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天国火宅(其之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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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至一行五人方从门口脱出,荒木、田宫、东乡、兴福寺各自动作,欲追上。

“天童子”一声叹息,略带回音清圣之声一句:“随他们去吧……”

这一句并不奏效,除了东乡止步之外,其余三人已经追出门去。

止步的东乡却另有话说:“‘天童子’大人,刚才那‘闭眼太岁’的指摘无地而发,你不必记挂心中!”

“天童子”却已为陈至临走话语触动,摇摇头道:“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包括那名医者的顾虑一样从其信念而生。

但马守大人,你的剑术被称为‘活人剑’,更传授诸位‘切利支丹’骨术,对生死观点应该最为豁达。

无论那位医者还是那名‘闭眼太岁’,皆从世人不能妄乱生死的观点出发,我想听你的意见。”

柳生宗矩手收自己羽织之中,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是稍微低头一阵后再抬头作答:“妄乱生死,确实以常理考虑,确实是一种主流的观点。

只是这观点并不适合所有人,我乃是已死之身,两度得到‘天童子’殿下的救助而重返人世,‘桃源乡地上天国’中众多人也是同样立场。

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妄乱生死几乎就是说让我们安心接受自己的死亡。

能够接受自然豁达,返生机会既得,幸能再度流连在常时的人各有想做、想见。

这个问题实在太大,恕我不能回答。”

柳生宗矩不能拿出答案,在场另一名“天草十人众”却另有说法:“生死虽有天数,能以人力破之也是徐师的志愿。

徐师接到当时皇帝命令,出海东渡寻找断灭长生、抗衡仙人之方法,徐师却做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决定。

当时诛杀他的是我,事后我却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的想法。

如无人想要长久寿数,想来连医病也早该各安天命。

‘天童子’所做,虽不能为世人接受,可生死之前,选择站到你身边的人也不在少数。

就算其他人不能理解,也并不妨碍这些人只能因此继续存活。”

说这话的是“天草十人众”中唯一的女子御色多由也。

“天童子”听罢这几个人意见,自己低头思索。

“浪风范客”从“闭眼太岁”那席话脱口而出时便格外沉默,听到这里“哼”了一声,手拄尖头手杖也往外走出。

至于陈至等五人,仓皇逃出这古怪建筑的正门之后,也马上吸引了村人的目光。

这些人不自觉聚拢过来,陈至等人毕竟是外人,如此仓皇跑出来,难免使这些人怀疑内中出了什么问题。

随着陈至他们踏出正门的荒木又右卫门,木屐站定之后一声大喝让这些人都明白了发生何事:“这些人冒犯‘天童子’!围起来,不得给他们走脱!”

“天草十人众”之一发话,“桃源乡地上天国”居民一听之下立时动作,有未放下训练所用布头木枪的直接提枪来拦!

“咦?!”第一个踏入“灯庐”光罩的持枪者感觉出身体发生异状,进入之后随后踏步后退退出。

荒木又右卫门随即道:“敌人古怪兵器邪门,但是这是‘天童子’之敌,不得退让,擒住他们!!”

光头和尚兴福寺印舜也已经从殿中走出,听到这声喝令惊呼:“荒木大人,不可!

敌人所持游剑‘灯庐’之光对接受过‘天童子’救治之人颇有危害!!!

接受过‘天童子’大人救治之民众,请各取弓箭来用!”

这声提醒之后,有人醒悟,转身而逃,有人偏不信邪,又再逼近光圈。

这次踏入“灯庐”光罩范围的有五人,只有二人感到身体生异退下,剩下三人丝毫不受影响,一拥而上。

陈至以拳脚相敌,护住手持游剑“灯庐”位于正在的廖冾秋和背着昏迷之中赵洞火的“三不治郎中”张郸。

这三人武功实在平平,陈至轻易便打倒他们,却必须向同伴警醒:“此处居民虽然迁居于此,颇有亲朋好友是因为陪伴而来,‘灯庐’不能制他们!!

快速离开此地,半步不能耽搁!!!”

这点先前就已经给印舜和尚叫破,陈至无奈之下只好向敌人也确认此点,为的是让另一人明白情形。

陈至想要让其明白的另一个人还在恍然,那边继田宫之后,“浪风范客”也一脸阴郁走上前来。

“浪风范客”出来之后看到如此情景,怒极反笑:“哈哈哈哈,你们怒界的修炼者真是不堪。

你们是用不出来破空刀剑之气,还是头脑愚笨?”

