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关上店子去寻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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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芹挤上前去看向斗鸡场,只见场中的大红公鸡已呈现颓势。

黑公鸡的鸡冠被撕裂鲜血淋漓却愈发凶唳,扑棱棱飞起将红鸡压在脚下,坚如鹰喙的鸡嘴持续向红鸡脑袋啄去。

“红将军,起来,反击啊!”

就属肥胖少年挥舞着双臂,鼓着牛眼手舞足蹈吼得最凶,已然脸红脖子粗,状若癫狂,恨不得取而代之将黑鸡撕成碎片。

“黑凤凰给我咬死他……”另一鲜衣少年兴奋张牙舞爪,上蹿下跳。

看着红将军下意识扑棱着翅膀,败势已定,肥胖少年“嗐”的一拍大腿,瘫坐在小杌子上,郁闷至极。

“黑凤凰战无不胜!”鲜衣少年兴奋得手舞足蹈,“薛蟠,我赢了,一千两银子拿来吧!”

纨绔羡慕地看向鲜衣少年,赌注居然是一千两啊!

够刘姥姥一家吃喝用度五十年。

“来荣,柜上支银子给他!”薛蟠吼道。

“蟠大爷,以什么名义?”来荣颤声道。

“还能以什么名义?是我支的,斗鸡输了,实话实说!”薛蟠跳脚道。



见斗鸡人群散去,薛蟠一脸颓丧不甘的蹲在角落发呆,贾芹上前道:“蟠大爷,我是贾府三房的,这有个生意,能帮你把损失赚回来。”

“什么生意?”薛蟠牛眼一鼓,双眼兴奋透着期毅,“是不是有好斗鸡?取来看看,多少银子都成!”

“不是斗鸡,是染布生意……”贾芹道。

“染布?没兴趣!”此刻的薛蟠如受伤野兽,眼中充满不甘,扭头对掌柜小厮吼道,“今个关店,全部放出去找鸡,找不到好斗鸡,扣你们的月例。”

“关店寻鸡”掌柜来荣以为听错了。

“关了店子,全部给我出去寻鸡!”薛蟠跳着脚暴怒道。

“红将军怎么处理?”来荣看向奄奄一息的斗鸡,“或许可以救活!”

“这个不争气的,吃了我那么多人参虫草,居然还败了……”薛蟠恨恨道,“拿回梨香园给妈妈妹妹炖汤喝……”

说完,也不理会贾芹,直接寻鸡去了。

留下瞠目结舌的贾芹,在风中,凌乱。

……

重生以来,贾芹第一次来到富甲天下的东城,被其繁华壮丽而深深地震撼。

浓烈商风之下,酒肆、博彩、勾栏、绣楼、珍奇器物、珍禽异兽,诸般奢靡行业大起。

宽敞的商街楼台亭轩,星罗棋布,朱楼雕栏,峥嵘轩峻。

华贵的轺车,风流的仕子,褴褛的乞儿,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贾芹闲来无事,左顾右盼,这也算考察市场,寻觅商机。

一机灵的后生主动热情上前:“这位大爷可需要我引路?我可是东城最好的牙子,带你逛半日,只需要十个钱。”

十个钱,在日常光景可以买四斤米,涨价后依然能买近三斤。

“不需要,我就是随便看看。”

贾芹斜蔑牙子一眼,虽粗布麻衣却也干净整洁,乌亮的眼睛透着灵气,远不像流浪儿那般邋遢。

牙子并不死心,跟在身侧,低头哈腰道:“大爷叫我二郎就行,都说我有一个狗鼻子,自小在这块长大,东城一块旮旯角落,就没有比我更熟的。”

复又一脸神秘和特有的谄媚,“大乾锦衣卫听说过吧?他们要打听个小道消息,都要找我们!”

“我不信!”贾芹撇撇嘴。

“大爷看,前面这家仙音阁,背后的主子就是忠顺王。”二郎指着在烟柳画桥之中,一栋红粉朱楼。

“果真?”贾芹惊奇道,“王爷也能开青楼?”

“所以说,他是背后的主子。”二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忠顺王有个最喜欢的优伶叫琪官。

琪官又最喜欢唱戏,而且人越多越起劲,所以,忠顺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成了这仙音楼背后的主子。”

“琪官?可是叫蒋玉菡?”贾芹讶然。

“大爷也知道琪官的官名?他今个还要唱戏的,待会我带你从角门混进去,给我一钱银子就成,从正门进要一两银子了呢!”

二郎补充道,“虽然没有雅座茶水点心,也能看得清清的!”

”你果真有点东西!”贾芹点点头,心中暗自感慨,“三教九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如野草般顽强,只要有点阳光水分,便能灿烂。”

“这算什么,我的手段大了去了,知道昨夜忠顺王睡了谁吗?”

“这你也知道?”贾芹撇嘴道。

二郎一脸傲然:“王爷昨夜就是和琪官玩耍!”随后一脸嫌弃,“呸,也不知两个男人贴烧饼有啥意思!”

