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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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张源一家睡到十点才起。
张云天揉着脑袋，看着钱瑜在准备早饭。
“昨晚真行！一杯接一杯！挡都挡不住！”钱瑜看到老公起床，就忍不住开始抱怨。
张源乖巧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敢说话，这个时候要是说话肯定是讨不了好。
张云天看着张源的样子，嘿嘿一笑，小声问道：“你妈就没说你两句么？”
“没有！我又不惹我妈生气。”
“真行！”张云天又跑到厨房那边看了一下，钱瑜正在煮面。
“将就吃一点就好了，咱们明天就走了，不要弄太多，回头小源一犯懒，又浪费了。”
“这就挺好！”张云天连声说道，他是不敢嫌弃。
“今儿你们就不要出去乱晃了，咱们在家里歇着吧，等到晚上和小林他们吃完饭，明儿咱们就回林城……”
钱瑜絮絮叨叨地说着，张源却不觉得烦，老妈的唠叨声在这个时候格外顺耳。
饭是面条，钱瑜给过了一遍冷水；菜是榨菜，很开胃爽口。
张源呼呲呼呲吃了两大碗，然后拍了拍肚子，说道：“午饭省了。”
张云天也迅速吃完饭，对钱瑜说道：“不行，我还得再躺一会。”
钱瑜更是抱怨道：“让你少喝点，就像要了你的命一样！今晚不能再这样了！”
看了一眼张源，钱瑜又说道：“你也是一样！”
“老妈放心，今晚保证不多喝！”
怎么可能多喝？今晚饭局的意义已经变了，喝多了闵航还怎么谈事情？不怕自己借着醉意遁了啊？
下午的时候，一家人又吃了半个西瓜，电视里的《潜伏》早就放完了，现在他们开始看《天龙八部》了。
虽然这部剧他们已经看了很多次了，但每次看的时候却又都是津津有味。
等到日头偏斜，张源一家再次出发，到了烛之舞。
因为有人增加，所以张源定了一个大包间。
张云天没闲着，而是站在楼上阳台处抽了一根烟。
张源也在旁边，只是没有抽烟。
建康的夏日很是火热，哪怕阳台上偶尔会有里面的冷气吹出，但也难当燥热。
“也不知道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树下乘凉竟然就能让我满足。”
“你大学四年不也过来么？宿舍有空调啊？”
“没有啊！但我暑假的时候又不住在宿舍，家里肯定比宿舍凉快多了。”
这倒是，建康可是出了名的大火炉，就算张源留在家里，不开空调也比在建康的温度要低上一些。
张云天抽完了烟，问张源道：“你不进去啊？里面凉快！”
“我等一下林姐！你和我妈在里面先坐一下啊。”
张云天进去没多久，张源就看到林静雅的嫩绿色的小polo开了过来，然后车门一开，两个大男人从后排就艰难地出来了。
这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闵航，另一个则是林静雅的父亲林伯年。
另外一个中年女性肯定是林静雅的妈妈了，看着气质也是很好。
闵航一边费劲地把腿伸出来一边抱怨道：“小雅，你这车……老林！你也太抠了吧，不能给你闺女换个大点的么？”
林伯年也有些后悔，但却依然嘴硬：“她一个人开就可以了，咱们也就今天坐这一回，下回她拉我坐我都不坐了！”
夏晓莉笑道：“我就怕你现在嘴硬，将来又怂。”
张源在楼上招招手，让楼下的几个人就看到之后，就赶紧下了楼。
林静雅和三个长辈一到门口，就看到了张源。
“哟，挺迅速的，刚才还在楼上的呢。”
“那是，我最近补钙了！这位是……”张源已经猜到了林静雅的妈妈，但还是得问一下，要不打招呼的时候连个姓都加不上。
“我是林静雅的妈妈，我姓夏。”
“夏阿姨好！”张源嘴巴还是很甜的，打完招呼之后，张源转向了闵航和林伯年，刚要开口，闵航先说话了：“行了小张，我俩你就不用再招呼了，咱们上楼吧。”
林静雅小声说道：“闵叔叔是怕你把他的职务叫出来。”
张源恍然大悟，但不开口吧，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林静雅主动说道：“闵叔叔，咱们去里面吧；爸，等会别抽烟了啊！”
到了楼上之后，张源看到自己爸妈也站在了门口。没办法，林伯年和闵航的咖位太大，他们不能坐在座位上等。
见到张云天和钱瑜，林伯年率先伸出手去：“你们好，我是林静雅的父亲，你们叫我老林就好了。”
钱瑜说道：“这怎么可以……”
张源插嘴道：“今天可以。”
张云天也不傻，大庭广众之下怎么称呼人家职务？这不合适。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称呼人家老林，就说道：“咱们里面请吧。”
到了里面之后，钱瑜和夏晓莉林静雅坐在了一起，其他几个男人则坐在了一起。
