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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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不会拒绝你……”
这位序列2的“智天使”并未对罗尔斯知晓“0-01”而感到意外，祂脚步轻移，绕过身前的小桌，冰蓝的眸子变得幽深，倒映出罗尔斯的身影。
不会拒绝，不代表会主动提供帮助……对于阿尔伯特·门多萨话中的意思，作为大律师的罗尔斯自然是品味到了。
对于他，知识教会完全可以像对待“0-01”一样，承认身份，然后限制起来。
“我无意探究你的秘密，正如历任教皇从来不会去探究‘0-01’，探索知识是要付出代价的。”
“冕下，罗尔斯·阿德里安是鲁恩的德瑞安子爵，罗尔斯·冈萨雷斯是马锡王国未来的王储，他们将彼此独立，没有任何关联。”
罗尔斯知道尽管对方有“大导师”的美誉，但绝对无法推断出他是想要鲁恩的王位。这对于任何一个对奥古斯都历史有了解的存在，都是难以想象的。
阿尔伯特长长的眉毛抖动了一下，轻抚着胡须道：
“虽然伦堡、马锡、塞加尔不同于鲁恩、因蒂斯，但每一个信徒都有他的自由，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的意志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我不需要改变他们的意志，只是想让他们对于我这位陌生的王储减少些看法，让我真正成为马锡王国的一份子，而不是从鲁恩长大，娶了一位鲁恩公主的王储。”
事实上，罗尔斯也不需要知识教会在现在全力支持他，这只会引来更多的怀疑。
“您之前得到的启示是‘时间会给您答案’，而现在我同样给您相同的回复。”
阿尔伯特的目光在罗尔斯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露出一丝笑容：
“看来，我得到答案的时间还没有到来。去吧，我会向奥尔夫给出启示的。”
听到他的回答，罗尔斯心中松了口气，刚要准备告辞，那本一直被阿尔伯特拿在手里的那本暗绿色书籍递到了他眼前，看到了封面上黄铜铭文《情感》。
他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上面的单词后才伸手接过了书。
从名字上看，这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教皇手里。
“你要记住，奥尔夫除了是马锡的国王，也是你母亲玛德琳的父亲，是你的祖父。”阿尔伯特缓步走到书架前，背对着罗尔斯，“你的依赖太少，这不利于你之后的晋升，这一点你或许可以像罗塞尔学习……”
学习他和夫人小姐们的坦诚交流吗？罗尔斯下意识吐槽了一句，但随即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罗塞尔的一份日记。
那份日记里罗塞尔认为自己和这个世界有一种疏离感，无论是对他很好的父亲母亲，还是对他的妻子玛蒂尔达，感情都相当淡薄，将这个世界、这次经历当作一场虚拟现实的角色扮演游戏，所有人都是npc，可以投注一点感情，但不会真正地放在心里。
直到贝尔纳黛的诞生，才让罗塞尔对这个世界多了点归属感。
最后罗塞尔拼死一搏，转向“黑皇帝”途径除了是要借助“复活”解除污染外，还能借助自己序列0的位格才有可能保护住想保护的人。
对于克莱恩来说，同样有许多人增强了他的归属感，哥哥妹妹，邓恩、戴莉、老尼尔、阿兹克先生……
如果没有这些人，以克莱恩的性格是不太愿意成为“诡秘之主”，甚至另一个选项不是阿蒙的话，他恐怕早就放弃了。
而在阿尔伯特看来，罗尔斯自出生便失去了母亲，父亲也沉浸在工作之中，虽然有一个还算亲近的叔父，但对于一个二十出头、已经晋升为半神的人来说，与世界的联系还是太少了。
“我知道了。”
