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 计取乌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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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陵城外,西南五里处,勤王军与齐军已立大寨,此刻在勤王军主将大帐里,众人正在商议如何收复乌陵城。

身躯肥硕的冯遵一身铁甲,右手掐腰、左手按着腰间宝刀,环顾众人说道:“如今蛮军占据乌陵,城内百姓生死不知,我等肩负保境安民的重责,当务之急便是派人潜入城内,查探城中详情,也好为我等下步做打算。”

“冯将军关切城中百姓,实是让人敬佩,只是蛮军立足未稳,我军何不趁夜袭取城门,将城池夺回。”说这话的,不是军中将领,而是乌陵城守魏泱。

冯遵对魏泱还是留有几分薄面的,说道:“魏城守不曾统兵,对这行军作战不甚了解,本将观这蛮军阵势,四门已是严加防范,城墙之上更是三步一岗,更有为数不少的蛮卒巡逻,就算趁夜攀上城墙,但想要袭取城门,那也是难如登天,我军健儿只会徒丧性命而已,倒不如派几个身手好的弟兄,摸入城中一探究竟。”

魏泱无话可说,这两军对阵他的确是没经验,寻思片刻,对姜玄北说道:“姜校尉可有何高见?”

姜玄北这时并无良策,趁夜偷袭未尝不可,只是那蛮军便是趁夜袭取的城门,怎会不严加防范,思前想后,冯遵之言才最稳妥。

姜玄北说道:“魏大人稍安,冯将军所说在理,看蛮军阵势,这收复乌陵急不得一时了。”

魏泱闻言点了点头,却沉默不语,又看向亦天航。

亦天航方才便暗自权衡了,如今这攻城的兵力可不算充裕,勤王军冯遵麾下有三千人、姜玄北帐下一千五百人、姜广隶有三百轻骑,是此次收复乌陵的主力,而他手下仅剩一千三百余人,几方兵马加起来不过六千之数。

若是不与擒王寨联合行动,只怕自己这千八百人还没攻上城墙便都英勇就义了。虽说已与姜玄北父子达成共识,但此时姜玄北也不会反对冯遵的安排,毕竟这刀兵之事不是儿戏。

亦天航说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帐中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亦天航又说道:“兵法又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如今不论是从敌我攻守还是双方兵力,我方都是劣势,当以奇谋取城。”

冯遵闻言满脸笑意,赞许地看向亦天航,说道:“亦都尉莫非已有良策?”

“以如今之局势,冯将军所言可谓是最为稳妥的法子,只是我军若无任何行动,城内百姓必会日夜惶恐不安,末将倒有一计,可令百姓安心,蛮军难眠!”亦天航说道。

“哦?久闻亦都尉智勇兼备,快快说来听。”冯遵对亦天航是颇为欣赏的。

“子夜过后,我军与贵军各遣五十健卒去城西山上隐藏,每隔半个时辰擂鼓呐喊佯装攻城,若见城墙火把通明、人头涌动,则息鼓休息,如此反复,令蛮军彻夜忙于戒备,而我军士卒得以充分休整,城内百姓也可得知我大军来援!此乃疲敌之策!”亦天航娓娓道来,听得帐内诸人频频点头。

“好!亦都尉真俊杰也,乌陵遭此大难,有亦都尉在此坐镇,真幸事也!”冯遵拍手称赞道。

姜玄北闻言看向亦天航,又看了看魏泱,生怕这二人被冯遵拉拢过去,姜广隶默不作声,一脸严肃。

当夜,众人按亦天航计谋行事,每隔半个时辰那城西山上便鼓声震天,城内的蛮军均以为齐军、勤王军来攻,一直被折腾到天亮,个个没精打采。

索朗立于城头,凝视着城外不远处的齐军、勤王军大寨,一脸肃然,知是遇到了对手。

如此一连几夜,索朗明知是计,但又不敢托大,万一哪一次是来真的呢?只好次次全军戒备,几千蛮兵已是人人黑着眼圈,耷拉着脑袋。而趁乱潜入城中的勤王军探子早已安然返回大营,将城中情况尽数汇报给了冯遵。

又是一日清晨,蛮将丹巴正在城头上巡视防务,却全然不知有个熟人早已偷偷翻墙进了城。

王家宅邸,堂厅,一人于圆桌前端坐,一女子侧立一旁。

“兄长,这数日来,小妹可是担心的很,生怕兄长出什么意外。”

王兰芷一边给亦天航倒酒一边说道。

亦天航抬头看了看这红着眼眶的妹子,轻叹一声说道:“愚兄也未曾想到,那蛮族竟然翻山越岭、长途奔袭,杀到这乌陵境内,愚兄一时疏忽,竟让蛮族钻了空子,得了城池!还好这支蛮军的主将治军有方,未做那屠城的恶行!”

“兄长有何打算?可有退敌良策?”王兰芷问道。

“虽有计策,但免不了一场厮杀,城中百姓恐怕也要跟着遭殃。”亦天航实话实说。

“只要兄长在,兰芷便安心了。”这佳人轻言细语,是个男人都会泛起强烈的保护欲。

“你安心待在家里,不出数日,愚兄便还你一个太平安稳的乌陵!”