“浪风范客”边说,边运足劲力以手中古怪尖头手杖挺出一刺,一道破空劲力当即向光罩正中的廖冾秋袭去!

南宫寻常不知何时已经将腰间那对短刀剑“勾心怪剑”“斗角奇刀”抽出在手,一声爆鸣之后在原地留下一具“云身”,以“爆云千变”神妙身法窜到廖冾秋身边,挑开“浪风范客”所发破空劲力。

南宫寻常心下自然也着急,情况紧迫,当即对“三不治郎中”张郸喝道:“张大夫,快露功夫,将廖兄弟以最快速度拉着!

再装下去,就得从活人装成死人了!”

“三不治郎中”张郸正是陈至想要警醒的人,他听这话一愣,不明白南宫寻常又是从何时看出自己身怀武功的?

“浪风范客”发出一击后就按低“报童帽”,皮鞋哒哒作响,一步步趋向“灯庐”光罩外缘而来。

荒木、田宫两人经过“浪风范客”的提醒,也各自将自己腰间的刀抽了出来。

南宫寻常心下更加着急,怒骂道:“他奶奶的!老虎不发威,当老子病猫!

头牌不落炕,当人家是便宜姑娘!”

一句说完,低沉爆声一响,南宫寻常再运“爆云千变”身法窜出“灯庐”光罩,袭击刚走出门口的那几名“天草十人众”。

田宫小太郎刚刚抽刀,眼内余光只见南宫寻常从其站立位置留下一个云雾人形便不见,目光再索南宫寻常拖出“云线”而去,却始终来不及捕捉到南宫寻常本人的身形。

南宫寻常已经断定这名田宫是在场最弱之人,其余荒木、“浪风范客”、兴福寺已经严阵戒备,田宫却还未摆出临战架势。

印舜和尚是空着双手,田宫仍未把目光从“灯庐”光罩方向移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南宫寻常决定先袭击这两个人,造成对方混乱。

于是他窜出之后,就停在田宫小太郎面前压低身子,双手奇型短刀剑同出。

田宫小太郎这时才做出反应,却已经来不及阻挡这的袭击。

但南宫寻常这一阵刀剑齐出,却给印舜和尚从后挪移而来,用一双肉掌抓住刀剑!

换你也好,南宫寻常刀取直、剑走斜,双锋一别之下斩断印舜和尚数根手指。

借着印舜和尚双手飙出血花为掩,南宫寻常短刀短剑去路再变,忽轻忽重忽左忽右,连环攻势让人防不胜防,正是百花谷南宫世家刀法精义“十八缭乱”!

