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玩战术的心都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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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玩战术的心都脏

正午过后,阳光稍微变得温和了一些。

但酒馆旅店里的气氛却逐渐进入了高潮。

有着色泽鲜丽的红发蓝眼与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名义上仍是人类最后王国的公主的少女,此刻已经彻底沦为穷途末路的赌徒。

“这就是最后了呢。”

克拉米一边说一边动作利落的收拢自己被配给的手牌,随后翻开牌面看了眼,嘴唇立刻勾起愉悦的轻快微笑。

在她对面,史蒂芬妮也是同样查看起自己的牌面,但她看完表情却是变得如丧考妣。

散牌……

黑桃3,方块5,红桃8。

组不成任何牌型,单张。

握住纸牌的手指微微用力抓紧,史蒂芬妮目光由可怜的散牌牌面上移开,落到自己面前的小圆桌上。

用以充当赌资筹码的金币,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枚。

正如赌斗的另一方,克拉米所说,这就是最后的一局了……假如自己这场能赢的话或许还有所转机,但就凭现在这种零散的单张牌面,随便对上任何牌型都不可能有赢的机会。

死局了啊……

“呜呜——”

史蒂芬妮用力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牌面,寄希望于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但很可惜无论她再怎么看,散牌依然还是散牌,358的单张牌型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而她这种穷途末路徒劳挣扎的狼狈模样落在酒馆旅店里围观的其他人眼中,更是立刻引发了窃窃嘲笑的声音。

那位身份高贵、容貌端庄、知书识礼的公主殿下,竟然会露出这种软弱的败象,简直笑死人了好吧?

四周嘈杂的低声讥讽,毫无胜率的零散牌面,还有对手脸上露出的赢家式微笑……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吃瓜不嫌事大?”

就在史蒂芬妮感觉脑袋有些眩晕的时候,酒馆旅店门口突然传来了这样的说话声。

“哈!还真是有够难看的场面,果然那什么第十条盟约……【大家一起和平的玩吧】,只不过是说来好听罢了。”

听声线应该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讥笑着的语气中包含的强烈讽刺,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吸引了整个酒馆旅店一楼全部所有人的注意。

“……咦?”

史蒂芬妮抬起头,视线有些茫然的看向门口位置,陈旧的木质小门此刻正被红发少年推开,走进酒馆旅店内的三人包括他在内,另外两人分别是黑发的成年男性和白发的幼小少女。

不过,虽然发色和年龄都相差甚远,但这三人间的关系却十分清晰明了。

首先是站位,红发少年和白发少女几乎是身体紧贴身体的站着,那种维护的姿态,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们两人是兄妹关系。

而剩下的那个黑发男人,其高大魁梧的壮硕身材将黑白色调的执事服完全撑起,胸膛和腰背部位都显得结实而紧绷,看上去充满力量的压迫感,应该是兄妹俩的护卫或者侍从。

但无论是侍从还是护卫,能养得起下人的都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平民百姓家庭……

大家族外出游玩的少爷和小姐吗?

简单判断出三人的身份后,本来因为少年言语辛辣的讥笑声而感觉有些不满的人,顿时转回过头不再多看他一眼。

即使只剩下最后一个都城,但艾尔奇亚王国依然还保留着最基础的社会阶级层次。

出入上流社会的贵族们无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这也是所谓上流社会特权的体现之一。

然而就在众人挪开视线的时候,红发的少年却跟着走到了赌局的小圆桌旁边。

“你、你……你是……!”

史蒂芬妮惊讶地圆睁着与红发形成对比的蔚蓝眼眸,从第一眼看到进入酒馆旅店的三人开始,她的视线就完全脱离了牌桌,牢牢锁定在他们身上。

准确的说,应该是三人中身穿黑白执事服的男人才对。

“昨天晚上——”

“公主殿下,看起来你现在状况似乎很不妙的样子呐?”

就在史蒂芬妮打算质问昨晚的事情时,站在最前面的红发少年面带微笑打断她道:“或许你需要一些场外帮助?”