罗尔斯向这位“大导师”微微鞠了一躬，拿着那离开了这座圣塔。
……
贝克兰德，西区的一座豪华别墅。
已经接近半夜，但透过玻璃窗户依旧能看到里面依然明亮的灯光，一道道模糊的人影在其中往来穿梭。
几个小时后，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个样貌各异，衣着华丽的宾客从在仆从的陪同下从其中走出来。
他们面色酡红，脚下不稳，酒精让眼皮耷拉下来，偶尔才能睁开一条缝，露出少见的红色眸子。
同样穿着华丽服饰的伊恩朝搀扶自己的仆人摆了摆手，登上了自己租来的马车，歪到在一侧，含糊不清地道：
“回去吧。”
“是，先生。”
因为寒冷，只能裹着厚厚一层的马车夫艳羡地看了一眼打扮的完全不像是马车夫的同僚，甩动鞭子，驾驶着马车离开了别墅。
马车内，伊恩睁着有些迷离的红眼睛，两只手在四处摸寻，近一分钟过去，才摸到了一只木盒。双手有些颤颤巍巍地将其打开，露出小半支黑色药水。
拔掉塞子，一口将其喝完。
一两分钟后，他脸上的酡红消散，眼皮也有了力量抬了起来，红眸中也有了神采。用双臂将自己撑了起来，靠着马车厢壁坐着，又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酒醉的感觉才彻底的消失。
尽管他是序列9的“仲裁人”，可刚过了十五岁的他和那些被酒精考验了一轮轮的同族们还是要差上不少。幸好他早有准备，从埃姆林·怀特那里买了一支解酒药水，让他不至于吐在这件价值近10镑的西服上。
自从埃姆林介绍他参加红眼睛聚会，这已经是他参加的第三次了。
相比于其他同族，混迹桥区的伊恩·赖特自然是最不起眼的，也经常受到排挤，但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获得收益，这些都是小事情。
经过三次宴会和埃姆林的一些介绍，他对这种类型的聚会也有了很多了解。
在贝克兰德，像伊恩这样的红眼睛有很多，虽然被血族更加亲近，但受到的重视程度并不高。一方面是大部分人早就和血族断掉了联系，只是重新被一些血族成员接纳而已；另一方面，贵族和富豪们抢占了他们的资源……嗯，这是某位红眼睛说的。
大部分贵族和富豪对非凡者是有一定了解的，但“扮演法”这种高层次知识他们是不知道的，加上自身在这方面没有什么需要，所以他们对成为非凡者是抱有一定的抵触心理的，但这不代表他们会断绝与非凡者的联系。
在有了金钱和权力后，生命安全和身体的衰老就成为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前者可以雇佣非凡者保镖，而后者就不是一般的非凡者能解决的。在他们了解的非凡世界，血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成年血族就可以拥有三百年的寿命，还能调配出许多有益身心的药剂，让他们重新获得年轻时的冲动，而血族也乐于与这些贵族、富豪打交道。
与这些人相比，红眼睛们除了在血缘上有优势外，其余都是劣势。不过，还是有一些红眼睛因为和血族的联系持续了几十年上百年，勉强能挤进上流社会。
这几次的宴会就是一位身家超过5万镑的红眼睛举行的，只要是和血族有联系的红眼睛都能免费参加，尽情享受美酒、美女、美食。
当然，举行这种宴会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对于红眼睛们来说，最大的目的自然是获得配方或者特性，成为真正的血族（序列7）。但对于血族来说，有的话，他们更愿意诞生几个新生儿，而不是给予远房亲戚。
既然这个目的达不到，那就只能争取一些效果惊人的药剂，无论是自己服用还是售卖出去都是值得的。
可每一位血族成员都是高傲的，红眼睛们又拿不出足够的金钱与那些贵族、富豪们竞争，只能通过彼此和背后血族成员的联系，能拿到一些药剂。
作为新加入的红眼睛，伊恩自然是受到关注的，只是当得知他只是被某位意外路过的血族“指点”了一下，就没那么重视了。
伊恩也乐得如此，在莎伦小姐的提醒下，他知道埃姆林是一位血族男爵，“魔药教授”，只有举办宴会的那位红眼睛背后的血族才达到的层次。
