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少女的心路 下（1 / 1）

第五十九章 少女的心路 下

眼前的芽衣，没有任何修饰的补充，唯美得像一张画。

她不是未来足智多谋，行事小心谨慎的雷之律者。

也不是过去胆小懦弱，活在虚假价值的e社大小姐。

此时此刻，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身份，唯一的身份便是倾述心声的观众，仅此而已。

“墨，你现在也还是会犯错不是么？”

“可犯错并不意味着你会黯淡，相反，能够正视错误，清楚认知谬误的你，比任何时刻的任何人都要耀眼。”

“我是e社的大小姐，是同学老师眼中的成绩优异的好学生，是剑道部的优秀成员，是爸爸眼中的乖女儿……”

“可我似乎并不耀眼，或者说，甚至都无法发光，我只是偷来别处的光辉放在自己身上而已，等到光源熄灭的时候，便会如同所有谢幕的电影，只剩下漆黑的帷幕。”

“一切的价值，好像都建立在特有的身份上。当父亲锒铛入狱的时候，我便失去了虚假的价值，大家口中的芽衣开始变得生疏，变得讥讽，变得轻飘飘微不足道。”

“墨，或许你自己还未曾察觉，你的不同，不仅仅只是因为你的特殊，更不是因为你的成绩好，特长多。”

“你能让人从虚妄的假象中，认识到真实的自己，或丑陋或美丽。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心底阴暗的人讨厌你，因为你揭穿了他们最害怕的真面目；心底美丽的人疏远你，因为他们沉浸于虚假的幻梦中不肯离去。”

“就像镜子一样，反射着一切的光，也反射了一切的真相。”

“被大家冷落排挤的我，曾觉得世界就这样，冰冷而又空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下，到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像孤独的小兽一样艰难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但，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偷偷地‘触摸’了你一下，花叶摇曳，你如蒲公英散开，此后到处都是你的花瓣。”

“如今闲下来，我看到了好多人在青春都有那么一个难以割舍却又最终分开的人。”

“你是困住我整个青春的人，我很开心我能拥有这样的一次经历，但让我更开心的……是当我抬起头，能够看见你还在这里。”

不知从何时起，云墨的灰白眸子里似乎出现了千羽学院的残影。

丁香花的馥郁香气扑鼻而来，携来一阵微凉。

窗外传来聒噪的蝉鸣，比任何一年都要喧闹，清凉的微风拂过绿茵枝叶，摩挲出窸窣的细微沙声。

那新嫩的枝丫疯长，裹挟着朦胧的回忆，缓缓而又焕焕。

操场上不仅有略显青涩的爱恋，还有那失而复得的青春。

或许在好久好久之前，久到云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也曾幻想过一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美少女歪着头，笑靥如花，向自己表白：“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或清淡，或隆重。

就连昏暗色调的眼瞳，都像是星光落下般，熠熠生辉。

“……”

事到如今，“谢谢”两个字来到口中却又被云墨吞了回去。

那太生疏了。

“我也很开心”？

那太过平淡，又怎么配得上芽衣的心意。

猝不及防，云墨完全没有猜到，会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到人生头一次盛大而又直接的表白。

如果说其她人是因为环境与局势的因素，种种的影响下才宣泄自己的心意。

那么含蓄的芽衣，便打破了自己的性格局限，成为了一名勇敢的人。

只是，云墨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勇敢。

或许他能用一些技巧言语去应付芽衣，可正如芽衣所说，自己是一面明镜。

面对托付真心的芽衣，云墨无法做到，也不可能做到虚以为蛇。

“芽衣，我…好像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云墨

“没关系，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寻找答案，我也不会觉得无趣。”

芽衣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在云墨面前，伸出手想要抚摸云墨的脸颊，却又瞬间收了回去，挠了挠头。

“那个，墨……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很傻乎乎的，唔……我果然应该再好好想想修改的，这么唐突，时间地点都不是最好的明明……不知怎么的就说出来了……”

芽衣骤然间脸上布满羞赧的绯红痕迹，洁白颀长的双腿忸怩交错，眼神飘忽不定，露出难以为情的表情，微低着头，纤长浓密而卷曲的睫毛轻颤，小嘴儿抿得紧紧的，像是在忍受极大的寂寞般，一动不动，十分安静的等待着云墨的回答。

云墨看着对方那双柔弱而娇媚的水眸中透着渴求和迷茫，还带着丝丝害怕和惊惶。

“是啊，就跟我刚才在所有人面前说出那番听上去很幼稚的话一样，但意外的，让人感到心安。”

云墨开口缓缓说道。

走上前，用空闲的一只手将芽衣鬓角的凌乱发丝梳理然后撩在后面去。

“其实人遇到真正的机会，往往都并没有准备彻底，甚至都没有准备，遇到喜欢的人风华正茂也总是在自己碌碌无为的时候。”

“生活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我们总在路上，从未走到尽头。”

“即使没有准备好行囊，也不能因为胆小而错过重要的人或事。”

“所以，芽衣，这应该是第三次了，能陪我走下去吗？”

如同过往陌生而又熟悉的邀约，云墨再一次向芽衣伸出了手，只不过这一次的对象并不是北辰。

而是芽衣，雷电芽衣。

“嗯！”