“场外帮助?”

话被打断,史蒂芬妮这才从惊讶当中回过神来,目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兄妹:“不好意思……那个,我们之前认识吗?”

“先王遗留下来的唯一的子嗣后代,艾尔奇亚王国的珍宝,史蒂芬妮公主的名号想必在这个国家不会有人不知道吧。”

少年——空,微笑着给出如此万精油般的说辞,随后带着白略微躬了躬身道:“我是空,这是我的妹妹,白,很荣幸能为公主殿下分忧。”

“空,白……?”

因为突发事态而变得有些混乱的大脑仔细回想了半天,史蒂芬妮终于确定自己以前绝对不认识叫这种名字的人,心里的疑惑顿时变得更大了。

“为我分忧说的是……”

“当然是现在的这场赌局了。”

空指了指小圆桌上双方相差悬殊——或者应该说是已然算分出胜负了的筹码数量,接着道:“再这样下去的话,可就真的输定了呢。”

“说什么再这样下去……难道你有办法能赢?”

“嗯,可以这么说。”

空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目光里满是笃定的神采。

听到少年如此充满自信的回答,史蒂芬妮瞬间有种从地狱升上天堂般的感觉,但还没等她来得及思考更多,牌桌对面就传来了质疑的声音。

“自顾自的说什么赢不赢……史蒂芬妮·多拉,在确定赌局之前我们应该没说过同意外人插手吧?”

克拉米轻轻倒扣下手中的纸牌,眼神冰冷的看着在自己马上就要赢的最后关头突然跑出来搅局的三人,随后才将视线移回史蒂芬妮表情动摇的脸上:“还是说,堂堂公主殿下,身为王族的尊严就是这么轻贱的东西吗?”

王族的尊严……

少女的话像是一把锐利小刀,狠狠扎进了史蒂芬妮内心深处最为薄弱的一环,让她刚升起的希翼瞬间覆灭。

“谢谢,谢谢你们肯站出来为我说话……不过还是不用了。”

无奈的笑着拒绝了空的帮助请求,史蒂芬妮轻叹一口气,就准备将自己的手牌翻开。

即使是输,但至少最后也不要表现得太狼狈吧……

然而赶在她之前,另一只手已经轻轻压住了牌面,不让她翻开。

“史蒂芬妮……听话。”

带着使唤和教训口吻的话语,却因为说话的人过于柔弱的语气而变得容易接受起来。

“在别人进行游戏的时候突然插足打扰,两位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小圆桌对面,克拉米略微皱起眉头,不快道:“以【十条盟约】与唯一神特图的名义,还请不要再胡闹下去了,我不知道你们和史蒂芬妮·多拉有什么关系,但这场赌局与你们二位无关。”

“哦?【十条盟约】吗……”

空露出古怪的笑意,目光讥讽的看向牌桌对面黑纱罩面的娇小少女:“那么能否请问一下,这位连以真面目示人都不敢的小姐,十条盟约中的第八条,是什么呢?”

“咳……咳咳,咳咳……!”

听到空讥笑着发出的反问,克拉米一直都保持着运筹帷幄的冷静姿态瞬间被打破,遮掩般的连声咳嗽起来。

“怎么,想不起来?”空脸上讥笑的表情逐渐扩大:“那不如让我帮你回想回想吧,十条盟约之【八】……游戏中若有不正当行为,一旦败露即视同败北。”

说到“败北”两字时,他视线忽然一转,从克拉米转移到酒馆角落里一个浑身都笼罩在兜帽长袍当中的人影身上。

“砰!”

几乎是在他目光转移到那道人影身上的同时,克拉米双手用力一拍桌子,随后噌的一下从赌桌前站起来。

“不赌了。”

“诶……?”

史蒂芬妮有些傻眼的看着前一刻还春风得意即将成为最终胜利者,但现在却直说不赌了的少女,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我不赌了!”

克拉米加重语调重复了一遍,目光像是刀片一样狠狠刮过史蒂芬妮和空白三人组。

“等下等下……这位小姐,你似乎说得不太准确吧?”空不依不饶的笑着:“是【不赌了】?”

