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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杜垩登家族麾下的炼金士去解析复制锐眼药剂和鹰眼药剂能不能成功?他们当然可以做到,但这么一来成本会变得很高,而且风险要由贝福德一方承担,这是杜垩登侯爵无法接受的。

现在局面僵在这里,是因为大家都想让别人先上,然后自己等着占便宜,就连长老院都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螃蟹很美味,但谁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是一个问题。

“这是私底下,卡宁长老完全不需要用这些官话来搪塞我,针对两种药剂的试验做了多少,想必您比我清楚,真的要有什么隐患肯定早就发现了,或者说您是不相信炼金院那些院士的能力?”杜垩登侯爵不是想挤兑马克·卡宁,他是真的没法理解这些人在磨蹭什么。

“不,我当然相信院士们的能力。”长老院是权力平衡或者说是权力斗争的产物,五个长老就像是五个演员,真正决定他们说什么做什么的是背后集团的利益,那些人才是导演和编剧。

炼金院的存在感很低,但性质和长老院完全不一样,有着很大的自主权力不会受人制衡。毕竟院士们人均大宗师,都是炼金领域的泰山北斗,实力和影响力并重,连国王与大公都要巴结。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迟疑的,就算苏鲁人在搞阴谋诡计,我相信院士们也一定能破解。”杜垩登侯爵敲了敲座椅的副手,表现出不耐烦的模样。

“那侯爵大人尽管可以去和炼金院沟通,如果他们那边提出了经费申请,我们长老院不可能不批。”看似结果一样,可在责任划分上是有巨大区别的,如果炼金院提交了申请,那万一出了事就是炼金院的责任,如果是长老院委派任务,出事之后就是他们来背锅了,马克·卡宁又不傻。

嘉兰德大公亨利二世,此时正在旁边的宴会厅里和几位侯爵还有伯爵喝酒,这些人围绕着他和他公国内的矿山吃饭,但反过来说,他和他的公国又何尝不需要仰仗这些贪婪的家伙呢。

“不是我不愿意给杜垩登侯爵面子,实在是此事干系过大,何况与我们嘉兰德关系不大,我不可能牺牲各位的利益去帮助别人。”亨利二世抱着儿子,微笑着向众人解释。

座下众人皆露出感动的表情,“陛下果然是最值得追随的,坦贝恩短视,斯托克超视,眼里都只有自己的利益,哪像陛下胸怀宽广,大公无私。”

“哈哈哈哈,都是各位给面子,我不过恰好出现在了合适的位置上罢了。”亨利二世是个三角眼的光头,面相凶悍狰狞大白天都能吓哭小孩,但他总是故作和善,怎么看怎么让人别扭。

一场宴会办到了深夜,等宾客都散去了亨利二世去洗了一把脸,酒醒得差不多了,才叫来跟随他多年的侍从官,“特拉福塔那条老海狗跟马克谈得怎么样了,有结果吗?”

“不欢而散,陛下。”侍从官言简意赅。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马克·卡宁是亨利二世推上去的,在长老院举手投票的时候也完全代表这位大公的意志,但表面工夫还是得做,不然民众闹起来,下一届他再想让自己人上位就困难了,“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家伙,但他绝对不是蠢货,明知道只有我才能做主的情况下还是来找马克,只怕背后有什么阴谋。”

“管他耍什么诡计,都不可能影响得到陛下,只要嘉兰德和那些矿山还在,谁还能动摇了陛下的根基不成?”侍从官奉承道。

“我看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偏偏纳契敦的水面之上却一片风平浪静,越是这样就越是反常。”亨利二世经历了很多大事件,但这一次给他的感觉不同以往,就像是身处暴风眼般,有些喘不上气。

“陛下,我看外面都在说……”侍从官支支吾吾的,想说又不敢说。

“你在外面听到些什么直接说就是,这番作态是给谁看呢?”亨利二世皱着眉头斥道。

“我听外面的人说,现在纳契敦各方势力都在克制,是因为璃族的仙舟要到了,而且咱们莱恩的三王之中有人暗地里勾结璃族人,要举大事。”侍从官小声说道。

“笑话,还勾结璃族人,他们配吗?我这样的去给璃族当狗人家都不要,三王又比我强在哪里?”莱恩联合王国一共有三王四公分为七国,还有六个选帝侯的侯爵领,除了坦贝恩和斯托克外大家的实力都差不多,但即便把那两家算上,对宗国而言也不过是苍蝇和蚊子的区别,“再说真要举大事,还能给你这样的渣滓听到风声?”