昨日夜里,亦天航趁蛮兵疲惫,率呼隆及几名讨死军的好手翻入城中,趁夜色来到王家,只待时机一到,配合城外大军里应外合,姜广隶想要跟来,又担心冯遵会趁机对姜玄北下手,便作罢。

乌陵城守府。

丹巴刚从城头上回来,一脸憔悴焦急,说道:“首领,这几日折腾,弟兄们已经快要熬不住了,这齐军与擒王寨只击鼓呐喊,却不见人马来攻,众弟兄又不敢放松警惕,再这样下去,我军便不战自败了。”

“丹巴,传令全军,让众弟兄白日里轮番休息,今夜齐军第一通鼓响后,夜袭齐军与擒王寨大营!”索朗眼神坚定地说道。

“是,首领英明,末将这便去传令。”

。。。

呼隆等人冒充蛮兵在城内打探消息,这蛮军调动休整,自然瞒不过混入城中的亦天航。

王家内院。

亦天航一边惬意地轻晃摇椅晒着太阳,一边品着茶吃着干果,俨然一副王家主人的派头,此刻正眯着眼思量那蛮将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王兰芷守在一旁,见呼隆一直弓腰抱拳行着礼,自家这兄长又只顾着装大爷、没让呼隆起身,这女子便忍不住轻声道:“呼隆统领?”又轻抬了抬手,示意呼隆起身。

呼隆当即领会,偷瞄了眼亦天航,才慢慢恢复正常站姿。

不多时,亦天航清了清嗓,王兰芷与呼隆都以为亦天航想明白了,都侧耳聆听,却听亦天航说道:“兰芷,茶凉了,给为兄换一壶。”

呼隆咽了咽唾沫,扭头四顾,暗道:“亦都尉真是,军情紧急却还这般悠哉。”

王兰芷见亦天航跟个没事人儿一样,竟还惦记着茶凉了,伸出玉指便戳亦天航脸上去了,略有埋怨地说道:“兄长,如今何等境地,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晒太阳。”

“妹子别闹,快去,再泡壶热茶。”亦天航也不恼。

王兰芷闻言只得回屋里沏茶去了。

“呼隆,速告冯遵、姜玄北、阎淳,今夜蛮军必会偷袭我军大营,让他们将计就计,顺势取城!”亦天航快速说道。

“是,属下领命!”

“且慢,子夜击鼓呐喊定要一如往常,切不可出现纰漏!”

“是!”呼隆正欲离去,却又多嘴问道;“大人为何不让兰芷小姐知晓此事?”

“去传你的信,别瞎操心本将家事!”

呼隆挨了亦天航一个白眼,心中暗骂自己多嘴,麻溜的退下了。

王兰芷沏好了茶,发现呼隆已经离开,便问道:“兄长猜出那蛮族意欲何为了?”

亦天航可不想告诉她,今夜大军要趁机攻城,而他也要离府杀敌,不然这妹子又要担心忧虑一整天,再来个彻夜难眠。

“还没,我已安排呼隆再去细细打探了。”

子时一到,城外山头准时响起擂鼓呐喊之声,城中蛮兵一如既往全员戒备,双方演的都挺好,一通鼓响,便又归于静寂。

两刻钟后,只见乌陵城南门缓缓开启,数千蛮兵在夜色下摸出城来,为首大将便是小山一般的丹巴,往齐军与勤王军大寨杀去。

而今夜在城西山上埋伏着的,不只是百名擂鼓健卒,还有冯遵及其麾下的三千人马!

冯遵见城中蛮兵已出,便只等大营交战,他便趁机夺城。

以亦天航思量,这蛮军夜袭必会留有足够的士卒守城,纵是将出城的蛮兵尽数剿灭,要想夺城也极为困难,不如分兵两路,一路留在大营里埋伏来袭的蛮军,一路里应外合,收复乌陵!

本来姜玄北、姜广隶想要联合阎淳、单越做这夺城的壮举,奈何冯遵也想取此功劳。

齐军、勤王军大寨,丹巴率三千蛮族勇士俯身摸了上去,只见大寨箭楼上隐约有兵卒警戒,寨内多处火把,偶有兵卒巡逻,丹巴回头一挥手,只听得利箭破空声,箭楼上的齐卒便中箭摔了下来。

“杀”丹巴一声大喊,起身率先杀了进去。

这数千蛮兵一同发喊攻入了齐军与勤王军的大寨,巡逻的齐卒见状迅速撤入黑夜中,丹巴见状一愣,顿时反应了过来,中埋伏了!

一通鼓响,寨外两侧转出数千兵马,弓弩手就位,迅速向寨中蛮军乱射,寨门处也被重兵拦堵,蛮军进退不得。

遭此大变,丹巴却不惊慌,急忙指挥突围,见寨门处已是难以突破,这丹巴竟奋起神威,在数十蛮兵护卫下,将那木制的寨墙给砸开了一处豁口。

姜玄北见状,急忙吩咐姜广隶前去拦截。

“蛮将!可还记得本将否?!”姜广隶率兵赶至寨墙豁口处,挺枪一指丹巴,大声喊道。

“哼!擒王寨恶犬!老子今日便撕下你的狗头!”丹巴大声回应道。

姜广隶爱惜战马,恐相斗时战马被丹巴所伤,便飞身下马,与丹巴步战。

月色下,那银枪格外醒目,只见姜广隶舞着银蛇枪与丹巴的两柄大锤厮杀,丹巴虽然身形高大,但并非只擅长蛮力,这手底下的功夫可不弱,又一身铁甲包裹,姜广隶确是遇到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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