而现在，他已经和埃姆林确定了交易关系，只需要通过这些红眼睛的关系和资源，就能卖出更多的药剂。
……
与这栋别墅相距三条街道奥拉德别墅，舞会依旧在继续。
相较于红眼睛们只能坚持到半夜，这些真正的血族往往会活跃到天亮，等到太阳升起才会返回自己家中。
而这些沉迷在富有年轻活力“红酒”中的血族成员没有发现，宴会的主人卡西米·奥德拉已经消失不见。
地下区域，卡西米一身燕尾服，脚步匆匆地沿着通道前进。
仅从外表看，他是个很有气质的中年绅士，但实际上他已经超过了两百岁，曾经在因蒂斯见证过罗塞尔大帝统治下的因蒂斯，后来因“活”得太久，怕被邻居们发现不对，才搬到了鲁恩。
只是这位绅士，血族男爵，额头上竟然有滴滴汗珠在凝聚，脸上的神情也带有一丝畏惧。
他接到了他的祖父，尼拜斯·奥德拉侯爵的召唤，那是一位活跃在第四纪的强大存在，序列3的“召唤大师”。
想到最近毫无结果的调查，他的步伐再次加快，经过几道秘门后，进入一个宽敞的灰色大厅。
大厅的中央摆着一具黑铁打造般的沉重棺柩，上面绘刻有诸多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
卡西米声音有些颤抖地低声道：
“祖父。”
棺中良久的沉默化作一块块巨石压在卡西米肩上，让他不自觉地弓起了身子。
“卡西米，关于公爵大人的任务你调查出来结果了吗？”
骤然响起的苍老声音让卡西米险些跌倒在地，虽然尼拜斯对他一向很好，但涉及到血族公爵、“圆月”奥尔默大人的任务就不是祖父能决定的了。
“抱歉，祖父，除了之前约瑟夫·托瑞斯举办宴会上出现了非凡者的踪迹外，其余的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那个非凡者和《15分钟报》没有关系吗？”
“应该是没有关系，他是跟随《塔索克报》的人进来的。”
“我知道了。”
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让卡西米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尼拜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埃姆林最近怎么样了？”
“他最近确实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表现，他应该已经晋升为序列6‘魔药教授’，在尝试进行扮演，并通过一个在桥区混迹的红眼睛销售出去。一周之前，他还让那个红眼睛加入了雷洛德的宴会。”
“红眼睛？”
“是的。”
“有调查过吗？”
“有。”卡西米声音抬高了几分，“那个红眼睛名为伊恩·赖特，是个孤儿，长期在桥区生活，是一个黑市武器商人。不过他的交际圈子里有非凡者，甚至他本人应该也是非凡者，只是不清楚他的途径。
不过，有消息称，他是为军情九处服务的，是军情九处的外围成员。如果是的话，应该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
卡西米突然停了下来，他在余光中看见了祖父尼拜斯沉睡的棺椁旁有一根青草长了出来。
那根青草从砖石缝隙之间冒出，青翠欲滴，但它有裂口般的嘴巴，里面飞出了一条条纤维触手。
一道听不出年龄的醇厚嗓音响起：
“伊恩·赖特？”
“是的，公爵大人。”
卡西米的腰背再次向下弯了弯，毕恭毕敬地向那株青草行了一礼。
“卡西米，继续调查《15分钟报》，至于伊恩·赖特，想办法拿到他的一滴血。记住，不要引起怀疑，也不要伤害他。”
“是，公爵大人。”
“你退下吧。”
带着许多疑问，卡西米再次朝两位存在行了一礼，离开了灰色大厅。
棺中再次传来尼拜斯的声音：
“公爵大人？是……”
“嗯，女王留下的东西在卡西米提到伊恩·赖特时有了变化，那个小家伙应该是女王和‘夜皇’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