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避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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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铭心道:“那华骥安呢?葛惠兰做了这么多不好的事,他……他也是帮凶?”

秋绮道:“他救出葛惠兰后,便与葛惠兰分开了,我和你师父杀了好多葛家的手下人,他用葛家女婿的身份帮咱们摆平所有。”秋绮轻轻叹息一声,接着道:“他得知你师父出家后,便离开了葛家,遁入深山,葛惠兰后来做的事,不知道他知不知情。”秋绮说到这摇摇头道:“多半是不知的。”

乐铭心先前一直怀着怒意去评华骥安此人,这时闻知他也曾为了师父操心补过,怒意稍平,静心之下,只觉华骥安也有他的可怜之处。

秋绮道:“你师父这三年一直四处找寻葛惠兰,后来她得知葛靖涵做了北原门掌门,暗中盯着北原门动静,两个月前她查知葛惠兰在苦津泽一带,便来了这。我回去给华门报讯,走了一个多月,没想到你师父……”秋绮说到这双掌掩面而哭,乐铭心和小狸也各自抹泪抽噎。

隔了良久,秋绮满面泪光道:“先安葬了华姐姐,那个红衣人,不管修为再怎么强,咱们也是要去找他的。”

乐铭心和小狸同道:“是!”

钟离修听完华山雪一生,念及己身,一时感慨良多。

乐桑觉从唐姜令手中接掌临渊阁,今夜从石冶大师和秋绮处听知一些要紧秘事,心中已暗暗盘算阁中下步事宜。

当下各人再无话说,只静静等着天明。钟离修和乐桑觉却不敢在那地留到天明,他们两人处身之所离乐铭心他们只六七丈远,一等到天明非给乐铭心等人瞧见不可。他们大半夜来一直不敢出大气才没给知觉,两人窃听别人私事,离的又近,心里始终惴惴。见乐铭心几人叙完话,便各自寻了棵树倚树干闭目而歇,两人放了心,均想等乐铭心等人睡熟便离开。

过了半个时辰,乐桑觉见乐铭心等人生的火已熄灭,拉了拉钟离修衣袖,示意他离去。钟离修当即起身,两人才走出四五步,便听耳后传来乐铭心的呵斥声:“什么人?”

钟离修和乐桑觉心中一惊,乐桑觉与乐铭心有兄妹之谊,本不用如此惊慌,可正因那是自己妹妹,他暗伏在后自始至终没露面,又窃听了华门中事,一时心虚,竟无了往常的应变之灵。还是钟离修一把拉了他往前奔,才行出两三丈,钟离修便觉身后一阵风来,随之身后袍角被人一扯,钟离修心道:“来的好快。”他心动念之际,右腿后踢,身后那人仍抓住他后袍不放,身子腾空旋起,躲过了钟离修踢来的一脚,钟离修衣袍一角被那人用劲往前带,扯了盖住他头,这时听得身旁的乐桑觉低声急道:“棽棽,是我。”

追来那人正是乐铭心,她耳力极敏,静夜之中半睡半醒之际听见了钟离修和乐桑觉的脚步声,立即醒觉,怕有敌人在侧,追来查看。黑夜之中,她看不清有一人是自己的兄长乐桑觉,上来便动手。这时听见兄长的声音,乐铭心心中一喜,就要叫出“哥哥”,乐桑觉忙轻声道:“别让他们知道咱们在这。”说完伸手拍了拍乐铭心左臂两下,便拉着钟离修急急往前奔行,只过了片刻,两个黑影已瞧不见。

乐铭心不解兄长此举是何意,呆立在地盯着乐桑觉逃走的路向。又过片刻,秋绮已跟了上来,问道:“怎么了?有人么?”

