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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孟固有些犹豫,“怎么?你不会喝酒?”班闰问。 “酒是会喝,不过……不过柳大人有令,比武前不许任何人干扰大人,这个时候喝大酒似乎……似乎不太合适!” 赵遵大笑:“柳大人也太小心了,本都尉还怕被人暗算吗?” “就是,咱四个在一块来百八十个也不惧啊!别墨迹了,我让这俩家伙耽误的连中午饭都没吃,早饿透了。”班闰不耐烦了,揽着孟固就走,此处乃是洛阳最繁华的地段,酒肆随处都是,四个人挑花了眼。走着走着,赵遵突然停住了,死死盯着一栋高楼,一动不动了。 “花御坊!老赵请客还真下本啊!够意思,借钱的事有商量!”班闰以为赵遵要在花御坊请客,还挺高兴,他哪知道赵遵停下是因为想起了雨荷姑娘。 “好,今天就花御坊了!”赵遵也不含糊,“等等!”孟固突然拦住了三个人,“三位大人,咱们进花御坊只吃饭不干别的了吧。” 班闰白了他一眼:“干别的怎么啦?用不着给他省钱!” 孟固道:“和您一起喝酒已经有违柳大人的命令,若是……若是再嫖宿妓馆,这要是让她知道了,我小命难保啊!” 赵遵踢了他一脚:“美得你!只喝酒不过夜!” 洛阳花御坊占地极广,比长安的还要大,前面一栋三层高楼,后面还有几十个小院,华灯初上客人们络绎不绝。这里是真正的风月场所,只要有钱就有姑娘就有美酒佳肴,原本他们商量只是喝几杯酒解解乏就回去了,可赵遵突然改变了主意进了花御坊,而且一进门就亮明了身份。 老鸨子一听赵遵来了,舍了其他的客人,小跑着迎了出来。 “赵侯爷大驾光临,真令花御坊蓬荜生辉啊!”洛阳花御坊的老鸨非常年轻,三十来岁,脸上没有一丝风尘气,倒有几分像卖香料布料的老板娘。 赵遵点点头:“这位是关内侯议郎班大人,这位是羽林卫的程大人,这位你该认识吧!” “哎呦,是孟将军!” 赵遵说:“他们都是我邀来的朋友,给找个安静地方!” “有有有,拙妇为几位大人引路。” 花御坊后院一个安静雅致的房间,屋中放着几大盆冰块,酷暑中竟能感觉到一丝凉意。 “几位贵客,酒菜稍后便到,还要姑娘作陪吗?” 程煜刚想挥手打发她离开,赵遵突然又开口了:“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喝酒怪苦闷的,叫个琴艺好的姑娘来!” 另外三个人同时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了他,不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抱着琴走了进来,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开始为四个人抚琴助兴。 “老赵,你搞什么?”班闰压低了声音质问赵遵,“你招个女人来,咱们怎么敞开说话啊!” 赵遵道:“哪有那么多话可聊啊,听个曲放松放松。” 由于这个姑娘的出现,原本应该是欢闹的酒席变得文雅了起来,好在四个人都通音律也不觉得太无聊,但气氛怪怪的,酒也没怎么喝。 孟固始终是放不开,见酒喝得差不多了就提议离开,班闰不尽兴也想早点离了花御坊在换个地方喝二场,四个人回到前厅,赵遵的一只脚已经迈出花御坊大门了,突然又退了回去。 “三位兄弟,我觉得脑袋有点沉,也乏了,今晚就不打算走了。” 孟固脸像个苦瓜:“别啊,咱不是说好了嘛,只喝酒不留宿!” 班闰“善解人意”:“嗨,人之常情嘛,别拦着!咱哥仨换个地接着喝!” “不成!”孟固认真了起来,“赵大人吗,您这么干柳大人一定会知道的……” “姓柳的又不是老赵的婆娘,还什么都管了!”班闰硬拉着孟固就走,孟固挣扎着还要回来劝,程煜附在他耳边低声说,“老赵嫖宿在花御坊的事,不但要让柳大人知道,还要让全城人都知道!明白了吗?” 孟固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明白了过来:“赵大人是在制造纵情声色的烟幕让丁须闻达轻敌!” “总算明白了!”班闰拍了拍孟固,“以后跟着你们赵大人得机灵点!这家伙比猴都精!” 老鸨见赵遵去而复返,立刻又迎了过来:“侯爷乏了!” 赵遵点点头:“这几日诸事缠身,太累了,今夜就不走了!” “这就给您安排,不知侯爷可有相好的姑娘?” “就刚才抚琴的姑娘吧。” “她?”老鸨稍微犹豫了一下,“不方便就随便换一个,不打紧。” “方便,方便!您在房间稍等,过会儿人就到!” 花御坊的客房从来不令人失望,赵遵坐在房中想到了和雨荷的初遇,很甜美,想得出了神没有留意进来的姑娘,更没注意到她脸上隐隐的泪痕。 姑娘抱着琴站在门口,赵遵呆呆的坐在窗旁,寂静持续了小半个时辰,赵遵突然有点渴了,伸手去取水,没想到一个轻微的动作竟把姑娘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赵遵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 他看着这个被自己“吓坏”了的小姑娘,有点自责,她不过是自己计划的一部分,用来迷惑敌人的工具。 “别怕,你弹琴,我休息!”赵遵不想和她有太多接触,坐下闭目养神,姑娘按照赵遵的吩咐为他抚琴。 