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二章 因提瓦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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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二章 因提瓦特

“那是一段怀抱着苦痛不断搜寻命运的旅途,只不过……我们未能共同抵达「终点」。”

即便拥有五百年的悠远记忆,那段共同冒险的时光依旧最为深刻……但结局的不愉快,让美好无存。

此时此刻,应当顺着话语说起那段回忆,可戴因斯雷布却转岔开话题:“刚刚那些骑士,被称为「黑蛇骑士」,是曾隶属于坎瑞亚宫廷卫队……”

派蒙一旁惊呼:“等等!宫廷卫队……他们曾经是你的下属吗!?”

“曾经是。”戴因斯雷布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可语气却尽显悲凉:“如今他们身上那强烈的诅咒气息,还有舍弃了所有荣耀的战斗方式……大概已经是深渊的爪牙了吧!”

夏天往前一步,站在凸起岩脊的边缘,抬头看向处于接近崩溃的倒逆遗迹:“那些敌人如果是坎瑞亚曾经的兵士,那这座城市,这栋建筑,也是坎瑞亚的吗?”

大概是和其他人实在不熟悉,卡塔琳娜跟往前,垫着脚尖一跳一步,在狭窄的地方,硬是要站在一起。

弄得荧好奇的盯着,心想这位从未见过的愚人众雷萤术士,难道与夏天也有什么关系?不是说好就只是位迷路的路人吗?

不过现在,倒是没时间去详细的问。

听戴因斯雷布的回答:“走得越近,我越能确定,这些遗迹来源于更加古早的文明……虽然这里的建筑结构的确与过去的坎瑞亚有些相似。”

和龙脊雪山的「沙尔·芬德尼尔」一样,是七国之前的文明吗?

远古遗迹,往往会遇到不少复杂机关,如果以现在的知识去解密,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不过,这处远古遗迹虽然不是坎瑞亚,但与坎瑞亚极为相似,其机关布置也是如此。

戴因斯雷布可以轻松的将其解除,而后带着众人,踏着残缺的道路前行。

既然深渊使者来到了这里,想必深渊教团一定有什么阴谋。

可深入建筑后,只能看到一些丘丘人。

没有敌意。

大多是有气无力的横倒在角落,偶尔恢复了一些力气,会站起来往前面走两步……似乎是在赶往某个地方。

即便是丘丘人,即便有过与许多丘丘人战斗的不好记忆,但此情此景,还是让派蒙心头一酸。

“好多丘丘人……他们是要走到哪里去?”

荧更为细心,察觉到戴因斯雷布按着胸口:“戴因,你感觉到了什么?”

“嗯……”戴因斯雷布长时间的沉寂,而后说。

“我的身体似乎在向我表达着强烈的意愿,想要「留下来」。”

“我想,之所以有这份怪异,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正在削弱「诅咒」的效果。”

之前,他模糊的说过。

作为坎瑞亚的国民,身中不死的诅咒。

“几百年来,诅咒带来的苦痛依旧每天都在纠缠我,而来到此地,身体却感觉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难道是深渊教团……”派蒙很合理的想到是否有深渊教团在作怪。

被戴因斯雷布否决:“据我所知,深渊教团还尚未拥有实现类似效果的技术……”

转而,看到那些佝偻的丘丘人,有感而问:“你知道为何丘丘人都戴着面具么?”

又自作解答:“因为它们都在回避着自己如今的面貌,害怕着水中的倒影……毕竟那和它们记忆中的自己相比,太过丑陋,也太过绝望了。”

悲伤溢于言表。

果然丘丘人就是坎瑞亚的子民。

“不死诅咒其实……也并非真正永久的「不死」。”

“而是在「磨损」的作用下,灵魂与肉体依旧会被消磨殆尽,哪怕不是以「死亡」这一形式。”

“当那些丘丘人意识到自我的终结将至,似乎会本能地找寻一个安静又黑暗的角落,与几百年来的苦痛道别。”

“而能够削弱诅咒效果的此地,对它们来说一定是最好的灵柩吧。”

