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大慈树王（1 / 1）

第一百零九章 大慈树王

为什么已故的大慈树王，会和纳西妲长得一模一样？

大家也挺好奇的。

作为曾经的智慧之神，大慈树王很乐于解答所有的疑问。

她说。

“虽然这里重现了当年世界树与大地的模样，但也终究只是意识空间……”

“由于你我的「本质」相同，所以我们也显现出了完全相同的模样……”

“……”

乍一听……没怎么听懂。

再一想……还是没理解。

是说「本质」上，都是萝莉吗？

纳西妲也没想明白，问道：“为什么……会「本质」相同呢？”

大慈树王拉起她的双手：“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是我的「轮回」呀！”

尽管化形的身躯娇小，但她的每一次开口，声音里都充满了温柔与慈爱……

使得有一点点违和。

“作为大慈树王，我是世界树的化身，而你则是世界树上，折下的最纯净的枝杈。”

“就好比……即便树木死去，枝杈亦有一天会生根然后长大，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生命。”

“在你们面前的我，只是身为大慈树王的我，残留的一丝意识，真正的我想必已经死去很久了吧？”

谈及自己的死亡，大慈树王没有任何的哀伤，她坦然的接受了自己选择的结局。

伸手抚摸过纳西妲的脸颊：“唔……通过你现在的模样来推断时间的话，我大概已经死去五百年左右了么……你终于还是来了，「轮回」后的我。”

哈？这特么五百岁？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夏天听懵了，又必须强行压制内心的好奇，不要去打扰这两位……额……母女？姐妹？分不清应该是什么关系的温情场合。

因为不被重视的过去，纳西妲始终对自己不自信，她希望得到大慈树王的祝福：“这样说的话，难道……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像你一样伟大的神明吗？”

大慈树王没有立刻给予肯定，而是意味深长的望着纳西妲。

“你我的本质虽然相同，但命运一定会有所不同，万物都有着自己的命运。”

“就像枝杈长成了新的大树以后，和原来的那棵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

“也正因如此，你不会再成为我……但你或许，会成为比我更加伟大的神明，呵呵。”

“我已经从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的我并不具备的意志，它所导向的未来，才是只属于你的命运。”

“而那些，也是你过往所经历的一切，所带来的恩赐。”

“放心吧，智慧的成长其实也如同草木一般，你只需要静静地等待花朵绽放。”

“……”

果然「本质」相同，都一样爱做比喻，都一样……能说会道。

派蒙想要开口给纳西妲加油打气，可听完大慈树王的一番妙论，才发现自己的口才有多糟糕。

真是愧对「神之嘴」的名号！

只能词穷的傻乎乎的点头附和：“嗯嗯……我也相信纳西妲，一定会成为非常伟大的神明！”

夏天和荧也是无比相信这一点。

相较于见过的其它几位「问题」神明，纳西妲虽然年幼弱小，但她是最愿意负起责任的。

“谢谢。”纳西妲朝着众人微微一笑。

即便已经逝去千年，大慈树王依旧深受须弥人民的爱戴。

她留下的智慧，在数百年后，依然能让人们从中受益。

这样伟大的神明，一直都是纳西妲仰慕的对象。

能得到仰慕之神的肯定，真是一件令人无比开心的事情。

而更让她喜悦的，是自己一直仰慕的神，其实是不同命运的自己！

纳西妲手捂胸口，要很小心才能抑制那份快要涌出来的兴奋。

“能和你说话真好，大慈树王，我一直都好想见你……”

“我又何尝不是呢，从折下世界树的枝，创造你的一刻起，我也一直期待着能这样与你对话。”

“能和我讲讲……关于为何要创造我的事吗？还有你死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我知道，你们是来寻求「答案」的……”

温馨的部分结束了，接下来话题将会非常沉重。

大慈树王望向天空。

昏暗无比，没有星星和月亮，只有褐红色的云层，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燃烧，升起了浓烟。

“事情发生的那天，连天空都变成了这样的颜色……”

大慈树王像是语重心长的小学班主任，非常漂亮的那种……

再调皮的孩子，也会安静的乖乖听讲。

“当初，除我以外的七神都被召集前往名为「坎瑞亚」的国度，而我却有另一项更加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保护世界树。”

“灾难的降临是伴随着「禁忌知识」的污染而出现的，几乎同一时刻，意识与世界树相连的我也察觉了异样。”

“精神上的痛苦开始折磨着我，当我赶到世界树下的时候，它已经在被禁忌知识侵蚀。”

“若非千年以前，我与「赤王」一同治理过禁忌知识的污染，那时候的我，恐怕只会手足无措……”

“……”

与之前的总结推测差不多，还额外得到了一份真相。

大慈树王亲口说出「千年前曾与赤王一同治理禁忌知识的污染」，肯定不会有假。

那也就代表那群来自沙漠、号称赤王子民的佣兵，他们误会了大慈树王。

那群人一直以为，是大慈树王为了须弥神座，背叛了赤王，所以才导致赤王的失控。

然后还建立起防沙壁，阻止沙漠子民，去到丰饶的雨林。

一切都是误会，他们的仇恨是错误的！

但这不是夏天需要现在就关注的问题，他更在意「禁忌知识」的真相。

趁着大慈树王停顿的间隙，夏天问了出来：“禁忌的知识……到底是什么？”

作为智慧之神，大慈树王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也是无法被了解的「真相」，就像你们的存在……”