赵遵听着琴声渐渐进入无我的境界,南征期间各种辛酸劳苦,赵遵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练功,但赵遵却发现内功的修为却在此期间以惊人的速度猛增,魏平君传授的深奥武学,当年强记下来很多不能领悟,而今随手便可以使用出来,截脉绝学的前三触套路已经清晰无比,四触的套路正源源不断的从记忆中涌出来,不断加深。 姑娘的琴声持续了一个时辰,她以为赵遵闭目是睡着了,抱着琴倚靠在墙角到后半夜她也睡着了。天明的时候赵遵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很可观的一笔钱,却没有叫醒抚琴的姑娘。 第二晚牡丹苑,第三晚香情坊,连续三晚赵遵在不同的妓院留宿,只要年轻貌美的清倌或乐师陪宿,很快赵遵的风流韵事就传遍了风月场。加上赵遵和丁须闻达决斗日近,他的名字在洛阳家喻户晓。 有些人对赵遵嗤之以鼻,把他也规到浪荡公子一类人中,说他不自爱,等着出丑吧。还有一些人认为赵遵艺高人胆大,根本没把丁须他们当回事,真性情,是大英雄。这种讨论在街头酒肆中随处可闻。 当赵遵从香情坊走出来的时候,见到了一脸怒容的柳絮堵在门口。 “柳大人早啊!”赵遵很自然的打招呼。 柳絮一把将赵遵扯到了马车上,阴着脸说:“赵大人,好风流啊!” 赵遵尴尬的一笑:“哦,换个地方睡觉罢了!” “睡觉?光睡觉吗?” 赵遵道:“柳大人,我的私生活你也管啊!好像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柳絮怒了:“我们累死累活支撑大局,全力扫清你比武的障碍,你呢!竟整日流连风月场所!孟固他们听了你的蛊惑竟然瞒着我!若不是一早被郭真大人叫出申斥,我还蒙在鼓里!你就是这么备战的吗?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赵遵见柳絮胸口起伏的厉害,知她真生气了,见四下无人监视,低声道:“我是在做戏!” “做戏?” “演给丁须闻达看的,没想到把你也给骗了!” 柳絮还有点不相信:“你没骗我?” 赵遵把手腕伸了出来:“不信你号我的脉,亏没亏精血一号便知!” “呸!”柳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谁要号你的脉,净说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话!” 赵遵吐了吐舌头,撇开了话头:“郭大人知道我和丁闻二人决斗的事了?” 柳絮道:“这种事怎敢隐瞒上官。” “郭大人是什么态度?” 柳絮想了一下才说道:“郭大人听闻你和丁须闻达约战之事似乎没有太多意外,不说支持也没说反对,你流连烟花柳巷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埋怨你动静闹得太大,污损了骁骑军的名声!” 郭真的心机好深啊!这是赵遵对郭真的评价。事前不做声,但实际上他已经想好一百种应对的方法,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可进可退,不会惹祸上身,也不会落下不作为乱作为的口实。 高手,真正的官场高手! “明天就是比武的正日子了,你打算继续待在这种地方吗?”柳絮问赵遵。 赵遵说:“我不能露面,要保持神秘到最后一刻!” “这不是你夜宿青楼的理由,你不仅代表你自己,还代表整个骁骑军!不能任你胡为,这样吧,今晚到我家将就一夜,我住的地方安静,养好精神明天有硬仗要打!” “去你家?这不太好吧!” 柳絮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住青楼大大方方的,住我那儿就害羞了,我严重怀疑你住在青楼的目的!” “大姐,都听你的还不成吗!”赵遵服了,柳絮让马车慢行,路上她向赵遵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大事。大胡子和十几个匈奴奸细见逃走无望,产生了绝望的情绪在前天夜里集体自杀了,幸亏发现的及时,但包括大胡子在内的大多数奸细都死了,只活下来四个。 这些奸细都是死硬分子,酷刑之下也没有招供,但毕竟是重要人证,骁骑军有失职之过。他们的死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几位高官都派人过来问讯,好在都被柳絮应付过去了。 对外仍装作十几个人俱在的假象,伙食仍按十几个人的食量准备,活着的四个人,有专门人负责监视以防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最后柳絮说:“这件事我本想比武结束之后再告诉你,可不知是谁把我们抓住匈奴奸细的事秘奏到了丞相那里,丞相亲自过问了。” 赵遵一愣:“骁骑军是皇帝授意组建的秘密官署,归郎中令直接管辖,案件直达天听,丞相为何越级过问我们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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