“你说,昨夜忠顺王宠幸琪官?”贾芹差点一个趔趄,瞬间回过味,挑挑眉梢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吹牛?”

“是真的!”二郎急切解释道,“琪官腰上还有一条大红汗巾子,说是茜香国女国王所贡,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据说是北静王送给他的。”

贾芹愣愣盯着二郎,心中却掀起了山呼海啸的冲击。

半晌后道:“你一个牙子怎么知道如此隐私之事?你都知道,岂非满世界都知道了?”

“咋可能?”二郎一脸傲然,“我知道的事,王爷府的管家都不一定知道。”

“哦?说说看,你是如何做到的?”贾芹更是惊奇,饶有兴趣问道。

“鸭子不尿尿,自有道。”二郎脑袋微扬,满脸傲娇,“我们命贱,王府的丫鬟小厮就能高贵了?我们本质是同一类人,甚至八竿子一打,都是拐弯抹角的亲戚。

他们在府上受了欺负,也会找我们诉苦,得了赏赐,就在我们面前显摆,有了秘密不说出来,能把他们憋死。

昨夜在忠顺王府,便是小红在一旁服侍着,准备汗巾子、清水、香油之类,包含王爷说什么,怎么做,她都清清楚楚。

这样的机密她又不能在府上嚼舌根,闷在心头又难受,就找我表姨家的妹子说。”

二郎的话音落下,贾芹一个趔趄,愣了半晌没出声。

“大爷,琪官马上就要唱戏了,要不要我带你进去?”见贾芹扯东扯西就是不咬钩,二郎看了看仙音阁方向,眼中开始焦虑。

“我给你五钱银子,今个,你就安安心心的跟着我就好!”贾芹递出一个银裸子,“你是碰巧,只知道忠顺王一家事呢,还是四王八公家都知?”

“谢大爷赏!”二郎接过银子眉开眼笑,涎着脸道,“不能说全部知道,但想打听谁,一定能打听到。”

随后挤挤眼睛,一脸猥琐,“比如想知道西城荣国府宝玉又吃了谁嘴上的胭脂,睡那个丫头,只需找来茗烟或者一个叫麝月,出来吃喝吹捧一通,啥玩意都清清楚楚!”

“人才啊!”

贾芹由衷惊叹,也难怪他说情报网甚至比锦衣卫还发达。

虽为大乾的底层,却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根植于大地汲取着营养,通过丫鬟、小厮甚至伙房能第一时间获得最精确的信息。

只是,他打听这些消息,八成都是为了八卦和猎奇。

二郎加快脚步:“大爷,我带你进仙音阁,再过些日子怕是不能听到琪官的戏了。”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对他而言又少了一个生财之道。

“为何听不到了?”贾芹好奇道。

“有次琪官在仙音阁唱戏,被仇都尉的公子盯上了,调戏他非要让他唱十八摸,神威将军冯唐的公子冯紫英打抱不平,把仇公子胖揍了一顿。

后来,仇都尉找人要把琪官强行带走,忠顺王派人出面保琪官,双方大打出手,差点把仇公子打死。

没想到,仇都尉宫里也有人,而且还是忠顺王的对头,把忠顺王告了,告他养优伶开戏台青楼。

这不,这仙音阁准备卖了。

里面有二里地大,里面像仙境似的,山水树木、楼台歌榭,应有尽有,需要两万两银子。”

“两万两?这个价格可不便宜!”贾芹暗自吃惊。

他记得在水浒中描述,夏提刑卖了一处房子给何太监的侄子,看在西门庆的面子上要价一千两。

门面七间,楼高五层,厅很大,亭台楼榭应有尽有,典型的豪门大宅。

两万两,相当于二十个豪宅了。

不过,此处位于商业街中心,大观园不过才三里半,二里地已然是一个超级园子,价格也不算离谱。

“要不盘过来,开一家大乾最有味道的销金窟?

旗袍?模特步?热舞?目光还是太狭隘了啊!

应该赋予异域风情,集萃天下的美女和艺术。

比如身毒阿三的肚皮舞,妖娆火辣的拉丁风,狂野挑逗的钢管舞……给达官贵族、文人骚客贫瘠的生活带来一抹激情和亮色?

这可是从未体验过的释放,灵魂的救赎,远超纯纯的肉身之欢,岂非完全碾压搔首弄姿的青楼?

如此高端的会所,商号的名字叫天上人间?

有了此根基,便有了打通大乾上层的据点。

两万两银子只是盘楼,若想运转起来起码需要三万两,到哪儿挣这三万两?

宝藏又挖不出来,还是缺银子啊!

就算有了银子,但是没有团队,到哪儿找一个合适的老鸨子呢?

看来时机还是不成熟啊!

想多了,眼下,挣得一千两聘礼,把可卿的亲事搞定,才最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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