闵航叹道：“张源，早知道能占你这个便宜，我也应该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的，现在就我形单影只了。”
“今儿周末，其实闵市长您可以一起带过来的。”进了包间，张源就敢称呼了。
“算了算了！他们也忙，没空！”
服务员敲了敲门，然后进来了：“请问可以点菜了么？”
林静雅开口道：“张源你点菜！”
张源笑道：“上次我和汪博吃日料的时候，你都想不到他是怎么点菜的。”
“怎么点菜的？”林静雅很是好奇。
“整个一伪军头子的口气啊！我等会和你讲。”
张源点了菜之后，又要了四壶清酒，一扎椰汁。
钱瑜有些担忧地看着张源的动作，张源冲她说道：“一壶酒，没事的。”
林静雅对钱瑜说道：“钱阿姨，您不知道吧？张源的酒量可是极好的，他是不是特会装？在家里装得滴酒不沾？”
钱瑜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能说滴酒不沾吧，只能说几乎不喝。”
菜端上来之后，张源就帮几个长辈把酒倒上，然后先举起了酒杯。
“我还是先感谢林姐吧，一南一北两个地方，都是林姐在帮忙。”
闵航和林伯年对视了一眼，都很配合地把酒喝了。
有着林静雅作为缓冲，下面再聊其他话题多少不会那么生硬了。
林静雅来了一句：“我也不亏啊！起码还能给家里省点饭钱。”她一边说一边给夏晓莉夹了一筷子鳕鱼：“妈，你尝尝，这个看着还不错。”
张源则夹了一块金枪鱼，慢慢地吃着，他还在等闵航开口。
另外一边的闵航和林伯年明显比他放得开，举手投足都非常自然；吃了几口菜之后，闵航就对张云天说道：“我听小雅说，你今年升副校长了？”
张云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明儿我就回林城了，这个事情还是得亲自确认一下才好。”
闵航大手一挥：“我看不用确认，稳了的！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张云天心中暗道，还真有，比如东晋蔡谟调戏王导加“九锡”的事情。
但人家两个人的关系是比较好的，而且地位相当，开得起这种玩笑；自己这边，虽然他也觉得稳了，但还是得眼见为实才好。
林静雅也想到了这个“长柄麈尾、短辕犊车”的典故，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说为好，因此专心吃菜。
很快，酒就下去了大半壶，闵航起身道：“小张，咱们抽根烟去？”
“好啊！”张源起身，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老爸，张云天会意，就没有动——他对面的林伯年也没有动，而是举着杯子对张云天说道：“张校长，我得和你喝一杯，你这个儿子，教的真好。”
林静雅看着闵航和张源一起出去，就趁着对面的钱瑜和张云天没在意，给林伯年飞了一个大白眼，林伯年假装没看见。
另外一边的夏晓莉和钱瑜也聊得挺好，见到张源和闵航一起出去，哪里还不知道戏肉来了。
外面的闵航点了一根香烟，使劲抽了一口，然后面向阳台外面喷了出去。
“张源，市里面可是一直很看好你的，特别是咱们的李书记，不止一次称赞过你，年轻，有活力，识大体，有公心。”
张源说道：“李书记和闵市长的爱护之心我时刻铭记着，我也很愿意成为您说的那样，做一个有活力，识大体的人。”有公心被张源省略掉了，他也不敢把话说太满——他不是公务员，想要用这可“公心”那就得掏银子。
闵航说道：“放眼整个建康，整个江海，你这样的年轻人，还真挑不出来几个。”
“您过奖了。”
“我没有过奖。我活了那么些年，很少看走眼。”
张源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但闵航没有让他等：“咱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还记得么？”
“还记得，是您来天源调研的时候。”
“是啊。想不到，在这里咱们又见面了。当时，你的总部建设欣欣向荣，工地现场一片火热，朝气蓬勃，正如早上初升的太阳；但城南的那块烂尾工程，简直让我头发都白了一大半，睡觉都睡不好。”
“那现在有解决的办法了吧。”
闵航仿佛自嘲地一笑：“解决？哪有那么容易。你是个做企业的，你觉得好解决么？”
看着张源的样子，闵航笑道：“你不说话我也知道。这个事情不好解决啊。张源，你能不能帮闵叔叔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帮帮闵叔叔，帮帮城南的老百姓呢？”
这个称呼的转变很关键，也很要命，张源开始在心里打小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