明绝顶的,而且见识又多,年龄不大却是一个阅历丰富的老江湖,对于林华这种女孩子单纯的举动,他看的很清楚。一直等到林师傅回来,一直等到晚饭之后,东东这才得以松弛下来,他觉得和林华谈话比面对警察胡搅蛮缠的审讯还费神。
又到了深夜,东东离开房间,他从前几天就把练习拍打功的时间提前到了夜里十二点钟,相反打坐的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他重点把精力都用在拍打功的练习上,从昨夜开始,就不需要再将秤砣包起来使用了,这也是个了不起的进步,虽然付出的代价是全身青紫,但他心里非常高兴。他带上链锤,关好凉房门,回身迈步却一脚踢在水盆上,静夜里声音很大,他稳住身形,等确定没有惊动别人时,这才直奔海边。练功过程中,他现在除了脸,裆,四肢还不敢硬碰硬地接受拍打,其他部位都可以聚起足够的内力抵御打击,而且再不象几天前那么疼痛难忍了,尤其头顶和胸背腹腰,完全能承受住链锤最大的打击。尽管如此,他一样加倍小心,宁可使功夫进展的缓慢一些,也不急于求成而事得其反,这也是他明智之处。气功练到一定程度后是可以随意将体内元气从某个部位发出来的,真正武功非凡的高手凭空便可将对手击倒,这就是气功施放于外的无形之力,这种力量具有很强的穿透力,假如把气功分十级,具备七级功力便可凭空伤人,不需接触而将对手的内脏震碎,如同被巨物撞击了一样,这种伤害就是被内气所致,如果也按级别来衡量东东的气功基础,他最多不过两级,可见这种功夫是多么的精益求精而不可多得,不过他也能发出一些内气,可程度上只是几步打灭蜡烛,或将盆中之水逼出来,如果用来对人还起不了任何作用,而他的拍打功确有了不小的成绩,别人使用一般的器械根本伤不了他,更不要说拳脚了,现在他就是挨几记世界拳王的重拳也不至于受伤,所以这就是真功,虽不需要昂贵的器材和特殊的条件便可练就的钢筋铁骨,却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
东东估计时间差不多,这才收功回来,他照样把链锤放回凉房,正要进屋时却发现房门没有关好,他感觉了一下没有风,不由考虑到是否有人进了屋,他警觉地闪身进去查看了一遍,这才虚惊一场地上床睡觉。东东这个人天性就特别机警,只要他自己放过的东西都能记住准确的位置,哪怕一只茶壶嘴稍微转动一点方向,他也能看出移动过。
第二天接着上班干活,傍晚回来还是依然如故,就是晚饭后林华又来没话找话的闲聊,她向他说起小时候的故事,从幼儿园谈到小学,从小学又谈到中学,东东虽然显得饶有兴趣,可心里实在提不起精神,又不能明着让她离开,所以只好坚持了,一直熬到晚上九点钟以后,才总算结束了谈话。东东插好门躺在床上看会书,准时十点钟熄灯打坐,照常安排自己的时间,他虽然做得一切正常,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不正常的事情,就在他十二点钟以后来到海边练功时,总觉得身后有什么动静,他练功虽然精力高度集中,但所有感观却异常灵敏,尤其听觉,不用回头也能觉察到有一个人的存在,他估计这个人可能也跟他一样睡不着出来找感觉的,否则谁会在深更半夜海风呼啸的大冷天里出来闲逛。他没有住手继续练功,又过了一个小时,那个人竟然还在。东东觉得这个观众也怪有趣的,便停住手,捡起衣服穿上,然后突然顺着海滩向一头跑去,他本希望那人离开,可那人不走,也只好由他挪挪地方了。他在海滩上以冲刺般的速度整整奔跑了二十分钟才站住,他正想通过剧烈运动后感受一下呼吸的变化,他以前做剧烈运动时,胸口总是象缺氧似的很难受,他记得一年前在劳教队举办的一次运动会上,虽然取得了一万米赛跑的第一名,可那次差点跑吐了血,他最好的万米成绩是三十七分钟,现在还想找机会跑一次,主要测验一下气功对跑步有什么作用。大约又到了凌晨四点钟,东东这才心满意足地跑回来睡觉。
又一个晚上的十二点钟,东东照样提着链锤来到海滩,大约练功一个小时以后,他忽然感觉昨夜那个动静又出现了,他奇怪此人哪来这么大劲头,是来偷艺?还是看热闹呢?他停手回过身,却发现那人也不打算藏着了,竟然跳下大堤向这边走来,东东好象突然反应了过来。其实来人正是林师傅,昨夜也是他,他是从前夜那声盆响后才意外发现了东东的这个秘密,然后不露声色地连着两夜都跟出来,要看个究竟。
“好小子!真有你的,差点把老头子吓着,你从哪里学得这本事?!”林师傅走近道。
“哦,真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是从小跟我姥爷学的,这个时间练功正好不影响别人”
“你白天累一天,晚上又练一夜,你不睡觉休息啊?难道你是铁打的!”
“我已经习惯了,每天睡两个小时就足够了”
“好家伙,真是少见,我老头子还没听说过有你这么特别的人!”林师傅又近一步,盯着东东手里的链锤问:“你这是练什么呢?”
“拍打功”
“你为什么要练这个?”
“为了能活着”
“嗯?!”林师傅不理解他的话,顺手接过链锤不禁更加惊愕道:“好家伙,这么沉!用这东西怎么拍打?!”
“是用它拍打身体”
“开玩笑吧!让这东西碰着还不得砸断骨头?!”
“不会的,我练给您看看”东东接过链锤,退开几步,站桩运气,舞动链锤,秤砣带着风声狠狠砸在胸前背后,发出巨大的“嗵嗵”之声,仿佛是用大锤砸在树墩上一样。每打一下,林师傅的表情都要跟着抽动一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说什么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奇事,他现在也明白了东东身上的青紫是怎么回事了。
“好了!好了!快停手!我算是服了!”林师傅一喊,东东这才停住。
“东东啊,我自从头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小子与众不同,没想到还真是了不得,这要让人看见还不得轰动了!”林师傅连吃惊带高兴。
“所以我请您帮我保密”
“哦!对,这种本事当然不能露,真人不露相嘛,哈!”
他们又聊了一会,林师傅穿着棉大衣都觉冷得直哆嗦,只好拍拍着上身的东东先回去了。东东继续他的功课,如果不到要求的时间,他绝对不会提前休息,这也是他一个了不起的优点,无论什么样的成功都是从严格要求中得来的,他最相信的一句话就是人优秀的品质都是用极端的方式保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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