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撬开刻晴的心（1 / 1）

第一百九十九章 撬开刻晴的心

傍晚去了万民堂，香菱还没回来。

明天就是请仙典仪，作为七星秘书的甘雨居然不用到场，也是奇怪。

本想着带外卖，但万民堂没得螃蟹，而且莫娜不怎么吃辣。

索性回去吃免费的晚餐，毕竟白嫖使人快乐。

重回玉京台，前往广场的入口被封闭，在明天请仙典仪开始之前，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

千岩军的视线不曾放过任何一个路人，盯得夏天头皮发麻，赶忙加快脚步。

沿着石阶一路上行，在玉衡府邸的门口，意外的遇上了刻晴。

她正与总务司的「小雨」交谈，美目藏有不悦，眉头上翘，情绪颇为激动。

“帝君帝君，成天把帝君挂在嘴边，说句不好听的，帝君真的什么都懂吗？”

岩王帝君为璃月港带来了繁荣昌盛，他的治世威名化作演义传记为人津津乐道。

然而，身为离神明最近的人之一，刻晴似乎是最缺乏敬畏心的那个。

千年历史已经证明追随帝君的脚步是正确之举，但她始终认为，生而为「人」就该有「人」的骄傲，「人」的想法同样该被重视。

因此，刻晴经常发表与帝君不同的意见，并一马当先地将其付诸实践。

如此激进的做法确实取得了不少杰出成果，但也引来了诸多岩王帝君虔诚信徒的反对声。

这种反对在刻晴看来，无非是偷懒的借口——习惯于活在神明庇护之下，永不会主动思考人类的前景。

可总有一个人要走在时代最前沿，亲手开创新的道路。

玉衡星，自然当仁不让。

总务司的小雨是来找她商议明天出席请仙典仪的事由，而刻晴则不想参加。

为此便诞生了「我们应该尊重帝君」「帝君的决议非常重要」「帝君一年只来一次」等不断围绕帝君的声音。

这让刻晴十分的反感：“帝君统治的璃月并非我所期待的璃月。”

小雨眼神担忧，刻意压低声音：“玉衡大人，如此诋毁帝君，可是要惹人争议的！”

在很多人眼里，刻晴如此年轻就成为七星之一，是沾了家族的光辉，是因为拥有神之眼的功劳。

而这一切，都是帝君赐予的，刻晴对这一说法极为抵触。

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两人才停下争论。

小雨自当知道不该在外人眼前议论帝君的事情，便行礼告辞：“没其他事，我还得回去禀报天权大人，就先告退了。”

刻晴火气未平，注意到夏天走进，却不想打理，没有主动打招呼。

几次的见面，应当算是半个朋友。

夏天厚脸皮的凑过去，关心道：“怎么了？”

“不好意思，失态了。”刻晴深呼吸，调整心情，露出营业式的假笑：“今天好好休息，明天的请仙典仪在上午十点，不要错过。”

“你不去吗？”夏天疑惑，作为璃月七星，最重要的请仙典仪居然不到场。

记忆中，好像请仙典仪确实没有刻晴的身影。

刻晴撩拨马尾，秋水明眸：“我不去了，无非是自添烦恼而已。”

说完，便准备离去。

接下来的话语，可能会造成未知的影响，但夏天还是开口：“你似乎很讨厌帝君？”

刻晴停住脚步，沉默几许，才回答：“算不上讨厌，也算不上喜欢，只是璃月已经沉寂太久，需要变革的到来。”

眼下璃月港的繁荣，就像沙滩上的宏伟沙堡，随时都可能被潮水轻易摧毁。

而决定大海是否涨潮的，却不是人类自己。

“璃月越发的繁华，帝君做的不好吗？”夏天只看到过璃月和蒙德两座城市。

两个国家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他们都有幸福的一面，也有不幸的一面。

巴巴托斯的放任，让蒙德几经魔物与权贵蹂躏，现在的自由建立在多少人的血肉之上。

而摩拉克斯的管束，让璃月数千年来安稳生息，成为提瓦特举足轻重的一环。

但过重的负担让每一位璃月人民都生活在劳累之中，好似有那么一根弦丝，再多一点点压力就会崩断。

刻晴出身名门望族，关于岩王帝君对璃月人民产生的影响，她的认识比大多数人都要深刻。

又是几许沉默，刻晴望着夏天，似有犹豫。

「眼前的男人并璃月人，或许能更懂自己吧！」

抱有这样的想法，她吐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与担忧：“帝君已经守护了璃月千年，但下一个千年，十个千年，一百个千年，也会是如此吗？”