芽衣声音轻盈，像风铃摇动般空灵悦耳，热忱而又真诚的回应清晰地传入云墨的耳中。

为了等待这一天，等待骑士的主动，公主一直在缄默的封闭小屋，直到骑士打开尘封许久的门锁，从此以后，天光大亮，晦暗消弭。

浮世景色百千年依旧，人之在世却如白露与泡影。

从一开始的疏远到欺骗式亲近，再到隔阂的诞生与忙碌的冷漠，最后解开心结却未能回到原来的关系。

好似芽衣一直都与云墨离得很近，却始终有一段伸出手也触摸不到的距离。

而这段隐形距离，名为胆怯。

勇敢的人从来不缺少嘉奖。

【所以，你们这样在希儿面前秀恩爱真的合适吗？我都看不下去了。】

系统少见的主动出声，让云墨的注意力重新集中。

希儿表情有点僵硬，明显有点失落，但幸好她是希儿，而不是kiana，不然肯定会和云墨闹脾气。

“希儿，见笑了，我和芽衣的关系有点复杂，现在……”

“没事的，云墨哥哥不需要解释，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去说服另一个我，她现在有点……呃，精力过剩。”

希儿露出尴尬的笑容，从绷紧的表情可以看出来，黑希正在全力抢夺希儿的身体，想要出来打断云墨和芽衣的好事。

“ok，现在我已经想好了，既然芽衣和希儿都那么勇敢，这一次我也要勇敢的冲一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明天是横着出去，我也得把你们带回家给我爸妈看看！”

云墨精神焕发，气势汹汹。

半小时后————

李清寒：“……”

老云：“……”

粉色肥肥花心笨蛋老太婆·爱莉希雅：“……”

神州平板一拳开天·符华：“……”

希儿：“……”

芽衣：“……”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冷眼旁观”，看着如坐针毡的云墨，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

想要为他辩解，却发现好像根本没有必要，这个人已经把“渣”刻在dna里，这辈子可能都甩不掉这个绰号：渣渣墨。

“所以，你在国外还有几个女朋友？”一向宽容的李清寒这次也忍不住诘问。

没办法，云墨带女孩子来家里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要知道回来之后满打满算也才一周的时间，但就是这一周的时间，云墨已经带了五个女孩回家了！

五个啊！

差不多算下来每一天都要带一个女孩回家，这还是明面上的！谁知道暗地还有多少个！

李清寒和老云是不知道其实新来的希儿和北辰严格意义来上算四个人，嗯……一下子就变得很微妙。

云墨向kiana所在的方向投去求助的目光，因为自己老妈比较喜欢kiana，如果kiana解释的话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kiana嘴角一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随后转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这是对渣渣墨无声的抗议。

“看哪里呢！老实交代！”老云厉声问道。

李清寒则是安排希儿和芽衣坐在沙发上，和kiana她们坐在一起看好戏。

再怎么说，也不能怪这些女孩子，只能怪自己儿子太过花心。

“呃，说来话长……”云墨想要拖延时间，尽可能混过去。

没想到李清寒态度坚定地说：“那就长话短说好了，正好一家人全在这里，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老云也附和道：“没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云墨嘴角抽搐了几下，底下头眼神看向一旁，犹豫地说道：“这个，很复杂…我在国外因为特殊原因，经常在全世界的各处跑，也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任务结交了许多人，老妈你知道，我这个人没有那种用完就丢的习惯。”

“尤其是珍贵的事物，我很难舍弃，所以……”

李清寒听到这番解释后，脸色逐渐松弛下来，“我倒是不想怀疑你，只是……到底是什么任务，还有什么特殊原因？这点都不能透露吗？我们可以保证不说出去的，谁都不会，包括亲戚。”

老云白了云墨一眼：“你总不会是在找借口吧？”

云墨立刻反驳道：“拜托，我说谎也不会在所有人面前说啊，如果我有说错，那kiana她们不是一眼就听出来了吗。”

“还有所谓的特殊原因，说来出无异于天方夜谭，很麻烦。”

“而且如果是真的那种绝密信息，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透露是最基本的涵养与本领。老妈你不是看过一些缉毒的电视剧吗，那你觉得他们会随便告诉他们执行的任务大概是什么吗？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

“说出来百害无一利的事情，还是埋葬在一个人的心底就好。”

云墨表情严肃，就连话语也变得凌厉起来。

虽然是在装腔作势，因为云墨说的话没有撒谎，但后面的举例是在误导。

有点类似于蒙太奇式谎言，说的话都是真的，但连起来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云墨也刷短视频，很经典的一句：我亲眼目睹了所有的杀人过程，但我没看清杀人者的脸。

人是我杀的。

其实这句话漏洞还是蛮多的，毕竟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平静地说出“我亲眼目睹了‘所有’的杀人过程”这句话，根据说话者在讲述的眼神、表情、微动作，以及语气。

即使不需要测谎仪，也可以很准确地判断对方的心理。

当然这需要经过专业训练，心理学、社会学什么的。

这种低级的谎言对于专业人士而言实在太过拙劣，也就只能让大众觉得好厉害而已。

真正极致的谎言，不是说谎言本身没有漏洞，而是指不择手段，做到让人没有察觉，谎言的真实与虚假不过只是为了隐藏事情的真相而已。

“好，我相信你。”

李清寒给出了自己的立场，顿时，云墨松了一口气。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李清寒又问道：“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你在国外到底有多少个女朋友？”

霎时，云墨忽然感觉到无数灼热又冷冽的目光聚焦于自己身上。

“这种私事，我能不回答么……”云墨弱弱问道。

说出来一定会死的吧。

只不过是阵亡的地点不同。

“那怎么行，作为你的妈妈，自然要关心儿子到底惹了多少情债，说吧，让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下次看到你带女孩回来也不那么惊讶，对了，是只要关系亲密点的女孩都算。”

糟了……

云墨如临大敌，“那，你别生气啊。”

“嗯。”李清寒尽可能保持冷静。

“呼，也就……一个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