克拉米沉默着盯了空几秒,愤恨的眼神忽然变得平静下来。

“我认输,是我输了。”

“哦——原来是认输了啊。”

空拖长了语调的声音,语气讥讽而又得意,仿佛是在夸耀胜利,又仿佛是在嘲笑某人见不得光的手段,落在克拉米耳中,实在是让她内心煎熬到不行。

“哼!”

最后留下一道冰冷哼声,她转身挤出人群,快步离开了酒馆。

少了一人的赌桌,只剩下史蒂芬妮还楞楞地呆坐在位置上。

过了片刻,她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

赢了……真的赢了……?

本来都已经做好输掉一切的准备,但最后关头没想到竟然赢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的赌技已经好到可以随便残血反杀的地步,也不是因为突然手气爆发抽到了好牌,相反,她最后那把的手牌还是倒霉透顶的单张散牌……

之所以能赢,全靠仰仗他人的力量。

那个叫“空”的人,仅仅三言两语就让对手自动认输了。

空、白两兄妹,还有……

史蒂芬妮回过神来时,赌桌周围早已没有了之前的三道人影,问及其他围观的人,才知道他们是到酒馆楼上的旅店歇下来了。

……

酒馆旅店二楼。

陈默走进房间里面,随手脱下执事服甩在床上,然后朝一旁的空看了眼。

“洗衣服会吧?”

“不会。”

“那就只有叫白小姐……”

“会!”

看着空一脸欲哭无泪的找来木盆接水洗衣服的样子,陈默笑着摇了摇头。

另一边,白已经盘腿坐到床上开始玩掌机,一边玩还有闲心给空打气。

“哥……加油。”

事实证明,洗衣服这种简单的家务,即使是重度游戏宅也能完美驾驭得住。

不过代价则是经常操作鼠标与键盘的娇嫩双手被搓破了皮。

“如果仅仅只是想要把衣服弄干净的话,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才对。”空一边晾衣服,一边睁着无精打采的死鱼眼质问道:“而且说到底,你身上穿着的衣服基本也不可能会有被弄脏的情况吧?”

“嗯,是这这样没错。”

陈默点了点头,承认道:“如果我想的话,衣服瞬间就能变得干净起来。”

“那为什么非要我帮你洗?”

“这还用说吗?”陈默靠在窗前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你掷骰子输了,按之前说好的赌注,从今以后你和白小姐就都算是我的附庸,无论才智也好,体力也好,身心都是属于我的,如果不能活用这份劳动力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了?”

“所以让我洗衣服就不浪费了吗!”

在空充满愤懑的目光注视下,陈默露出微笑道:“其实有人服侍跟没人服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呵呵……”

双眼无神的瘫坐到床上,空扒拉了会儿自己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忽然抬头看向正靠在窗前抽烟的陈默,询问道:“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使唤别人,那为什么非要在人前装成是仆人的样子?还有那个叫史蒂芬妮的家伙,你特意让我过来给她解围,说是没有其他想法可就太糊弄人了。”

侧过头瞥了眼坐在床上的空白兄妹,陈默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随手伸出窗外掸了掸烟灰,云雾缭绕中目光远眺向地平线尽头那些巨大的棋子形标志物。

这场游戏,他已经开始落子了,也不知道特图会怎么应付……

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就现阶段而言,特图暂时还不会太过插手他的布局,毕竟身为游戏之神,祂又怎么可能亲手破坏一场刚刚展开的游戏呢?

事实上恰恰相反,自己现在所做的种种布局,应该是正中了特图的下怀——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趣起来。

哪怕最后被当做赌注的,是唯一神的宝座、星杯的归属权,祂也不会有丝毫中途插手捣乱的想法。

就像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只拒绝破壳的鸟,拒绝盛开的花。

游戏之神当然不会拒绝让游戏变得更加有趣起来——胜负难料也是有趣的一环。

而游戏前的布局,早在他要求被归属为人类种阵营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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