印舜和尚连中三刀一剑,已到了生死关头,田宫和荒木这才反应过来,双刀向南宫寻常落去。

田宫小太郎成名“圆月杀法”,和“浑圆如意”有异曲同工之妙,划出圆形刀轨含如同浑然天成,在田宫炼体途“超脱血身”境界威能加催之下暗挟难当威力。

荒木又右卫门则以新阴流秘剑“月影斩”拖出三道刀光,齐齐压向南宫寻常。

南宫寻常只好放弃攻势,暂收取命打算,脚步一踏,爆鸣四起,在原位留下三具“云身”。

方脱两人合攻,南宫寻常意外发现有人等在自己脱身路径之上。

“浪风范客”哈哈一笑,右手一刺虽然随着一声低响爆声给南宫寻常躲开,左手却同时从头上取下帽缘缝着剃刀的“报童帽”一挥。

只差一点,“浪风范客”这一挥甩就捞到南宫寻常的身子。

南宫寻常惊异此人本事比其他三名“天草十人众”高出太多,转眼看“灯庐”光罩移动速度加快,知道是张郸终于肯显露功夫,也不再继续在此处缠斗。

转眼一瞬,南宫寻常回头之时惊觉“浪风范客”居然已经飞跃至自己前方,快逾闪电一脚踢出之时皮鞋上铁头寒光如流星乍现。

南宫寻常当下只好以“爆云千变”身法飞跃后退相避,飞退之中,他看见那处建筑中又走出一人。

面容如同少女目光阴冷到让人不寒而栗,衣服甚少凸显身形的这名女子,自然是那位“御色大人”。

御色多由也转头看着跪倒在地的兴福寺印舜,面色不改口中一动,吐出一枚极细铁针,射向南宫寻常所在方位。

这枚针本来细到南宫寻常的距离绝难看到,极细一闪之光却让南宫寻常进入炼觉途“无微不至”境界威能带来直觉反馈瞬间充斥脑海。

一声最响爆鸣,南宫寻常留下一具“云身”,却未能来得及离开原地。

南宫寻常未能将如同极其细微的鬼叫般的声音听清,一枚钢针已经从他的左臂透体而出,击入地中。

南宫寻常“爆云千变”以最快速度离开原位,遁回“灯庐”光罩之中,留下一条带血“云线”。

透过南宫寻常左臂的那枚细针虽然穿出南宫寻常左臂,却早在冲击之下液化成一滴铁水,打入的地面呲呲冒起白烟。

“灯庐”光罩去远,御色多由也并无追击的意思,反而喝阻其他人:“兴福寺之伤‘天童子’可理会!

‘天童子’殿下有令,不得再追杀来者!!”

虽然听到这句,田宫小太郎一脸愤恨,还是拖拉这木屐一路“呀呀呀呀呀”怒声奔跑追去。

“切利支丹”民众已经不再追去,“浪风范客”将“报童帽”戴回头上,也是毫不理会这句,向“灯庐”光罩远去方向走去。

“三不治郎中”张郸几乎是用吃奶般的力气背上背着一个赵洞火,胁下夹着一个廖冾秋不停奔跑。

他本来想怪罪陈至干嘛不替他分担一个,偶尔看一眼陈至也没闲着,正或用拳或用剑反复操使连环之招不停击倒拦路之人开路。

加上终于带着一道云气跑回来的南宫寻常,一行五人这才逃出村子,奔进那片微光桃林之中。

稍得安歇之机,张郸依次放下廖冾秋、赵洞火,这才发现南宫寻常臂上带伤,气喘吁吁带着杀人神情要检查南宫寻常的伤口。

南宫寻常自己也吃疼之下这才来得及看自己左臂受伤情况,他看了之后露出惊奇神色,道:“不要紧,看来只有中招那一下的时候出了点血。”

钢针速度既快,冲击之下液化透体而出,反而将南宫寻常左臂伤口烧灼,南宫寻常因而止血。

只不过贯穿之疼仍在,南宫寻常知道自己左臂在伤愈之前已经无法像之前那般使出“十八缭乱”招数来和人缠斗。

张郸顾不上自己气喘吁吁,这时候不得不问他一个问题:“你、你……哈啊……是什么时候看出我会、会武功?”

南宫寻常气息未乱,作答反而比较轻松:“在人前你演的很好,不过我看多了隐藏自己武功的人,光是看张大夫手上茧和给刀手们瞧病时候穿行刀手之间偶尔露出两下子身法,就知道张大夫武功不差。”

张郸气喘得厉害,懒得接话,他看一眼南宫寻常再看一眼陈至,心想这两人事情藏在心里,都是混球。

南宫寻常见张郸神色已经猜出这名医者在心里怪罪自己不早说,却又想到这名大夫除了涉及钱财和瞧病外的神色总不能做到那么吓人,不由得又“哈”地笑一声出来。

廖冾秋给人夹在胁下带出来,惊魂尚自未定,此刻问道:“我们、我们接下来怎办?”

陈至的回答同样简单:“等,找个桃林偏僻位置等。

我们来此的路上已经把行踪暴露给玄衣卫的奇禽,等他们发觉这是‘切利支丹’的据地采取动作,混乱之下我们就有脱身之机。

两次入此桃林,炼觉途直觉都让我感觉如同锋芒在背。

恐怕其中另有‘天草十人众’未现面的高手在其中守护,如果不等混乱,我们很难避开此人。”

南宫寻常也问道:“你确定他们会马上采取动作?”

陈至道:“会,如果能抓住我们和‘切利支丹’相会的现场,玄衣卫和很可能跟他们厮混在一起的殊胜宗就有追究我们的口实。

……而且我们最好希望他们会采取动作。”

陈至这最后一句已经摆明了并不肯定,他说完之后看向一个方向,身为炼觉者,往这个方向投去注意时,直觉总让他别开目光。

陈至未能看透的林木之后,一名汉子提着酒壶在身上,在洒落一地只咬了几口的仙桃果旁酣睡。

这名汉子的头下,还枕着两口并未离鞘,一长一短的直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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