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拉钩（1 / 1）

第七百三十六章 拉钩

不知道是否错觉，在送别绫华后，还是能感觉到那一股略带怒意的视线……可回头看，又满满都是人群。

那抹气息消失的快，想要抓住还真得费些功夫，更有可能是抽签作祟，弄得自己神神叨叨。

身旁无人，再美的烟火也变得寡淡，夏天直接往背靠烟花的南面悬崖走去，那是与宵宮约好的地方……这一转身，心头莫名荡起一股心虚。

还真是够渣的，夏天都想骂自己了，才和绫华一起，又去找宵宮……但也没有说抱有啥非分之想，所以也不能算渣吧？最多能算海王？暖男？

嗯嗯嗯，这是温柔，并非渣！再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此想，收拾好心情，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稻妻的烟火大会可不是那种亮个几分钟或者亮个一两轮就结束了，那是足足要持续近一小时的烟火盛宴！还不必担心空气污染或者浓雾弥漫，虽然会有一定的硝石气味，但或许是异世界的关系，并没有漫天的迷雾。

还有半小时结束，宵宮没那么快过来，夏天先行来到悬崖背面，想看看特地邀约到此处，是有什么奇妙景色……

啥也没有。

高耸的悬壁不仅阻隔了烟花的绚丽，就连月光也一并拒绝，只能看到黑乎乎的草坪、黑乎乎的沙滩、黑乎乎的大海……要瞭望到远处，才能见到月光倒影的亮色。

这……

夏天看不出来这处地点的特别，若不是宵宮邀请，若是什么陌生人的邀约，怕是会以为有人想要趁着黑灯瞎火，在这偏僻之所对自己不怀好意。

仰头瞧，这个角度看天守阁倒是不错，陡峭的岩壁和建筑连携一体，高度直接扩增数倍，观感上极为雄伟，需要把脖子仰起来，才能一窥全貌。

仰脖子后退，差点儿翻到，多亏身后一双手臂给予支撑。

“呵呵，你在看什么？”

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清爽入耳，是宵宮，她也是提前过来，就看见夏天的滑稽模样。

“没什么。”夏天摸摸脑袋，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来得这么早，烟花大会不看吗？”

“看的看的，但不好意思让你等，就想先行过来……没想到还是让你久等了。”宵宮走偏数十米，从那里可以看到一些绽放过来的烟花。

“没有，我也才到。”

夏天注意到宵宮有背着大大的包裹，该不会是准备了野营的晚餐、帐篷吧？

有风吹来，闻到一股浓郁的硝石味。

宵宮把背包放下，一边翻找东西，一边熟络的闲聊：“你不多逛一会儿吗？这次庆典虽然比不上「长野原烟花大会」，但也算是规模很大的了哦！”

“有逛，玩了蛮多游戏的……丢了不少脸。”夏天想起各种惨败，尴尬的笑笑。

“嘿嘿……”宵宮投来坏笑：“是和神里小姐吗？”

“你怎么知道？”

“恰好看见了……真好呀，人家也想吃苹果糖呢、咳、咳！”宵宮故作怪声，有几分刻意想要用撒娇的口吻捉弄，但连自己都听不下去，实在不符合自己的风格。

也没做啥坏事，被看见就被看见了，只是想起那股监视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是宵宮吗？

不好问，夏天只是点头应允：“等下次请你吃。”

“那就一言为定喽！我可不像神里小姐那么文雅，我很能吃的，小心把你给吃穷！吃到付不起回璃月的船费，这样……”

后半句没说出口，宵宮想说，这样就可以把你给留在稻妻了。

当然啦，她是希望夏天能多停留，从而好好感受稻妻的魅力，并非处于儿女私情才抱有这份想法……或许有一点吧？毕竟是与「夏天」同名的人，可以话，还是希望能成为更亲密一些的朋友。

“别小看我了！我还蛮有钱的。”夏天摇摇手指，口袋有些虚，置下房产后，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千摩拉，日常生活够用两月的，但若是有什么特别的开销，那大概得找人救济。

宵宮挺好奇：“你好像没有什么工作吧？就是到处冒险，哪里来的钱？当初锁国令没取消，需要不少钱才能进来吧？”

“额、我偶尔会接冒险家协会的委托……”

在蒙德的时候，确实接过一些，但离开蒙德后，好像把这个设定给忘了，记得还和菲谢尔成立了什么什么冒险团之类的，不知道有没有因为长期没进行任务而被解散？

那要问了，你委托也没做，那钱是从哪里来的？又买房子又买地……简单来说，娶个好老婆比你奋斗一百年都有用。

是吧？凝光？

只是闲聊，宵宮也没有深究，她将大背包拖到稍远处的平地，开始从里面往外掏东西。

夏天视力够好，能看清楚里面都是烟花箱子，大小不一。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来摆，顺序很重要！”

