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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一只手按在工赐肩膀,将他压低了一些。 原来是珠儿去打水了,囚车内的芈楼见珠儿离去,正四周不停地张望着。 工赐:“看她这模样,定是在搜寻着什么,大家提高警惕!” 工赐说完,发现肩膀上的手还没松开,不由望向冬梅。 冬梅凑近了一些,小声道:“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大人讲。” 工赐:“说呗,我们都以命相搏过了,还有啥不能说的?” 冬梅斟酌道:“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大人您其实也只是嘴硬,心肠软。 连对那些战俘也仅仅是恶语相向,实际上从没刻意去虐待,或是欺负过。 既然您对曾经是敌人的战俘,都能如此包容,对珠儿为何就不能让一让呢?” 冬梅见工赐张了张嘴,用手按在工赐的唇上,继续道: “大人可知我们为何会从小在宫里长大? 我还算是比较幸运的,总管见我乖巧,从小就被派去服侍胜玉公主了,公主对我们都很好。 但珠儿不一样,她在宫里因为这脾气吃过不少亏,受过很多苦。 或许我们宫里人在外人眼中,都是能接触到王族的人,轻易不敢得罪,还要收买讨好,套取情报。 但其实我们都是苦命人…” 工赐听完,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了,跟一个小丫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压她一头又如何?赢了也不光彩。” “多谢大人宽宏大量。”冬梅冲着工赐嫣然一笑,随即接着道, “原先我们曾以为跟着孙教官受训后,跟其他奴婢不一样了,能被主子们高看一眼。 可也仅仅是重要一点而已,还是被当作物品一样送来送去。 那晚我决定去林中找你时,其实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的。 可你宁愿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也宁愿冒险留我一命。 你真的跟其他人都不一样,能听的进我们的话,愿意将我们当人看。” 工赐不以为然道:“你是大王派出来的人,我要是真将你杀了,哪天他要是问起,我也麻烦。一旦大王对我起了疑心,也就不好消除了。” 冬梅:“自从公主死后,我们真没那么重要了,大王眼中是整个吴国,现在还多了一个楚国。又岂会将我们这些奴婢放在心上,恐怕早就抛诸脑后了。” 工赐:“别妄自菲薄了,至少我就舍不得杀你。你想想,你年纪轻轻,就是个能开三石弓的神射手了。 而且还是个美女,那晚你的剑法也不寻常:长袖藏剑,虚实相间,美轮美奂的舞姿中暗藏杀机。 若非是我占了武器之利,还真没那么好对付。” 冬梅:“大人真的不怕,某天大王要是招我们回去,我会泄露你的底牌吗?” 工赐:“泄露又如何?你们为大王办事,他若是问起,你说予他听,也是应有之义。 若是大王对我这把黑剑感兴趣,大不了送他好了,我这申候不就是献宝后,得来的赏赐的吗?” “嘎嘎…”二人闲聊着,忽然远处飞来一只乌鸦,停在了囚车上。 冬梅:“又是乌鸦!” 工赐:“之前便发现这乌鸦不对劲了,莫非楚国人还能驯乌鸦来探查不成?” 冬梅:“应该不会,若他们真能通过鸟兽来探查,也就不会轻易中孙将军的计策了。又何须我们来拦截潜城信使呢?” 工赐:“这刺客的易容术本就是不寻常,能够以假乱真的易容术都出现了,这乌鸦说不定也与她有关。” 冬梅指着囚车方向:“大人,她的嘴似乎在动,好像跟乌鸦在说话。” 工赐:“乌鸦能听懂人话?好家伙,这乌鸦必然就是为她而来的!” 冬梅举起弓道:“大人,要我们射杀这群乌鸦吗?虽然不能保证全部,但是留在信阳通道内的乌鸦,我有把握全部灭掉。” 工赐抬手道:“且慢!既然已经将计就计了,不如索性玩一把大的!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你吩咐好手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现在悄悄离开!” 工赐带着众人缓缓退后,绕了一大圈后,才从山林中出来。 交代好冬梅她们后,工赐第一时间去了帅账见孙武。 傍晚时分,工赐忙活了一天,监督战俘吃完饭,都会临时大牢里后,方才伸了个懒腰。 为了方便看管,囚车就停在临时大牢附近,这是信阳通道中间的一个小关隘。 工赐照常饭后溜达着,路过囚车时,一脸疑惑地望着里面。 怒喝道:“头套怎么换成面纱了?是谁这么大胆子?!” 珠儿缩了缩脑袋,一脸无辜。 工赐凑过去,左瞅又瞅,看得珠儿浑身不自在。 工赐:“一直是你负责给她喂食的,来,你给我解释解释…” 珠儿:“是…是我让吴颜帮我的,您吩咐过此人危险,除了喂饭喂水外,其他任何事,都必须先通报你。 我…我让吴颜解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警戒着的,真的,您看现在不也好好的,没事吗?” 工赐无语:这丫头怎么怂啦?这好不容易事先想好的说辞都要改改了。 工赐:“哎,冬梅中午找我时还说你懂规矩,不会擅自乱来的,这…” 珠儿:“这次是我擅作主张,你要罚就罚我一人好了,我都认了!” 