乐铭心想起兄长临走前的叮嘱,道:“哦,我听岔了,是两只鸱鸮,被我吓跑了。”

小狸和石冶大师也跟了来,他们本已睡着,没有听见异声动响,都是被乐铭心叫声惊醒,这时听乐铭心这样说,也无怀疑,都又重走回火堆旁原来歇息之处,闭目而睡。

乐铭心却是睡意全无,重又生起了火,坐在火堆旁思道:“怎么哥哥也闹的这么鬼鬼祟祟,他不让师伯、婆婆他们知道他在这,定是听到了咱们的话。他旁边的人是谁?他出来时有没有带手下,那红衣人呢?”心中的疑团不可解,她便又想起师父来,越想越觉悲痛,双手抱膝,将头磕在膝盖上,思溺师父生平,不知到了何时睡去。到得被秋绮婆婆叫醒,天已大明。

乐铭心醒来,便带着秋绮和石冶大师御剑回步月庄。石冶大师将那兀自昏睡的张家公子负在背上,乐铭心几人先将那公子带回家去,再返回自家庄上。

进了庄中,乐铭心先带石冶大师和秋绮到师父灵堂拜祭,几人拜祭完毕,秋绮便和乐铭心商议着将华山雪灵柩运回富阳一事,过不多时,乐桑觉进了门来同秋绮和石冶大师见过,各人寒暄一阵后,厨房已备下早饭,乐桑觉乐铭心兄妹引着秋绮用饭,石冶大师是出家人,另有备有素斋。用过饭后,乐铭心、小狸、秋绮、石冶大师四人又回灵堂坐守,及至午时,乐桑觉遣人叫了乐铭心去。

乐铭心正为昨晚之事疑心,想要问明兄长。乐桑觉让人来请她她也不多拖沓,当即跟着来请她的丫鬟到了乐桑觉的书房中。

乐桑觉坐在一张大椅上,一见乐铭心进门,便遣退了左右的人。待人散尽,乐铭心便道:“哥,你怎样?”

乐桑觉道:“什么怎样,我没事。”

乐铭心本想问昨晚在林中他为何躲躲闪闪之事,但见兄长脸色苍白,精神也不比往日,担心他遇上那红衣人动手时受了伤,便转口问起兄长康健来。

乐铭心见乐桑觉言辞闪烁,不敢与自己正视,心下越发忧急,走近前问道:“我瞧你脸上没一点血色,嘴唇发青,你还说没事?”

乐桑觉抬起头来,看着乐铭心笑笑,道:“我这么黑你都还看得到。”





乐铭心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还有,你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准是瞒着我事。”乐铭心不懂医理,说罢便俯低了身,细看他脸色,但见他不只脸色惨白,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想是昨夜一晚未睡之故。

乐铭心一手扶着书桌,问道:“你见到那红衣人了是不是,还和他交了手?”

乐桑觉见瞒不过,便站起身来,道:“是啊,所以这才叫你来。”

乐铭心道:“那今晚我去寻这人?”

乐桑觉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可不是让你来给我出头。”乐桑觉搬来了一把椅子,让乐铭心坐下,蹲下身来对乐铭心道:“哥哥是想……让你带着华前辈灵柩离开步月庄,今天。”

乐铭心道:“噢,原来你是让我逃跑避敌。”

乐桑觉脸有无奈之色,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了。”

乐铭心见乐桑觉蹲下说话,比自己矮了一截,大感违常,便拍了拍身侧那张乐桑觉原先坐的大椅道:“哥,你坐着吧。”

乐桑觉笑道:“棽棽,瞧不出来吗,哥哥是求你早点离开苦津泽呀。”乐铭心噗嗤一笑。乐桑觉也是一笑,随后垂下头去,道:“那红衣人修为深不可测,他昨晚找上步月庄来,我怕他今晚还会再来。”他说到这,乐铭心已扶他起身,将他身子推坐到那张大椅,自己复又坐下听他话。

乐桑觉道:“那人是你师父仇人,我知道你想给师父报仇,可是他修为实在太高,我昨晚伤在他手里。”