宵宮拒绝了夏天的帮助，她很认真的摆弄每个烟花箱子的位置，俨然是打算进行一场小型烟火秀。

夏天是没弄懂，只要往那边的山坡走走，就可以欣赏到超级盛大的烟火晚会，又为何要布置另一场简陋的烟火秀？

自恋一点的想法，是希望两人专属的，有特别意义的烟火秀？

这边想着，宵宮已经布置完毕，而后相当轻快的跑回来，拉着夏天一齐坐到草地上。

好豪迈的坐姿！比起神里绫华温婉端庄的跪坐，宵宮这个直接将双腿盘起，从正面看完全的大门敞开……虽然今天是有穿裤子，不必担心走光。

“这是在做什么？”夏天没忍住好奇。

得到了一声：“嘘。”

宵宮故作神秘，举起从神眼空间带出的弓矢，而后火元素汇聚成箭，划着曲线射出。

点燃一个，其他引线也跟着燃起，依据次序，“砰砰”绽放。

其炸开的花瓣不多，像是刻意制作的花苞形状，很是特别……但也只是这样了，色彩、亮度都无法与庆典的大烟花相比。

硬要找寻优点，大概就是飞的不高，隔得很近，让人有种伸手就可触及的错觉。

“宵宮。”

夏天轻声喊一句，没收到回音。

宵宮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烟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很安静，很天真，什么话也不说，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完全融入了她与烟花的二人世界。

并非真的听不见，只是一种xi惯。

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安静地目送它升空，是一件有仪式感而又神圣的事。

所以，哪怕是夏天的呼喊，她也没有回应。

而夏天呢？他没有再继续开口，他也看着烟花，看着印在宵宮眼中的色彩。

大概三十秒后，烟花的状况变了。

那些前后杂序前后升空的烟花开始变得整齐，也不能说整齐，而是像是听从于某种号令，在无规律的绽放中组成了预先设计好的图案。

那是一个人的轮廓，或许五官不够明显，但夏天很简单就认出来，那不是我吗？

惊愕之中，又听闻惊喜之声。

“成功了！”

宵宮比夏天还要激动，她抓起夏天的手指，用力的摇晃。

“我一直都有个设想，就是烟花可以不用千篇一律，一定要升空然后突然炸响，不同角度的烟花有不同的形状，那我可不可以利用起来呢？”

“所以就试着做了下！还真就成功了！”

“嘿嘿，这样的话，说不准到了夏日祭的时候，我可以制作出整个倒挂在天空的稻妻城！想想看，到夜晚天黑的时候，烟花一齐点亮，然后整个天空就是倒悬的稻妻城，该有多震撼！”

“还有还有，我还打算用不同的视觉设计，弄成每个角度呈现的烟花都不一样……不过这个还只是设想。”

“……”

一激动，看烟花时的安静宵宮，就又变回了那个话痨宵宮，把夏天那一瞬的惊喜都说完了，还没有停下来，硬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目标统统灌输了一遍，也不管夏天有没有听懂，会不会觉得厌烦。

最后，也说出了为何要邀请夏天来观摩的原因：“因为第一次试验，是用你的模样，所以得让你知道才行。”

原来是这样啊……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偏僻场所，现在是庆幸如此，否则被别人看到了自己模样的烟花，还挺奇怪的。

但还是没有解决夏天的困惑：“为什么要用我的模样？人的五官可不好设计，不如弄成花草动物什么的。”

“唔，也有想过用一些比较简单的形象，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制作的时候，脑海里就冒出你的模样！”

这点，宵宮确实弄不懂，原本是设计自家烟花店的形象，但弄着弄着，就变成夏天的模样了，可能是「月光下的飞行之旅」记忆太深的缘故。

有羞涩，但表明相当坦荡：“哈哈！既然有认出来，那应该是合格了吧？

“绝对合格了，不愧是长野原烟花店，不愧是宵宮！”

这份赞赏，宵宮心满意足的收下了，随后感叹一句：“真希望夏日祭快点到啊！”

夏天跟着附和：“嗯，我也想看看倒悬于天的稻妻城，会是怎么壮观的场面。”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宵宮无论做什么事，都非常有信心，但这一回稍显忧郁：“要是大御所殿下也能喜欢就好了。”

“雷电将军不喜欢烟花吗？”

“倒不是说不喜欢……早些年，将军大人也是很喜欢烟花的。”

“在我祖辈的时候，就是因为烟花好看，所以将军大人特意将夏日祭更名为「长野原烟花大会」，将稻妻最受欢迎的节日用我们家的姓氏来命名，这是无上的荣耀，我们家也一直以做出让稻妻、让将军大人喜欢的烟花为目标。”

“可是……后面将军大人选择追求「永恒」，而烟花的璀璨只有一瞬间，两者应该是距离最远的东西。”

“虽然将军大人已经废除了眼狩令和锁国令，但如果还是倾向追求永恒的话，大概不会喜欢看到变化多彩又转瞬即逝的烟花吧？”

这是夏天认识宵宮后，第一次看到宵宮脸上挂起了忧愁，她缓缓的抬起下巴，那双碧波秋水的眼眸望向天守阁的顶端：“比如今天……今天，将军大人她就没有出现，我爷爷曾说，以前的时候，每次烟花节，将军大人都会站在天守阁顶，与稻妻万民一同欣赏烟花……”