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口误，连忙道歉：“真是抱歉，这个类比并不正确，因为你们的存在，一定是很美好的事情。”

比喻用多了，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但其实也没错，荧和夏天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确实是无法被了解的存在。

“禁忌的知识……它从「深渊之底」而来，连我也无法将它理解。”

“世界不断地在「排异」它，但也因此使得世界产生了种种不好的「症状」。”

“如果放任禁忌知识继续污染世界树，恐怕整个提瓦特都会分崩离析。”

“……”

大慈树王没有说谎，她绝对不是故意的谜语人。

“那时的我知道，单靠我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将禁忌知识驱逐。”

“于是我创造了统合人类智慧的装置，并将其命名为「虚空」。”

“长久以来，我都认为梦境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虽然这样做有些自私，但我还是利用虚空借走了人们的梦境……”

“我将人们的智慧统合，再贡献出我全部的力量……”

“多亏了须弥子民的智慧，禁忌知识几乎全部从世界树中被清除掉了。”

以神明的名义，统合民众的智慧，抵御侵害家园的污染。

这就是「虚空」的最初目的。

“可是……事情并没有我预想得那么顺利，一阵头痛给我带来了不好的预感……”

“我才想起，我的意识与世界树是连通的，世界树带给我知识与智慧，但污染也同样找上了我……”

“从一开始……我的存在就已经被禁忌知识污染了。”

！？

众人惊愕，隐约猜测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纳西妲更是从大慈树王此刻的回忆中，读到了痛苦。

“我……在你的意识中，见识过那种痛苦了，那是很可怕的体验吧？”

“嗯，不过相比而言，我的感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大慈树王温柔的抚摸着纳西妲的头发，她知道接下来话，会很残酷。

但这也是必须面对的事。

“即便我死去，我的存在，和我相关的一切，依旧会作为回忆与知识保存在世界树中，那么禁忌知识便永远无法根除。”

“而我……永远也无法「消除」我自己，这是一种悖论。”

“所以，我折下世界树最纯净的枝杈，作为我的轮回转世，并留下线索……”

“只为了你能够来到这里，将被污染的我，从世界树中彻底抹除……”

！？

众人再次惊愕。

即便隐约猜到了，但还是无法接受。

拯救世界树的方法，居然是让大慈树王彻底的消失！

谁能忍心，让这样一位已经为了万千臣民失去生命的善良之神，连最后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

纳西妲凑近半步，抱住大慈树王的胳膊，用力的摇头，躲在眼眶里的泪水被甩出。

“……等等，不对、不、这样不对！”

“呵呵，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了么？不愧是「我自己」呢！”

大慈树王轻轻的挣脱开纳西妲的拥抱，用微笑示意大家不用紧张。

可她的眼中，那些不舍却忘记了隐藏。

“正如你们想到的那样，世界树中，存在着这个世界的一切知识与记忆……”

“将我从世界树中抹去的话……也就相当于我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但……这又是真正拯救世界树的唯一办法。”

残酷的抉择被她轻松的说明，仿佛是在说别人事。

纳西妲难以接受，她还没有成长到可以坚强的面对这样的分别。

如果可以，她宁愿彻底消失的是自己！

“人们是那么的爱戴你，大家一直一直都在怀念你，我、我也……怎么能……就这样忘记你？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没有别的我可以做到的事了么？”

“你是智慧之神啊，布耶尔，你应该知道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可是……这太残酷了，我不想忘记你……我……唔……”

大滴大滴的泪水，于纳西妲红红的脸颊滑落，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伤，哭泣得像个孩子。

旁侧的众人无不动容，却又无能为力，也没有时间给他们去想别的办法。

大慈树王的眼眶红了，鼻子酸了，但依旧保持着温暖的笑容。

“不要这么伤心了，布耶尔，作为智者，此刻应该享受找到答案的喜悦才对呀！”

“这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答案，想要知道全貌的那句话……”

“……让世界，彻底遗忘我。”

大慈树王抹去纳西妲的眼泪，将她温柔的抱在怀里，就像是疼爱孩子的母亲。

而后，在她的耳边，说起她与她的故事，以及最后想要传达给须弥万民的寄语。

“我们都栖息在世界之树下，尝试世界，从土中读，从雨中读……”

“而后化身白鸟，攀上枝头，终于发现了那片最为重要的枝叶……”

“曾经，我是世上唯一能做梦的个体，在我的梦里，所有人入夜后，也都会进入梦乡……”

“人们的脑海中，飘出许多奇思妙想，有些滚落地面，有些浮到天上……”

“它将所有的事物，连接成一片万分夺目的网……”

“三千世界之中，又有小小世界，所有命运，皆在此间沸腾……”

“我逐渐明白，这些不可被描述，而又恒久变化之物，才是世间最深奥的东西……”

“唯有他们，才能彻底驱逐那些疯狂……”

“唯有梦，才能将意识，从最深沉的黑暗中唤醒……”

“我乃命题之人，亦是求解之人……”

“以世人之梦挽救世界，曾是属于我的答案……”

“而今，你们也寻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我会将所有的梦，归还世人……”

“……”

身影消散成叶，与那温柔的声音，一齐飘向远方。

越过了意识之海，越过了阴阳之隔，越过了五百年的时空。

去到须弥雨林，去到赤土黄沙，去到智慧之城。

梦中的人们啊，请潜心倾听——

那位被你们深爱着又深爱着你们的神明。

请聆听她最后的声音。

“须弥的子民啊，再见了。”

“愿你们今晚，得享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