乐铭心道:“我就说你脸色看起来不对,你有没有让杜夷甫来瞧过,伤怎样?”杜夷甫是临渊阁中医术最好的大夫,此刻正在步月庄中。

乐桑觉道:“我伤势不重,杜伯父说修养几日便好了。”乐铭心神色安了些,乐桑觉又道:“那红衣人的来历咱们还不知道,他修为又非比寻常,哥哥想让你暂且避一避,好歹要把华前辈遗体带去富阳安葬了再回来和红衣人算账。否则我怕只有你一个对付不了他,就算石冶大师和婆婆在也敌不过的。咱们敌不过他也就罢了,别让他在这里乱扰一通,再冒犯了华前辈遗体,那就不成了……”

乐铭心知兄长绝非随口妄言之人,见他脸有忧色,不愿让他多劳心,本已打定主意遵他心愿暂避,这时听得兄长又说打斗时冒犯华前辈遗体云云,更加不安,带师返归富阳安葬之心更坚。

乐桑觉道:“等你安葬好了华前辈,哥哥也查到了那红衣人底细,到时我再和你一同去给华前辈报仇,那样胜算也可大些。你看我如今伤了,要是你独个去找仇人,我放心不下,咱们临渊阁的好手这次又没跟来,你身边无人可用。咱们报仇要的是将那红衣人击毙,所以定要有万全之备才好。”

乐铭心道:“我给师父报仇,不用临渊阁的人帮手。”

乐桑觉道:“华前辈和傅师叔要好,那也算是咱们临渊阁的人,可不止是你师父。”

乐铭心一想,也有道理,便道:“好。”

乐桑觉没想到妹妹答应的这样容易,欣喜之余又有几分惊讶。

乐铭心答应了避敌逃遁,总觉师仇未报先向敌人示弱,是怯懦之辈所为,心中反而不快起来。

乐桑觉见她神色有变怕她反悔,忙弯身捂了胸口,喘气道:“你答应先走,哥哥也就放心了,等我伤好了,再去富阳与你汇合,去找那红衣怪报仇。”他知妹子对亲人最是看中,要是在伤病之中求她事情她九成会应下,这时便做出一副伤痛的神色好让妹妹心软。

乐铭心果然不再多虑,扶了他靠在椅背上道:“我去找杜夷甫来。”

乐桑觉见她已中计,道:“好,我已给你备了人马,由玄凤玄凰带管,他们护送你和婆婆几人去富阳,沿途玄凤玄凰会安排的,你只需和婆婆他们今日出发就好。”

乐铭心见他半日之中已布置妥帖,显是早下定了心要送自己走,暗中打理诸事,末了再来知会自己,顿时心生被人操纵之感,越发不乐,道:“多谢哥哥了,你可真有先见,知道妹子必会听你的话乖乖离开,万事备齐,我可不用费心了。”

乐桑觉听她话中带刺,不由得一愣,但他确存有私意,当下再说不出话来回答。

乐铭心见他不知所措,心肠软了,温言道:“我去富阳,那你呢,你要回临渊阁么?”

乐桑觉见她不提让自己为难的事,心中一喜,道:“哥哥还要留在这办些事,不过不能再呆在步月庄了,要另换个地方。你安心到富阳去,过几日我回去找你。”

乐铭心一言不发点点头。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那是照顾乐桑觉起居的随从高平聪。高平聪一进门便道:“阁主,小姐房里的丫头说她和小狸姑娘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等用完午饭便可启程……”他话还没说完乐桑觉便连连给他使眼色。

乐铭心一切看在眼中,只白了乐桑觉一眼,道:“阿聪,你好好照顾你家阁主吧。”说完便迈步往门那里走。

高平聪不知乐铭心心里有气,道:“小姐放心,我会照顾好阁主的。”

乐铭心头也不回出了书房门,乐桑觉见妹妹走远了,卷起一册书远远指向高平聪道:“你个蠢材呀,没见小姐不高兴么?还说那么多话。”

高平聪可不知哪里不妥,挠了挠头看着抚额叹气的乐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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