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神之怒!（1 / 1）

第七百零二章 神之怒!

根据心海给出的判断，夏天一路向西，往八酝岛南岸的悬崖走。

期间离奥罗巴斯的遗骸越来越近，抬头仰望时，就好似在被注视着一般，这或许就是魔神的威压吧，哪怕化作枯骨，也会令人有种难以言喻的紧张。

在靠近后，那股紧张感被另外的窒息感替代。

所谓的祟神气息就是如此，像是有形之物融入了空气，被吸入肺腔，形成一枚随时准备引爆的炸药，只等待那么一点点的负面情绪来点燃。

魔神在死后，依然会有大量的怨念留存，它们会附着于万事万物，不断的进行腐殖，这便是「妖邪」诞生的原因之一。

夏天曾在瑶光滩与妖邪一战，也曾为了璃月拉弓射向「漩涡魔神·奥赛尔」，但这般被无形的祟神之力包围，还是第一次，就好像攀登高山的缺氧之人，呼吸不免急促。

好在地方没有太难找。

在一处山涧的洞穴内，发现了那处制作邪眼的工厂，与蒙德那座制造遗迹守卫的工厂相比，不太需要大型机械，所以规模要小一些。

负责看守的愚人众不多，这引起了夏天的疑惑。

根据心海提供的情报，邪眼被暴露的事情应该已经被愚人众知晓，可为何这里完全没有防备的意思？难道是已经撤离了？那为何还会有愚人众留守？

敌人不多，夏天尽可能选择不动声响的潜入，如此随着类似电梯的机关一直往下，前往深处。

越往深处，祟神的气息就越是浓郁，如同是进入了「奥罗巴斯」腐朽的身体里，右臂代表「神之心」的纹路隐隐发热，或许是寄宿其中的安徳留斯的残魂也受到了这份祟神气息的影响。

那些负责看守的愚人众都拥有邪眼，或许是因为如此，才防止进一步被祟神之力吞噬。

夏天借用神力傍身，以避免被祟神的污浊吞噬，紧皱起眉头，知道不能待得太久，选择加快脚步。

来到最深处，没有工人和看守，也没有任何作业的机器，像是一处室内道场，铺着木质地板，有几面屏风立在当中。

这一处，祟神的邪气浓郁度极高，已经可以看到地板上呈现出的黑紫色的雾气，而在那些半浑浊的雾气中，零散的落着几枚累死神之眼的物件。

夏天走过去拾起，很确定，就是邪眼。

或许邪眼的制作就是这么简单，只需将制作的半成品放置在祟神气息浓厚的地方，然后等着吸收完成就行。

夏天反复摸索这几枚邪眼，与哲平身上的有所不同，更像是残次品或者冒牌货，完全没有力量的气息……

渐渐察觉不对劲。

走入黑紫色雾气后，地板好似变成了泥泞的沼泽，而雾气也有了实体，将夏天困住。

不仅如此，每呼吸一口气，就会有大量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接近实体的气息让人作呕……是邪气在作祟，邪气正在想方设法的控制身体！

持续下去，就算有安徳留斯的神力也难以护持！

这是陷阱！

夏天立刻就意识过来，试图离开这间为祟神准备的「道场」。

轰！

凭空现惊雷。

雷鸣落下，与邪祟之力浑浊一同，使得困住夏天的粘稠雾气增多了几分叱咤的雷电，进一步麻痹了身躯。

感其气，知其人。

那位连「女士」都认为不好对付的家伙，果然埋伏在此！

看去，一位体型纤细、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从屏风后头走出，他的声音有几分妖邪之感：“又见面了……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做的还不错嘛！”

头戴斗笠，浮浪人打扮，正是愚人众第六执行官「散兵」。

早应该有想到的，也一直有堤防，只是刚刚看到邪眼，稍有走神，才被这祟神之气束缚。

还好，夏天头脑清醒，没有迷糊。

他完全不啰嗦，直接了当的问：“这处工厂，是你在负责吗？反抗军中的邪眼，是出自你的手笔吗？”

“虽然建立工厂的不是我，但也算是半个负责人吧！至于你说的那些邪眼……”

