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1 / 1）

第九百八十九章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明媚阳光，透过彩色的琉璃花窗，泛起朦胧的梦幻。

夏天醒来，已经临近中午，他很久没有睡得……

瞬间睁开眼，盯着淡黄色的天花板，又看一眼空空的床铺，再去厕所找到证明「珐露珊」存在的于现实的衣服。

大量的记忆涌入脑海，但这次没有任何混乱，来一段拼一段，快速将思绪理清。

看来还是一样，「轮回」并没有因为不佩戴虚空终端而停止。

倒也不算太意外。

毕竟，根据推测，现在应该正处于某种幻境或者睡梦中，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影响到现实空间。

出门，遵循步骤，众人在相同的位置汇合。

“也就是说，现实里的我们，依然佩戴着虚空终端……我们必须解开现实里的虚空终端才行？”

“那要怎么办？有谁能把我们叫醒吗？”

“梦境只是一瞬间，也许我们已经轮回了无数次，但对于现实世界来说，可能就只过了半小时……”

教令院不可能无限制的将整座城市催眠，就这么等待轮回自然结束也并无不可。

但是。

“咳咳——”

正聊着，迪娜泽黛又一次极其难受的咳嗽起来。

每多一次轮回，她的状态就糟糕一分。

众人赶忙将她扶到阴凉处，朝酒店老板要来一杯热水。

“呼——呼——”

“好些了吗，迪娜泽黛？”

“嗯，好多了……不用担心，休息一会儿就好。”迪娜泽黛说完，猛然间又想起：“对了！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怎么啦，到什么时间了？”

“妮露、我得去找妮露才行，今天是准备祭典的最后一天，我得去帮她才行！”

“可是你现在需要休息。”

“不用，我要去才行！这次花神诞祭，是我……是我毕生的心愿，一定要举办成功！”

虽然相信轮回的存在，但对没有记忆的迪娜泽黛和迪希雅来说，每天依旧是全新的一天，很难不管不顾就当做梦一场。

想要去做的事情，依然想要去做，万一……轮回是假的呢？如果今天就是轮回的最后一日呢？如果明天就是花神诞日了呢？

迪娜泽黛没有时间了，她赌不起。

之前的几次轮回，也是这样，她拖着糟糕的身体，一定要去大巴扎帮忙。

但今天的迪娜泽黛，状态实在太差了，连正常的行走都要搀扶，丝毫不会怀疑，她随时会晕倒。

每天犯困的时间越来越早，可见轮回对精神的负担越来越重。

迪娜泽黛身弱体虚，又挂心花神诞祭的准备工作，可想而之的心力憔悴。

虽然不清楚她是什么病症，但问过几次都不愿意回答，表明肯定不简单。

再结合她如此看重这一次花神诞祭，甚至将这一日当作此生唯一的心愿。

莫不是……她的时间不多了？

无论是荧还是迪希雅，都不赞同迪娜泽黛去大巴扎。

特别是荧，她知道大巴扎正在发生什么。

前几次轮回，让她知道花神诞祭会被教令院勒令停办，会对迪娜泽黛的身心造成重创。

但是，夏天却表示支持：“走，我们一起去大巴扎！”

他还没去过大巴扎，他对大巴扎的了解，仅限于在旁人的故事中。

近几次恢复记忆的轮回，着重在测试「轮回」存在的真相，现在已经得出了结论，就该开始破解了。

而破解的钥匙，中止轮回的关键，就在眼前。

荧是被认证的降临者，她所经过的地方，她所作出的决定，都有必然的意义。

再经历一次不知道有轮回存在的一天，或许能找到线索。

迪希雅上前搀扶。

“小姐，我来扶着你。”

“不用，想到能看到妮露的舞蹈，就觉得身体也有力气了呢！我可以走的。”