“陛下教训得是,是我胡思乱想,听风就是雨。”侍从官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

“不过既然有风声出来,就肯定是有人专门散布的,你派人查查到底是谁在搞风搞雨,对了,最近对马克也多盯着一点,他每天去了那些地方见了哪些人,我都要知道。”亨利二世明知道杜垩登是故意引他猜忌,可他就是忍不住要怀疑马克·卡宁的立场,作为手里攥着权力的人,他最清楚这东西能把人变得多疯狂。

“是,我这就去办。”侍从官倒退着离开了亨利二世的书房。

特拉福塔·范·杜垩登离开嘉兰德宫时满脸怒容,和回到家的时候却哼着小曲,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他今天去亨利二世那里找马克·卡宁,就不是为了锐眼药剂和鹰眼药剂,那两样东西虽然不错,却还不值得他一个选帝侯拉下脸扯皮。

“父亲,您回来了。”侯爵的心情好,可有人心情比他更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本炼金相关的大部头,都看得笑出来,不是女勋爵又是谁。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这么香?”杜垩登侯爵对女儿的宠爱有目共睹,陪夫人的时间都没陪女儿的多,女儿身上的气味他最是熟悉不过了,所以今天一走近就察觉到了不同。

“是这个。”约瑟芬从口袋里掏出精致的瓶子,给父亲看。

“香水吗,那个叫乔尼的小混球送的?”杜垩登侯爵本来还挺高兴的,这下忽然就变得不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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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香水,这是莱莎的许愿精灵。”约瑟芬把乔尼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也是营销的一部分,必须得把许愿精灵跟其他香水不同这个观念植入人心,才能卖出高价来,“这背后可是有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呢。”

“爱情故事,那小子居然还跟别人谈过恋爱,他才多大?”杜垩登侯爵脸色更难看了。

“哎呀,您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只是故事,而且您怎么对他那么大敌意啊?”约瑟芬嘴巴撅得都能挂上朗姆酒瓶了,要是给外人看到她这模样,怕是能把眼珠子惊得掉下来。

“大晚上把你叫出去,我能对他没敌意么?”杜垩登侯爵没有亲眼见过乔尼的模样,但格雷女士是见过的,他去爆点俱乐部的时候询问过那小子长得如何,结果格雷女士半开玩笑得说比他还要帅。

看约瑟芬的颜值就知道了,她的父亲杜垩登侯爵自然也是万里无一的美男子,格雷女士暗恋他二十多年都能说出乔尼比他还帅的话来,那只能是真的帅了。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爽,要是长得丑还能说是靠人格魅力打动了约瑟芬,可你一个小白脸跟我女儿凑到一起,岂不是显得我女儿也很肤浅?

“我们是谈商业合作的,又不是出去玩了。”约瑟芬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小心地在面前的空气中喷了一点,因为现在就手里这点货,她用得很珍惜,“您觉得这个有市场吗?”

别人都说杜垩登侯爵是老海狗,但他要是真的不解风情也不会迷倒那么多女人,让格雷女士为了他二十多年不嫁人了,香水他也是懂一些的,“当然有市场,他准备卖这个?”

