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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了上场门,片刻之后大堂内响起了一串悦耳的铃铛声,紧跟着一个粉衣女郎一跃而出,轻盈的好似豆娘,足尖点地几个起纵跃上舞台,飘飘万福:“小女子雨荷有礼了!” 赵遵和她隔门相谈的时候曾经幻想过她的样子,但是看到本尊还是震惊了。 雨荷身材高挑,几乎和赵遵平齐,虽然穿着拖地的长裙仍难掩其娇柔的体态,纤细新笔趣阁的脖颈令人垂涎,虽然答应献唱,可脸上还是罩着白纱,但是透过白纱依稀可以看到她精致娇媚的脸型,唯一露出面纱是一双美目,正如苏仪所言,那是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眼眸深邃透彻,好像夜空中璀璨的繁星,又好像暗室中发光的宝石,她的眼形修长,眼角微微上扬,含着笑,只看了一眼,赵遵的眼神就离不开它了。在雨荷的眉心画着三瓣殷红的荷花,在她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显得超凡脱俗。 在她的身上彰显的是贵族的气质,任谁都不会把她当成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赵遵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了,戴着面纱都能把男的魂勾走,摘掉面纱还了得!女人长成这样当真是祸害! 在场的所有人都和赵遵一样,深深地被高贵的“荷花仙子”吸引住了,这时上场门处又走出一位老叟,步履蹒跚,怀中抱着一把古琴,老叟在仆人的搀扶下走到台角坐定,调好了琴。 雨荷姑娘清了清嗓子,准备献唱,这时坐在首席的赵遵突然站了起来,因为他离舞台最近,所有人的眼球都被他奇怪的吸引了。 锦娘马上走过来询问:“侯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赵遵高声喊道:“我兖州乃是圣贤之地,姑娘远来是客,客站主坐非待客之礼!” 赵遵此言一出,几个朋友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纷纷离席站到了他的身后,赵遵身份超然他站着,别人谁敢坐,十几席的客人都站到了台前,大堂空出了很大一块地方。 赵遵又道:“锦娘,请门外的朋友都进来,大家一起聆听姑娘的歌声岂不妙哉!” 大堂地方有限,只能按照官级和财富邀请客人,很多州府的富商和官宦都被挡在了门外,如此势必会得罪一大批人,赵遵站出来号召,替锦娘解决了大问题,锦娘兴奋的恨不得亲赵遵两口。 花御坊敞开大门把街上看热闹的人都让了进来,大堂里一下子挤进来了三四百人,场面热闹非凡,但是片刻之后又都安静了下来。 花魁献唱了,在老叟琴声中,雨荷翩翩起舞,边舞边歌,歌声婉约如泣如诉,把在场的人都听醉了,赵遵始终闭着眼睛,听着听着突然睁开了眼,和雨荷四目相对,对视虽然短暂,但两个人心都不由得颤了一下。 一曲唱罢,台下掌声一片,雨荷姑娘在喝彩声中施礼而退,留下一众人久久回味不愿离去。 赵遵几个人回到了之前饮酒的小院,蔡庆喝大了一大口酒,说道:“精彩啊!此等佳人真是万中无一,老蔡我是长见识了!” 苏仪笑他道:“见了花魁,蔡兄家中的娇妻美妾是不是食之无味啦!” 蔡庆道:“非也!雨荷姑娘像出水芙蓉,只可观不可玩!老蔡我这种俗人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还是回家搂着自己的妻妾睡得踏实!” 众人为之婉儿,苏仪道:“蔡兄说得对,雨荷姑娘的才情相貌只有赵贤弟配得上,可惜啊,她的出身不好,难以正妻的身份进入侯府,做妾室又亏人人家,赵贤弟你说呢?” 赵遵笑道:“这会功夫几位兄长已经把我的终身定下了?我和诸位一样都是爱花之人,但爱花不一定非要把养在自己的花圃里,静静的观赏不好吗?” 张钊抚掌道:“说得好,咱们再喝几杯!” 几个人喝酒行令又玩了将近一个时辰,赵遵起身道:“几位兄长,天不早了,回吧?” 蔡庆奇道:“回哪儿?” 赵遵说:“当然是回府休息啊?” 几个人相视一笑,张钊说:“贤弟,你真是个乖孩子!不过城门一个时辰前就关了,你怎么回家啊?” 周宪道:“贤弟隔门相会的时候,我已经打发仆人去给老夫人报信了,今夜留在府城不用回去了。” 