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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深夜,宴席散场。 工赐刚想跟去孙武军营,就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火光临近一看,为首的青年将领正是公子山。 公子山笑道:“申侯,父王在这王宫休息了,我等不便叨扰。郢都剩下最富有的,恐怕便是令尹囊瓦的府邸了,可愿一同前往为伍帅,以及唐蔡二位国君讨回点利息?” 工赐知道这王宫也没啥好东西了,楚王宫内珍贵的,易携带的,都在他宝船上呢,包括那柄仁君之剑:湛卢剑。 工赐本想拒绝的,他还要去找孙武呢,其他的财宝,目前的工赐也看不上眼。 然而发现蔡国国君蔡昭侯与唐国国君唐成公,都跟在公子山左右,也起了兴趣去瞧瞧热闹。 于是拱手道:“多谢公子相邀,末将跟随公子去瞧瞧热闹也好。” 公子山便拉上了工赐一起,带着唐成公与蔡昭侯,一起占据了楚国令尹囊瓦的家。 囊瓦是楚国的头号富户。 蔡侯、唐公一进门就四处搜索昔日被囊瓦勒索去的宝物。 那件价值连城的银貂鼠皮大衣,就整整齐齐的挂放在衣柜里,好像并没穿过。 那两匹肃孀宝马,也栓在马厩之中,好像也没怎么用过,火光下,宝马健硕,毛色均匀鲜亮,没有半根杂毛。 蔡、唐二君各取了自己的宝物,转手就献给了吴王阖闾。 至于其他的宝贝,根据他俩与公子山的约定,囊瓦家的女人,都归子山所有,金银财宝值钱之物,则由蔡、唐二君与工赐瓜分。 于是,蔡侯、唐公,工赐叫来许多车辆,把囊瓦家的宝贝财货恣意运取,都一车车的拖运回各自军营中了。 颠簸中掉落在路上的金珠宝贝,狼籍满地,随处可捡。 这囊瓦一生贪贿,攒了如此多的积蓄,何曾受用? 天刚放亮,却说子山正欲霸占楚国令尹囊瓦的美娇妻,这个时候,夫概来了。 夫概领着一队亲兵,边走边四处打探,囊瓦是住哪家? 一路打听而来,寻到了囊瓦的府上。 公子山是阖闾的儿子,夫概是阖闾的弟弟,这叔侄俩撞一块了。 公子山很识趣,放弃了还没捂热的美人,赶紧给王叔腾地方,又到别处找了一个大夫家去寻欢作乐。 就这样,夫概占据了囊瓦的家,囊瓦的夫人、小妾以及女儿们,都属于他了。 与此同时,吴国的高官将领们,也没闲着。 他们也纷纷模仿阖闾、夫概,带着精兵,来到宫外,把楚国各位高官大夫们的家包围后,大家分而据之。 “淫其妻妾以辱之”。《吴越春秋》“以辱楚之君臣也。” 工赐有幸躲过一劫,与唐国国君唐成公、蔡国国君蔡昭侯一起,在天亮前拉着财宝回到了各自营中。 一场闹剧表过不提,工赐略作休息后,便让锯子带了百名“筏子帮成员”,持他的手书,去了楚国历代君王的陵寝,找伍子胥了。 楚平王死前料到他得罪人太多,于是布置了许多疑墓,没有锯子这个当初的建造工匠在,还真不好掘墓找到真的平王遗体。 伍子胥只要鞭新笔趣阁泄愤,工赐却是看上了陪葬的宝贝。 普通财宝他也起瞧不上,楚王宝船上的5斤多玉英却是比较上心的。 活着的楚王有玉英,以此类推,那么死去的历代楚王,有些玉英陪葬也很合情合理吧? 安排完后,工赐便去了唐成公军营中拜访。 唐国国君唐成公的仇人只是楚国令尹囊瓦,如今囊瓦已然逃之夭夭,不知所踪,再待下去反而没多大意思了,工赐拜访时,正在拔营起寨。 唐成公的亲卫领着工赐到了账内,工赐拱手道:“晚辈见过唐国国君,如今大仇得报,国君为何依旧闷闷不乐?” 工赐其实昨晚便已经发现了唐成公的表情异样,别人都是兴高采烈的,只有他们二人,较为平静。 工赐想了一晚后,这才一大早赶来拜访。 唐成公:“原来是申侯,实不相瞒,如今郢都已破,但楚王以及令尹囊瓦不知所踪。 郢都百官又带着禁军弃郢都而去,偌大的楚国,要灭掉他们,谈何容易? 寡人这大仇虽然算是报了,也拿回了自己的宝物,然而我这唐国,可就在楚国汉水边上,世代为楚国所制… 寡人只是担忧,一旦你们吴军一走,楚国便会死灰复燃。 届时,我唐国军民,恐怕就要遭殃喽。”