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们被他耍得团团转(1 / 1)

加入书签


宁国府会芳园。

彤彤的霞光映照在随处可见的“囍”字,鎏光溢彩,熠熠发光。

明日便是贾蓉的大婚,宁国府娶长孙媳妇是贾府的大事,甚至事关体面。

会芳园内,人来人往喜气洋洋,却秩序井然。

四处张灯结彩,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无一处不彰显老牌贵族的底蕴。

又请贾母等进园,色色斟酌,点缀妥当,再无一些遗漏不当之处。

“蓉儿的大婚四王八公齐至,客人的接待最是要紧,切不可失了礼数。”

老太太一脸威严环视一干儿媳女眷,“爷们那边自有政老爷安排,所有的女眷必须有人照应。”

“老太太放心吧,我和珍大奶奶、凤哥儿都核准了几遍了……”

王夫人侧着身子,半个屁股挂在椅子上,身子矮了半截,轻言软语解释着,“明日老太太最为受累,一些个王妃、诰命、太君夫人要老太太亲自作陪。”

“嗯!”老太太满意颔首,“去把新媳妇裘氏的画像取来瞧瞧?”

尤氏取出画像摊开,老太太定睛看去,不禁眉头紧蹙:“是不是画像的原因?这裘氏看上去人高马大、膘肥体壮的?”

老太太是绝对颜控,所以她喜欢的女孩,都长得俊俏清丽,所谓的好性格,便是灵动开朗,口齿伶俐。

只要符合这些条件,都能讨得她的喜欢。

尤氏讪讪解释着:“景田候之孙裘良任五城兵马司,武门之后,女儿家自然要壮实一些。”

王夫人道:“我看这个裘氏是好的,腰粗腚圆好生养。做媳妇第一件便是传宗接代,其次才是持家。

最起码身体要好,身体有不足之症又病恹恹的,生养都困难。

我做姑娘时,也会跟着打拳,所以一口气生了三个,我看宝钗丫头就不错,和我当年有些像!”

说完一脸傲然。

却不料,空气似乎按下了暂停键。

刑夫人和尤氏满脸通红,尴尬不已,她们虽为继弦也是正室,都没有诞下一男半女的,甚至连凤丫头虽然怀过,却没能留住。

见众人不语,老太太对王夫人嗔怪道:“你呀,有时候是个闷葫芦,一说话又得罪一片,不会说话就少说!”

话题戛然而止。

都是修了千年的狐狸。

尽管王夫人这段话拐了三道弯,哪怕同时得罪二位太太也在所不惜,老太太岂能不知王夫人所指?

……

宁国府书房内,檀香缥缈,不断的从龙凤瑞兽香炉中喷出

贾政、贾珍、王子腾三人主宾落座。

王子腾端起茶盏轻轻吃了一口,问道:“珍哥儿,明日婚仪可都安排妥当?”

“劳舅老爷费心,都妥当了!”贾珍恭敬道。

“三房老四贾芹,是哪一房的?叫来让我见见!”王子腾突兀道。

“贾芹?他是东院的。”贾珍好奇道,“舅老爷怎么问起他了?”又对着一旁伏侍的丫鬟银蝶儿道,“去,让贾芹来一趟!”

王子腾道:“哦!没什么,他给薛蟠卖了九个染料配方,收了九千两银子……我就纳闷,宁国府啥时候和染布扯上了!”

“啥?他又卖了九千两?”贾珍像火烧屁股般差点弹起来,这岂不是更加不将他这个族长放在眼里?

“嗯?怎么?”贾政愕然。

“这个头生反骨的下流种子,前几天才从甄家卖配方得了三千两,这又得了九千两,相当于宁国府收成的近半啊!”

贾珍一脸愤懑,嫉妒之色溢于言表,“若没有府上的培养,他能挣到着一万两千两?”