很勉强，但迪娜泽黛坚持的要自己走。

她不想让妮露看见自己这副糟糕的样子，怕会影响到妮露的心情。

最好的舞者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为最好的草神献上最好的祝诞之舞。

…………………………

…………………………

在闹市街区的深处，经过热火朝天的铁匠铺，能看到一条通往山体内部的石板路。

打开两扇古老的木门，沿着涂刷青翠苔藓的岩壁深入，便能见到那座绿意盎然的城中之城。

「大巴扎」，意为规模较大的集市。

穹顶之上，是屹立千年的须弥神树，仰天可以看到无数根系盘旋交织。

穹顶之下，是历史悠久的热闹集市，居住着众多信仰草神的须弥民众。

今天是花神诞祭的前一日，正是最繁忙的时候。

能看到远处的舞台已经张灯结彩，准备进行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排演。

妮露的「花神之舞」。

她已在舞台中央准备，偶尔旋转热身，那曼妙的身姿，远远望去，好似莲光落舞筵。

及腰的鲜红色长发，被结成一双马尾，扎于两侧，随着优美的身姿上下起舞。

舞衣和舞裙的主色调为海蓝色，在不同的部位有深浅分明的渐变效果，而在边缘处与镂空处，缝合着金色的花边。

传说花神头上有一对漂亮的角，她作为花神之舞的表演者，自然也佩戴着拥有黑色双角的头冠。

以夏天的审美，会觉得有点儿奇怪，算作是增添一份异域的特色风情吧！

天才的舞者，拥有与生俱来的魅力。

未曾相识，也未曾相知，仅仅是遥遥相望，内心就滋生出一股想要立刻过去欣赏的冲动。

但在欣赏之前，在大巴扎的入口附近，遇见了一位意外之人。

“咦，你看，那边那个人，好像是凯瑟琳！”

寻着派蒙的惊呼望去，身着冒险家协会制服的凯瑟琳，背影十分好认。

数不清的轮回，荧和派蒙应该来大巴扎很多次了，却表现得像是第一次在大巴扎见到凯瑟琳，甚至是第一次见到离开工作岗位的凯瑟琳！

昨日……或者说是前几日，不是在咖啡店遇到过吗？她们没有记起来？

“凯瑟琳居然离开了工作岗位！在我的印象里，凯瑟琳永远都在冒险家协会的柜台后面，还从没见过她休息时的样子呢！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派蒙如此说，荧也没有异议，她也挺好奇不在工作岗位凯瑟琳，会怎么放松自己。

而迪娜泽黛和迪希雅，显然更在意舞台上的妮露：“那我和小姐先去找妮露，就在舞台那边等你们。”

暂时分开后，派蒙快速朝凯瑟琳的方向靠近。

“哼哼哼……♪”

凯瑟琳居然在唱歌！虽然是没有歌词的小调……

作为「仿生人」这么牛逼的高科技产物，会唱歌没啥奇怪的，只是和平日里的凯瑟琳性格差异过大，难免让人惊讶。

“凯瑟琳——”

听到荧和派蒙的呼喊，凯瑟琳回眸一笑：“嗯？哦，是你们呀，下午好！”

比起上一次相遇，她笑得更加自然，更为天真。

派蒙忍不住感叹：“哇，这就是休息状态的凯瑟琳吗？果然气质差别好大呀！我还以为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先说「向着星辰与深渊」呢！”

“呵呵，虽说站在柜台后面，不需要太过复杂的功能，但总是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不就像是一直在播放同一部枫丹电影那样，日子变得越来越乏味吗？”

凯瑟琳表现出十足的人性，会吐槽生活乏味，还会举列子比喻……

这真是仿生人偶吗？夏天又开始怀疑了。

凯瑟琳不仅会比喻，还会反问：“你们也是为了获得丰富的人生，才会行走四方的吧？”

要知道，在冒险家协会坐班的她，永远都是回答问题的一方，绝对不会主动询问私事。

今天这是怎么了？

“虽说我们的确很喜欢体验各地的风土人情，不过更多是为了寻找她哥哥的线索啦。”

派蒙很认真的解释，她们到处旅行是在做正事，不仅仅是为了游玩。

凯瑟琳笑笑：“保持这样就很好啊，因为真正的答案并不一定在终点，而是在旅途之中呢！”

很耳熟，像某位醉鬼诗人的口吻。

“对了，凯瑟琳，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呀？你也喜欢花神诞祭吗？”

“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因为感觉这里最近的气氛很不错，所以过来逛逛……节日如果能为人类带来快乐，应该就有存在的意义吧！”

说完，像是看到了谁，凯瑟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

“喔，感觉差不多到了要回去的时间了……”

“啊，这么快呀……我们还想感谢你提供帮助，让夏天好好请你吃一顿呢！”

派蒙的厚颜无耻，让夏天眉头一皱，一点儿也不给面子的驳斥：

“确定是请凯瑟琳，而不是请你自己？而且，为什么是我来请！”

夏天当然舍得花钱，但也不能让派蒙白占便宜。

“小气鬼！喝凉水！”派蒙吐吐舌头。

“呵呵。”凯瑟琳又笑了。

离开工作岗位的她，真的很爱笑，就像是被束缚的金丝雀重获了自由。

“不用劳烦了，我……我只希望你们能与这座城市的人相处融洽……再见。”