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唐成公之前被冤屈和仇恨蒙蔽了双眼,贪图快意恩仇,如今郢都是破了,但楚国的核心班底还在,死灰复燃的可能性极大。 而唐国不比蔡国,蔡国离楚国有一定的地缘安全距离。 可唐国就挨着汉水,与楚国腹地隔着汉水摇摇相望,一旦楚国死灰复燃,唐国将会迎来何种后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工赐笑道:“果然如此,我有一些小计策,不知唐君可愿听晚辈一言?” 唐成公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盯着工赐,叹气道:“申侯,寡人早就听闻你深得孙帅真传,妙计颇多,连楚国也曾被你耍得团团转。 然而即便是令师,实不相瞒,寡人前几日也找过孙帅求解,然而…” 唐成公说到这,顿住了,只是摇头叹气着。 工赐:“孙帅计策,必然是宏大战略,我之小计,虽上不得台面,但说不定真能为国君分忧。 国君,当初您之所以出兵相助我吴国,乃是我持孙帅书信,去唐国游说您的因果。 起因虽非因我而起,但是晚辈认为,还是很有必要为您分忧的,不然于心难安。” 唐国国君唐成公叹了口气道:“申侯有心了,既然如此,那寡人便听听看吧。” 工赐:“晚辈有上中下三策: 想必国君有此忧虑,也是发现了我吴国的弱点: 人数太少,兵力不足,虽然占领了郢都,但是恐怕难以吞并整个楚国。 于是才会担心楚国死灰复燃,进而报复,唐国便是首当其冲的。 我这上策便是:扶持一位新楚王,掌控整个楚国,如此一来,我们吴国不用耗费太多人力,便可通过新楚王,来掌控楚国。 而唐国也无需担忧楚国报复,岂不是两全其美? 恰好姑苏城内有一合适人选,便是楚平王之孙:王孙胜。 当今楚王弃了郢都而走,明显德不配位,已然失了民心。 由王孙胜担任新楚王,有我吴国在幕后推举,以及唐国在旁支持协助,让王孙胜掌握楚国大权,并没多大难度,不是吗? 只是不知唐国国君意下如何?” 唐国国君唐成公闻言,眼睛一亮,抚掌赞道:“妙啊,如此一来,我唐国只需就近从旁协助,背后还有吴国顾全大局。 当下楚国民心涣散,由王孙胜担任新楚王,当真是再适合不过…” 工赐还没说其余两策呢,就被唐成公勾肩搭背着,拖向了孙武大营。 孙武一大早便在一堆公文中忙碌着。 吴王在楚王宫夜夜笙歌,乐此不疲。 伍子胥又只顾着毁楚国宗庙,挖楚国历代王陵。 于是所有军机要务,都集中在了孙武头上。 楚王出走不知所踪,郢都的百官还在外打游击,吴军对楚地不熟悉,没有地利优势。 吴军人数本身就少,占领麦城,纪南城以及郢都后,根本没多出什么人手,又没了人和优势。 以吴国如今的体量人口,想要吞下整个大楚,无异于贪心不足蛇吞象,痴人说梦。 唐成公拉着工赐见过孙武后,迫不及待地重复了工赐所说的上策,还分析给孙武听。 孙武缓缓摇头叹气道:“唐国公,其实此事,我昨日已私下找吴王谈过,大王说如今局势尚且不明,先看看再谈。 命我调兵遣将,先想办法拿下郢都出逃的百官以及楚王。 依我之见,恐怕希望不大。” 唐成公闻言,顿时心凉了半截,毫不怀疑孙武的话,无助滴与工赐对望一眼。 工赐拱手道:“先生,那么您觉得能抓到楚国百官以及楚王的概率,您有几分把握?” 孙武放下军报,负手绕到案前,斟酌道:“你这问题,昨日吴王也问过我,我的回答是: 若是姑苏城不发生变数,给我足够的时间,只消半年,必定可成。 于是,今早已经派遣专毅将军提前赶回姑苏城,去稳住局势了。” 唐成公:“那么孙将军,寡人这唐国…” 孙武:“还是那句话,若是吴国无恙,给我半年时间,足可吞并楚国,唐国则无忧也。 若是不成,我吴国也仅仅只求先图自保。” 孙武说得很直白,话音方落,帅账内三人便陷入了沉默。 吴国如今空虚,会不会出现变数,不是三人所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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