「散兵」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语气腔调拿捏得恰当好处，在能把人气死的地方停顿。

等到夏天的面部表情越来越阴暗，他才开口补上后半句：“这可是伟大计划的一部分……你居然因为这点「小事」就被激怒了？作为男人，难道不应该再沉着一点吗？”

“小事？你说这是小事？”夏天略有恍惚，瞪大了眼睛，怒火已经在眼瞳燃烧。

“难道不是吗？在这浮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一般……”

「散兵」显然是有备而来，早就准备好了诡辩之词：“没有邪眼，他们也一样会死，至少，邪眼还给了他们实现「愿望」的机会……有什么不好吗？”

或许是邪气在作祟，夏天有几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没办法冷静的思考：“不要再为你们所做的恶心勾当贴金了！你们利用他人对愿望的执着，践踏着他人的生命！”

“践踏？我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人死活，践踏都嫌脏了我的脚……但从他们的角度来说，只需要一点点代价，就能得到掌握世界的块感，挺划算的不是吗？”

面对夏天的咆哮，「散兵」怡然自得，不慌不急的开口：“我不知道你是为谁在出头，又或者是真的慈悲心肠……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再来一次，就算他们就算知道会消耗自己的生命，也还是会接续接受邪眼的帮助……你信吗？”

信。

像哲平那样的人，在反抗军中还有很多，他们根本就不在意死亡，他们想要的只是在死亡之前，能更多的为海祇岛作出贡献。

这样的人是值得敬佩的，也是极其危险的。

邪眼。

对于这些无法收获神明注视的人来说，邪眼就是他们的神之眼。

作出决定的是他们自己……

因为有人想要使用邪眼，所以才会有邪眼的诞生，罪恶的应该是使用他们的人……

这种说辞，有道理吗？

或许有吧。

但对于曾接受法治社会教育的夏天来说，都是避重就轻的歪理！

被静止的「黄赌毒」，有多少曾经是打着资源的招牌？因为有人自愿选择，所以生产它的人就能无罪吗？不，只会罪孽更深。

这些侮辱人格，背弃人性的东西，这不是要制止，而是必须根除。

夏天沉默不语，而「散兵」持续着嘴炮的输出。

“哲平……我得到的情报，邪眼这么快被发现，就是是因为那小子！”

“虽然可恨，但他也算是不错吧！当他知道邪眼可以同神之眼一样给予他力量后，二话不说就拿走了，甚至连副作用都不问，而且使用的频率也远高于其他人……我们在他手上可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数据，真是不错的试验品，相信他也会觉得高兴吧！”

“呵呵。”

清冷的笑了两声，「散兵」是在故意的寻找话题，在故意的刺激夏天。

夏天埋着头，轻声低语：“试验品……？”

“不然呢？难不成你和他一样天真，以为靠着这些劣等货就可以成为英雄吗？”

「散兵」从怀中掏出一枚刚刚制作完毕的劣等邪眼，然后又将女皇赐予的他的那枚放置在手中，可以看到，那枚劣质邪眼的力量居然被吸收了！

“多亏了这些满脑子建功立业的傻子，所以才能让稻妻的纷争继续……要是能再乱一点，就好了。”

语气逐渐阴狠。

他和「女士」同为愚人众，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女士」孤傲自负，眼中只有女皇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夺取「神之心」。

而这位「散兵」，比起完成女皇交代的任务，似乎更希望稻妻混乱，甚至是毁灭才好……是有什么仇恨吗？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散兵」面露得意，不免多说了几句，

“永恒可以把时间拉得很长，然而，其间每一个节点都会变得无比脆弱。”

“就像反抗军那些天真的家伙，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过是徒劳，如同水中泡影，绚烂的同时，便会迎来毁灭。”

“越是失去就越想得到，越是无能就越要挣扎！哈哈哈，这种闹剧真让人开心啊。”