话题的深入，让夏天也变得严肃：“你在担心帝君对璃月的背叛吗？”

刻晴没有正面回答，算是默认：“璃月七星随时关注着港内的大小事情，岩王帝君每年却只降临一次，假如某一天帝君不再履行这份职责，璃月又将何去何从？”

相比为璃月全身心投入的璃月人民，帝君这般一年一次的‘辛劳’，等同于背叛无异。

作为领袖，必须比人民付出得更多，那样才不算辜负。

刻晴是这么认为的，但她想法和担忧无法得到多数派的支持。

在旁人看来，凡人的一生对璃月历史而言不过须臾，何必杞人忧天。

刻晴认为这一懒惰又懦弱的念头否定了整个人类族群的存在价值。

如果人类的存在没有意义，他们凭什么为神所爱？

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她勇敢地选择了质疑——质疑帝君的溺爱，质疑人民的懒惰，质疑社会的运转方式。

与人类命运相关的事，应当由人类去做。

而且，人类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夏天能从这些话语中，感受到刻晴对璃月人民的情感……只是这份情感或许过于偏执且不自知。

他试探性的询问：“如果有一天岩王帝君消失了，你会高兴吗？”

刻晴不假思索：“帝君消失？这怎么可能？他已经守护了璃月数千年。”

即便帝君退位，将璃月完全交给七星来打理，他也不可能消失的吧。

刻晴对此深信不疑。

夏天走进一步，与刻晴相距不过半米，可以闻到那股芳香和辛劳的汗味：“帝君如果消失了，璃月人民才能真正的意识到，是自己的努力带来了璃月的繁荣，才能更好的变革与发展……这样是你所想要的吗？”

刻晴礼节性的后退一步，皓齿明眸间藏有自查不觉的怒意：“你什么意思？帝君怎么会消失？”

“刻晴，你有设想过，帝君消失的那天吗？”夏天仿佛花费了很大的努力才说出口。

刻晴想要变革，想要将璃月从神志变成人治。

但她还没有清楚的意识到……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帝君消失的问题。

即便花费数代人民的努力，摆脱了帝君的依靠，璃月从神治变成人治……

但只要帝君还在，哪怕变革失败，也一定不会让璃月陷入崩坏中，所以她才敢于大刀阔斧的变革。

夏天想让刻晴明白这一点，明白她的内心从来就不讨厌帝君，也无需与帝君对立。

如果帝君消失了……这句疑问在刻晴心中反复回响。

如果帝君离开了，璃月的依靠消失了，而她所谓的变革失败后，该由谁来挽回不可控的局面？

刻晴总是把一切安排妥当，甚至会提现预想好五年后的事情……

而这一刻，夏天的提出的设想，让她突然意识到……

原来她所谓的抛离帝君的变革，是因为帝君的存在，所以才敢于进行变革。

「我在依靠帝君……原来我才是最为依赖帝君的那个吗？我的所有计划，都是源自于帝君的存在……」

是的，她自以为的讨厌帝君，万事万物都在和帝君进行对比……是源自于对帝君的依赖。

「这件事……帝君会怎么做呢？我要比他做的更好。」

「帝君的方法是没有效率的，我可以想出更好的方法。」

「帝君十年前定下的协议……我来看看。」

仔细回想，过往的种种，原来她一直都活在帝君的影响下……她才是无法摆脱帝君的人。

仿佛心中的荒星陨落，以至于手脚冰凉。

赶忙后退两步，扶住墙壁。

刻晴看向夏天，无法释怀：“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这种假设有什么意义吗？”

一系列的心里活动，让时间快拨了五分钟。

夏天猜不透刻晴的想法，但至少目的已经达到了，至少她会对明天、对未来岩王帝君的离开，有所准备吧。

“也许你所期待的就在不远的将来实现，比你预想中要早很多，所以提前有个准备也不算坏事吧。”夏天摸着后脑勺笑。

“你……”刻晴一时无语，最后傻傻的吐出四个字：“谢谢提醒。”

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刚刚脑内的各种思绪。

“虽然我不是璃月人，说这些可能会很奇怪，但是……”

夏天有些腼腆，目光四处张望，最后还是鼓足勇气与刻晴对视。

“请相信，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有很多人支持你，所以……我很期待看到新时代的璃月港。”

说完，望望天，看看人，夏天从刻晴身旁走过。

留下一句：“请仙典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