赵遵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快寻一家客栈住下,不然遇到查夜的兵丁又要多费唇舌了!”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了哄堂大笑,赵遵不解道:“诸位为何发笑啊!” 蔡庆笑道:“贤弟,花御坊有全城最豪华的客房,最漂亮的的姑娘,今天我请客,包你满意!” 赵遵大囧,脸一下子就红了,蔡庆看在眼里,惊讶道:“贤弟,你不会还是个雏吧?” 赵遵万分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蔡庆道:“没什么可害羞的,男人嘛,不都得有这么个过程!既然如此,嗯……,那得重新安排一下!” 最后赵遵几乎是被押着进了客房,他刚一进屋,门就被外面的蔡庆等人关上了,赵遵想要逃,可又怕被朋友嘲笑,只要硬着头皮走向了套间。 “是赵侯爷么?”一个柔美的声音从里屋响起,说着赵遵生命里“第一个女人”已经盈盈走了出来。 赵遵已经在蔡庆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女人的名字,她叫海棠,并不是花御坊的娼妓,是女乐师,从不接客,二十八岁没有成婚,男女之事上非常挑剔,一般的男人看不到眼里,锦娘为了答谢赵遵仗义援手,亲自去求得人家,她才肯陪赵遵度宿。 人如其名,海棠是一个丰盈美丽的女子,虽然比赵遵大了十岁,但是脸上看不出风霜,依旧甜美如少女,她一手扶着门边,一边看着赵遵,嘴角带笑,有种邻家大姐姐的感觉。 赵遵本来紧张的要死,看到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一点也不像风尘女子,心平静了一些。 海棠上下打量着赵遵,娇羞说道:“侯爷是不是见过了风华绝代的雨荷妹子,觉得海棠丑啊!” “怎会!海棠姐姐,你也……你也很漂亮!” 海棠佯怒道:“那你还傻站着干嘛,过来啊!” 赵遵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腿,海棠见状笑着走过来,很亲切的搂住了他的臂弯把他引进了卧房。 卧房内红烛高烧,榻旁点了火盆,暖洋洋的,桌几上摆了点心和酒,海棠拉赵遵坐下,先给他倒了杯酒:“锦娘吩咐了,侯爷面皮薄,我们慢慢来,先喝一杯!” 说着她已经干了自己那一杯,赵遵稍一迟疑,海棠替他端起了杯子,逼他一饮而尽。 “侯爷,您通音律么?”海棠又给赵遵满了一杯。 赵遵略微一点头:“略知一二!” “海棠为侯爷献上一曲箜篌好吗?” 赵遵一愣,箜篌是贵族中流传的乐器,很难演奏,在民间都很少有人知道这种乐器,忍不住说道:“劳烦姑娘了!” 海棠不愧为花御坊的首席乐师,一曲箜篌令人魂牵梦绕,曲终赵遵忍不住叫了声好,海棠笑道:“侯爷对音律可不是略知一二,您是行家!” 赵遵说道:“儿时家母常常在夜间弹奏箜篌,记忆颇深,却不是什么大行家!” 海棠摇头道:“海棠是吃着这碗饭的,是不是行家瞒不过我的眼睛!来而不往非礼也,侯爷是不是要回赠我一曲啊!” 赵遵磨不过,只好为其抚琴,赵遵的母亲精通音律从小教他各种乐器,赵遵琴艺非常高超,海棠听了一段就随着琴声跳起了舞。 刚开始跳的还算规矩,后来借着酒劲变得放浪了起来,赵遵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被她撩拨的面红耳赤,琴音都不准了。 海棠对赵遵非常中意,怎么看怎么爱,跳完舞回到赵遵身边,把衣领扯开了露出白皙的脖颈,一边扇着风一边说道:“炭火好旺啊,侯爷,您不热吗?”说着海棠拉着赵遵走向了床榻,按说赵遵有绝艺在身,一个柔弱女子他只要轻轻一挥手就能挣开,可是被赵遵的手被她一握,整个人都酥了,踉踉跄跄的被按到了软塌上。 虽然色令智昏,但修习上乘内功的赵遵始终保留着这一分清醒,渐渐的赵遵发现自己身上的热不正常,气脉中流离着丝丝缕缕的淤阻! 中毒了! 赵遵一下子全都清醒了,是谁给自己下的毒!他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放浪形骸的海棠,她只是一个乐师,和自己无冤无仇应该不会害自己。他贵为侯爵,如果在花御坊出了意外,这里每一个人都难脱干系,自己也没别的仇家啊? 其实是赵遵误会了,他不知青楼“规矩”,接待童身的客人一般都选经验丰富的姑娘,可是赵遵身份特殊,锦娘求来了海棠,但是海棠是乐师,锦娘怕海棠伺候不好侯爷,于是偷偷在他们喝的酒里加了一点新笔趣阁,以促成他们的好事。