“是也不是,他要卖的其实不是香水,而是故事。”约瑟芬把乔尼跟她讲的故事又跟父亲重复了一遍,不过因为水平有限,说得不如乔尼那么打动人。

“所以除了这个香水,他还要卖一款价格更高的面霜,那东西真的有他说的神奇效果吗?”如果被命名为绿海之谜的面霜有故事里一半的效果,杜垩登就敢把莱恩乃至整个达曼提斯大陆上所有贵妇人的钱袋掏空。

越是贵族夫人越是愿意在化妆品上花钱,因为炼金术对于她们来说过于残忍了,哪怕有一点维持青春容颜的希望都会让她们疯狂。

炼金士被炼成力强化会拥有远超常人的寿命,大贵族很多都是炼金士,比如杜垩登侯爵自己就是,七老八十了他会还是个帅气的中年人,等到百余岁了也难见老态。贵族夫人们大多是因为利益而联姻的普通人,看着丈夫还是那张脸,镜子里的自己却已经变成了老妪,那种绝望是难以言喻的。

“他说效果是弱化了的,这样更安全,以后也不会产生纠纷。”约瑟芬把乔尼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不过面霜肯定有效果,因为乔尼展示过他额头上的伤疤,那是被爆炸的烧瓶划伤的,才过去一个月不到就几乎看不出来了。

“看样子他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杜垩登侯爵一把从女儿的手上抢过了许愿精灵的瓶子,“东西我拿走了。”

“诶,您拿走它我用什么啊,而且您拿这个有什么用?”虽然莱恩的男人也会用古龙水,但许愿精灵是典型的女香,杜垩登侯爵要是喷这个出门,第二天就要上花边小报,说他那什么有问题。

“当然是拿给格雷。”杜垩登侯爵说道。

“啊?您把我的东西抢走就为了给自己的情人是吧,我回去就告诉母亲去。”约瑟芬很喜欢格雷女士,但还没喜欢到能容许父亲把自己的东西抢走给她用的地步,而且这是乔尼给她的。

“混账东西,谁告诉你她是我的情人?那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我把这东西给她不是送给她用,而是让她帮你们宣传,就凭你那张生人勿进的脸和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的嘴,还做营销?”目标瞄准贵族夫人和小姐没错,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这个级别的化妆品,但让约瑟芬去抛头露面推销商品,杜垩登侯爵可不允许。

“那我什么都不做,白拿百分之三十的干股吗?”约瑟芬很不开心,她跟乔尼合伙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看上那些金钱收益,要是什么都给格雷女士干,她的价值体现在哪里?

“那小子倒是会投资。”表面上看是约瑟芬投资乔尼的化妆品生意,实际上却是乔尼拿干股收买她的友谊,杜垩登侯爵是个人精,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一点,“我不反对你和那小子来往,但是必须擦亮自己的眼睛,他可是斯托克之一!”

“斯托克又怎么了,他不过是个连爵位都没有的旁支,别说我跟他只是朋友了,就算结婚也不至于引来猜忌吧。”如果杜垩登家族的独女跟斯托克的王子结婚,只怕莱恩立刻就要迎来内战,但说一千道一万,乔斯托克只是无足轻重的旁支。

“你听说过狮心圣剑吗?”杜垩登侯爵忽然问道。

“当然,传说那是施勒帝国的皇权之剑,后来在战乱之中不慎遗失了。”约瑟芬点了点头。

“那把剑既然是皇权的象征,又怎么可能不慎遗失,两百年前的那场叛乱,斯托克家族把圣剑留在纳契敦震慑宵小,却被坦贝恩家族偷入皇宫斩为两截。”杜垩登侯爵说道。

“可狮心圣剑不是号称坚不可摧吗?”约瑟芬是听过圣剑传说的。

“那把剑确实坚不可摧,并且先知恩图曾言圣剑不折皇权不灭,坦贝恩家族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无法破坏圣剑,后来是盗圣斯高特出手才把圣剑分为两截,而他据说也因此受了重伤,静养百年没有再出过手。”杜垩登侯爵说出了当年的秘辛。

“可这跟乔尼有什么关系?”约瑟芬不解。

“因为先知恩图还有另一则预言:断剑重铸之日,皇族归来之时,永远的神降下,一场金色的雨。”杜垩登侯爵的表情凝重,因为先知恩图的每一则预言都应验了,“他说会有一个斯托克被四神之外的不朽神选中,在金色的雨中重铸狮心圣剑,夺回失落的皇权重建帝国,这个斯托克未必就是康斯托克,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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