他的话语,让夏天和荧陷入沉思。

而不远处传来的铠甲悉索声,让他们必须面对现实。

“……似乎有人不太欢迎我们的到来。”

与那些行将就木的丘丘人一起前行,在跨域一道门扉时,前路被人挡住。

比之前更多的黑蛇骑士,站在丘丘人前身,护送它们进入门扉。

同时,摆出不允许夏天等人靠近的敌意。

但这份敌意和他们的实力,无法阻止夏天等人想要前进探明的决意。

面对曾经的部下,戴因斯雷布展现出了军人的果决,没有丝毫留情的出手,甚至比夏天和荧还要冷酷。

不惜负伤。

或许他已经知道,那些铠甲之下,已经被诅咒的什么都没有了。

清扫完敌人,穿过那道门,没有看到什么深渊教团的秘密。

被黑蛇骑士守护着的……只是一些快要迎来终结的丘丘人。

它们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依偎在角落,默默等待着自己的消失。

这一幕,倒是解决了一直困扰夏天的问题。

丘丘人到底算是什么存在?

他之前有怀疑过,丘丘人可能是受到诅咒的坎瑞亚子民,这种设定在各种电影和小说中,不算稀奇。

可是,每次将丘丘人消灭,过不久又会出现一批新的丘丘人……就好像是永生不灭一样。

现在,总算知道了丘丘人的死亡方式。

就好像是某些动物,会自己寻找自己的坟墓。

“如我先前所说,这就是丘丘人的「结局」,变得老化、畏光,甚至与黑暗逐渐融为一体……即便如此,诅咒依旧继续侵蚀着它们。”

没多久,又是一大批黑蛇骑士赶来,他们的任务似乎就是守护这些接近凋零的丘丘人,让它们可以在安宁中死去。

不过,这次没有向夏天等人发起进攻,原因在于那位铠甲精良、无疑是领导者的骑士在发号施令。

“哈夫丹?”戴因斯雷布这次有仔细的看清楚。

虽然无法窥看容颜,但那身铠甲实在太过熟悉,禁不住喊出了名字。

那名被称作「哈夫丹」的骑士望向戴因斯雷布,用无光的深邃黑洞凝视,低沉着咆哮几声,而后离开了。

“黑蛇骑士……是在守护丘丘人吗?为什么?”

面对派蒙的疑惑,戴因斯雷布没有立刻回答。

“这样吗……若真是如此,那还真令人悲伤啊!”

他望着哈夫丹离开的方向,陷入了自言自语的忧愁中。

许久后,才遗憾的摇头,回答派蒙的问题。

“那是因为,对这些黑蛇骑士而言,他们仅仅是在履行职责……”

“我也是刚刚认出,方才喝退了其他骑士的……是往日宫廷卫队中的年轻精英,其名为哈夫丹……”

“是五百年前的人……”派蒙总是憋不住话,也喜欢抢话。

这次被荧悄悄拉住,让她安静,不要打算戴因斯雷布的回忆。

“我依稀还记得,坎瑞亚灾变当日,身为「末光之剑」的我赶往皇宫之前,嘱托那位名为「哈夫丹」的骑士……”

“「转告所有黑蛇骑士,不论如何,守护好坎瑞亚的人民」……”

“诚然我们有着宫廷卫队的头衔,但面对那种浩劫,王室名流、平民……这些身份都已经失去意义。”

“面对神明之力,大地上只存在坎瑞亚人这一身份。”

“或许在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黑蛇骑士心中,他们依然在为守护坎瑞亚的人民而战……”

“将这座遗迹视为灾难中的坎瑞亚,将那些丘丘人视为正在求助的民众……”

“正如我所听到的,他们口中不断的嘶吼,绝非是对他人的警告……”

“尽管已经很难辨别,但我听得出,那是古坎瑞亚语「快逃」……”

“就算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份意志如此顽强,经历了五百年的时光都未被磨灭……算得上是诞生自绝望的奇迹了吧!”