这事锦娘做的极是机密,连海棠都瞒了,可千算万算她没算到赵遵文质彬彬的外表下会有好武艺在身,赵遵觉察到气血受阻本能的以为自己中毒了。 赵遵没有任何江湖经验,发现“中毒”之后顿时慌了,他想运功逼毒可海棠已经欲望熏心把他缠了个结实,不动粗还真挣不开。 可是面对怀中风情万种的弱女子,赵遵无论如何下不去手,于是装作新笔趣阁爆发的样子,一翻身把海棠压在身下,不经意间用左手轻捏了她的脖颈一下,海棠立刻安静了下来,赵遵试了一下她的鼻息,他力道控制的很好,只是睡了过去。 赵遵立刻坐下盘膝运功,很奇怪,没费什么劲就把“毒”排干净了。赵遵长出了一口气,替海棠盖上了被子,穿好衣服就要开门离去,手已经碰到房门,突然又收了回来。这是他出生十七年来首次“遇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了,有点于心不甘,赵遵想到了师父嘱咐过他的话,决定留下来探一探花御坊的水。 赵遵在房中四处查找可疑之物,终于在床底发现了蹊跷,有几块地板是活的,叩之空空有回声,赵遵双手运气硬生生把几块抠了出来,地面上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暗道! 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花御坊并不只是青楼那么简单,一个乐师的房间里都藏着暗道,无法想象整个花御坊地下会是什么样子。 赵遵吹熄了屋中蜡烛,关闭了所有的门户,然后钻进了暗道,顺着阶梯下去三四丈,暗道中突然亮了起来,赵遵贴着墙壁慢慢向前挪,一闪身他发现进入了一条幽深的小径,每隔一段,在墙壁上都点着灯。 赵遵蹑足潜踪小心翼翼向前摸,花御坊每一个房间都连接着密道,只要有人蹬上阶梯把耳朵贴在地砖上,房中的一切全都逃不过偷听者的耳朵。还有个别房间连接着窃听的铜管,不知为何。 赵遵试着听了房间的动静,要么寂静无声,要么淫词浪语,赵遵想看一下密道的尽头在哪儿,于是加快了脚步,可当他路过一根铜管的时候,却迈不动步子了。 因为他听到了最恨的声音,确切的说是最恨的一种语言,匈奴话! 赵遵懂事之后知道了父亲的死因,从那时起他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报仇,他如此刻苦习武正是出于此因,而且他偷偷花重金请来在北口和匈奴人贸易的马贩教授自己匈奴语,赵遵的匈奴话说的虽然不好,但以他的聪明才智听匈奴话的大意绝不会错。 赵遵一听在大周朝廷的腹地竟然有人在说匈奴话,立刻警惕了起来,他把耳朵凑到铜管口仔细倾听。现在屋中说话的人变成了一个汉人,是个中年人,有很重的河北口音,只听他客气说道:“劳烦贵使渡海绕行千里,我心实在不安,来,干一杯,为贵使洗尘!” 然后听到了饮酒的声音,放下酒杯那个说匈奴话的人开口了,赵遵大概听出了此人的意思,他在埋怨这个汉人太过小心了,害得他要在冬天渡海,绕行了几千里,好悬没丢了性命!翻译的话印证了赵遵的耳力。 那个汉人赔不是道:“贵使不知,冀州牧孙桓与我家韩将军貌合神离,常有加害之心,所以行事需多谨慎,我一定多找几个漂亮姑娘让贵使满意,您多包涵!” 翻译把汉人的话原原本本就给了匈奴使者,使者一听有漂亮的中原姑娘,立刻兴奋的哇哇怪叫。 接下来汉人把话引入了正题:“贵使,我家韩将军上次在信中的提议,左贤王是如何答复的?” 匈奴使者道:“韩将军以五万支雕翎箭换五百匹骏马,出价非常有诚意,可是战马是我们的依仗,供给汉军战马等于资敌,我们左贤王要慎重考虑一下!” 汉使本以为双方一拍即合,没想到其中还有变数,急道:“我们韩将军素以大匈奴为朋友,绝不敢与大匈奴为敌!资敌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家韩将军和孙桓有隙众人皆知,近年来孙桓假借朝廷的名义不断消减本应给我们军需物资,屡屡挑衅,韩将军求购战马只求自保,还请贵使明察!” 一番话说的极是恳切,匈奴使者大为感动:“大周皇帝几次对我们大匈奴动武,这个孙桓都充当马前卒,极是可恶!韩将军是我们左贤王的朋友,朋友的忙我们一定帮,五百匹战马我们给了!不过,韩将军还要准备一些金银首饰,左贤王要谨献给大单于的胭脂,毕竟在我们匈奴倒卖战马可是非常重的罪,必要的打点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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