“……”

宵宮说了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夏天时，会将这些连老爹都不告诉的话说出来，或许因为夏天是「夏天」吧！

她一直都在向「夏天」倾诉，现在也在向夏天倾诉，一位是因季节幻想出来的朋友，一位是真实存在的朋友。

共同点是他们都会静静聆听，不同点是真实存在的夏天会告诉她，不用难过。

“我记得你说过，大家之所以喜欢烟花，不仅仅是因为它本身的璀璨，还有那份对珍视之物的情感寄托。”

“人们将真挚的情感寄托于烟花中，让情感随烟花灿烂，烟花的璀璨只有一瞬，但与烟花的记忆不会消失，那份寄托的情感也不会消失……无论走了多远，遇到了什么，觉得动摇了，或者累了，只要能想起璀璨过的烟花，想起那些藏于心中，藏于记忆的情感，就会感到幸福。”

“在时间的沉淀之后，与烟花有关的记忆，会变得越来越漂亮……这不算是「永恒」吗？”

“……”

话语在宵宮心底产生共鸣，口中喃喃：“永恒吗……”

夏天继续说：“将军大人所追求的「永恒」是好意，只不过因为太过极端和执着，才造成了稻妻的灾难，相信她在未来，会更多倾听稻妻百姓的意见，也会理解名为「烟花」的永恒。”

说完了，听完了。

没有后续的或者反驳，或者赞同的讨论。

宵宮坐在夏天身边，斜着脑袋望着她，纯净的眼瞳有闪烁的亮光：“你真是了不起的人。”

突然被夸奖，夏天没反应过来：“嗯？”

脸颊挂着醉人的酒窝，宵宮嘴角上扬：“明明对烟花不了解，却能说出有关于烟花这么深刻的理解……我是总结不出来啦，但应该和你说的差不多的吧！”

宵宮摸摸头发，将双手放在膝盖，然后就这么盘腿摇晃起来，和小孩子一样。

然后，没有再将话题延续。

稻妻城的烟花大会结束了，这边的烟花大会才刚刚开始。

除了刚刚的特殊烟花表演，宵宮还准备了许多小烟花，大概一两米高的那种，可以摆在近处观赏，也有可以拿在手里摇晃。

两人又聊了许多，夏天说着璃月和蒙德的事，宵宮说着她小时候与烟花的故事……

很难得，与女孩子单独的相处，没有暧昧的情愫，真的可以像朋友一样尽情的闲聊，对自认为渣男的夏天来说，算是一份难得的体验。

最后，宵宮意味深长的问：“我听朋友说过，有想法有意志的人才会踏上旅途，可能是为了某个风景，也可能是为了某个愿望……你又是为什么踏上旅途，还要闯过风暴，来到我们这里呢？”

这一问，让夏天沉默片刻。

相比认识的多数人，宵宮可以说就是普通的女孩子，除了意外获得的神之眼，没有背景，没有多远大的梦想，也没有多奢侈的愿望，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在有雷电将军庇护的稻妻，宵宮不需要了解这个世界有多少丑陋。

所以，夏天不打算将他经历过和未来可能要经历的事情告知出来，没有欺骗，只能说是有选择的隐瞒。

“想要到处去看看的感觉？世界这么大，这么漂亮，所以想到处走走……”

真心的感言：“想想，假如我只留在璃月和蒙德，就看不到这么漂亮的烟花，也不会遇到这么可爱活泼的宵宮……到处走一走，果然是件好事！”

可爱！活泼！

双份的夸赞，大大咧咧的宵宮也会不好意思的脸红，虽然只有一丢丢，但在手中烟火的映照下，特别显眼。

“唔，我明白了，那就没办法了！”宵宮扭过头，故意的大笑：“哈哈，本来想邀请你留下来的，留在稻妻。”

或许是身为稻妻人，她真的认为稻妻是最好的国家，哪怕经历过眼狩令的风波。

“稻妻这些年和外面的世界很不一样，风平浪静，很少会有变化……虽然少了些新奇，但有一个好处——如果走累了的话，这里很适合休息。”

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点胡言乱语的感觉？

“嗯……可能不太好懂，我只是担心你会比较累，可能走着走着，就忘记启程时的想法和感情，疲惫的时候，做事总会觉得不顺手……所以……我只是想说，无论未来怎么样，都不要忘记稻妻这处地方，说不定，等你找到了家人，会觉得稻妻是最适合当「家」的地方呢？就算没有，要是不高兴了，也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打气的！”

说着话，把两只胳膊抬起来，作出自己很厉害的模样。

如果夏天只是一个普通的旅行者，能有这样一位随时欢迎自己的避风港湾，应当会是特别幸福的事情吧！

可是夏天不普通，无法答应停留，但大概不会离开得太久。

“嗯，以后会常来的，稻妻的长野原烟花大会我也会参加。”

“那就约定好了哦！我一定会努力的弄好稻妻城大烟花！”

“拉钩。”

“拉钩。”

以烟花、大海、天守阁为鉴，两人许下友人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