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东方嵯的两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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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种诅咒和惩罚本是秦城人该承受的，但他们已经承受了数百年，想来也应该够了……加之有太多似东方伽锁和小南朵这样的秦人和荒钚人，明明互相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痛苦，令沈一心觉得于心不忍……

于是，她当即开口问道：“东方城主可知，你先祖们当年喝下的那毒药味道，是如何的？”

东方嵯不明白沈一心问这话的目的，只如实答道：“据秦城史料记载，说是那毒汤药乃纯黑色，其味道辛辣，与寻常汤药无甚区别。只是……过后再回味起来时，却有一股与寻常汤药不同的……额……鹅肝或是鸭肝或是鸡肝的味道……”

沈一心将东方嵯所说的话仔细记下，并再次问起头里那诗的意思。

东方嵯苦笑说：“这事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将军此时还在追问，有何意义？”

沈一心道：“城主只管说来就是，我自有定夺。”

东方嵯借着酒劲儿道：“那是首藏头诗，聪慧如将军，我刚念完，将军就发现了。那首诗，只取首字便是‘出落人形，肤色雪白，天中如日’。不瞒将军，当年，我的先祖们丝毫不敢怠慢，他们全按诗里所说，寻遍了荒钚所有太阳能照射到的土地，试图能从那里找到一株，出落人形的白色药材。可……寻了几年，也丝毫无果。而那时候，前朝太子已经……过世了……”

沈一心不想再听有关前朝太子的事，于是便当场打断东方嵯道：“这么说，东方城主的先祖们，当时寻找的就是‘生长在日光底下的人形、白色药材’了？”

“不错！嗝～”东方嵯打了个酒嗝儿，红着一张老脸道：“正如紫珠将军所说。”

见东方嵯醉意渐浓，沈一心深知自己不能在这书房里继续待下去了。

于是，她当即起身告辞：“既秦城危机已解，那沈某同朋友几人，就该与东方城主辞行了。”

“辞行？紫珠将军……你要走？！”听到这里，东方嵯的酒意突然醒了一大半儿。

他慌忙自圈椅中站起来，试图挽留沈一心道：“这秦城……不能没有将军！”

沈一心笑道：“沈某本就并非秦城中人，只不过此番帮了秦城人一点小忙，实在不足挂齿。不过……”

说到这里，沈一心忽然话锋一转，并在面色上带上三分忧虑道：“不过，我始终没弄明白波多罗索突然进攻秦城的目的。倘若这目的不明朗，恐怕波多罗索还会卷土重来，望东方城主能提早做好防范。”

“自然！自然！我等在外邦人群里求生存，自是要谨慎、小心。将军毋需挂心此事。”

见东方嵯对提防荒钚人一事信誓旦旦，沈一心也就暂且放下心来。

“紫珠将军……”见沈一心转身要离开，东方嵯连忙叫住她，有些欲言又止道：“此番，紫珠将军救助秦城于水火之中，便算是已经报答了前些时日在下救过将军及将军朋友性命的恩情了。此事……我们两清。”

“如何？”沈一心停下脚步，因为她听东方嵯的语气就知道，他应该还有话要说。

“扑通！”

“扑通！”

没等沈一心反应过来，东方嵯就已经跪倒在地，给沈一心结结实实磕了两个响头！

沈一心被东方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她怔愣片刻，才想起上前将东方嵯给搀起来，急促问道：“东方城主！秦城危机，暂时已解！你……这是作何？！”

聪明如沈一心，也没有猜到东方嵯此举的用意。

而东方嵯想着，既自己头都磕了，那干脆连自己这张维护多年的老脸……也不要了！

他被沈一心搀扶着回圈椅中坐下后，便鼻涕一把、泪一把道：“先祖们背叛前朝皇帝，也是……无奈之举！我给将军磕这两个头，是希望将军在回到大祯后，能在林太后面前，替在下以及整个秦城，美言两句！好……好……”

“好让整个秦城，能有大祯这个强大的后盾！能真正在荒钚这个偏远之地立足？”待东方嵯说了两句之后，沈一心总算弄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对！对！对！就是这样！”见沈一心说出自己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话，东方嵯便承认的比谁都快。

“此事……”沈一心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神色，继而如实相告道：“林太后恐不会同意。”

“啊？！”东方嵯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当场就被沈一心的一句话给浇灭了。

“你们虽是汉人不错。但一来，你们是前朝官宦的后裔。秦城主应当知道，当朝皇室，终归是十分讨厌与前朝朝廷有牵扯的人……二来，你们背叛了前朝皇室，这一点……定会引得林太后不快，毕竟，林太后此生，向来注重‘忠义’二字。三来，你们在这荒钚之地生活了数百年，早已切断了与中原、与大祯的一切联系。林太后自然会怀疑你们找大祯投诚的目的……四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大祯距离荒钚、距离秦城数千里远，就算秦城真的有什么事，大祯也不会第一时间千里迢迢，命千军万马穿过那片极危险的荒漠、戈壁，来保护你们……”

明明知道沈一心说得这四点十分中肯，但东方嵯就是忍不住在心下失望又失落。

他有气无力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劳烦紫珠将军传话了。此事，是在下……不知好歹了……”

“东方城主先别忙着记恨于我。既我方才受了你如此大礼，就必定要给秦城办些实事！虽我不能保证说通林太后收归秦城于大祯所有，但我应当能为秦城的汉人百姓，争取些别的东西。毕竟，秦城人在荒钚还专门为汉人开设了客栈，方便汉商来此。此举，也算是没有忘本。”

“好，那在下……就在此先谢过紫珠将军了。”东方嵯只当沈一心是在敷衍自己，便也在嘴里含糊又礼貌地回应道。

东方嵯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心里十分忧心。

按理说，秦城此番打了胜仗，全城人应当兴高采烈、欢欣鼓舞才对，身为城主的东方嵯更应该加倍开心。

可东方嵯不仅不开心，反倒还满目忧色、情绪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