“据我所知,东府未涉足染料,珍哥儿的意思是……”贾政不解道。

“他是贾府的人,是贾府培养长大,挣得银子应该先交回贾府,由府上调配,岂能中饱私囊?”贾珍义愤填膺,正气凛然。

“毕竟是他个人能力所得,这合适吗?”贾政皱了皱眉。

“政老爷不喜俗务所羁绊,或许不晓得。”贾珍理所当然道,“若贾府人人都不听招呼,不按规矩办事,拿着贾府的恩泽福利,却在外挣银子,岂不是乱套了?”

“银子的事,我不过问。”王子腾问道,“这贾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做梦都没想到对薛家设下的绝户计,贾府的一干精英草包没看出,居然被一个远房看破了,顿时对贾芹充满了警惕和好奇。

“贾芹?”贾珍沉吟道,“腹中空空,狂妄自大,目无尊长,贪财好色!”

“他是这样的人?不对吧!”王子腾满眼狐疑。

“记得水月庵管事职务是琏二爷安排,去把琏二爷叫来!”贾政道。

贾琏也在会芳园帮忙,几个呼吸后,伴随着踢踏声,便来到厢房,问明缘由后,笑道:“要说贾芹啊!不学无术,好色如命。人傻钱多,出手大方。”

“哦?怎么说?”王子腾好奇道。

“读书估计能考得起童生,秀才很难说,不知在哪儿遇到的奇遇,居然有一套染布配方,卖给甄家挣得三千两。”

贾琏忍住笑意道,“这个蠢货银子还没焐热,居然以秋闱乡试中举为赌注,用三千两赌三个丫鬟……不是人傻钱多,好色如命吗?”

“他转手又在薛家卖配方得了九千两。”贾珍没好气道,转瞬间一愣,眼中充满惊奇,“他莫非真疯了?以中举为赌注,用三千两赌三个丫鬟?”

“啥?他又挣了九千两?这狗肏的,命太好了些!”贾琏愣住了,桃花眼圆睁。

……

宁国府管家赖升推门而入,擦着汗气喘道:“回老爷,我去后街贾芹屋里问了。

那贾芹去了国子监,说是为了取得乡试资格,已被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破例收为弟子,祭酒大人令他他这些日子都住在国子监,秋闱备考。”

“气捋顺了说……”贾珍惊怒道,“他果真被祭酒大人收为了弟子?”

“千真万确。就是李守中派人到贾芹屋里通知的!”

赖升取出一张邸报指点着,“老爷你看这是翰林邸报,都登了贾芹的诗。”

贾琏挤过脑袋看去:“守中弟子曹雪芹?文坛新星冉冉升起?”顿时桃花眼滚圆,充满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也太荒谬了?”

王子腾接过邸报大致浏览一番,摇摇头,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戏虐道:“琏二,你说贾芹不学无术,人傻钱多,好色如命?

你认为李守中是草包,还是那贾芹是智障?

智障能成大儒的弟子?智障的诗能登在翰林邸报上?

还说他好色如命?

动动你的脑子稍微想一下,何种丫鬟值一千两银子?”

王子腾放下茶盏,怜悯地看向目瞪口呆的贾琏,“他愿意赌,只有一种可能,他有绝对把握,定能中举!”

……

“李守中也是我亲家,堪称清流,刚正不阿,宁折不弯,想成为他弟子,若非他心甘情愿,断不可行。”

贾政遗憾道,“当年,他宁可成为珠儿的泰山,都不愿成为珠儿先生。”

他口中的珠儿,便是宝玉的同胞大哥,李纨的丈夫贾珠,只是英年早逝。

“这么说,他果真能中举?”

贾珍“扑腾”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滑下。

“高端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我确信,贾芹扮猪吃虎,把你们几个蠢货耍得团团转!

现在要紧的是,在他崭露头角之际,贾府对他是打压,还是重用?”

烛火下,王子腾的脸忽明忽暗,阴森诡谲。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