“……”

戴因斯雷布的话,解答了很多疑问,也诞生了很多疑问。

就算是没心没肺的派蒙,也有感觉到这份悲凉,从而开口安慰:“戴因……”

但戴因斯雷布的内心已经经受了数百年痛苦的苛责,已经变得强大无比。

他指向前方的光源:“朝上面有光亮的地方继续前进吧!黑蛇骑士应该不会阻止我们了!”

丘丘人不是敌人。

黑蛇骑士不是敌人。

必须快些找到真正的敌人,从而阻止阴谋的诞生。

……………………

……………………

光源,不一定是单纯的光,也可能是发光的泉水和河流。

比如。

进入到建筑正厅的大殿,抬头仰望,顶部中心,居然是倒悬的巨大水池。

池水逆流,和整座城市融为一体,可却不似那些已经崩溃的残骸,反而滚滚长流,碧波动人。

照亮房间的光,就来自于池水的映照。

戴因斯雷布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身处此地,躯体便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感觉比之前更强烈了,我想多半是因为那池水有着类似「净化」的效果。”

派蒙天真的突发奇想:“净化?那会不会……那个水池里的水可以彻底将诅咒净化掉呢?”

“不可能。”戴因斯雷布几乎是斩钉截铁的给出答复。

“这么肯定呀……”派蒙挠挠头。

“我保持着清醒与诅咒共存至今,已有五百年,没人比我更清楚有关诅咒的事……”

戴因斯雷布也曾探寻过解开诅咒的方法,所以才更能体会诅咒的绝望。

他解释说。

“它是这个世界的「因果」级别的烙印,神明的诅咒甚至从位格上高于人类本身……”

“我能感觉到,诅咒正在不断渗透我的一切,成为我的一部分,甚至逐渐「取代」我……”

“有限地抑制诅咒侵蚀或许还有可能,至于净化……”

戴因斯雷布望向众人,嘴角苦笑:“你就想象成直接焚毁掉身体的某一部分好了……在那之前,你甚至无法保住性命。”

换而言之,诅咒已经是身体的一部分,并非是以某种「名词」存在,而是以某种「事实」存在。

身体的五脏六腑,可能都已经被「诅咒」取代。

就像那些黑蛇骑士,铠甲之下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诅咒」本身。

如果「诅咒」被净化了,自然也就什么都不剩了。

“从这里感受到的池水,其净化效力还差得很远,只能勉强起到一些抑制诅咒的作用……”

戴因斯雷布走近,看到周围的一些装置,与周围格格不入,不禁低头思索:“我从未见过这种构造的装置,上面留有深渊教团的气息……很可能是他们准备的,他们想要用这些池水做什么……”

咔啦咔啦——

原本封闭的几道大门突然被打开,那位名为「哈夫丹」的骑士从中走出。

戴因斯雷布赶紧迎上去:“你有话要对我说吗?哈夫丹!”

如果哈夫丹没有被深渊所控,那一直留在这里的他,肯定能知道些什么……只是,似乎已经失去了沟通的能力。

哈夫丹低沉的呜咽几句,而后便转身消失在门扉延伸的道路尽头。

像是领路人,前面有他想要给众人看的东西。

一处有些简陋的丘丘人营地。

有丘丘人存放食物的箱子,已经空空如也。

有些看起来很可怜的丘丘人,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就快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总是吵吵闹闹的丘丘人以这样的方式死去的……心中不免唏嘘。

这样悲凉的画面中,有一抹纯白的美丽极为显眼。

是花,白色的花。

被人放在那些死去的丘丘人身边。

“这是坎瑞亚的国花「因提瓦特」,曾盛放在坎瑞亚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花的花期原本只有两周,可若被人折下、带离坎瑞亚的土地,花瓣便不再生长,而且变得十分坚硬。”

“直至回到故土之中,花瓣才会重新变得柔软,最终泯于尘土……”

“所以,因提瓦特也象征「游子」,寓意着「故乡的温柔」。”

在戴因斯雷布无限缅怀的解释中。

夏天望向荧的头顶,在那漂亮金发之上,有一支由五瓣白花制成的发卡。

就是「因提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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