给予这份赠言的凯瑟琳，闪耀着饱含真心与祝福的眼神。

此刻的她，不像是冒险家协会的前台仿生人，而是在这片土地生根发芽、深爱着这片土地的须弥人。

凯瑟琳的身影渐渐远去，她的异样却在众人脑海挥之不去。

荧也进入思考模式：“我觉得今天的凯瑟琳，确实和平常不太一样……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夏天诧异的问：“你们之前没有遇到过她吗？”

“诶？”荧想了想，脑海里的记忆给出否定：“确实是第一次遇见她……”

派蒙看看周围：“会不会是今天来得比较早？前几次我们来的时候，舞台上都已经开始吵架了！”

被吵架吸引，所以没有注意到凯瑟琳。

会是这样吗？只能说有可能。

总之，今天的凯瑟琳，带给夏天极大的违和感。

想要进一步探讨，说出之前在咖啡厅也遇到过凯瑟琳的事情。

被派蒙突然激荡的怒意打断。

“是他！”

“谁？”

派蒙指着入口处的两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都穿着教令院的制服。

老的那位头发花白的男学者神态自若，仪表不俗，颇有上位者的气场。

少的那位黑皮长发的女学者表情严肃，气势汹汹，俨然来者不善。

“他们就是要和妮露吵架的人！那个高高在上的臭屁老头，还有叽叽喳喳的女人！”

派蒙气的跺脚。

“我们跟上去。”夏天当即明白，有关键的剧情要来了。

派蒙一边飘，一边在夏天耳边请求：“唔，夏天，你去把那个老头敲晕好不好？这样教令院就不会阻止花神诞祭了！”

真是没头脑的小白痴。

“这样的话，到明天正式演出的时候，教令院派人来捣乱，场面会更难看。”

“也对哦……可恶！真的没办法了吗！”

现在想不到，但肯定是有办法的，不过不急于现在。

遵循暂时不破坏任何剧情发展的前提，夏天等人选择躲在楼梯拐角处，先行观察。

他们就像是导演，看灯光到位，看演员就绪，看剧情开始。

“……这类演出早有法令，未经报备不许擅自举办，难道你不了解么？”

黑皮长发的年轻女学者，一上来就咄咄逼人。

天真的妮露，如水般温柔的妮露，并不适合与人争吵，她只能无力的进行解释和哀求。

“可是，花神之舞是花神诞祭的固定环节，不能出演的话就……”

被粗鲁打断。

“花神诞祭……私下举办大规模的神明祭祀活动也是明令禁止的吧？主办权只能在教令院手上。”

“你再继续这样坚持，我们也不得不下令查办所有花神诞祭的组织者了……”

“大贤者原本就已经网开一面了，请你识趣一些。”

言语之下，几乎不留任何婉转的余地。

“怎么……怎么能这样……”妮露满心失落，但只是一介舞娘的她，没有太多可以抗衡教令院的资本。

迪娜泽黛站在一旁，身体病弱的她，需要倚靠妮露才能维持身体的平衡的，但此刻的态度，却异常坚毅。

“花神诞祭原本就是教令院应该举办的，是你们这么多年来没有尽责才对！为什么还要来阻止我们！”

她知道控诉没有意义，所以才会这么激动。

老年的学者神色淡漠，看似优雅体面，实则是不屑于争吵。

“艺术、舞蹈……在这智慧与理性的国度，去追求这些轻浮而虚无的东西，不会觉得羞耻么？”

“对于一切追求真实、真相与真理的学者，神明为其创造了须弥城这座天堂……而你们这样的人却想将它玷污。”

他的话语处处显露着自己的绝对权威。

“不，我相信神明也从来没有厌弃过艺术，就像花神曾经献舞给我们的神明一样……”

迪娜泽黛的坚强感染了妮露，她想要继续反驳游说。

但老年学者已然不屑倾听，只留下傲慢的贬低驳斥。

“以你们的学识，我不认为你具备与我辩论的资格，你现在该做的，是尽快找人把这些可笑的布置撤掉。”

“回去之后，让书记官在下次「识藏日」前拟定好禁止公开艺术表演的法令，届时再通过虚空公布给民众。”

从来就没有商量，他只是来下达命令罢了。

无论是妮露还是迪娜泽黛，又或者是大巴扎的所有人，都没有反抗教令院的实力和底气。

即将来临的花神诞日，筹备许久的花神诞祭，无数人心中的夙愿。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