工赐忽然想起冬梅说过的话,怎么罚?罚轻了不像,罚重了,又于心不忍,这丫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利不可寡,谋不可众! 利益:圈子要大大的,主动帮你的人才会多,他们帮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那动力老高了! 谋略:则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人越少,意味着变数越少! 芈楼:“申候不必为难她,是我提的要求,是我蛊惑这丫头,她太单纯了,出于好心帮了我。” 工赐:好家伙,瞌睡来了送枕头。 “芈楼,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现在是阶下囚,真以为我不会宰了你吗?!” 芈楼:“我只不过是要摘个头套透透气罢了,既然是阶下囚,你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工赐:“你这妖女,满嘴胡言,之前不还说看了你真面目,便要娶你吗?现在主动摘头套是何意?强制让我娶你不成?” 芈楼:“你最好放尊重点,我已经带了面纱,就你,还不配让我主动投怀送抱!” 工赐:“当阶下囚还当初优越感来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吗?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真面目!” 说罢,工赐伸手一把扯开了她的面纱,芈楼被绑的像个粽子,如何能反抗? “你!…”芈楼一双娇艳的桃花眼,死死盯着工赐,怒目而视。 工赐尽管之前已经远远看过一眼了,这近距离看,不得不说,虽然狼狈,但美人就是美人,都大半个月没洗澡了,连生气都还是那么好看。 工赐:“呦呵,长得还真是不错哈,让爷再看看脸上是不是还有一张皮?” 工赐嘿嘿笑着,伸手就要去扯芈楼那张娇柔的脸。 芈楼目中凶光一闪,一偏头,一口咬住了工赐的大拇指。 工赐:“哎呦,痛痛痛,你快松口,你属狗的吗?嘶快松开!要断了!” 工赐使劲往回拔,芈楼绷着腮帮子,死死咬住工赐的大拇指不放。 工赐吃痛,怒了:“再不松口,我现在便砍下你半个脑袋,你见识过我剑法的!” 芈楼死死盯着工赐,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这是工赐的血,就是不肯松口。 这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了,珠儿连忙道:“楼姐姐你快松口,我刚才来不及反应过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相信我,求求你,快松口吧。” 芈楼这才松口了,眯着眼,一脸挑衅地盯着工赐,还舔了舔嘴角的血,砸吧砸吧嘴,似乎味道还不错。 工赐这大拇指都被咬破了,伤口不是很大,该出的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 工赐怒道:“你这娘们,真是找死!” 珠儿连忙给芈楼待会面纱,护在她身前道:“大人,都是我私自做的主,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楼姐姐?你要罚就罚我好了!我珠儿若是吭一声,不是好汉!” 工赐另一只手背贴在珠儿额头,问道:“你脑…你怎么回事?你这也没发烧啊,她是囚犯,是刺客,我是你上官!被咬受伤的人也是我,不是她!” “咳咳!”远处行来一人,正是孙武。 工赐随着众人行礼:“见过孙将军。” 孙武板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工赐连忙背过手,笑道:“没,没什么!先生用过晚餐了吗?” 孙武:“没事就好,我来不是找你闲聊的。” 工赐陪笑道:“那是,孙将军军务繁忙,赶到此处定是有要事相商,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学生便好了。” 孙武:“夺下信阳通道,你的贡献不小啊,现在修复城防又是让你全权负责,这次的事,本不该还来找你的…” 工赐拱手道:“先生哪里的话,能为先生分忧,是学生的荣幸,但说无妨。” 孙武皱眉道:“你也知道,伍子胥大军在防着淮河,大王率军防着长江流域。 我们刚夺下信阳通道,城防修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正是需要全力把守之时。 信阳通道不容有失,然而那六城现在空虚。 刚传来消息:潜城派出不少楚军探子,在六城周边打探了。 若是白白将这六城拱手换回去,老夫不甘心呐! 信阳通道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然而六城也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啊!” 工赐笑道:“先生,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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