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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我被发现了!”夜行人大惊,急忙用黑布蒙上了脸。 大胡子见状道:“别管我们了,你快逃吧!告诉左贤王,乌什穆没有给他丢脸!” 夜行人立刻冲出牢房,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新上任的左右监,孟固和尤茂带着巡逻队堵住了他的去路,还有更多的骁骑郎源源不断的支援过来。 原来巡逻队发现了牢门前的湿脚印,立刻鸣锣求援,孟固和尤茂刚上任一天,衣不卸甲的在值守,听到牢房这边有动静,马上带着部下冲了过来,好巧不巧把夜行人堵在了门口。 孟固抽出长剑点指夜行人:“狗贼,早料到有人会劫狱,爷爷们正等着你呢!你胆子不小啊!” 夜行人并不答话,朝着相对薄弱的地方冲去,试图借着雨幕趁乱逃走,然而孟固的剑就像鬼魅一样从刁钻的角度刺过来,巧妙的封住了夜行人逃跑的势头。 夜行人面对二十多位骁骑郎的围攻毫无惧色,夺下一把佩刀在人群中左突右闯如入无人之境,谁都拦不住他。 赵遵在花名册中选中孟固和尤茂做左右监是看重了他俩的实战经验,二人从军履历非常丰富,在北方边郡戍边多年在对匈作战中屡立战功,一年前调入骁骑军多次参与护送押运和暗杀任务,无一次失手。 孟固的长剑如鬼似魅出剑角度刁钻,尤茂圆盾短刀能攻能守,二人联手想拖住夜行人等待大队来援,可夜行人早看破了他们的计策,一连劈出三刀砍得尤茂连连倒退,孟固忙来援手,结果夜行人借机飞身上房,用刀磕飞了几支背后来袭的狼牙箭之后,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追!” 孟固和尤茂哪里肯放过他,立刻追了出去,但大雨冲散了夜行人的足迹,追了大半夜彻底失去了夜行人的踪迹。 柳絮见过赵遵后回到府上,刚要入睡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开门看到满身泥污的孟固和尤茂,柳絮就预感到不妙。 “出什么事了?” 尤茂道:“有个贼潜入大牢,意图劫狱!” “人呢!” “没……没抓住,让他跑了!” 柳絮大怒:“你们是什么吃的!这么多人让一个人耍了,以后还有脸办差吗?” 这时候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柳絮心里那个急啊,赵遵刚刚提拔了孟固和尤茂,当天夜里就出了这档子事,这不是明摆着打了赵遵的脸吗? “通知周大人了吗?” 孟固道:“周大人已经先一步到了官署,正在官署内进行排查!柳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赵大人府上请罪吧!” 天还未亮柳絮带着孟固和尤茂再次登门,到了门前柳絮也为难,正要叩打门环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那名老妇人迎了出来。 “诸位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三个人被老妇人带到了后院,老妇人一指柴房:“我家主人在屋中等候三位大人。” 柳絮隔着门道:“赵大人,我们有要事求见!” “是柳大人啊,快进来!” 三个人低着头先后进了柴房,柳絮无奈向赵遵汇报了刚刚发生的劫狱案,然后把头埋得更低,等着挨骂。结果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三个人仗着胆子抬起头,惊讶的发现赵遵穿着一身湿漉漉的夜行衣,屋中的小桌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包袱,旁边还放着一把骁骑郎专用的佩刀。 孟固下巴都掉地上了:“赵大人,劫狱的人是你!”话一出口才觉出语病,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柳絮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的大人,您真是不消停啊!大半夜还下着雨,这都拦不住您的兴致!你跑去牢房干什么啊!” 赵遵一脸坏笑:“我靠诈术蒙住了大胡子,可他并没完全信任我,我若不尽快套出他的话,等他回过味来一定会怀疑我的。” 尤茂长出了一口气:“大人,您该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啊,看这事闹的!”言语中隐有责怪赵遵之意。 赵遵并不介意:“提前打了招呼,你们还会这么卖力抓我吗?” 孟固道:“惭愧!我们二十几个人,连发弩机都用上了可连大人的衣角都没碰到!” 骁骑军专用的连弩由造办处的工匠精心打造,可连发六箭,五十步内可以穿透皮甲,柳絮一听他们动用了连弩,暗自后怕,忍不住变了颜色,厉声道:“赵大人,你不要再胡闹了!万一误伤你,我怎么跟郭大人交代!以后办什么事至少要和我打个招呼!” 赵遵平日里无拘无束,只有赵母令他畏惧三分,刚刚柳絮发怒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的母亲,真把赵遵震住了。 “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柳絮见赵遵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忍不住苦笑道:“没想到赵大人的胆子时大时小,胆子大的时候敢冒着箭矢去自己的官署监牢里搞偷袭,胆子小的时候被个女人说几句就怕了!” 赵遵十分尴尬,孟固赶紧解围道:“赵大人,您都有什么收获?” 赵遵道:“你们出现的比我预想的要早,我还没和大胡子说几句话就被锣声打断了,他心里清楚牢房这一别,我们就再无见面的可能了,所以在那种急迫的情况下,他来不及思考,说出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于是我按他说的地点挖出了这个包袱,你们来看!” 赵遵刚刚从货栈回来,包袱上还都湿泥,尤茂又点了两盏灯让屋里的光更亮些。赵遵小心翼翼打开了包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放在桌上,结果非常令人失望,除了几件衣物、点火之物外,只有几串铜钱。 柳絮安慰赵遵道:“匈奴奸细往返塞外和洛阳,这一路上不知要经过多少盘查,不会把重要的情报写出来,只会带口信!赵大人不要太介意了。” 赵遵却坚信自己的判断,把东西翻来覆去的看,包袱皮都撕开了,天都亮了还是没有什么收获,柳絮想给赵遵找个台阶下,打了个哈欠:“哈……折腾一夜大伙都累了……” 这时赵遵突然灵光一闪:“不对,钱!钱有问题!” 赵遵挣断了串钱的绳子,几百枚铜钱撒了一桌,赵遵一枚一枚拾起来看,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枚与众不同的铜钱。 “你们看!”赵遵把一枚铜钱放在掌心拿到了三人面前,三个凑近了一看,都面露尴尬。原来那钱铸造的十分特殊,没有字没有号,却刻画着男女欢好的羞人画面,是一枚合欢钱。 孟固见赵遵年轻,还以为他不知道此钱的来历,解释道:“赵大人,这种钱叫合欢钱,是青楼妓院里打赏新笔趣阁的,虽然不在市面上流通,但在洛阳比较常见。” “我知道这是合欢钱,但这枚钱怎么会在大胡子手里?” 三人被问的一愣,这叫什么问题,除了当事人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赵遵见三个人不开窍,又问:“这十一个奸细入我境之后可曾去过青楼妓馆?” 柳絮道:“他们入关之后就受到严密的监视,除了住店就是赶路,没有去过青楼妓馆!” 赵遵道:“他们进入洛阳之后呢?有没有去过青楼?” 孟固道:“我负责监视这些奸细,他们每天分别到各个集市假装贩卖皮货,虽然接触的人很多,我们无法一一排查,但可以肯定他们绝没有去过青楼妓馆!我想,这枚合欢钱有可能是他们在卖皮货时误收的。” 赵遵道:“虽然卖皮货只是个幌子,但好皮子价格不菲,哪怕只按照市价卖出一张也不止这几百枚铜钱吧!” 柳絮似乎明白了点:“对,奸细们骑乘的骆驼、带来的皮子和卖皮子的脏银都已经被找到,现在都在官署内存放着。这个包袱似乎是大胡子的私物,几百个钱应该是他自己的。” 尤茂奇道:“什么?合欢钱是大胡子从草原上带来的?不不不,匈奴人没有钱的概念,即使有妓院,赏牛羊有可能,怎么可能赏合欢钱!” 赵遵点了点他:“大胡子从草原上带来了只有汉地才会有的合欢钱……” 尤茂终于开窍了:“信物!这是匈奴奸细和潜伏在我境内奸细接头的信物!” “一语中的!”赵遵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是大胡子念念不忘这个包袱的原因!” 孟固大喜:“各家妓院的合欢钱的花纹图样都不相同,只要肯花力气查,一定能查出是哪一家的!” 柳絮笑道:“一事不烦二主,孟监,就劳烦你花力气去查访吧!” “责无旁贷!” 赵遵嘱咐孟固这事一定要在暗中进行,不要惊动了贼人,一有消息立刻汇报。 三个人离开赵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赵遵自然不会再去骁骑军官署了,他回房间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日头偏西他才离开家,慢悠悠的来到宫门前,等了一会儿果然让他等到了下值的班闰。 赵遵上任的前一天北护军接到调令全员开拔回了长安,一起南下出生入死的兄弟,只剩下了他们俩,班闰一见赵遵就乐了:“骑都尉大人,您今天怎么有空啦!” 赵遵道:“不知议郎大人,今天议的什么,又郎的何事啊?” 班闰见宫门前没有旁人,低声道:“每天听这帮老家伙争权夺利推诿扯皮,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嚷嚷个没完,我头都大了!说不清官司!明白人也都让他们搅糊涂了!” 赵遵拉着班闰就走:“只要皇帝不糊涂,你这个郎官跟着听喝就完了!” 班闰道:“你这是拉我去哪儿?我可第一次来洛阳,出了门就不知道怎么回来了!” 赵遵拉着班闰走了一阵子,来到了最繁华的地段,驻足在了一栋灯火通明的花楼门前。 “百艳楼!老赵,你这是要请我逛窑子啊!我还以为你不好此道呐!” “低声!”赵遵有些不好意思,“你别想歪了啊!” 班闰说:“你把我带到这么个歪地方来,我能不想歪吗?” “别再门口丢人了!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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