「散兵」的笑声不大，却在这间「道场」不断徘徊，不断刺激着夏天的神经。

怒，怒不可遏。

冰霜巨剑在夏天手中生成，可是脚步却迟迟迈不出去，就好像身体背负了数万斤的枷锁。

奥巴罗斯的怨念在干扰他的心智，在阻扰他的动作，只要愤怒不熄，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邪念涌入脑海。

夏天痛楚的捂住胸口，呼吸越发艰难。

“这股祟神的力量怎么样？是不是很享受？”「散兵」揶揄的笑。

在离岛，有想过夏天的加入，会让稻妻城变得更为有趣。

但没想到这家伙会来到反抗军，而且很有可能导致纷争暂缓甚至是结束……那可不行，「散兵」还不想让稻妻这么容易就解脱。

他还想多看看，这稻妻城，这雷电将军，要如何继续她万心万念的永恒！

既然不能安心的成为棋子，那么就只好出手破坏掉了。

只是正面对抗，不确定是否能稳赢。

所以为了避免失败的可能性，选择施展一些小手段，来让事情变得简单。

愤怒可是邪祟最好的温床。

“没错，就是这样，愤怒吧！愤怒吧！愤怒对这座工厂里的魔神怨念来说，可是最好的食粮。”

「散兵」不断的用话语，来挑拨夏天已经越过临界点的愤怒。

“看来，对付你，要比想象中简单，真不知道「女士」那个女人是怎么了，居然连你这样的小角色都对付不了！”

“虽然我对藏在你身上的「神之心」没什么兴趣，但你既然送上门来了，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以后也许能是不错的筹码！”

“……”

说着话，还是不着急动手，就这么站在一旁冷眼相观。

夏天已经被祟神邪念缠身，只要他的负面情绪无法平息，祟神邪念就会越来越重，重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无法抵抗……就连拥有女皇赐予邪眼的他，也无法做到，所以才只能在邪祟之外等候，不敢踏入其中。

“你很快，就会变成以嗜杀来发泄愤怒的怪物。”

“没有理智的怪物，可以杀了，也可以放了……嗯，还是放回去反抗军吧，可以说是稻妻幕府造成的，这样或许又能有一场好戏看。”

“……”

他的话很多，夏天一句都没有听清，因为脑海已经被涌入的祟神邪念占据。

愤怒愈加强烈，别说平息，甚至连停止上升都不可能。

胸腔热得发烫，他此时此刻，恨不得将天空撕裂，恨不得将大地贯穿，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扼杀，恨不得去到那天守阁，去将那高高在上的雷电姐妹蹂躏。

嗯？

为何会如此？

夏天不喜欢毫无作为的领导者，自然对掌管稻妻、使得稻妻混乱的雷电将军有所埋怨，但绝对不至于仇恨到想要去蹂躏的地步……闪过的姐妹又是什么意思？

不单单如此，有太多不该属于夏天的记忆开始出现在脑海中。

爱。

悔。

惧。

怨。

怒。

不清晰的画面，不连段的画面，那些记忆夏天无法探索，可是伴随那些记忆而生的情绪，却泛滥到一发不可收拾。

到底怎么了？

夏天半跪在地上，从散兵的视角，像是已经快要被祟神控制的模样。

他看不到夏天低下头的表情。

那是怎样的脸？

眼角夹带着泪水，随时都可能溃堤而出。

皱起仇怨的眉头，嘴角却留存笑意。

脸颊的肌肉在颤抖，是在恐惧，还是在愤怒？

夏天自认为是能够控制情绪的人，听着「散兵」的言语激将，他更是知晓会「愤怒」的负面情绪会让祟神有机可趁，所以有意识的去克制。

然而，那些愤怒不仅没有被控制住，反而愈演愈烈，越来越奇怪，这或许可以认为是祟神邪念过于强大，它会将人形的负面情绪扩张……

但现在，夏天开始确信，胸腔这股天地不容的怒火，不仅仅源自于自己对「邪眼践踏生命与愿望」的恨，还源自于另外更高的存在。

奥罗巴斯！海祇大御神！远吕羽氏尊！

他在愤怒……他在为他的死亡愤怒……

不！他是在为他的子民愤怒。

因为有心存邪念之人，正在试图腐朽他深爱的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